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春波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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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下春波绿-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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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誓不罢休!” 

他说完又看向那被围攻的少年。“大家都收手。罗成默,今天有人救你,算你好运,我们走!” 

少年原本便负伤甚重,见敌人已退,再也支持不住,长剑倾倒拄地,强撑住摇晃不止的身形。 

过了会儿,他抬头,目光笔直地射向林子一角,正是惊鸿照影所在之地,似是早已发觉两人所在之地。 

隔着幽暗的林子,三人目光对上。少年略点了下头,并没开口表达感谢救命之意,吃力地转身离去。 



看出这少年身后定有极大的故事,林中两人对看一眼,寒惊鸿继续摸摸下巴。“本门?” 

“血欲门。”云照影冷冷回话。 

“有可能。”微微一笑。“你要选哪边?” 

“少年。” 

“那我只有去跟那批饭桶了。”寒叹了口气。“不管有没收获,晚上在叫化窝见,不见不散。” 

“好!”云回答得干脆,走得更干脆,身形一下便消失在寒面前,只余交待。“尸体留给你收。” 

“喂喂!!”叫了几声,唤不回已经走远的人。慢了一步的寒惊鸿脸色扭曲。“轻功不是给你这样用的吧——这又关我什么事啊!” 

他心下早有计较,不怕那群血欲门的人脱离自己掌握。嘴上嘀咕不停,还是认命地去找人收殓。 

“云到底还是心太软……” 

———————————————————— 

哪里有人烟哪里就会有乞丐,哪里有乞丐,哪里也就会有丐帮。 

吃着叫化鸡,炸蚕蛹,烤蛇串,寒惊鸿很有义气地拍着身边丐帮南疆分舵的坛主蛇丐樊庆,“樊老兄,好久不见,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来来来,再来一杯。” 

你当然高兴!老叫化的脸垮了下来。今天喝茶杯子突然摔碎,就知道有恶噩会上门,谁知是这天降瘟星。 

“咦,樊老哥,见到我你不高兴啊?”寒惊鸿酒喝得快,转眼一坛子就见底了。 

“哪敢!”蛇丐从牙缝里挤出微笑来。老叫化只是一个六袋长老,哪敢跟你这个帮主的结拜兄弟计较。不过重点是。“今日寒少侠是一个人来还是……” 

“哦,云去跟踪一个人了,大概会晚点才来,不用心急,你早晚会见到他的。”若无其事地打破老人家的妄想,不理身边一副天塌下来脸垮下来的樊长老。“小吴子,酒再来一坛。” 

面人欢笑背人愁!樊长老深刻明白了名妓们的心声。他倒不是不欢迎这对名满江湖的少年侠客,但……他的乞丐窝再也经不起这两人的折腾了。月雅小公主逼婚事小,两人三天两头比划打破屋子事小,动不动引一堆敌人杀上乞丐窝事小,被敌人天天在饮水里下盎下毒事小,放火烧屋事小,最悲惨的却是还得帮他们两人偷抢灵药、提供情报、放火烧屋、散布谣言……一言以蔽之就是——坏事作绝! 

他们丐帮堂堂正正的名声,在认识这两只瘟神后,已一去不返了。多少次与帮主抱怨而不可得。帮主一句武林中未见如此侠肝义胆之人就推回他的报告——他奶奶的史帮主,你有胆在说这话时不要回避老子的眼睛,你有胆在听说你这两个结拜兄弟已靠近你三里时,你不准备翘路,老子我就服了你! 

