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all 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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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all 庚]-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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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始源心里一紧,只一眼,他刚砌成的壁垒就要轰然崩塌吗?怎么能这样?他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能因为他一个困惑迷茫的眼神就要缴械投降?崔始源维持着冷漠的神态扭过脸去。


   韩庚安静无语地站了一会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虽然李特和晟敏都对他说了些安慰的话,可是他还是心神不安。已经失去了允浩,难道还要失去在中。他已经过上了平凡普通的生活,再也不会伤害任何人也不会妨碍任何人,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到底,只是路人。

   韩庚忧伤的微笑了一下,“对不起,打扰你了。”擦肩而过,转身离开。


   整个夜晚,无法入睡。最终疲惫不堪的朦胧之中,看到的,全是那天的景象——狼籍的房间,玻璃的碎片,四面墙壁地面上累累血迹,摔坏的手机,头顶上晃来晃去的电灯,照耀着诡异的画面,从壁橱里发现的血肉模糊的人……


   在中,我曾经离开过你。可是只要我能看见人的身影,哪怕只是背影,我也安心。


   可是,现在你在哪里。


   允浩,是我做错了什么,注定要失去你们,失去所有的人?

 

第四部分


忘了时间忘了人会改变

忘了亏欠忘了梦只剩一瞬间

看你还肯依恋我也舍得沦陷

对你已无语言一心想搁浅

关上门窗锁住长夜漫漫

陪你一段却赔上我一生遗憾

无力爱到永远至少留住缠绵

不懂爱情有那么多苦难

我爱你到明天从此不再相见


(十六)


   突然打开的灯,晃着恩赫的眼,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眯着眼看见刚才还漆黑一片又空荡荡的房间里,多出三个人。


   那三个人并没有理会迷茫地坐在角落的恩赫,其中两个人将另一个绑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那椅子是被固定在地板上的,这架势看起来似乎在为满清十大酷刑做准备。被绑在椅子上的人没有挣扎或无力挣扎,任其将手脚都牢牢缚在椅子。看起来,自己的待遇还要好的多,恩赫想,他只是被人不由分说地丢进来,绑也没绑,好象不担心他会逃走,然后那些人便消失了,门被锁上,外面的人关掉灯,他就一直坐在角落差点睡着。


   将椅子上的人处置好,终于有一位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李东海?”恩赫颇有惊讶,一年多没见,甚至还怀疑过这小子已经OVER了呢。

   “恩赫,”李东海笑着走到他跟前,蹲下来:“好久不见,看上去混的不错啊?”伸手扯扯他的衣服领子。

   “马马虎虎——混口饭吃。”恩赫把目光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不认识,那人看也没看他,只是沉默地坐到一旁的桌子后,并把一支黑色泛光的手枪放在桌上。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想当初——”李东海回想起当年。

   “想当初,我们也算是兄弟吧?”恩赫不舒服的挪动了下身体。

   “当然,否则的话,你的待遇也不会这么好了。”李东海站起来,走回到中间那椅子旁边。


   此时恩赫才发现,被绑在椅子上的人是金在中。“你们绑着他干嘛?”恩赫不解地问。

   “有些事情,老大想问他。”李东海开始摆弄旁边桌子上的仪器。

   “什么事?他不是失忆了吗?”恩赫也站起来,活动下发麻的腿脚。

   “所以把你也找来啊,帮他回忆回忆过去。”李东海诡异地一笑,椅子对面的雪白墙壁上打上了白色的光。


   “那也不用绑成这样吧?他也是我们兄弟啊。”恩赫看看金在中莫明其妙地目光在自己和李东海之间来回巡视。

   “哈,只有你还把他当兄弟!”李东海轻蔑地笑着。

   “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把以前你认识他的事,仔细跟他讲讲,然后我再告诉你——还有他,后来发生的事。”李东海调整着墙壁上的幻灯画面,上面突然出现了一些血腥暴力镜头——几个年轻人正在用木棍铁管之类的东西殴打另外两个人,鲜血四溅,无力的挣扎和反抗,呻吟声喊叫声夹杂着物体相撞的声音……


   “金在中,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以前的生活,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黑帮分子,我们靠暴力和鲜血过日子,你杀过人,而且不只一个吧?也许恩赫比我更清楚。这些片子会轮流的放映,帮助你回忆,直到你想起以前的事……”


   当年,真正和人动手的时候,恩赫并没有什么感觉,而这些镜头也许是拍的角度和位置太好了,反而让人非常地不舒服,看着画面中一个人捂着肚子,铁管插下去又拔出来,体内不知道是肠子还是什么内脏流出来,恩赫简直想吐了。


   李东海转身也坐到桌边去,“恩赫跟他说说你们以前的事。”


   恩赫强扭过头去,不看墙壁上的画面,但他发现耳边的惨叫声却不可避免,而金在中脖子被勒在椅子上,不能大幅度的转动,无论向哪个方向移动,目光都无法避免墙壁上的景象。恩赫迟疑地看看桌边的两个人,虽然不知道用意是什么,但是一年前李东海就是崔老大的人,如今回来肯定也是为了给老大办事,他们都是些冷血动物。


