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当城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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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聊斋当城隍-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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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虽然是窃窃私语,奈何张睿耳力够好,这声音于他和在不在耳旁说效果一样。

    芍药竟然听话。她将张睿拉到身边坐下,同他说道:“当初我和盈袖成亲时,其实就埋下了祸根。我从小在画壁里长大,对人伦世故半点不通。当时我还奇怪呢,明明我俩已经成过亲了,为什么还要再办一场。从没想过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时候刚出来,喜宴的安排都多亏了你和龙潭。因着我们十几个女子,对外界不甚了解,还不大敢随意出门,于是盈袖和他爹娘商量了,将筵席定在寺里,亲朋都到这边来观礼……”芍药说着,脸上又浮现出属于沉浸在爱情中的少女的娇羞。

    “这不是很好吗?有什么不妥?”

    回忆被打断,芍药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是呀,多好呀。你侬我侬,忒煞情多……可是,这体贴的行为,终究是和世俗礼教不合呀。所有的美好,不过是镜花水月,一碰就散了……”

    “不会呀,当初朱兄进京赶考,你在君山侍奉双亲,没听他们说过什么不满的话呀。”那时候朱举人和孟龙潭走了,张睿还时不时去寺里看看朱家二老和花妖们。犹记得芍药那时,虽然家里有老人,却因为家徒四壁,没有进项,只能拼了命地经营那几间铺子,短短数月,就有了不小的名声呢。

    “那不过是因为波澜未起。”芍药目光冷凝起来,“他老朱家到盈袖这一代,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辛苦供养他长大,为的什么?不就是让他出人头地,升官发财吗?如今一朝换了天地,他们的身份高了,难免眼界就高了。我一个没有背景和根基的花妖,身份就是大不妥,更何况桀骜不驯、不服管教,迷惑了盈袖让他为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哦,对了,当初还整日抛头露面,简直……不知廉耻……”

    最后四个字她一字一句地吐出来,仿佛要将它们一口一口咬碎。

    “怎么会,怎么就到了这般田地了……”明明朱家父母先前还是挺和气挺斯文守礼的老人呀。“那你如今这样搬出来是为了什么?以后又有什么打算呢?难道就这样分开了?”

    “他们如今地位高了,出门会的都是贵客,自然心思活络了。”芍药没有明说,仿佛难以启齿。老太太见此,主动站出来说道:“松溪公子,你不知道,那朱家真是吃人不吐骨头。他们见姑娘只身一人在此,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就动了心思。有一位大人很是欣赏姑爷,正巧他家里有一位小小姐,正值芳龄,一眼就瞧中了姑爷。那家人也是有头脸的人物,如何能做小呢?于是撺掇着老太太,要她找了理由将小姐休弃了……”

    “难道老太太真这么做了?朱兄也同意了?”张睿不敢置信,这分明就是过河拆桥,算盘打得真精!

    “姑爷爱重小姐,如何能同意。老太太正因为姑爷屡次倾向小姐,担心他会反对,于是趁着姑爷到长安办差的日子,将小姐……”

    “简直无耻……”张睿骂道。

    “不过,他们真是小瞧了我芍药。”芍药怒发冲冠,粉腮胀红,双目却冷静清明,有几分鸢尾的样子:“我芍药可不是人跟磋磨的人。她不就是想让我羞愤离去吗?我偏不,她以为我真是个没头脑的妖精?你母亲老早就教过我们,钱财不露白,最亲近的人也要留有些余地……好在我信了她的话,手头的银子被搜刮干净了,却不至于流落街头,还能在他隔壁每日隔应她……”她笑得恣意,仿佛十分痛快。

    没想到张母的想法如此超前。张睿感叹,古人的经验智慧不容小觑呀。

    “不过,我怎么听朱兄和你说的不是一个版本呢?他同我说,他娘是因为子嗣的问题,才和你闹了矛盾的。如今你们婆媳两个闹大战,他夹在中间很是为难呢。”

    “婆媳大战?这倒是很贴切。不过他就是个呆子,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哈哈,我成日里伤心落泪他却连原因都不知道,还来找我做什么呢?反正他爹娘说什么都比我管用。我也不想见他,不想听他说话了。你转告他,我和他娘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水火不容,断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他若是真心爱我,就好好做个选择吧。”

    张睿和孔生一起出了门,心情沉重。芍药说的话,即便是现代人的他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朱举人那种严谨自持的人呢。这二人难道注定了难以有好结果吗?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松溪你眉头锁那么紧,就像个小老头。还是顺其自然吧,感情的事情,我这个局内人都看不透,更何况你这个局外人呢。”孔生安慰他。张睿正要说话,却听到杀猪一般的惨叫。

    “啊!我的眼睛!”

