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当初为了富贵偷偷入赘商户付家,那短短的两日孽缘居然引起了这么一大摊子事。
当初谢家刚刚获释,举家入住明澈在祖坟旁值下的宅子里,本来完全可以过上温饱不愁耕读传家的日子,可是老夫人享惯了富贵,以为谢家从此再无起复之日了,居然为了钱财哄骗逼迫明净入赘凤岐镇的商户付家。
明净当然不愿意,他和长生设计带着锦姝一起逃离了老夫人的手心,在徐大伯家躲了一段时间,直到明澈回来为他们做主成亲。
然而就在那段时间里,明清却眼红付家的财产,居然想方设法打动了付小姐的心,又欺骗林心慧签下和离书,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老夫人的。
等老夫人知道后虽然差点气死,一切却已成事实,林心慧离开了谢家,明清如愿以偿入赘到了付家。
可惜林心慧早就不相信他,设计签了一张假和离书糊弄他。他和付小姐成亲仅仅两日,林心慧就拿着假和离书告到官府说明清停妻再娶。
付家知道后深恨明清,以骗婚之罪把明清告到官府投入牢中,又花钱让他吃了不少苦头,还是明澈回来后救了明清。
后来不知道谢承忠用了什么手段哄劝的明清回心转意,肯原谅林心慧,再加上老夫人一力主张,林心慧又回到了谢家。
本来付家那点事过去就过去了,谁知明清入赘付家仅仅两天,那付家小姐却有了身孕。付小姐婚事一再受挫,也就死了心,发誓如果生下儿子,这辈子就守着儿子和家业过活,再不招赘夫婿了。
付家人盼子嗣都要盼疯了,觉得明清又是名门之后,有这么一个生父将来孩子身份也高,也担心再招婿入门觊觎家财,就同意了。
为了不让谢家察觉后夺走儿子,他们对外瞒着付小姐怀孕的消息,等她生子后再说,果然付小姐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付家人欣喜若狂。
又听说谢家已经复起的事,越发担心谢家来夺子,就对外瞒的死死的,还设计了一番瞒过众人。
先是请了大夫说了女儿身体天生有疾不能生养,招赘夫婿同样无后反而家宅不宁,假托从外地抱养了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回来,说是被亲叔父卖掉的,以后当亲子养大继承家业。
因为付小姐先前招赘了夫婿却好几年没有生养,与明清仅仅几天的姻缘又瞒着外人,事情又做的严密,因此除了几个自己人,外人根本不知实情,还以为确实如此。
只觉付家万贯家财便宜了不相干的人,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再加上付老爷心中高兴大宴乡邻,又行了许多善事,后来也就没人再说什么,只是称好。
曾经做过两日夫妻的两个人,一个想留出儿子存心隐瞒,一个生怕被人知道入赘商户一事百般忌讳,都当以前的事从没发生过,应该说这件事就此揭过,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干系。
谁知付家突起祸事,付老爷年轻时不但精明能干且心狠手辣,为了发财不择手段,曾逼的一户与他合伙做生意的人家破人亡。
那家人只有一个儿子逃出命来,这个儿子也是个有出息的,后来吃尽苦头科举入仕,年前居然辗转做了陈仓府的府尹,而付家所在的凤岐镇就在陈仓府治下,他辗转来此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报当年灭门之仇吧。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还是有死仇的父母官,付家的下场可想而知,在证据齐全的情况下家产尽没,举家下狱。
临入狱前,付老爷自知当年做的恶事报应到了,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只是心疼才几个月大的嫡亲外孙,这是他们付家唯一的血脉了。
