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竺瑞青五指上又加了力,却听他冷笑道:“有种的就别叫!”
黄衫艳咬着银牙道:“你如此攻人不备,又算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放开手,我们较量较量,当年毕师兄就是我手下败将!”
竺瑞青一听,大感羞辱,真想松手和她较量一番,为师雪耻。
可是,一想不妥,她如今受制无法脱身,一旦松开了她的手,岂不正好趁其心愿,遂道:“上一次当,学一次乖,你少玩花枪,趁早说是那里偷学来的招数!”
黄衫艳忽发娇笑道:“我分明是你师叔,何曾骗过你来,我与毕师兄十年师门学艺,武林中老一辈的何人不知,那个不晓,我还可以举出毕师兄身上一些特症,他胸有三粒朱砂痣,幼年不惯受伤,右脚曾断去三个脚指,这些事情都是外人所不知道的,而我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竺瑞青心中一凛,这确是外人无法轻易获悉的,就是他师徒二人相处五年,也是偶然的一两次机会看到。
至此,他不禁呆了一呆。
就在他这一呆之际,黄衫艳忽的左掌一扬,猛向竺瑞青右手腕脉劈来!那知,竺瑞青早已有备,五指陡然加力,又听黄衫艳一声惊痛尖叫,刚刚扬起的右掌,又软软的垂了下去。
竺瑞青借机指点肘撞,连点了黄衫艳“玄机”“将台”“腹结”三穴。
他动作虽快,手下却极有分寸,并没使黄衫艳及时晕过去,可是她要想自行解穴逃走,也是万万不能!
竺瑞青松开她右肘关节时,顺手将她推躺床上,自行将堆置一旁的衣物穿起,尚幸“铁血旗”、“逍遥扇”各物俱在。
竺瑞青将衣服穿妥,陡觉腹中饥肠辗号,方想到酒醉至今,已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遂走出房来!寻找食物充饥。
房外是厅,正是他夜来醉酒之地,对面还有一房,竺瑞青曾见黄衫艳从里面搬取食物,心想房中定还蓄有食物,遂走了进去!
刚踏进门,忽见地上侧身躺睡着一个女子,浑身水淋淋的,但却睡在那动也没动,显然是被人点了睡穴。
竺瑞青只看得一眼,就不禁吓了一跳,因为从装束上他已认出,此女非白妞即黑妞。
白妞对他无关紧要,若是黑妞,此事可就不堪设想,因为少林寺的“玉佛合”以及武当派的“剑令”,全都在黑妞手中。
看她那一身水湿,分明是黄衫艳适才挟带回来的。
竺瑞青抬脚一跨,己来到女子身后,扳过一看,赫然竟是黑妞,只见她双眼紧闭,睡得正香,嘴角笑意盈盈,娇媚至极,显见她还不知已发生变故,正在做着可怜的美梦呢!
竺瑞青心中大惊,忙拍开黑妞睡穴,只听她长长的“唔”了一声,忽地,她似已惊觉一身水湿,“唔”声倏止,双臂互抱,突然睁开眼来。
当她发觉有人蹲在身旁时,也没看清是什么人,双掌齐挥,以手背反击而出。
竺瑞青何等样人?
纵令黑妞出手再快,也难伤他,只见他身形一躬,人已退出半丈。黑妞趁机一跃而起,美目一抬,已认出是竺瑞青了,心中更感惊骇莫名,双眼随掠,竟发觉是个从没到过的陌生地方!
耳听屋外雨声“淅沥”,还只道是竺瑞青将她劫来的,芳心不尽悔恨交集,气愤万分,却听她冷冷道:“枉我对你一片私相倾慕之心,而你竟将我看作下流的淫贱女子,岂不令人伤心断肠,如果你真想欺侮我,我武功虽不如你,也要拚死力抗。”
竺瑞青明知她是误会,但却没出言阻止,因为他要从她的话中,探索缘由,结果,她当真是一无所知。
他遂加以解释,并告之他是被黄衫艳带来,如今黄衫艳已被他制住了,在另外一室中。
黑妞一听黄衫艳之名,不禁大吃一惊,花容失色。
竺瑞青随又接道:“姑娘若是想知来此的理由,可去问黄衫艳,不怕她不说!”
