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办?落跑呗!”钱小飞很大义凛然的说出了这句相当没有骨气的话,“你还真以为我会跟她比试啊!反正我又没有答应,这属于单方面和约不作数的,五天之后见不到我,她自然就会放弃的。”
金寒闻言挑眉,言下之意持怀疑态度。
钱小飞才不管金寒的态度呢,只见他拉起男人的衣袖便往山庄方向跑去:“快点,我们这就回山庄收拾东西!”
衣袖上传来的力道让金寒被迫跟着钱小飞往回跑。
不过他的抱怨声仍久久回荡在竹林中:“还有五天呢,你急什么……”
回到古韵山庄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整个古韵山庄笼罩在一片静谧中。但如果细心一点便会发现,这看似隐秘的夜其实正孕育着无数颗蠢蠢欲动的心。庆功宴已经结束多时,那些欲找秘籍的人们早就已经在暗中将山庄翻个底朝天了。什么上至屋顶下至地窖统统没有放过,以至于……
“喂,我怎么觉得这土的颜色不对劲?”回到屋中的钱小飞偶然看向地面,结果借着月光发现这一异常情况。
金寒根本没注意这些,于是听到钱小飞的话便看向脚下。果然,原本土黄|色的土壤此刻已呈现深棕色,且踩起来松软。
“总感觉像被人松过土呢。”金寒喃喃道。
“松土?”钱小飞皱了皱眉头,“该不会想种植什么东西吧。”松土之后便是播种,这在钱小飞看来是顺理成章的事。
金寒似乎也赞同这一点,因为他接下来的话是:“最好弄个仙人掌之类的看看。”
金寒独特的喜好让钱小飞猛翻白眼,同时不忘用地理知识狠狠打击男人:“明朝的花卉技术恐怕没先进到可以移栽仙人掌吧。”
原本就没什么意义的谈话,无厘头的开始,又无厘头的结束。眼前的二位早已忘掉古韵山庄中还有《秘杀方》这号东西,自然也就不会想到土壤之所以被翻新是因为人们挖地三尺的缘故。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些人也许真的在为山庄的绿化事业做免费劳工——如果挖地这么简单的方法都能找到,那《秘杀方》早就现身了,还用等到现在!
回到房间,点燃油灯,室内瞬间明亮起来。
“还是屋里暖和啊。”钱小飞迫不及待地点燃房间正中央的炉子,开始围炉取暖。
金寒也跟着坐了过去。既然身为上海人的钱小飞都嚷着冷,他这个地道的香港人的感受就可想而知了。
“其实也不用急着连夜走嘛~~”暖和过来的钱小飞忽然道。
倒~~
“这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了吧。”金寒没好气道。
放松后困意自然袭来,钱小飞用绝对称不上优雅的动作打了个呵欠,便上床睡觉。
照例,二人同床而眠,就如同之前的N多天一样。虽然金寒心思依旧复杂,钱小飞反应依旧迟钝,但这样的平静下去,倒也不失为良好局面。
如果冷睿没有在第二天清晨出现的话。
砰!门被撞开的声音。
“你们太不讲义气……恩?!”怒吼突转震惊,且两种情绪的表现均为高分贝。
咣当!椅子倒地的声音。
于此种情况下仍不清醒的就不是睡眠了,那叫昏迷。所以床上的人理所当然的,醒了。
“你一向这样叫人起床的吗?”从床上坐起的金寒此刻脸色和他的名字一样。
“你、你们……你们两个……”不能埋怨冷睿,任何一个正常人在面对此种情况的时候都会语无伦次的。
金寒只是皱眉不语,他并不在意冷睿看到什么,但他在意钱小飞的反应。因此他刻意压低声音甚至不说话,就是怕吵醒钱小飞。但他显然忘记了冷睿进门时的壮举,所以……
“冷睿,你早啊!”钱小飞早就醒了,且很自然的和来者打招呼。
“恩……你好。”冷睿在脑中拼命分析眼前的情况。一张床,两个男人,进门时的相拥画面,一切的一切都是明白着的,结论不言而喻。
但难也就难在这虽然冷睿平时粗言粗语看似大而化之,但遇到此种事情竟是出奇的心细。什么怕伤到二人的自尊心啦,什么最好不要把事情挑明啦,什么今后见面会尴尬啦等想法一起涌进脑海的结果,就是男人百般努力的微笑仍然僵硬,吐出的话也极其白痴。
“你们刚刚……在睡觉啊……”
据说笨人的波长是相符合的,所以冷睿这看似白痴的话居然在钱小飞这里得到了热情回应。
“对啊,难得睡个好觉呢!”钱小飞愉快地应着,伸了个懒腰。
显然冷睿的“睡觉”与钱小飞的“睡觉”是有本质区别的,但字面上的相同使得二者得以交流,典型的歪打正着。
“呵,呵,睡觉,睡觉……”冷睿干笑着,估计他自己都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了。
“呵呵~~睡觉~~”钱小飞也不知在应着什么,反正笑就对了。
一旁的金寒无力地揉揉太阳|穴。白痴是会传染的,他现在真的很想迅速远离此地以免自己也受影响,可是一想到倘若自己不在场这俩人又不知要搞出什么状况,他就没有勇气离开,或者说是没有胆量设想和承担离开的后果。
于是金寒只能皱着眉,无奈开口:“你这一大清早就来扰人清梦,总得有个原因吧。”
“恩?啊,对,对,那个……我……恩……”冷睿先是一愣,接着像是反应过来却又没有完全恢复般恩恩啊啊,让人完全摸不清他想说什么。