他明白只有谢家才能庇护得住唯一的血脉,幸好外孙生的与明清有五六分相象,谢家稍一调查就会查出真相,他们百年世家,必不会让自家骨血流落在外。
就写了一封信说明原委,还有私藏起来的上万两银票和明清留给女儿的定情信物,托了心腹把嫡亲的外孙子送到谢家,让外孙认祖归宗,从此再与付家无关。
而这个孩子一直对外说是抱养的孤儿,并非付家血脉,也才几个月大,到时就说不忍牵连无辜,让人送回去了或者丢到外面被人捡去了
官府估计找不到也就作罢,府尹也不会揪着不放,就是他查到了孩子的下落,有谢家人庇护,孩子必定在平安富贵的长大,全家人死了也能瞑目了。
他是个聪明人,让心腹直接找上老夫人,而不是找薄情寡义的明清。
老夫人先是吃了一惊,细细琢磨了付老爷的来信,看到孩子确实生的象明清,再确认了孩子的出生日期,心里已经信了七八成。
又派人去不远的凤岐镇详查了一番,确认孩子是明清骨血无疑,光凭这上万两银票,就能确定付老爷不会说谎的。否则付家和谢家可以说是有仇,如果事情有假,他绝对不敢让人把孩子和剩下的家财送到谢家,就留下了孩子。
明清因为骗婚一事被付家整治入狱,吃了许多苦,心中极恨付家和那位貌丑心狠的付小姐,还想着等以后出头了要好好整治付家,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事。
经过老夫人的劝解,还有那上万两银票的好处,又相信这个孩子确是自家骨肉,再加上他只有两子一女,子嗣并不多,也就同意留下这个孩子。
老夫人做事谨慎,因为有陈仓府尹一事,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对外说是明清以前有一个通房丫头生的,反正明清这几年打发出去的通房丫头没有十几个也有**个,谁也没法查清。
说是有个通房打发出去后却发现已有身孕,因为谢家那时前途未卜,就没敢找回来,带着身孕嫁了人,生下了明清的儿子。
后来她又生了一个儿子,家中日子渐渐拮据,后嫁的丈夫嫌弃孩子不是亲生的,整天叫嚷着要送人。
那个通房打听到谢家渐渐复起,也不想孩子落入贫贱,就把孩子送回谢家认祖归宗,谢家送了她一笔银子,从此再无瓜葛,就这样孩子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再加上生的确实象明清,倒也没人说三道四。
只是林心慧那一关过不了,再加上明清要纳成紫玉为妾一事,两恨相加,疯了一般在家里闹腾起来,非说孩子是野|种,老夫人苦劝不下,还是明清不知用什么办法治服了她,她才不再闹腾。
这时成紫玉就说,反正她已经不能生养,不如让她现在进门,这个孩子以后记在她名下,由她抚养,总比通房丫头生的身份要高的多。
老夫人年龄渐大,虽然并不需要亲手做什么,还是已经受不了抚养幼儿的辛苦,再加上也确实希望亲孙子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闻言觉得十分合心,当即不再顾及林心慧,很快就纳了成紫玉进门。
成紫玉现在已经是谢家上了族谱的贵妾,深得明清和老夫人的喜爱和信任,膝下有子不用担心晚景荒凉,还替老夫人管理家务,没有一个奴才敢轻视她,日子自是过的惬意无比。
长生和明净看完无言轻笑,这个李春桑也是个人物,老夫人肯定把这个孩子的来历瞒的死死的,她居然都能打听出来,能力不容小觑。
而当年财大气粗的付家却落个如此下场,明清与付小姐仅仅两天的缘份却平白得了一个儿子和一大笔财产,果真是世事无常了,倒是便宜这个禽兽了。
成紫玉能有这么个结果也是幸运无比了,虽然明清不可靠,但她吃尽苦头阅人无数,现在有名份有儿子有财产,这才是真正安身立命的根本,也不会太把这个男人放在心上的。
明净不解地问:“那为何老夫人信中只说了纳成紫玉为妾一事,并没有说明清平白得了一个儿子?这也算是喜事一桩吧?”