黑妞听到黄衫艳之名,早就吓得呆了,因为这是黑道中出了名的人妖,青年男女无不闻名丧胆,尤其是她,至今究不知因何缘由,被她掳来此地。
思前想后,黑妞越想越心寒,越想越害怕,错非有竺瑞青在身边,她怕不早就吓昏过去了!
竺瑞青看她那惊惧失魂的样子,还只道那两枚派令丢了,心中也不禁吃了一惊,急急问道:“姑娘!可是那两枚派令遗失了?”
黑妞神魂稍定道:“那两枚派令倒没丢,不过也没在身边,我将它藏在我房中床中一个土坑里,任何人也不知道,我怕的是那人妖………”
竺瑞青忙出言安慰,黑妞在竺瑞青的怂恿下,终於随竺瑞青来到另一室中,可是,当他二人来到室中时,床上已不见了黄衫艳的影子。
竺瑞青心中大吃一惊,因为黄衫艳被他连续点了三处要穴,错非有人相救,势难自行逃去。
而黑妞则较他吃惊更甚,因为黄衫艳若是被人救走不久,定已听去了她与竺瑞青的对话,那对他更是不利。
竺瑞青惊目一掠,见屋后窗子已然洞开,沙沙雨水,从窗外飘了进来,他心知黄衫艳定是打从这扇窗门被人救走的。
而来人武功也必然十分了得,要不他岂能发觉不到一点声息。
黑妞此刻早巳六神无主,茫茫然不知何所适从,忽听竺瑞青道:“姑娘请放心,我决不让你受一点委曲………”
他话没说完,黑妞已尖声叫道:“不!我决不能背叛师门,我不希望我师父成为万恶不赦的人,我一定要设法使她急流勇退,及早回头,因为她是我姐妹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忘恩负义,我这就回雁峰去,问明其中原因,师父要杀我,我也决不怨她。”
黑妞毅然说毕,当下即欲冒雨而去,竺瑞青一把抓住他的粉臂,道:“姑娘,你此去凶多吉少,还望三思!”
黑妞轻声一哗,热泪已盈满眼眶,随听她道:“纵令此去有死无生,我也要再见恩师一面,让她知道黑妞永不叛她,虽有对她不忠之事,亦是为她老人家未来打算!”
语音甫落,黑妞一挥手臂,已纵出屋外,冒雨而出。
竺瑞青眼看她意念如此坚决,也不便强留,他岂能劝人背叛师门,眼望黑妞在雨中逐渐消失的背影,不禁为她暗暗跳心。
担心她这一去,再见已是人鬼殊途。
竺瑞青呆呆的站在门首,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希津津”烈马嘶鸣之声。
竺瑞青一惊,已听出是那“乌云盖雪”宝马,且正向谷中奔来,竺瑞青眼看雨过天青,忙迎出屋外。
果见黑马,如同风驰电掣般进谷来,转眼已来至身前。
那黑马一见竺瑞青,更是嘶鸣不已。
竺瑞青见黑马上坐着小黑子,身前还抱着一个十二三岁大,十分清秀的童子,细一打量,竟发觉是那曲剑舟。
竺瑞青一见此子,就不由想到采虹姑娘,如今不知身在何方!心中一阵阵紧缩抽痛着。
小黑子尚未下马,那曲剑舟已一阵风似的飘下马来,伸手递上一封书信,却听他道:“我师父命我交给你的!”
竺瑞青一阵错愕,道:“你师父是谁?”
曲剑舟一双圆圆的大眼,转了两转道:“你看了信就知道!何必问!”
竺瑞青一怔,心道:“好倔强的孩子!”
不过!他本是倔强至极的人,是以,他非但不恼,反倒具好感。
接过书信,见封面无字,抽出一看,竟是一笔绢秀而又潦草的字迹,只见上面写道:“青哥………”
只看到这称呼,竺瑞青已意识到是采虹姑娘给他的信,不禁一阵紧张,心中“咚咚”跳个不停,忙连续看下去……
“青哥!我直待你苏醒后,眼看你功力已复,足能应付一切,方悄悄的离开你,青哥!你不必为夜来之事而感到愧疚悔恨,因为这不是你的错,虽然这事对我来说,太过惨酷,是我有生以来,唯一遭遇的重大打击,使我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但我决不怨天尤人,也不会恨你,因为你已定亲,且深爱你的未婚妻子,我岂能因一己之私,破坏你们的姻缘………
“青哥!你不必寻找我,其实你要找我也找不到,或许我会离你远远的,也或许我随时都在你身边,但愿你不要以我为念,速将萍姐救出,一心一意的为武林中轰轰烈烈的做一番事业,名扬宇内,我虽然远在天边,也会感到安慰。且将日夜为你祈祷平安,虹妹血草!”