第四十一章 娇娜() 
这个声音十分熟悉,张睿隐隐觉得,应该是他认识的人,于是他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巷口,孔生跟在他后面慢慢踱步。

    巷口有一户人家,大门正对着深巷。有一个穿锦衣华服的公子,趴在门口的石狮子上嚎啕大哭。这正是那日在城郊遇到的叫方栋的人。

    张睿厌恶他的人品,因此不愿意上前。

    这条街虽然比较安静,但是,毕竟是新贵大户聚集的地方,没多会儿,门口就聚了很多丫鬟仆妇,指着方栋调笑。

    方才还看见在他身边守着的两个小厮,眨眼时间就不知了去向,张睿见他神情扭曲而痛苦,虽然心里不喜欢他,还是按捺住这股情绪,走上前,将围观的人驱散了。

    那方栋此时十分狼狈,双手不停的抠抓他的眼睛,眼眶已经通红了,眼周的肌肤,都有些破了,可是他依旧毫无所觉。

    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张睿觉得他的眼睛,似乎开始慢慢变白,渐渐看不出瞳孔的样子。这变化虽然非常急促而短暂,但是五感通灵的张睿在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这种变化,并且他感受到,有一种和他修炼的灵气不同的力量,在方栋的眼周转了一圈。

    一方面是为了探寻这股灵力,另外一方面也是看不过眼,张睿上前用真气在方栋眼里,跟着那股灵气也走了一圈。方栋似乎好了一些,慢慢的不再挣扎,他滑下石狮子,仰面倒在地上。

    张睿在他身边守着,等他稍微了一点,就将他扶起来。方栋似乎没有察觉他身边的人是谁,他借着张瑞的力量,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你是谁?我的小厮们哪里去了?”方栋问张睿,张睿顿了一下,说道:“我又不是他们的主人,哪里还管他们去哪里了呢。”

    方栋哼了一声,说道:“量他们也不敢乱跑。我家里是从江南来京城做生意的商户,家财万贯,金银珠宝数之不尽。快送我家去,给你珍宝酬谢。”

    张睿见他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恨不得立时放开让他倒在地上。可是他心里还有一丝恻隐之心,这方栋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眼睛都要瞎了,何必跟这种人计较呢?

    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张睿任命的将扶着方栋往他指的地方走过去,孔生在后面优哉游哉的跟着。

    果然,和方栋说的一样,走了不过百十步,过了一户人家就到了他家的所在。这个宅子有点江南建筑的精巧之感,可惜,外观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显得十分富丽堂皇,又把那丝精巧给毁掉了。

    张睿将他放在台阶边上,自己走上前,砰砰砰敲了几下门。果然马上就有小厮跑过来开门,见到张睿,没好气的说:“什么人?有约吗?我家公子不在家里。”

    张睿估摸着他是只看见他一个人了,那方栋正好被他挡个严实,于是他侧身将方栋让出来,对那小厮说道:“喏,这就是你家公子,快扶他进去吧。我应该算和他有约的,他是要重金酬谢我。”

    那小厮果然看见他家公子一身狼狈的倒在台阶上,神智涣散,赶忙跑过去将方栋扶起来,问道:“公子,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你们快扶他进来,金银珠宝少不了你们的。”

    张睿从来就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可是方栋和他这个小厮实在人让人讨厌,他起了念头,一定要让方栋大出血一下。毕竟这公子的大话已经夸下了,他又没有逼对方,孔生可以作证。这钱来路十分正当。

    进了进了正门,果然看到一派金灿灿的小桥流水,这寒冬腊月里,显得分外的突兀。

    跟着引路的小厮走了几步,绕进一条小路,渐渐的就看到房屋的布置华贵大气起来,似乎是仿照京城的时兴样式建起来的,主人一点不吝惜银钱,用的都是最好的琉璃瓦。虽然模样古怪,却也能够彰显其豪富。

    到了这公子住的地方,果然就有一个美貌的妇女,让丫鬟扶着一步一顿的挪了出来。

    “公子这是怎么了?来人哪,快跟我把公子扶进来,再让人快马将大夫请来。”

    那妇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张睿和孔生两人,沉着脸吩咐下去。等到一个胡子花白花白的老头背着药箱过来,就有一个娇俏的丫鬟,将他请了进去。

    张睿和孔生于是在廊檐下等待,北风呜呜,孔生都缩起了脖子。

    等到老大夫再出来的时候,那美貌少妇扶着丫鬟,亲自将他送了出来,在门口,跟他道别,十分谦和有礼。

    仿佛这个时候事情都了了,她才有机会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大男人。美妇人先是惊了一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我家的园子里?”张睿说:“我们是你家相公的恩公,他在外头发了疯,是我俩把他扶回来的。他说要报答我们。我想着你家巨富,他又情意真切,于是我就厚颜跟了上来。您方才可能一心都在你相公身上,没有注意到我们实属正常。”

    美妇人蹙眉,将站在廊下的丫鬟叫过来,在她耳边如此这般地叮嘱一番,那丫鬟应了一声,就往门口跑去。不一会儿就带了那个守门的小厮过来了,让他和引路小厮对峙一番。

    没想到这个美妇人还是个细心稳重的人,知道要查一查二人的底细和所言真伪。

    张睿两人,本就行得正坐得端,一点都不怕她端详打量,也不怕她追根问底,只是语气懒懒的显得不是特别耐烦。

    那美貌妇人知道这果真是她相公的恩人,脸上的神情就大变了,十分感激地对二人说:“我家相公在外老是得罪人,幸好今日遇到了你们,要不然还不知道那些跟他有怨的人会怎么对待他呢。”

    张睿站在屋外头却把里头的对话听得清楚。那大夫说,这公子只怕是不好了,他的眼睛长在一起,怎么也睁不开。如此一来,不就成了真瞎子!