   于是恩赫开始在金在中身边给他讲述当年他们混迹于徐家弄的那些日子。


   “……头一天晚上,我听说你第二天又可以跟崔老大他们去做笔大买卖,其实很羡慕你,不过你好象当时没心思搭理我,并且我记得半夜的时候,你好象出去了一次,而第二天早上你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你——因为第二天晚上,警察就突然行动了,把我们全给端了,我也进去坐了六个月,还好他们对我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只是一些小事,我这才出来,听说就在那天崔老大的生意失败,被警方扑个正着……黑帮的人,几乎全军覆没……再后来才听说崔老大还是带着两三个人从警方手下逃掉了……”恩赫说完他所知道的情况,然后好奇地看着金在中。


   金在中似乎听得很认真,虽然脸上的表情随着墙壁上的暴力镜头而不舒服的转换着,但是恩赫看的出,他正在努力把他所讲的事连接起来。


   “后来的事,我们知道一部分,但是——”李东海笑了笑,“就缺少最关键的一环,这一环就在你脑子里,金在中,我们只要这个,只要你想起来,我们可以马上放你走。”


   恩赫不知道金在中怎么想的,但是他倒认为,李东海说的话,恐怕不是那么可信。


 


   “他怎么样?”赵奎贤问,一边一手拿着红酒瓶一手拿着高脚杯,给自己倒上暗红上的液体。

   “老样子。”李东海有点疲倦地说,看了看身旁宽大的沙发,真想躺下来睡上一觉,但是看见坐在沙发一头的崔始源,他还是只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回话。


   “他有什么反应吗?”崔始源看了他一眼问。


   “好象有一点,艺声说看他的神情,似乎应该是起了点作用。我们已经给他连续放了十四小时的暴力录像,还有,当初他们老大给我们的一些照片,其中就有他,在徐家弄的一些人们。我已经不厌其烦地给他讲了很多遍当年的事,到后来他居然还会问我一些细节,我想这种连续不断地感官刺激还是产生了一点作用的……”李东海说的轻松,其实要他在那间屋子里呆上几个小时,他都会受不了——闭上眼睛也没用,那些折磨人的声音除了带来噩梦,什么也不会有。


   “时间不能太长,金基范也不是白给的。”崔始源这话是说给赵奎贤听的。

   “我知道,我希望,时间刚刚好就行……”赵奎贤笑了笑,“如果他还想不起来,我已经安排好了转移的地点。”

   “当初的事,除了他,真没有人全都知道了吗。”崔始源似乎自言自语。

   “还有那个警察,郑允浩。除此之外,恐怕就是我们东海还知道的多一点。”赵奎贤目光落在李东海身上,当年,李东海是崔老大的亲信之一,而自己还只不过是刚刚晋身于老大周围的一个小喽罗。


   此时,李东海倒与他有着同样的心理活动——当年,我可是倍受器重的人之一,你赵奎贤只不过是个才挤进来的打手,没想到一年之后,我也得听你号令,还真是能干啊。


   看出崔始源和赵奎贤似乎都要听听当年的经过,李东海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瓶酒上。


   赵奎贤又倒了一杯,递给他。李东海满意地一饮而尽。


   “一年前,老板对警方的活动也产生了怀疑,我们当中很可能有警方卧底,一些交易先后出了问题,老板决定把一座地下工厂的机器设备转移,并把这件事交给了朴有天去办,他是老板最信任的人。随后为了5月24日那天的交易,老板亲自去了趟泰国,我跟他一起去的。回来后,地下工厂已经转移,但是只有朴有天和他的亲信知道具体的地点和位置,就在他来见老大汇报这件事之前,他们出了事,被警方堵在码头,当时枪战激烈,最终朴有天和他的亲信死伤惨重,唯一的一个活下来的,也被送到医院三天后身亡。”


   “此事的直接后果就是,我们的地下工厂最精良的设备和仪器下落不明。而且依照朴有天的做事风格,为保险起见,他绝不会将此记录在诸如日记本、纸张、光盘或电脑等等任何地方,他认为最安全的是他的大脑。所以,我们百般查检,只能得出结论,没有人知道那些东西被藏在哪里,与之一起被埋藏起来的还有当时制成成品和半成品的几千公斤毒品。因为马上就要进行与泰国老大的交易,所以也没有太多时间去追究,本来计划交易后再另行查找。可谁知道交易当天又出了事。”


   “那天晚上令人印象深刻,像拍电影一样,狂风暴雨。就在出发前一小时,我们正在徐家弄那座破房子里作准备,老板突然亲自带着人出现——原来他刚从警方内部收到线报,终于知道了谁是警方卧底……”
 

(十七)


    苏醒记忆。其实并不是从此刻开始。某一天,金在中在家里的电视上看见一部电影,可以被称为有些暴力倾向的影片,里面两个不同派别的人大打出手,场面一片血腥,虽然知道那是电影,忽然之间他心里有某种感触,他想他以前并没有看过类似影片,可是这感觉竟有些熟悉。但是,那是些飘渺的、捉不住的感觉。 