竺瑞青将信看毕,热泪已流爬满脸,他想不到采虹姑娘竟有如此舍已为人的菩萨心肠,不禁深为感动,心中更觉愧疚不已。
忽听曲剑舟叫道:“噫!你怎么哭啦!我师父也喜欢哭,你看!我就不哭!”
竺瑞青抹去泪痕,将信贴心藏好,对曲剑舟道:“你师父?她在那里?她怎么没带你去!”
曲剑舟一嘟小嘴道:“我师父走了!不是她不带我,是我不要跟她,我要跟你和黑哥哥在一起!”
竺瑞青一愕,道:“为什么?”
“因为她是女的!”曲剑舟一本正经的答道:“又爱哭!又没有马骑,我不要跟她!”
竺瑞青一凛,想到采虹姑娘此刻是多么的悲痛、凄凉,心中又如针在刺般,疼痛不已。
忽听咀嚼之声,十分刺耳,回首看小黑子不知那里弄来三四只烧烤好的山鸡,正在大吃大嚼。
曲剑舟一见,毫不客气的撕了半只就吃。
竺瑞青道:“小黑子!你跑那里去了?我找了你一天?”
小黑子裂嘴傻笑,指了指曲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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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阴错阳差
竺瑞青道:“小黑子!你跑到那里去了?我找了你一天?”
小黑子裂嘴傻笑,指了指曲剑舟,却听曲剑舟道:“是师父叫他骑马带我去玩,哈哈!这马跑得好快啊!”
原来当竺瑞青离开雁峰时,采虹姑娘领着曲剑舟也恰好来到小黑子处,得知竺瑞青已进入雁荡山,准备随后接应。
却因曲剑舟在身边十分不便,遂着小黑子带着曲剑舟骑马玩耍,她则一人进山!不巧,竺瑞青互相错过,而小黑子与曲剑舟,一跑就出去数十里地,是以竺瑞青一时找不到他。
三个人正在分吃那些山鸡,忽听谷外传来声声厉啸,且听一人引吭叫道:“姓竺的小子,这次你跑不了啦!”
竺瑞青一惊,忙关照道:“小黑子!你照顾小弟弟!一切由我应付,来人若多,你就护着他骑马突围,我过后再来找你们!”
忽听曲剑舟道:“谁说我小!我才不要人照顾呢!你们不走我也不走,我最喜欢打架!”
竺瑞青一愕,回眼看他小小年纪,双眼中棱光一闪闪的,眉宇间竟透着层层杀气,心想此子日后杀孽必定十分骇人!
心念未息,忽听风声飒然,“搜!搜!搜!”叶林中一连落下数条人影,为首的竟是那爱凤妖妇。
身后紧随着白妞姑娘,千山一老,还有一位十分丑怪的红衣老妇。
只见她手执乌藤拐杖,双眼开合间,精光灿灿,相貌虽丑陋不堪,却自有一股慑人烕仪,令人不寒不栗。
竺瑞青一见这红衣老妇,已揣想到很可能就是那名震大西南的幽灵教教主鬼婆婆沙素灵,心道:“这些恶魔一个个全都到齐了,若能於这雁荡山中一举将这些魔头制服,使彼等改邪归正,江湖上自会太平一段时候。
只可惜,目前人手不足,实难与彼等抗衡,尤其是那无门岛岛主龙升天,其武功之高,实在惊人,与其单打独门,还不定鹿死谁手!”
竺瑞青沉思中,已听到那爱凤妖妇淫荡的一笑道:“我们又见面了,今天废话少说,开门见山,坦诚公布,请问阁下是说文呢?还是说武?”
竺瑞青微一沉吟,道:“何谓文武?”