长生想了想:“老夫人最好面子,明清骗婚入赘商家,虽然只有短短两天,却是她平生最不耻的事,如果明清将来要入仕,这也是一大污点,绝对要遭人弹劾,到时这个孩子就是证据。
虽然她对外人说是通房丫头生的,但是我们一直都在她身边,打发了哪些丫头知道的清清楚楚,若是存心要查,绝对瞒不过去。
而付家已被灭了门,再无真正的人证,孩子现在还小,再过几年,这件事真的就查无实证了,所以她才觉得我们知道的越迟越好吧。”
明净笑了笑:“老夫人真是把别人都想的和她一样的心思,这个孩子再怎么也是父亲的亲孙子,一条无辜的小生命,我们再怎么,也不会拿一个孩子做文章。
而且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陈仓府尹与付家是死仇,知道尚有这么一个遗珠在世上,还是谢家的骨血,肯定寝食难安欲斩草除根,免得象他一样留下命来将来报仇。
就算他不敢与谢家做对,但有这么一个虎视眈眈的人,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外敌面前自然要齐心协力,老夫人也太小瞧咱们俩了,她既然存心要瞒,咱们就装作不知情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493章 、明澈回京
明澈终究没能赶在清明节祭祖前回来,派人送信说是路上有事耽误了,今年赶不上祭祖,明净无奈只得带着裴子骏和安阳郡主府的一名管事回武功郡祭了祖。
他们回去后,明清得子的事就瞒不住了,老夫人就正式让他们见了那个孩子认了亲,仍旧托辞是打发出去的通房丫头生的,已经上了族谱,记在成紫玉名下。
明净只做不知,恭喜几句后就随手解下腰上价值不菲的玉佩做了见面礼,总是谢家子孙,他对这个平白得来的侄子没有什么不喜和恶意,该关照的事情自然会关照。
成紫玉抱着儿子一付心满意足安份知命的样子,明清纳了爱妾后神色平和多了,听说基本天天守在家里和成紫玉一起养儿子,很少外出胡混,明净也就暂时放下心来,只要他们安安生生的不惹事生非牵连他和大哥就好。
后来成紫玉托人给他带话,说让他和公主放心,她一定会管好祖宅的人,绝不给公主府添乱。
回去告诉长生后,长生笑了:“她现在后半生有了着落,倒变得聪明了,越发知道为自己打算。只要她知道该怎么做就好,反正也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家人,老夫人年纪大了,私心也太重,有人替我们盯着正好,那两口子也实在不让人放心。
她这么做大概也是见我上次贺喜的礼物很丰厚罢了,也知道公主府绝对不会有害她之心,既然她这么识趣,我派人去问问安阳,一起给她送一份厚礼回去,庆贺她喜得贵子!”
曾经把康福运灌醉的那个族人很快找到了下落。他是谢家出了五服的族人,叫谢同,本来已经与谢家没有多大关系了,却因为是母亲守寡养大的,又乖巧会来事,得了老夫人的怜惜,就让他做了外院的采办,也混得如鱼得水相当的好。
不知他到底是被谁指使灌酒陷害康福运的,却在那件事发生后没有多久就意外身亡了,估计是被灭口了。
他的老母亲悲伤过度没多久也病死了,还是谢家给料理的后事,妻子带着女儿改嫁了,也一问三不知的,家里再没什么人了,什么消息也没打听到,明净只好再另想办法。
总归里面少不了明清和谢承忠的手笔,大半夜能在二门落锁的情况下把康福运抬进内院塞到卫柳床上,肯定在内院也有强援,说不定陆嬷嬷和白梅也参与其中。
只可惜谢家遭祸仆从四散,已经查不到那一夜二门上和厨院里值守的婆子到底是谁,还有那天带头闯进卫柳房中捉|奸的丫头婆子也已经无法查证,否则顺藤摸瓜也能有一些线索。