金寒无奈开口:“这位兄台,你可以想好要了再说。”
“哦,我想说的是……”冷睿困难地咽了咽口水,“你们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倒~~金寒觉得头开始痛了。他僵硬地用手指着自己和钱小飞身上的白色布制品(古代人睡觉穿的那种白白的衣服,请自行想像,强忍着情绪,道:“壮士,我们身上的物体怎么看都是衣服吧。”
“那个,我的意思是……”冷睿没有说后半句,但眼光已明显瞟向被子下面。
倒!谁说古代人单纯保守来着,分明是什么都懂嘛!看冷睿的表情,几乎是认定他和钱小飞昨夜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运动”。
如果真做了也就罢了,最让金寒呕的是他只能看不能吃啊!所以冷睿的误会绝对有必要解开。想到这里,金寒也不顾冰冷的空气,一把将被子掀开,脸色不善道:“这下,冷兄可以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画面擦掉了吧。”
冷睿先是愣了愣,然后不好意思地笑:“嘿嘿,是我想多了……”
“恩?你想什么了?”钱小飞好不容易插上话,却没人理他。一个是不好意思说自己误会了什么,一个是觉得根本没必要让钱小飞明白。
接着,我们后知后觉的冷睿先生才发现自己差点忘了最开始的目的。
“我今天来是找你们算帐的!”从知错就改的谦卑到兴师问罪的骄横,口气的转变只在瞬间。
“你这人还变得真快。”金寒无奈道,接着把被盖回身上(天冷啊),淡淡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帐可算吗?”
一旁的钱小飞也眨着无辜的眼睛,呼扇呼扇的,用自己的行动附和金寒。
“怎么没有?”冷睿像是赌气般把一封信扔到床上,道:“师兄来信了。”
“哦,”金寒只是淡淡应了一句。
钱小飞则是兴奋道:“他找到聂晓雅了吗?”
“当然找到了,而且还和好了呢。”冷睿口中有难掩的喜悦,“所以师兄让我来谢谢你们。”
“那你说的算账就是要谢谢我们?”金寒揶揄道。
“当然不是!”冷睿大声道,“我今天来是因为你们骗我!”
“骗你?”钱小飞似乎有些懂了,但仍谨慎道,“骗你什么?”
“师兄已经告诉了我你们的身份,你们就是金——呜——”可怜的冷睿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一大一小两只手掌把嘴捂了个严实。
“知道就行,不用说出来,懂吗?”金寒轻声道,话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威胁。
“恩、恩……”冷睿拼命的点头,终于获得解放重新呼吸到了氧气。
许久,气息才终于稳下来,冷睿额头已经一层汗珠。不是怕别的,而是一想到自己这立志要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的人差点落得被人闷死的下场,就一身冷汗。好歹也得弄个气势磅礴的死法吧。就这么过去,将来在地底下见到白凛昊还不得被他嘲笑的唾沫淹死!
“现在知道了,你准备这么办?”金寒挑问道。最近虽然金钱帮惹出了不少是非,但和天意谷倒没什么瓜葛,所以金寒想不通冷睿到底要干什么。
“当然是要你们补偿我了!”冷睿振振有词道,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
“怎么补偿?”钱小飞很好奇他会开出什么条件。反正自己最近运势正旺,说不定冷睿的什么补偿又会撞在他的枪口上呢。
冷睿自然不清楚钱小飞的想法,不过他的举动倒是朝着那个方向在去。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钱小飞手里,道:“你们要收下这个!”
看着怀里的东西,钱小飞又要倒了。但他仍忍耐着,问道:“这……是什么?”
“天意旨,”冷睿正色道,“有了它,你永远都是天意谷的坐上客。”
手中的东西红木质地,色纯黑,其上花纹雕刻得简洁却并不简单,背面一个醒目的意字揭示着它的不斐身份。
不过这些都不是钱小飞关心的,他在乎的只有一件事——怎么又是令牌!
俗话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想到包袱里那两块类似的东西,钱小飞觉得自己可以在江湖上开个“各大门派令牌搜集协会”了。
金寒倒是很感兴趣,不过感兴趣的不是令牌而是冷睿的举动:“你的意思是我们为了补偿你,所以一定要收下令牌是吧?”
“对。”冷睿很坚定。
“那到底是我们补偿你还是你补偿我们呢?”金寒好笑道,接着又开口,“如果我们收了你的令牌,以后金钱帮和天意谷的关系会怎样?”
“当然就是朋友了!冷睿答的干脆。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钱小飞也明白了八九分,感情这冷睿是为天意谷搞外交来了!不过他不懂的是:“我记得天意谷和四大门派均无交涉,怎么现在倒和我们交起朋友了?”
