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他从未考虑过。
之前，她只是筹码，价值是引出z教授；现在，她是一个人，是一个他认识、不得不为她考虑的人。
“啪！”
周围鸦雀无声，有的只是他手里铅笔被掰断的声音。
“就这么决定。”霍斯寒丢下折断的铅笔，闷闷起身，“我去接她下班，今天就让她走。”他不想让她卷进来了！在z教授出现之前，让她离开越远越好。
“你！”
白凡想去追，却被陆亦行拦下：“大白！斯寒有自己想法，相信他。”
****
下午四点半，华沃制药门口。
接近下班的时间，张教授裹着大衣出了门，纪安然则在后面远远地跟着，说好了，她一会儿拿走“证据”。张教授走到马路对面，遥遥冲她点了点头，打算进约定的咖啡店……
可就在他推门的那一秒！
几个人迅速从身后窜过来，猛地在他头上扣下一个黑袋，直接打晕拖上一旁的面包车……
“张教授！”纪安然呼喊不及，整个过程很快，等车已经绝尘而去，“张教授！快来人帮忙！”她只能一边追一边喊，同时掏手机报警。
脚下不小心踩到石块，她趔趄了一下，眼看着要摔倒，旁边有人从车里出来，适时伸手，扶了她一把……
“你没事吧？”
“快！拜托你追上那辆车！”她连忙恳求这位“路人”，不管不顾地坐上他的车，然后拿出手机报警，“……不是这个方向！你为什么突然转弯？”电话没通，车却改了道，纪安然不由急了。
“我的任务，是带你回去。”对方耸肩，轻松地叩着方向盘，然后又突然转过头来，语气郑重，“纪安然，他在等你。”
那个最危险的人，为你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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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0不敢看他的脸色（一更）（）
“你认识我？”纪安然脸色一白，“你也是肖经理派来的人？”
卑鄙！
不止暗算了张教授，还想暗算她？
“你说谁？”他茫然地皱了皱眉，正想转头询问，眼前却突然一黑魍。
“碰！”
纪安然猛地抡起自己的包，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
“嘶……”他吃痛地低咒，反射性地踩下了刹车，只是还未来得及揉被砸痛的鼻子，纪安然已迅速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他顿时也急了：“纪安然，你去哪儿？站住！”
她根本不停。
纪安然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跑！
她不能让他追上！如果像张教授那样被打晕控制，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就真的完了！她至少要跑到前面拐弯，那条主道上人多，跑到那里就安全了！
“喂，你还在听吗？你能听得到吗？”一直攥着的手机里终于传来回应。
“我要报警！”纪安然慌乱地朝对面喊，嗓音都在颤抖，“有人在追我！”
“你在什么位置？”
“我在……”她张望了一下周围，想汇报准确的位置，脚下却突然感觉一低，被一处坑洼绊倒，整个人都重心不稳地往前栽去——
“乒！”
她重重撞上路面，当场疼得说不出话来。
更糟糕的是，她眼看着手机甩飞出去，在她不远处撞上地面，屏幕瞬间就灭了……完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没有了。
“喂，你还好吧？”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还有类似关切的询问。
但这听在纪安然耳朵里，恍若魔音。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被抓住！
强忍着疼痛，她也不知道哪来的爆发力，快速地爬起来，抓了手机便继续往前跑……她根本没看见，身后的人原本打算扶她，手伸到一半，因为她突然跑开而顿在半空中……
“你跑什么？”他兀自嘀咕，“有教授罩着，我又不敢揍你……”
她显然是摔伤了脚，步伐明显踉跄，跑得比刚才慢了许多。他也不急，慢悠悠地在后面跟：“你跑够了没？我得六点前带你回去。”这是教授交代的。
教授还在等她吃晚饭。
他估摸着时间，眼看着她就要跑上主道，想要现在追上去，实在不行就硬扛着她离开。可就在他抬脚欲追的那一刹那，他眼看着她被另一个人拦住，护在身侧……
霍斯寒？！
他的瞳孔骇然紧缩，在零点一秒的停顿之后，转身夺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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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霍斯寒挡住了她，双手顺势扶住她踉跄的身形，“发生什么事了？”
他也是刚到。
