《江湖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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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奇侠传-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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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他这们的叩头祷告,虽不能说是无聊的举动,但也不过向自己作上一种安慰,藉以壮壮胆力罢了,并不真的希望就有神灵来暗助的。谁知当他到得狱门前一瞧时,使他惊得什么似的,方更信神灵是的确有的。神灵的灵通与威力,真是不可思议的。而他刚才所磕的三个头,和一番默默的祷告之词,尤其是不妄费的了。原来这狱门竟不待他撬启得,已洞直的开启着,好象是特地开了迎接他进去似的。这不是神灵佑护他,特地暗显神遇,又是什么呢?可是转念一想,又疑心这是狱卒们的一种诡计,特地诱他进去的。不过他的要来劫狱,除了他自己之外,可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那狱卒们不是未卜先知,又怎会知道呢?想到这里,复又为之释然,即大着胆走了进去,等他到得里面,更是十分吃惊了。只见在这黯淡的淡光之下,照见七八个狱卒,都是手足被缚,横七竖八地睡在地上,不禁暗自想道:神灵真有本领啊。他竟不要我费上一点力,替我代行动手了。他当下也不去理会这班狱卒,便急匆匆地向前走去。可是又发生了一桩困难问题,便是小茂究竟被囚在那间囚室中?他是一点也不知道啊。然而这个困难问题,不必要费上他几度的忖虑,不久便又很容易地解决了。因为当他正在思虑的时候,偶向前面一望,忽又瞧见有一间囚室的门,似乎洞启着在那里。不觉灵机一动,暗道:神灵既巳暗加佑护,替我开启得狱门,捆缚得狱卒,难道反在这个问题上,把我难上一难,要我自己去解决么?这是不消说得,决计不会有这们一回事的。那前面洞启着的这间囚室,一定便是小茂所居的这间囚室可以说是毫无疑义的了。

他一想到这里,便三脚两步的赶到那间囚室之前。

果然没有瞧错,的确是洞启着在那里。再向室内走去,借着门外那盏灯所发出的光力,已足瞧见一切。里边直挺挺的站着一个囚犯,不是小茂又是什么人呢了他这时真喜极了,然而待他细向小茂周身上下一瞧之下,不觉又微微的有些失望起来。原来这神灵竟小小的和他开上一个玩笑,各事都不必由他费一分心,一分力,完全替他解决了。独有小茂身上的脚镣手铐,却依旧留着,没有把来除去咧。可是他这时也不暇顾及这一层,暗想:这是一点不要紧的。倘然小茂带了这个东西在身上,不便行走,由我驮着他出去便了。反正狱门是洞启着,不必越壁爬墙,一点可不费力咧。等得一到外面,或是用刀,或是用锉,定可把这镣铐斩了去,那就不成什么问题了。因此他只向小茂问道:“谁替你打开这狱室门的,你也瞧见么?莫非是什么神灵么?”小茂听了,把头连点几点道:“大概是神灵罢。刚才我正睡得很热,忽被一种声音所惊醒。连忙睁开眼来,只见房门已经打开,一个红脸的不知是神是鬼的人,立在我的面前,并向着我微笑。我正想和他说话时,他忽侧耳似向外边听了一听,复向门边走去,霎跟间即已不见。不到多久?便又见你走进来了。照如今瞧来,有红脸人定是一位神灵,莫非是关圣显灵罢?”泥金刚道:“这倒说来有点对的。如今且别去管他,让我就把你驮了出去罢,也不枉神灵的一番佑护呢。”