     后来,金在中又遇到一个人,也是偶然在街边相遇,当他从身边走过时,闪身让开,他却瞪过来一眼——眼神阴暗似乎有某种东西,金在中忍不住发呆地看了看他,他眼神轻蔑而得意洋洋,带着一种嘲讽的意味,他什么也没说,甚至也没有叫他的名字,只是在一刹那,擦肩而过时,片刻的对视,却比拉住自己喋喋不休的那个叫恩赫的人更发人深省——金在中怀疑以前认识他,尽管他想不起来于何时何地见过这个人,但他那种眼神,传递某种彼此之间才知道的、有意义的内容。 


     再后来,金在中刚出门就把两个人抓住来不及反抗地塞进车里,然后有人给了自己一拳,于是晕过去。再醒来时,金在中又见到这个侧身而过的人,李东海。


   对质。李东海,恩赫,在除了桌椅几乎空无一物的房间里,眼前无休止的血腥、野蛮、暴力、惨叫。还有,是李东海嘲讽的面容,和冰冷轻蔑的语言,也在说着和恩赫所说基本相似的过去。


   然而,他知道更多的细节,具体的内容,他甚至指出金在中身上某处的伤痕,告诉他,那是在某日某时发生的事情中造成的,是什么人所伤,因为他就在现场。 


   被软禁在这里,不能离开,只是回忆。金在中盯着雪白的、变幻着画面的墙壁想像——是的,想像,照着他们所描绘的一切来想像过去发生的事。金在中想像自己象那电影中的人物一样,在混乱的人群中,手持器械挥向别人,想像他看着别人在他面前倒下、流血,想像别人的棍棒或匕首同样接触自己的身体,在自己受伤的部位,也流下刺目的鲜血……有些镜头开始显现,有时金在中无法清楚的分辨倒底是他的头脑在幻想,还是他的内心在回忆。 


     第二天的夜晚暴雨突至,金在中仍呆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玻璃窗外一片黑暗,天空上看不到一点光亮,狂风暴雨,还有雷声。真是一个营造气氛的好环境。李东海并未忽视这一点,在他耳边重复那些情境——那一年前的夜晚,也是一个极其黑暗、伸手不见指的夜晚,雷声交加,到后来暴雨倾盆。


   李东海重复描述着过去,一些金在中曾经熟悉的、残忍的人聚集在那个房间,他们认为他出卖了他们,棍棒和拳脚疯狂地落在他身上、头上——眼睛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嘴里似乎尝到甜甜的血腥,朦胧地看着面前的墙壁一片红色,昏黄的灯光在头顶不停晃动。 


     金在中感觉头痛欲裂,后脑仿佛受到了重击,痛苦和恍惚之间,模糊的眼中出现那些阴暗的身影。他用力地闭上眼睛,但是却无法抬起手捂住耳朵。


   另一房间。


   崔始源虽然知道这次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再次查找当年被转移隐藏起来的制毒设备和毒品,但是对当初的事了解的并非很清楚,当时他还在美国上学。看上去赵奎贤倒比自己更明白往事经过,而李东海则是当年亲身经历此事的人。


   李东海说,金在中的戏,做的够足。想不起哪件坏事他没做过了。砍人,放火,砸东西,吸毒贩毒,讨债,拉皮条,赌博,生活是一团混乱,每天昏天黑日,帮会里没有人会想到他可能会帮警察的忙。而他们在暗中等待时机。


     他们没有等太久。当金在中知道有一批数量惊人、足以让很多人永远不见天日的毒品将要交易,一旦落入警方手中,许多人将面临没有尽头的刑期。虽然他已深受信任,但不到最后一刻,他依然不知道上岸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李东海相信,他是在当天出发前他们得知交易时间地点后,设法通知了警察。准确地说,是通知那个叫郑允浩的家伙。


    夜晚雷雨交加的最后时刻,当老板得知是谁出卖了他的时候,李东海看见他发红的眼睛和扭曲的面容——他本来就是比较冷酷的人,现在更加面目狰狞。


   当金在中明白了他已经确信知道一切时,忽然感到解脱,而不是恐惧——因为一切都要结束,真的结束了。金在中没有争辨,当他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时,不知为什么,对他微笑了一下,金在中说,给我一颗子弹,一了百了吧,所有的背叛和仇恨。然而老板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那种最喜欢不让对方愿望得到满足的人,别人想要什么,他偏不会让他得到什么。于是他亲自给了他一拳,他的天下打出来不是没道理的,他曾经是有级别的拳击手。血从金在中嘴角流下,或者还掉了牙齿,但当时已经没心思去感觉这一切了,他只要早点结束。 


     但老板不满意干脆地送金在中去死。他命令身边的人对他拳脚棍棒相加,金在中晕倒的那一刻几乎已体无完肤。那时有人一棍打在他脑后,他一定感觉耳边嗡嗡作响,有粘稠的血液顺着头发流下来。最后他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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