人间四月芳菲尽,正是一年最好的季节,徐大伯的儿子徐宝根大清早就来了,说是他的妻子昨夜生下一个大胖儿子,母子平安,全家人高兴坏了,特意来向公主和驸马报喜。
还说民间有讲究,不在别人家里坐月子,家里现在还住的下,徐大伯也想与多年的街坊邻居一起乐呵庆祝,说是等出了月子再搬家。
明净和长生高兴极了,觉得最近喜事连连,长生不方便探望,就派了老成的周嬷嬷带了厚礼,包括产妇吃用的东西,还有给孩子的金锁金镯等物替她去探望。
周嬷嬷回家后正绘声绘色地描述孩子的健康可爱和徐家人的高兴,安阳就派人来报信,说是明澈已经回来了,刚去兵部述了职进了家门,他还有二十天的假期,这次能好好地在家歇息一段时间了。
还说后天是休沐日,她准备后天晚上摆宴给明澈接风,已经派人进宫给锦姝送了信,到时淮安王府和裴家也会来人,请他们夫妻俩后天上门参加接风宴。
长生先是一喜,后来却似有失落之意,淡淡地说:“安阳居然肯为大哥改变自己,真有贤妻的作派,大哥一定对她由恩生爱伉俪情深吧?
本来我们一直等大哥回来,有那么多事要问他,安阳如果不说后天上门,你肯定明天就要去的,她还不是担心你去了打扰她们夫妻团聚才故意如此安排,难怪人说小别胜新婚呢。”
说完又察觉自己的神色和语气有些不对,当即掩饰地说:“我也是真心替姝儿高兴,只有他们夫妻和乐,安阳才会善待姝儿,能得到嫡母的疼爱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说夫妻和睦才能家宅安宁,谢家再经不起什么风浪了,对吧,驸马爷?”
明净心下已经生疑,却不想让长生心中不安,就故作不知的样子笑着说:“公主说的都有理,我也替大哥和安阳高兴,没想到她那么一个骄纵跋扈的人居然肯心甘情愿地做大哥的贤妻,可见世上原本就是一物降一物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再怎么会降人,也比不上我家娘子会降我!”
长生媚眼横生地白了他一眼,却抱着肚子哎哟起来:“这个坏东西大概知道我准备骂你,又踢我了!”明净立即惊喜地把耳朵贴上去,兴奋的都忘了刚才的话题。
明澈离京这么长时间,他和明净有许多正事要做,之前一直是信件往来,却不曾见面详谈,长生以为他一回来就会忍不住见见明净问一些情况,谁知他却非常沉得住气。
只在第二天派砚儿来磕了头,送上了带回来的土仪,说了一些在武威的情形,自己根本没有露面,一付久不归家专心陪爱妻的样子。
长生既为姐姐难受,也理解明澈的良苦用心。他这一生已经与安阳绑定了,他只能好好与安阳相处,这辈子才能有安生的日子。
他也不年轻了,这些年一直离家在外,情深意重的发妻留下年幼的女儿早逝,又卷入了太子和秦王夺嫡之中深受牵连,一直过着殚精竭虑日夜忧心的日子。
如今好不容易才安稳了,安阳又一心一意地对他,他怎能不珍惜?他也应该珍惜,哪怕是做戏,他也要用心地演一辈子的。
明净也着急想尽快与明澈见面详谈,却还是理智地忍住了。大哥是个做事深思熟虑的人,能这么做就有他的道理,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在乎多等一天。
还好,明澈又派人传话,说接风宴设在晚上,其他客人可能半下午才来,到时人多口杂也不好说什么,让明净和长生上午就过去,一家人提前聚聚,也能说说知心话。
第二天上午巳时二刻(上午九点半左右),明净就和长生到了郡主府,锦姝也从宫里回来了,她又长高了一点,看见长生非常高兴。
明澈比以前黑瘦了一些,剑眉还是一样的英挺,眼神也越发深邃,五官如同雕塑,整个人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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