说毕,不等小茂回话,即把小茂向身上一驮,走出狱室。还没有走完这条甬道,这浑人忽又嚷起来道:“朋友!不对,不对!你且走下身来,我可一步也不能行走了。”小茂倒给他骇了一大跳,忙向他问:“到底为了什么缘故,你—时间又不能行走了?”他听了这句问话,并不立刻回答,先把小茂放下地来,然后弯着腰,皱着眉,说道:“并不为别的事,实因我内急得很,要想小溲了,让我先干了这桩事再讲罢。”这话一说,倒使小茂暂时忘记了现在所处的境地,不禁哑然失笑道:“你的事真多得紧,一会儿大便,一会儿又要小溲了。难道不能稍忍须臾,到了外面再讲么?”泥金刚更把身子弯得下一些,眉儿皱得紧一些。说道:“这是什么事,那里可以忍耐得的。你在这里略等一会罢,我去去就来的。”就回身向甬道的尽头处走去。才走得几步,忽又回过头来,向小茂说道:“这一回你千万别再走开了。上一回你只走动了一下,就闹出这许多事情来了。”小茂倒:又笑起来道:“上回并不是我自己要走的,乃是人家逼着我走的。如今我当然等候在这里,还会走到那里去?你放心的去罢。”不料小茂虽是这般说,然而泥金刚的这几句话,却并不是出自过虑,几乎要成为语谶了,原来当泥金刚小溲既毕,回到甬道中的时候,果然失了小茂的踪迹了。不知小茂究竟走到了那里去?

第—百二十二回 装神灵大念消灾咒 求师傅险尝闭门羹

话说泥金刚小溲既罢,回到甬道中,忽然失了小茂的踪迹。当时见不这种情形,惊讶虽是惊讶,却还不当作怎么一回事,以为小茂或者恐被人家瞧见,又走回先前的囚室中去咧,于是他也赶到那间囚室中,可是不要说寻不见小茂的人了,连小茂的影子也不见一个。然他的浑主意,却偏偏比别人来得多,又疑心是小茂故意和他闹着玩咧。便又叫着小茂的名字,在这小小的一间室中,四下找寻起来。为求周到起见,几乎连榻缝中都要张看—下。这样的找寻了半天,依旧下有—点影踪,他这才有些着急起来了。便把两足一跺,说道:“朋友,这是什么时候,岂是和人家闹得玩的?你如果再躲着不出来,我不但要咒骂你,并连你的祖宗三代,都要咒骂到了。”在他的意中,以为小茂一定不让他咒骂自己和自己的祖宗的,如果真是故意躲着,和他闹着玩的,如今他这们的一说,一定要忙不迭的走了出来咧。谁知,他的希望竟是成空。尽是由他这们虚声恫吓着,连小茂的影子都不见有一个出来呢。于是,他方知道事情有些重大,形势有些紧张起来了。

正在这个当儿,忽又灵机一动,想到了一桩事,不觉跺足说道:“我真是一个呆子,现放着这班人在这里,我何不拷问拷问他们?在他们的口中,或者不难得到一点消息咧。”他的所谓这班人,所谓他们,当然是指着被神灵捆缚着的一群狱卒了。当下主意想定,立江刻走了出去。

总算第一个被他瞧见的那个狱卒,不知交了什么坏运。他一眼瞧见之后,连忙走上前去,便不问情由的,俯下身来,先把那狱卒结结实实的打了几下耳光,然后问道:“你可瞧见那个犯人么?他究竟是同着何人走的,并是走往何处去的?快些替我说来。”那个狱卒听了,只眼睁睁的望着他,并不回答一句话。这一来,更加使他动怒了,不免又是重重的几下耳光。一边骂道:

“俺老子和你说话,你怎么一句话也不回答?莫非是瞧俺老子不起么?好,好!俺老子如今已起了火了,定要打得你开了口。”可是,尽他这们的骂着打着,这狱卒仍旧是一个不言不语,只把嘴微微呶动着。这把嘴一呶动,倒又使他恍然大悟了。原来是口中絮着东西,怪不得这小子开不得口来呢。不免暗笑自己粗心,便又说道:“你口中既絮着东西,俺也不来强迫你说话了。不过,这个犯人究竟已经出走,还是没有出走,你总该有点知道的,你不妨点点头,或是摇摇头,用来表示一下罢。”那狱卒一听这话,便把头连连摇着。泥金刚一见他摇头,以为他是表示不知道,忽又动怒道:“怎么说,他出走不出走,你竟没有知道么?”那狱卒却又作怪,依旧把头摇着。