本想过来接她，顺便把话说清楚，可是他刚停完车，便看到她急匆匆地从岔口跑出来……而且一身狼狈！头发是乱的、衣服上沾满了泥灰、手掌还被磨破了……
“霍斯寒？”纪安然的双眸一烫，下一秒便死死地抓住他，整个人都感觉获救了。
真的是他！
太好了！
他每次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让她……莫名好想哭。
“怎么回事？”他已凝眉，不动声色地把她护在身侧，“谁在追你？”说话的同时，他已主动向前走去，顺着那个岔道的方向，往里面看过去……
远远的，他看到一个人逃向一辆车，回身最后看了一眼，然后快速离开。
他的眸光一冷。
那个背影，他曾见过。
他再回头，垂眸顺势看向她腕上的手链，那块金色的矿石，表层泛着一层淡淡的黑……果然，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他逃走了。”纪安然低喘着，脚步困难地在旁边跟，说出自己的判断，“他也是肖经理派来的，张教授已经被抓走了！快，赶紧报警，我记得车牌。”
她安全了，不能放任张教授不管。
“肖经理？”霍斯寒若有所思地低喃了一声，转头看了她一眼，眸色有些复杂。但终究，他没有点破，而是按她的想法帮她报了警。
有些事情，他没必要解释。
不过他的计划，需要大改了……
“能走吗？”做完这一切，霍斯寒收起手机，单手去扶她。
“可以！”纪安然硬撑着，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可此时没了焦虑和恐惧，她的注意力回归，才真切感觉到疼痛，特别是右脚，每走一步都疼得抽气。
她踉跄了一下，低头看去：靴子都好像鼓起来了一块……
“怎么样？”
“我的脚……可能肿了。”纪安然咬着下唇，额头一层冷汗。
霍斯寒蹙眉，想也没想地蹲下来，动手去解她的鞋带……
“喂！”她低呼，来不及制止，靴子已被他脱了下来。
脚踝果然肿得很厉害，隔着肉色的薄袜，能看到明显的红紫……触目惊心的一大块！纪安然默默地咬紧了下唇，而霍斯寒的眉头，似乎也拧得更紧了。
“我……”
“上来。”她正想开口，却被霍斯寒打断。他侧过身子，维持着蹲下的姿势，把背留给了她。
他这是……要背她？
“我应该还能走……”纪安然有些迟疑。
“上来。”霍斯寒坚持，嗓音闷闷的，带着莫名其妙的怒气，“我带你去医院。”
“那……麻烦你了。”她这才趴了上去。
从这里到他停车的地方其实并不远，但因为他背着她，所以每一秒都变得漫长……她趴在他的背上，近得能听到他的心跳，能听到他的呼吸，能闻到他的清冽气息……
太近了。
近得让一切都显得微妙。
纪安然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伸手撑在他的肩上，刻意地让身体往后一点，微微拉开和他的距离。可是这样的姿势，又不平稳，她险些往后栽倒……
“别乱动。”
在他叮嘱的同时，纪安然已反射性地抓住他稳住身形，这回……她的下巴都搁在了他的颈间。
这样……
平稳了，也更近了。
霍斯寒没什么反应，纪安然也没敢再动，她的心跳有些紊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谢谢你。”
“恩。”霍斯寒淡淡地应了一声，心中有些恼，又有些躁——比如看到她的脚肿得像个包子，比如她此时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间……分分钟，都在挑拨了他的情绪。
……连他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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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拍了片、定了伤，幸好没伤到骨头，只是软组织挫伤。按照医嘱，她只需要修养几天，右脚尽量少动弹。
“我给你开点药。”医生低头写单子，顺势朝她裹着绷带的右脚扫了一眼，止住了她正准备弯腰穿鞋的动作，“最近穿宽松一点的鞋，靴子就别再穿了。”
“啊？”那她怎么回去？
再让霍斯寒背吗？
纪安然迟疑地一顿，默默地朝霍斯寒望了一眼。
“你老公真好啊！”医生笑呵呵地闲聊，羡慕着眼前的这对年轻人，“现在体贴负责的男人不多了啊！”
“……他不是。”纪安然瞬间就窘了。
她忘了，刚刚包扎的时候，她怕疼，一只手此时还拉着霍斯寒的衣摆。在医生疑惑地看过来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一脸赧然：“……我们真不是。”
不知道霍斯寒会不会生气？
“哦？”医生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一副阅人无数，我都懂的模样，点头改了口，“……你男朋友真好啊！”
“……真不是。”
纪安然垂头嘀咕，简直不敢看霍斯寒的脸色……
71。071霍先生送的新拖鞋（二更）（）
“知道知道。”医生了然于心地微笑。
显然，纪安然的否认，反倒是让事情“越描越黑”了……
“我出去一下。”霍斯寒却在此时突然开口，先行离开了诊室魍。
