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铁锁被扭断的刹那间,洞中传来一声怪笑,“杰杰”十分怕人,竺瑞青一愕转身,洞口己出现一个怪人。
怪人头大身小,手长脚短,眼中精光似电,两太阳穴高高坟起,一望就知是位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
竺瑞青一见怪人现身,不由怒滔裂心,火冒千丈,一声悲笑道:“巫山三友敢情全在伏波山上,这倒省了我不少事,免得我四处奔波寻找。”
原来这现身洞口的,正是巫山三友之首的龙伯。
龙伯一见竺瑞青一身水湿,自由自在的立身洞中,不禁一声惊“咦!”待他再看到竺瑞青手中的大铁锁时,心中更是惊骇莫名。
因为那铁锁拆断的情况,显然是被暴力强行拆断的,以他本身现今的功力,要想拆断铁锁,也只是勉强为之。
如今竺瑞青小小年纪,竟能将其折断,岂不惊人?
龙伯定了定心神,冷哼一声道:“竺家小杂种,你既已进入伏波山,还想出去吧!简直就是做梦。”
竺瑞青报以一声“嘿嘿”,不再答话,微一晃肩,人已欺近一丈五六,猿臂伸处,厉风激起,呼呼之声,好不惊人。
龙伯身材奇形怪状,性情也怪僻异常,幼得江湖异人传授,学得一身惊人武功,巫山三友中,以他的武功最为了得,可也最不近人情,残忍嗜杀,毒辣无比。一见竺瑞青挥掌拍来,他也毫不客气的抬掌迎了上去。
凭他数十年的内功修为,以及深厚的掌力,他总以为决不会胜不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
那知,双方掌风尚未接实,龙伯忽觉一股热风霍逼,奥热迫人,有如处身烈火中般,心中大吃一惊,这正是武林中失传几百年的“摧枯拉朽”掌。
一旦见到竺瑞青施出这等惊世绝学,龙伯心中怎不大骇,要待撤掌抽身,已不可能,只得硬着头皮,提足真气,硬接了一掌。
“蓬!”的一声暴响,震耳欲聋,竺瑞青身子仅仅摇幌了一下,脚下动也没动。而龙伯可就不同了,他一生中杀人无计,今日可得到报应了,但见他蹬蹬蹬连退三步,一条手臂平伸着,似僵直了一样,脸上神色一阵青一阵白,十分吓人。
竺瑞青这“摧枯拉巧”掌,虽未臻炉火纯青之境,却早巳得心应手,一见龙伯居然未曾倒下,心中大怒,嘿嘿一笑,道:“再接少爷一掌!”
语毕掌出,但觉热浪汹涌,随掌而去,较之适才势道更盛。
竺瑞青满以为这一掌定能使对方倒下。
那知,他这掌一出,悲笑突起,笑声如鬼哭狼噑,接着人影一晃,洞中已失去龙伯踪影,他万料所不及,名满武林的巫山三友之首龙伯会得如此浓包,不战而逃。正待衔尾追去。
忽听身后叫道:“竺兄好厉害的掌力!”
竺瑞青一愕回首,少年书生已然站在身后,对他微笑。
竺瑞青万般牵强的一笑道:“仁兄如何?我们还是先冲出去吧!设法离了险再说!”
少年书生道:“好!我来领路!”
只见他微微一晃动,竟当先出了洞口。
竺瑞青见他晃动间,无声无息,且十分快迅,轻身功夫居然十分神妙,心中不禁大喜,赶忙衔尾跟出!
石洞外,原来是条甬道,弯弯曲曲,二人先一后,不大工夫,已穿出数十丈:来到一个十分宽敝的石洞里。
洞中黝黑,丈许外已不易辨物,竺瑞青虽知少年书生武功可能不弱,但他仍然不敢让他冒险。
因为这洞中都是黑道一等一的魔头,於是,就在进入石室后,竺瑞青抢前一步,挨身抓住少年书生的手掌,道:“仁兄!还是让我先进去!”