“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原则,”冷睿还很自豪,“那种毫无生命力死气沉沉的门牌派交了也没多大意思,况且我们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金寒好笑地看着冷睿,实在无法相信他是一个善于外交周旋的人,于是猜测道:“给我们天意旨恐怕不是你的主意吧。”
“恩……其实是师兄传书回来说今后天意谷就得靠我了,所以让我多为本帮打好人脉。”冷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过马上接着道,“但给你们令牌可是我自己的想法哦,你们又能灭纵云又能让御寒和古韵隔墙,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呵、呵。”面对冷睿的肯定钱小飞只能干笑,他实在没有勇气说明除了灭纵云之外,金钱帮造成的其余一切的影响均是无心加巧合。当然,还有运气。
金寒倒是很自然把接受了冷睿的“朋友之约”,只见他把令牌收进钱小飞的包袱(他和钱小飞共用一个包袱,由于里面99%的东西都是钱小飞的,故称之为钱小飞的包袱),开口:“好,今后金钱帮和天意谷就是朋友了。”
人在江湖漂,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不过冷睿见状似乎还不满意,只见他喃喃道:“你们也总得给我个信物吧……”
这可难住了金钱二人,他俩当然不可能为金钱帮准备什么信物,现在包袱里除了三个令牌和若干衣服,就只有银子……
等等!钱小飞忽然灵机一动,既然叫“金钱帮”,那用钱当信物岂不再合适不过了!这样想着的钱小飞连忙从包袱里翻出一样东西,递给了冷睿。同时道:“我们金钱帮的信物,当然是钱了。来,拿着,礼轻情谊重啊。”
金寒正奇怪一向吝啬的钱小飞怎会如此大方地把银子交到别人手里(通常他只会从别人手里拿银子,这一点资身受害人金寒深有体会),抬头却看见了冷睿的满脸黑线。
礼轻情谊重……金寒终于明白了钱小飞话中的意思。
安稳地躺在冷睿手里的,名曰金钱帮信物的,是一枚不折不扣货真价实的——铜钱。
第 30 章
仅因某人一时兴起,金钱帮的信物就此定下。
忽视眼前二人的不敢苟同,某人还在自我膨胀。
“这多别致啊,比清一色的令牌强多了!”
虽然很不想开口,但有些话冷睿还是不得不说:“小飞兄,你这随便找个铜钱就说是信物,那今后岂不是谁人身上都有贵帮的信物了?”冷睿没有说出口的潜台词是“我用天意旨就换得一枚铜钱,岂不是赔大发了!”
钱小飞再迟钝也听得出冷睿的意思,正考虑如何应对,一个灵感忽然冒出头来。接着他便将冷睿手中的铜钱取回,同时对金寒伸出手:“上针!”
啥?金寒一时间没听懂。钱小飞的语言有时简洁得另人发指。
见金寒没动静,钱小飞叹气道:“我是让你把包袱里的针找出来。”
包袱里的针?金寒皱眉想了一会,包袱里除了衣服银子,便是那几块令牌了,哪来的针?难道他要的是……自己久违了的暗器!?
想到这里,金寒奇怪地看向钱小飞,后者则是用眼神给予了肯定回答。同时还加了一句:“拿一根就够了。”
无奈之下,金寒只得转身在到床头找包袱。
眼前的情景在冷睿看来像极了“相公百般无奈却又心甘情愿被娘子颐指气使”的画面,这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想像。
金寒将找出的那根十厘米左右的银针交到钱小飞手里之后,便好整以暇地等待钱小飞的行动。他有预感,那家伙又要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冷睿则是被银针泛出的寒光吸引,正思考这究竟是什么物件。下一秒钟,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已然响起。
那是一种常人绝对无法忍受的声音,就像用勺子刮玻璃或者粉笔偶尔与黑板不和谐时所发出的那种。
音波的厉害就在于它不仅会让人感官受损,还会破坏人的神经中枢,所以忍无可忍的两个人只得迅速捂住耳朵,同时飞快地看向“罪魁祸首”。
而我们毫无异常也没发现周围异常的钱小飞先生正快乐地用银针刮着铜板。
“停——”金寒终于受不了地打断钱小飞,虚弱道:“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在做什么?”
“标记啊!”钱小飞自动忽略男人惨白的脸色,回答得理所当然,“我要做出属于金钱帮的独一无二的铜钱!”
豪言壮语后,又是一番惨烈的噪音。
良久,铜钱终于竣工。钱小飞愉快地将作品展示给眼前的二人,眉宇间尽是得意之色。
铜钱的整体变化不大,只是在正反两面出现了不深却相当清晰的划痕。
金寒拿着改良后的铜钱仔细观察,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其实隐藏着一颗滴血的心——有没有搞错?!用他的暗器刻铜钱儿,太离谱了吧!如果范桥地下有知杀死自己的凶器此刻正被人拿来当刻刀,还不得气得从墓里爬出来!
冷睿看着金寒,多少也明白了眼前的情况。那银针不论从质地还是做工均可看出非寻常之物,说不定很有可能是金寒的重要东西,如今被钱小飞使用得如此……平凡,金寒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过冷睿的注意力很快便被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