    这个美妇人遭此大劫,还能如此镇定自若,行事规矩,实在也是令人感佩的。

    他素来敬佩这样的女子,于是态度也缓和下来,说道:“报酬不过是令郎君的戏言,既然你已经道谢,那就作罢吧。”对方态度如此温和,他也客气起来。

    那妇人此时却说道:“你们读书人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相公既然已经承诺了你们,怎么能借口戏言就不履行呢。”说着,马上叫方才跑腿的小丫鬟,去库房拿一些珍宝过来,因着二人一副儒生打扮,她还特意吩咐,叫她拿了南方的一些玩。

    张睿和孔生再三推拒,到底还是收下了。由于没什么交情,他们也不再多留,只是安慰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相公脾气暴躁,容易得罪人,在家里休养些时日反而好。

    这话有些落井下石,可是张睿确实非常诚心。他和方栋只有一面之缘,对他就已经恨得牙痒痒了,若是其他人和他多接触几次,还真不能说会把他怎么样。

    那妇人面色虽然有些不好,却也笑着说些多谢他二人的关心的话。

    离了方府,张睿捧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匣子,戏谑的对孔生说:“那方栋人不怎么样,倒是这眼光不俗呀——真是讨了个好媳妇。”

    孔生接一句:“说不定正是因为他夫人好,才导致他这么混。”

    又过了几日,朱举人和芍药的关系没有好转。他父母那边态度强硬,芍药这边也不是软柿子,双方僵持不下,张睿只能在此逗留一些时日。

    若是,朱举人和芍药一直这样,他就要想办法将芍药带回去,或者通知桃花她们过来了。毕竟,她只身在这外头,没人为她做主帮扶,显得凄凉。

    朱举人除了陪张睿二人,整日里春风得意,邀约不断。张睿本来存了让他和孔生讨论学问的心思,见他自己都忙得抽不开身,也就不好再说这话,只是另外找了一间安静的宅子,让孔生能够安心准备考试。

    因为有了方栋妻子给的珍宝,他直接将房子赁了一年。等到来年的时候,孔生想也能够金榜题名,就不需要再住在这种暂时的落脚处了。张睿对孔生的学识很自信。

    方栋眼睛确实是坏死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在外溜达。只是听他家中的,婆子们说,方栋似乎迷上了佛经,成日里念一些神神叨叨的经书,摇头晃脑十分入迷。他妻子也将他照顾得周全,并且毫无怨言。

    张睿问过云梦仔方栋的事,它也不十分能够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想着应该是哪一方的世家大族,给方栋下了一些法术。世间法术无数,还真不好猜测。

    张锐听它说,却不自觉想起了城郊的那位少妇和她的丫鬟。他问云梦仔说:“芙蓉城是什么地方?七娘子嫁到了哪里去了?”

    云梦仔十分惊诧,问他怎么知道芙蓉城的事情,张睿将那日所见告知它,云梦仔听完,只是含含糊糊的说,芙蓉城里住了一些花妖,旁的怎么问它,他都守口如瓶。只说方栋之事真有可能是她们做的。

    了解原因之后,虽然可怜方栋,也不得不说这都是方栋咎由自取。

第四十二章 娇娜() 
这一年的时间里,孔生顺利高中,得封官位。他家人都期待他在朝中能够占据一席之地,皇帝和左右丞相也都很看好这位孔圣后人,愿意让他在翰林院历练几年。

    前面我们就已经说过,翰林院是再清贵不过的地方了,没有琐事烦忧,能够安心做学问,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孔生心里存了七八分的愿意,只是暂且没有做答复。

    在孔生考试的这几日,张睿特地从君山赶过来,为他搜集一些资料,打探些考官的个人喜好——这正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这一日,已经是傍晚时分,有一个灰衣的男子急匆匆的策马进来了。张睿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这是从小服侍孔生长大的叫孔林的人。

    孔生不责怪他无礼,反倒赶忙请他进书房说话。张睿在廊下等着,不多时,孔生和孔林一起出来了,孔生叠声地吩咐孔林,让他尽早去收拾行囊,准备上路。

    不等张睿问他,孔生就向张睿说明了情况,原来,这孔林被他派去了君山,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皇甫家的消息,这一日,他突然发现皇甫家的上下众人,都不再出门,连最爱出门会友的黄府公子,也好几日不见了踪迹。这孔林是一个圆滑世故的人,他从来就和小厮汉子们混得很好,于是他拐弯抹角地问他们,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边虽然说得含糊,但无外乎是主家突然遭难,准备举家搬迁。

    孔林一听这还了得。

    他从小和孔生一起长大,对孔生忠心耿耿,他知道孔生对娇娜的心思,也知道他被派到这里来的用意,于是他时常关注娇娜的消息,每月都给孔生回一封信,细细地叙述他所打探到的事情。

    这几个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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