竺瑞青这动作轻松自然,可是一旦握到对方手掌后,发觉对方手掌柔若无骨,滑润异常,与他的手掌大有区别。
而且,一旦挨近,少年书生身上更有一股淡淡幽香,飘散而出,竺瑞青心中不禁大感诧异。
正当其时,洞中突地大放光明,竺瑞青定晴一看,洞壁四周,站着十数大汉,人手一支火把,将石洞照得亮加白昼。
火光下,巫山三友一个不见,却见那中年艳妇人独坐一酒席前,悠然自得的自酌自饮。
竺瑞青心中微微一怔,立身洞中,进退维谷。
妖艳妇人邪然一笑,道:“怕什么?过来呀?”
竺瑞青一愕,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你不说他倒有点心寒,这一说,他反倒真不怕了。
收敛住惊怔的心神,踏步前去,道:“请放我们出去!”
妖艳妇人格格一笑道:“何必如此匆匆忙忙,急急求去,坐下稍饮两杯又何妨?我们必须谈谈交换条件,你可愿意?”
竺瑞青听她口气,似无恶意,正自拿不定主意,却见少年书生对他连使眼色,示意叫他坐下。
竺瑞青心中更奇,想不透他是何用意,然而,事已至此,已不允许他多作思考,只得挨席坐下。
他这刚刚坐下,一旁少年书生也坐下了,而且毫不客气,根本无须招呼,就自顾自的大吃大暍起来!
竺瑞青见他如此,不禁大摇其头,暗道:“可怜,不知他饿了多久!”心语未毕,腹中“咕咕”叫了声,敢情自己也很饿了,但他却不敢轻尝这满桌美食。
妖艳妇人轻轻一笑道:“娃娃!瞧你不出,小小年纪,身上竞蕴藏着这多惊人武学,不知令师是那一位?”说毕双眼盯住竺瑞青一瞬不瞬。
竺瑞青一怔道:“家师人称江湖怪侠毕宫弼的便是!”
妖艳妇人阴阴一笑道:“你别在我面前装傻卖乖,你以为我试不出你的师门派系吗?”口中说着,手中牙筷随意的一指!
立有一丝阴风,随指而出,箭般射向竺瑞青的胸口。
竺瑞青故作不知厉害的,仍然端坐不动道:“小可不敢说谎!”
妖艳妇人微微一凛,阴风击出如电,要待收回已不可能,眼看那丝阴风,不偏不斜的击在竺瑞青胸口。
妖艳妇人这一指阴风,虽没“幽灵指”在江湖的名气来得惊人,却也毒辣无比,中人身上立即骨软筋酸,四肢无力瘫倒地下。
如今,竺瑞青实受了她一指阴风,却像没事人般,怎不使她大为惊讶?但她做梦也想不到竺瑞青身穿“护心宝甲”,再厉害十倍的指风也休想伤他。
妖艳妇人一见,勃然大怒,离座而起道:“你别自以为了不起,十招内若认不出你的师门派系,我爱凤夫人立即着人送你出山!”
竺瑞青一听大喜道:“但愿前辈言而有信!”
妖艳妇人更怒,道:“我何至失信於你们这些小辈!”
语未毕,蓦然飘身,绕到竺瑞青身后,并指如戟,疾点竺瑞青“肩井”“灵台”二穴,她这飘身出指,总共不过眨眼的工夫,速度快得骇人听闻。
竺瑞青身穿“护心宝甲”,对这一指阴风,本可不加理会,但他却怕被对方发觉他穿了“护心宝甲”后,改用别的毒招,反倒不易防范,於是,赶忙侧身横闪,一招“金蜂戏蕊”,倒袭而回。
这一招守中带攻,乃是师门逍遥扇中招式幻化出来的。
当年,美髯翁将玉骨逍遥扇交给他时,曾叮嘱他,要他保持玉骨逍遥扇在江湖上的隆誉,使他深深的警惕着。
在邛崃山中五年,他就没敢轻搁下这把扇子上的功夫,对师门的扇招绝艺,深加钻研参悟,另外又幻化出几招诡谲惊人的招式。
爱凤夫人一招出手,除了快迅一点以外,似无绝妙之处可言,但是,接下去的一招,却是竺瑞青万万想不到的。
只见她突然腾身而起,双掌交叉疾拂,廻旋一匝,凌空飞罩,厉风阵阵,阴气森森,怪绝异常。
竺瑞青一招未毕,漫天掌影已直罩而下,烕猛难当。
为了不使对方看出艺业来路,他尽量避免施展南宫先生所授罕世绝艺,要不他只要施展“虚无飘渺”移形换位的上乘武学,就能轻易的闪避开去。
爱凤夫人见他稍事犹豫,就不由笑道:“还不亮出你师门绝学?”