“樊老兄,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突然凑到眼前的脸,让以老奸著称的樊长老也不由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在想寒少侠这次来又有什么事需要老叫化赴汤蹈火啊。” 

赴汤蹈火,真是形象到不能再形象的形容词了。老叫化腹诽于心,脸上的皱纹笑成菊花。 

“为了武林大义,樊老兄一向在所不辞,小弟十分感动。” 

我很想辞啊!老叫化心中大叫。 

“其实这次也没什么事。你知道点苍重九将开惩恶大会。针对的就是血欲门及阴月教、断情门。我让阿大阿二去打听阴月教及断情门,跟云来苗疆就是想踩踩血欲门的底。” 

寒惊鸿脸上的花笑得一点也不逊于老叫化,老叫化的脸再次垮下来——这还不叫大?!在南疆谁不是对血欲门避而远之,只有你们会自己送上门来。 

“樊老兄,有什么情报提点小弟一二呢?”寒惊鸿笑得明亮耀眼,老叫化被刺得差点流下泪来。 

“血欲门我们也一直在关注着。但他们形踪隐密,每次都象猴子突然从石缝蹦出来一样,所以之前能查到的消息不太多。从五毒教消失后,他们才算正式出现在武林……” 

老叫化说着,沉吟片刻,突然道:“其实你们来得正好,血欲门近来好象出了大事。前段日子,有个叫独孤离尘的打上血欲门……”他没看到自己提起独孤离尘时,寒闪过微讶的目光。“说欲与门主较量盎毒之术。这场比试到底比了没有不知道,过不久,传出门主幼子欲篡位,才联合独孤离尘,暗算了门主。” 

“哦?!” 

“事情到底如何还不清楚,现在血欲门正在大力擒拿少门主。你们不妨从这里下手吧。” 

“擒拿少门主……”寒眼珠子转了转,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可知名字?” 

“好象叫……罗成默?”老叫化话还没说完,就见寒惊鸿被针刺到一般跳了起来,二话不说,往外奔去,边跑边叫“惨了惨了……” 

“喂喂喂喂……”莫明其妙地搔了搔乱发,不知瘟神为何自动离开,想起一向形影不离的二人今日只出现一个,心下若有所悟,手一挥。“小子们,开工了,快跟上打听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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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惊鸿追上云照影时,到底是晚了,血欲门的大批人马早包围上罗成默,现场乱成一团。血欲门的盎与毒对他们少门主无效,又道有高人在暗中助少门主,遂使出奇门长兵器阵。 

这长兵器一端是利刃,另一端却镶着异彩水晶,只消有一点光线折射上,就能反射出耀眼之光。由于兵器甚长,挥舞时这光芒在众人身后,加上另有阵法步数配合此兵器,不会影响到自方,更是大见威力。 

强光不仅照得人视线不良,光芒浮闪耀动,更是令人心浮气燥,不小心便会迷失了心神。云照影的心法是玄门正宗,根基深厚,光芒对他影响不大,少年却已手脚渐钝,时不时闭上眼,一脸痛苦之色,对方攻得急,他这一闭眼,动作就慢了一步,背后被利刃伤了一道血口。 

“咄!”云照影心下不悦地喝了声,手上招式一变,展开灭日三大式的云涛灭日。绝招威力,非同凡响,八虚一实受到阻力,真气叠波连环拍出,追兵们身形被震得东摇西倒,脚步一浮,阵势微乱。 

但他们另有应变之策,一觉阵式将乱,齐将兵器倒举,利刃在上,水晶在下,自有附在一旁的铜片自动覆上水晶,遮住强光。下一瞬,他们又站回了阵脚,兵刃倒转,水晶强芒再现。 



寒惊鸿来时,正赶上这一变化,见状手中寒剑出鞘,剑芒一划,识得厉害之人慌忙退开,地上被真气破出一道深沟来。 

“云,你何时变得这般仁慈,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拿下一人。” 

小窥之话令追兵们不悦地哼了声。 

云瞪了他一眼,发未乱,气未喘,“在等你来啊。在场共36人,我一个都没动过。” 

此话听得众人不知所云,寒却有些想瘪笑。咳嗽了声,自语道:“幸好我对你还有些了解,幸好我没来迟。” 

他在乞丐窝一听云跟踪的是血欲门少门主,就知对方不会善了。而他与云多年来比拼胜负的习性,云一向坚持要公平,如果云相信他会从樊叫化这里知道少年身份的话,说不定会等到他来再一起比试。 