爱凤妖妇眉眼一笑道:“文者!我们以口交易谈条件!武者,我们动手过招分高下,不过,老妇建议阁下还是谈谈交易的好,因为那马家姑娘现在我们手中,只要高兴,随时可将她置於死地,一点也不留情。
要说打斗嘛!我们人多势众,阁下自非敌手,若是不识抬举,冀图侥幸,那是自寻死路。”
竺瑞青除了担心萍儿的生命外,别的任何也不怕。
可是,实如爱凤妖妇所说,萍儿随时都可能有性命的危险,就像是一个人的咽喉要穴,被敌人钳制住,连气也透不过来,只得任人随意的摆布,竺瑞青遂忍气吞声的道:“什么样的交易,何妨说来听听!”
爱凤妖妇自以为一箭射中了竺瑞青的制命伤,洋洋得意的娇狂一笑,道:“条件有二,任阁下选择一条,其一:无门岛龙岛主认为天下武功,万流归宗,自应排除门派歧见,结盟合为一家,龙岛主武功盖世,声望俱尊,应为盟主,希望阁下能捐弃成见,与我们合作,造福武林。”
竺瑞青一听,心中不禁想笑,以他们这种行为,居然厚颜美其名,造福武林,真使人闻之欲呕三日。
邛睐山中,他身受南宫先生授艺兼授命,岂能与这般黑道魔头,同流合污呢?遂道:“愿闻其二!”
爱凤妖妇见他不答应,稍感意外的又笑道:“当然,人各有志,龙岛主胸怀豁达,宽宏磊落,自不会强人所难,不过,龙岛主曾亲口认命,无门岛虽无门,但却随时欢迎阁下驾临。
而第二条,就是请阁下将少林寺的“玉佛令”及武当派的“剑令”,换取马家姑娘一命,保证日后决对不再侵犯她。
而她与甘贤侄的一段婚约,从此也一笔勾梢,如此优厚的条件,相信阁下总会答应吧!
再说此二物对阁下毫无用途,留它则甚,不如将它换取心爱之人的自由,情理两方面都说得过去,岂不甚好!”
竺瑞青一听,这条件也不能答应,这两枚派令,对他一时虽无大用,但却足可颠覆少林与武当两派,甚至於毁灭。
换句话说:整个江湖武林亦将因此沦於魔道之手,水无宁日,他岂能因一己之私,做此不仁不义,为害武林的事,那与他变节投身无门岛主的门下,又有什么区别呢?
於是,竺瑞青丝毫不加考虑的回绝道:“这两个条件,在下都不能答应,你们爱怎样办,就怎样办!”
爱凤妖妇万没料到竺瑞青竟一口回绝,神色微一变道:“阁下就不顾马家姑娘的生死吗?她或许还会遭遇到难以入目的污辱,要死不能,届时恐后侮莫及矣!”
竺瑞青心中一凛,眼前就像已看到马萍儿涕泪滚流,跪地哀号叫道:“请你们不要这样对我,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竺瑞青心痛如绞,肝肠寸断,蓦地引吭一声长啸,如龙吟,如凤哕,声震山谷,响澈云霄,林木为之沙沙不已,顿时冲散眼前幻影,随见他那怒目圆睁之时,厉声的喝道:“马家姑娘若有丝毫伤痛,你们等待着我的惩罚,你们若敢将她害死,我要你们所有的人抵命!”
爱凤妖妇柳眉一轩,双眼中杀机顿现,一声娇叱,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你如今已是瓮中之鳌,自身难保,还敢满口狂言,大言不惭!”
竺瑞青眼看身前四人,爱凤妖妇本是手下败将,白妞与千山一老,根本不屑一顾,只有这位红衣老妇,不知底蕴。
可是,纵然四人联手,他也不惧。
忽然爱凤妖妇撮唇一啃,啃声尖厉,十分刺耳,啃声未息,立闻谷外以及前后山壁间,厉啸频传,此起彼落,威势骇人已极。
啸声未落,林中已见人影晃动,接着茅屋后也听到了衣袂风声,也不过转眼之间,前后左右已同时出现了三数十人。
论年纪老少不等,但却一个个精气充沛,行动敏捷,一看就知全非庸手,爱凤妖妇此来,似已纠合了数起人马,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