她这话未落唇,突见扇影开合,刹那间,扇影万点,交织如幕,内中似蕴藏着狂劲如山的力道,硬将她这漫天掌影封住,无法落下。
敢情,竺瑞青仓猝间撤出了逍遥扇,施展了美髯翁所授风雨八剑中一招“雨雨风风”,威猛无伦的招式,硬将她这一招封了出去。
爱凤夫人阴恻侧的一哼,道:“臭小子,身藏武功确是庞杂,再接我这一招试试!”
爱凤夫人语音未落,身形乍转,疾旋而起,倏忽间幻成数十艳装人影,将竺瑞青围在核心。
竺瑞青本以为地会使出什么厉害的恶毒的招式,一见她施展的,只不过是幻影身法,不由哈哈大笑不上。
南宫先生所授艺业中,最主要的心得就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任何突如其来的招式,只要沉着化解,自能应付自如。
爱凤夫人一转再转,瞬息后连影子也分不清了,但觉一片玄雾般的黑幕,将竺瑞青紧紧的裹在当中。
一旁的少年书生,本是轻松已极的,口中还自轻数着“一招………两招!”这一刻只看得他两眼发直,一脸惊骇之容,似对竺瑞青满含关切之情。
可是,竺瑞青站在场中,却像没事人儿般,一掌一扇,轻缓从容的在身前身后虚划着,姿态悠闲,丝毫不为对方所动。
陵听爱凤夫人一声惊啸,身影随即停了下来,阴厉骇人的叱道:“畜生,南宫老贼是你什么人?”
此语一出,竺瑞青也不禁霍然一惊,他始终没施展南宫先生所授的一招一式,想不到对方竟会认出他的武功来路?
其实,竺瑞青他把对方估得太轻了,对方身为黑道中十大魔头之一,岂真是无能之辈?她只是对竺瑞青别具用心,不忍伤他,方始施展这“百变鬼影”身法,一探竺瑞青的虚实。
竺瑞青自以为没有施展南宫先生所授艺业的一招一式,事实上他於不知不觉之中,将南宫门下那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武功最最精奥的诀窍完全暴露了!
爱凤夫人身为黑道中一等一的魔头,她的“百变鬼影”身法,岂是一般武林高手所能躲得了 ?别说身困其中,就是站在一旁的少年书生,也早巳为她的快捷身影惊骇的张口结舌,形同痴呆而竺瑞青却能於身影环绕中,悠闲自在,毫不惊慌,她那能不一看就认出其师门来路?
只是南宫先生隐迹将近一甲子之久,她不敢相信竺瑞青会是南宫先生的门人!
竺瑞青一听对方一语道破,惊怔之余,遂也暍道:“他是我什么人?你管不着!”
“爱凤”夫人一向气势凌人,何曾受过这种顶撞,一听大怒,但她却恨恨的道:“畜生,你艺出南宫老贼门下,已无可否认。当年老贼,以一杆”铁血旗“,一夜间连败我们‘一龙’‘二凤’‘三妖’‘四怪’黑道十魔,逼使我们含恨退出江湖,事隔二十年,他居然还没死,又收了你这么个畜生,我虽贪图享乐,功力毫无进展,今日说不得要在你这小辈面前,追讨旧账,小子,你就替南宫老贼抵命吧!”
“爱凤”夫人说毕,双掌疾拂狂劈,立向竺瑞青扑了过去。
竺瑞青早知对方了得,本就处处忍让,如今,一听指明要自己抵偿南宫先生的寃仇旧债,他心想纵非所敌也顾不了许多,逍遥扇一开一合,立即也迎了上去。
一个是黑道中有数的魔头,一个是方自邛崃山下来,身怀盖世绝艺的少年,一旦交手,岂同等闲,眨眼工夫,已对拚了十七八招。
竺瑞青本对“爱凤”夫人略有忌惮,如今交上了手,他反倒宽心大放,除了功力一道稍逊对方外,其余的他相信自己五年所学,定能应付自如。
“爱凤”夫人连攻十数招,竟未能得手,心中更怒,一声怪哨,洞中火光倏然全熄,又恢复了原有的黑暗。
他想以黑暗来战胜对方,那知竺瑞青双眼威棱四射,亮如火炬,暗黑中依然明察秋毫。
这一来,不禁激起“爱凤”夫人的无名怒火,只听她尖声叫道:“取我凤头杖来!”