这一来,泥金刚里大大的有些不高兴起来了,便厉声说道:“你这么连连的把头摇着,莫非是说我那朋友没有出走,仍在这里么?那么他现在又在那里呢?好,好!我如今就向你要人,如果交不出人来,誓不和你甘休。”说完这话,又举起粗大的拳头,在那狱卒的浑身上下,重重的打上许多下。

正在这纠缠不清的当儿,忽在相距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种极清朗的声音道:“薛小三听者,这件事完全与他们不涉,你不要再和他们厮缠罢。他们今晚失去了狱卒之尊,这们的被人捆缚着,已是怪可怜的呢。”这几句话,却又把他立时提醒了,暗想:如今在说话的,定是那位神灵。只怪我一时粗心,倒把他老人家忘记了。大概是怪我没有身离险地,就撇下我那朋友,管自前去小溲,作事太无诚心了,所以把我那朋友摄了去,小小示警于我呢。也罢,我如今就跪下来求求他罢。说不定他立刻又会把我那朋友送了回来呢。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什么了,立刻跪在地上,喃喃的祷告起来,无非是一派悔罪求恕的说话。可是说也奇怪,这神灵竟是灵验无比的。当他没有祷告得许多时,头还俯向地上没有抬起来,陡觉有一件重甸甸的东西,向他身上一压,好象有一个人驮在背上了。接着,便听得和先前一样的那种清朗的声音,又在后面发了出来道,‘薛小三听者:如今你的朋友已驮在你的背上了,赶快向狱门外走去。我神一面佑护你们,一面替你们在前引导便了。”说完这话,只见一个黑影一晃,那神灵就篼动着伟大的身躯,向前疾驰而去。

泥金刚一见,便身不由主的立了起来,飞也似的追蹑在后。

这样的出了狱门,经了大街,又相率缒城而下,顷刻间已到郊外。那神灵行走如飞,倒累得泥金刚出了一身臭汗。正在气喘如牛的当儿,忽闻那神灵止步说道:“如今我们总算已经出了重围,就在这里休息一下罢。”泥金刚巴不得有这一句话,忙停了步,把小茂放了下来,却又向那神灵请问道:“不知大神是何神号,乞即示下?让小子等以后可制位供奉。”那神灵听了这话,忽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我真是神灵么?那你未免差若毫厘,谬以千里了。”泥金剐追:“既不是神灵,那恩公又是什么人,也请明白诏示?”那人又哈哈大笑道:“你不认识我么?我的道号,唤作笑道人。因为知道周小茂是孝子,特地前来保护他的。至于乔装作这般模样,不过使狱卒们疑神疑鬼,认不出我的真面目罢了。”停了一会,又顾着泥金刚,带笑地说道:“你过小子虽嫌傻了一点,但是为着朋友,却能实心实意,煞是令人可爱的,有了这一点基础,将来无论学习什么,不怕不成大器。不过你现在还有自己妹子的事情没有了,须赶快去料理着。等到了清以后,可来到华山上面,那时我自会会着你,倒很想把你收作一个徒弟呢。”好一个傻小子,居然福至心灵。一听这话,立时口称一声:“师傅在上,弟子有礼。”爬下身去,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

可是立起身来,还顾着小茂,露出恋恋不舍的样子,似乎不肯就去干他自己的私事。笑道人却早已瞧出了他的心事,又笑上一声道:“傻小子,别这般的恋恋不舍了。你们将来自有会合之期,现在你且去干你自己的私事。只要向着东南方行去,自会和你的妹子会见。至于他这里,不但有我在暗中随时保护,并有两位侠士随后即到,可以结伴同行。这一路去,大约可以安抵云南,不致再有什么危险发生罢。”这傻子这才没有

话说,和笑道人,周小茂互订后约而别。

这边周小茂既有笑道人保护着,云南指日可到,他的事情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不必再枝枝节节的写下去。可是在上文中,曾说到赵五被余八叔挫败以后,即偃旗息鼓而去,只是在临去的时候,还对余八叔说上一句“十年后再见”的话。后来因为由赵五叙述到他的师傅李成化,复由李成化叙述到长春道人身上,一个大岔岔了开去,竟写了好几万字的闲文,对于此事却始终没有一个交代。在下也自知这支笔太散漫了,现在且收转笔锋,再从这里写下去罢。