他一走，那些窒闷和尴尬的气氛，顿时便消退了不少。纪安然不由松了口气，可同时，也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毕竟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就这么走了出去檎。
抿了抿唇，纪安然收回心绪，把注意力转向其他正事——
她的手机刚才黑屏后，她一直收在口袋。现在她拿出来尝试开机，幸好手机没坏，只是屏幕摔出了一条细小的裂纹，但是依旧能显示，能使用。
恢复通讯后，屏幕上便跳出一堆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便又有电话打进来——
“喂，是纪安然吗？”对方是沉稳的男声，听着有几分熟悉，“你现在在哪里？还好吗？”
“您……是？”
“我是华凯。”作为领导，下属却听不出自己的声音，华凯觉得没面子，沉默了一秒后，才继续，“警方已经和公司沟通了，我们对这次事件非常重视，公司不会让你和张教授白白受委屈。”
简言之，这个电话的性质：上级慰问一下员工。
“张教授还好吗？”纪安然不由担心，“我报警的时候，说了车牌号，车子应该走不远……”
“已经找到了。”华凯安抚她，简单地说明情况，“他受了点轻伤，刚被送到中心医院治疗，肖正也被警方控制，你一切放心。你有没有受伤？公司给你报销费用，另外我再放你几天假，休息休息。”
他详细询问了她的情况，允诺了一堆的福利，展现了完美的好领导形象，才挂断电话。
纪安然松了口气。
张教授没事，她也就放心了。不过被送到“中心医院”，不正是这里吗？
她不由伸长脖子向外张望，试图寻找和张教授有关的人……
医生看了她一眼，笑意更浓：“小姑娘，放心吧，他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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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寒本能地离开了那个诊室。
他的脚步很快，越来越快，一路超越了不少人，他却浑然不知。直走到医院外面的花园，他才蓦然止步，双手抓住那冰凉的扶手，十指不停地收紧再收紧……
他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某种很复杂、恍然醒悟的情绪。
他向来习惯把所有的事都计划好，比如安排纪安然，寻找z教授……然而，最近他最忍不住顾忌纪安然的将来，忍不住想要多护着她一点，而不是单纯地利用。
这种转变，他并未细想。
直到，他听到刚刚那个医生无意中的挪揄——“你老公”、“你男朋友”……这样的亲昵字眼，让他的心中不由骇然，下意识地就跑出来清醒清醒……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恐慌了。
他怕挪揄成真。
因为理智告诉他，他绝对不能以那样的身份，留她在身边……
不过，幸好，她也否认了。
不是么？
霍斯寒渐渐松手，心里有释然，也有窒闷。
“叮！”
手机正好在此时响起，是陆亦行发来的一组数据。他刚看完，陆亦行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在对面激动地宣布：“斯寒，有新发现！z教授应该回国了！”
他摆出一堆证据，阐明自己的理由。
但霍斯寒听完，却只是淡淡回应：“我知道了。”
在那个岔口，远远看到某个背影的时候，他就猜到了，z教授的势力，已经回来，并且进入江城……
“呃，斯寒，”沉吟了半晌，陆亦行才慢吞吞地开口，为难着询问关于纪安然的事，“你把她送走了么？”
“没有。”他回身，朝诊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解释，“她脚扭了，暂时不送她走。”
z教授的人已经出现，他的选择反而变得被动——
她已没办法再置身事外！
相比把她推给z教授，他……更想把她留下。
“她不要紧吧？”陆亦行惊讶，也随即做了安排，询问霍斯寒的意见，“她留在江城的话，需不需要我暗中找人跟着她？万一他们的人会对她不利……”
“不用。”霍斯寒莞尔，“如果z教授办事这么冒失，就好对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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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寒离开的时间并不长。
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拿着一双新拖鞋，是毛绒的卡通款式，很暖和。
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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