随着叫声,一道黑影,电射而至。
“爱凤”夫人掉手接杖,就势一挥,厉风卷地而起,呼呼之声,骇魄惊魂。
竺瑞青一见来势凶猛惊人,却也不敢大意,赶忙将身拔起,先避杖风威势,半空中收起玉骨逍遥扇,怀中抽出一枝乌黑铁杆,杆长尺余,一挥之下,突然暴长一倍,杆头上红光暴闪,吓然竟是一面长有半丈,宽仅尺余的血旗。竺瑞青拢劲出手,血旗立即向“爱凤”兜头压下。
“爱凤”夫人横杖落空,忙撤身廻旋,蓦觉眼前血光暴闪,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脱口惊呼道:“铁血旗!”
爱凤夫人惊呼未毕,厉风已压顶而至,仓猝间只得蹲身疾旋,横闪走避,可是,这道红光来得好快,一阵急风掠顶而过,风尾却将她的发髻带散,秀发立即随风飘扬。
“爱凤”夫人对付这等后生晚辈,那曾受过这等败辱,银牙一咬,将多年未使的成名绝艺,六十四招“飞凤杖”施展开来。
刹那间,但见杖影加山,飞腾纵跃,四面八方,俱是爱凤夫人身形杖影,又将对方困在核心竺瑞青自邛崃山学得“铁血旗”惊世绝艺,始终未曾与人对过招,今见对方杖法精奇绝妙,怪招百出,着着进逼,烕不可当,竟自难以招架,只得也将“铁血旗”八招威猛绝学施展开来。
只听他一声长啸,“旗”风倒转,狂泻而下,使了一式“飞旗倒泻”!
异人绝学,究非凡响,只此一招,立将绕身杖风阻滞,逼退圈外。
“爱凤”夫人自施展平生绝学“飞凤杖”将对方圈住后,见他“铁血旗”招式虽也精妙,却嫌威力不足,心头不免好笑,笑自己险被“铁血旗”惊骇住,似这等平淡的技艺,不消五七个回合,定能将对方伤在杖下。
她心下方忖想如意的当口,蓦听竺瑞青长啸声起,旗招突变,招式非但变化莫测,且烕猛无俦,上下左右全是红光旗影,逼得她手中凤头杖根本无法递出,走任何方向都有被旗卷飞之险,威力较前,何止高出十倍?
“爱凤”心头一寒,立拟抽身而退,然而,方一移出旗风圈外,觉着就此一走,实难以下台,猛吸了一口气,又复振杖抢攻,连使“飞凤杖”中十二招精华绝学,威势又自不同。
但见杖影重重,招中蕴招,式中套式,连绵不绝,杖风如山崩地裂,杖影如夜半电光,一时风声刺耳,潜力激荡逼人。
竺瑞青见对方退而复进,杖势较前更见凌厉,心知今日若不设法一挫其锋,要想脱困,绝不简单。
与对方撕拚这久,对获胜一道他已深具信心,他知道只要连续施展“铁血旗”八招威猛无俦的惊世绝学,定能将对方击败。
“爱凤”此刻,一时主动抢攻,招招狠辣,式式凶猛,立意将竺瑞青活劈杖下。“飞凤杖”中十二招精华绝学,在武林中确少有匹敌,她满以为定能称心如愿,将竺瑞青击毙,一泄心愤。
那知,就在这时,竺瑞青旗风再变,三五招后反被其抢了上风。
这时的竺瑞青,似有心借机练习他的旗招般,并不急急求胜,只见他矫若游龙,翔如彩凤,飞舞红光,赛似一条火龙,裹着乌光,忽上忽下,倏东倏西,只杀得“爱凤”娇喘连连,汗加雨下。
而此刻的“爱凤”,要想抽身而退,亦不可能。
约有半个时辰之久,“爱凤”一代魔头,已是精疲力尽,魂散魄飞,这时的竺瑞青,若想将其置於死地,那真是易加反掌。
竺瑞青因为与对方无寃无仇,自始至终还不知对方是何等人物,虽然对方口口声声向他索讨南宫先生的旧债,他却认为无关紧要,其次,他还想借助对方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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