且说赵五在余八叔手中,跌了这们一个大斤斗,既折了自己的威风,又断了生财之遣,心中当然是十分不甘心的,所以在当场就说了一句“十年后再见”的话。在他的心中想来:他的本领并不算怎样的低弱,余八叔现在虽是比他高强,居然把他挫败了。但他如能再下十年的苦功,一定可反把余八叔打败,复了此仇呢。可是他方离开了这个场所,向前走了几步,却又有些踌躇起来,不禁暗自想道:就算是我肯下这十年的苦功,但是不得名师指点,这十年的工夫也是白费的,恐怕依旧是无济于事呢。那玄帝现的老道李成化,虽是我的师傅,并有不少的惊人的本领,但我们师生之间,感情并不见佳。那一次分手的时候,现象更是恶劣,差不多象披他撵了出来的。如今我铩羽归去,他能把我留在观中,已是万幸了。如果再要求他传授高深的本领,不见得能够做到罢。但是忖了一会,丢了这条现成的门路不走,却再要去访求名师,未免是个傻角了。而且无沦双方的感情是怎样的恶劣,师生究竟是师生。一旦听得自己的徒弟忽地披人打败,这在任何人都要跳了起来的,下面就自然要联带的讨论到复仇的问题。在这上头,说不定反可改变了师傅平日的心理,得到他的怜悯呢。他这们的一想,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立即离了湖南,向着山东潍县进发。

不一日,已到了玄帝观前。却也作怪,李成化好象是预知他要到来,并知他是十分狼狈而归的,早在观门之前,贴上一张示谕似的东西道:“凡不肖门徒,在外行为不端,辱及师门者,可弗在此逗留,即进谒亦拒不相见。此谕。”赵五虽是一个粗人,也曾读过几年书,这张手谕上的几个字是识得的。看了之后,不觉为之气沮,暗道:坏了,坏了!这张手谕,不是明明为我而发的么?早知如此,我倒不该有此一行了。既而又转念一想道:不对,不对!这恐怕只是我的一种过虑罢?我在湖南所干的那桩事,在长沙湘阴一带,虽是闹得人人皆知了,然这里离开湖南究竟很远,那里会传播过来?师傅又那里会知道呢?而且这张手渝,看是口气十分严厉,其实也是普通得很,为一般门徒说法,不见得是专为我一人而发罢?他一想到这里,胆气又为之一壮,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向观门内走了进去。刚刚走得没有儿步,即有一个道童模样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拦住了他,大声斥道:“你是什么样人?胆敢不得观主的许可,擅自走进现来。咄,还不止步,还不替我赶快滚出去么?”赵五听了这话,忙向那道童一瞧时,却早已认识出他就是师弟丁凡。便道:“嘿,了凡师弟,你怎么连我都认识不出,竟用这般的声口来对付了?”这话一说,了凡这才又向他的脸上仔细一瞧,却仍淡淡的说道:“哦,原来是师兄回来了。怪不得师傅这几天曾吩咐我,说是如遇师兄来时,不必与他通报,并不准在观内逗留片刻。他大概是预料到你日内定要到来的呢。”赵五料不到师傅竟会预先有这们一番的吩咐,不觉大吃一惊道:“师傅真是这般的吩咐你么?”了凡愠声道:“不是他这般吩咐,难道还是我捏造出来的么?而且为了此事,观门外还贴上一道遣手谕,你难道也没有瞧见么?”这一来,可把这事加倍的证实了。可是,路远迢迢的来到此间,竟连师傅的一面都不能见,就立刻退出观去,这是无论如何不能甘心的。所以他只得象恳求似的,又向了凡说道:“这恐怕是他老人家一时的误会。只要我能和他见上一面,很详细的说上一说,一定可以解释明白的。如今请你可怜我,替我进去通报一声罢。”丁凡连连摇头道:“这可不能。师傅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既这般的吩咐我,这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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