很不幸,他又猜中了。 

只是……两人现在的关系不是情人么 

“云啊……”剑气如洪,势不可挡。圈走半数敌人后,寒苦笑道:“我就当你在等我来尽保护职责好了。” 

云闻言哼了哼,手势一变。若方才是落英缤纷般华美,此时便是狂风暴雪般凛冽,身形再不如先前悠闲,形若鬼魅,进退无踪,瞻之在前焉之在后,身形似已不止一人,满场游移。追兵们手中的奇门长兵器不断被他自诡异的角度挑落,有时明明看着人就在眼前,兵器也拿得牢牢的,却不何为何,眼一花就落在了对方手上。 

见云使出百步千踪,寒也不敢怠慢。“一、二、三、四……”他数一个就断去一人的兵器,顺便点住对方的|穴道。数到十八时,云也停下来了。 

一人十八个,又是平手。 



血欲门引以为傲,看来怪异恐怖无法抵挡的追兵,在两人手下,竟如刀切豆腐般三两下便被制住。获救的罗成默呆呆地看着一蓝一白两色人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又听两人在争执谁胜谁负…… 

“你在放水!” 

“喂,不只你跟他们缠斗半天,我也是奔波了一个多时辰才追上你的。” 

“你的追日驭星明明可以更快一点。” 

“我之前为了追踪那批人,可是耗了不少真力,还有壁虎功挂了大半个时辰!” 

“才挂半个时辰你就这么不济了?” 

“你这么希望证明我在放水啊……” 

这种无营养的吵架……罗成默咳了声。“多谢两位再次救命之恩,在下先告……” 

辞还没说来,吵成一团的两人一人一手握住他的肩膀,速度奇快无比,异口同声道:“你没听说点水之恩涌泉以报么?” 



注:'苗族的龙舟节与中原大不同,虽然都是五月,却在五月廿四至廿七之间,廿六正是高峰之日。传说远久前有位叫保的渔夫,一日带儿子九保下山捕鱼,儿子却被恶龙拖入龙洞。保冒死寻子,发现儿子已被恶龙杀死。悲愤万分下,放火烧了龙洞。大火起处,九天九夜未曾熄灭,整个天地都一片晕暗。 

漫天的黑暗中,一个妇女带着孩子摸黑到江边濯衣。天真的孩子将她妈妈的捶衣棒在水里划上划下地嬉戏着,嘴里念叨着:”‘咚咚多!咚咚多!”谁知他这一喊,天上顿时云消雾散,现出了恶龙的尸体。 

不久,众人梦见了恶龙托梦,对他们说:“我丧了老人的独子、我已赔了生命。但愿你们老少行好,用杉树仿照我身躯,在清水江、小江河一带划上几天,就象我活着时一样在江河嬉游,我就能兴云作雨,保你们五谷丰登。” 

这个梦传开后,众人依言而试,果然得遇雨水,于是各寨都做起龙舟,形成传统' 





第七回 

被人救了两次,再拂袖而去也不合礼数。先前是怕自己给对方惹上麻烦才离开。此时见两人武功之高,心下仰慕,被两人再一追问,罗成默便和盘托出。 

原来那日独孤离尘确实找上血欲门主,比拼盎毒之术。事先约好,若血欲门主败,便退隐江湖,有生之年不得让血欲门重现江湖。血欲门主见独孤离尘只是少年,一时轻敌,加上被对方言语所激,便答应下来,不料最后竟败在独孤手上。 

血欲门主虽是奸恶之人,却也是重承诺之人。愿赌服输,只得答应收山。只是血欲门方灭了五毒教,重出江湖,鸿图未展便得终老山林,门中自有不满之人。左右护法趁门主中毒体弱之际,杀了门主,又嫁祸与少门主罗成默身上,欲杀他灭口。 

这些寒惊鸿与老叫化谈后,因他知道独孤离尘的身份来历,故已猜出大部真相。云却是初次听闻。他眉毛动了下,依旧面若霜雪,问少年。“接下来?” 

少年怔了怔才知道云是在问自己接下来有何打算,暗忖此人大概只有跟这个蓝衣服的人一起吵时才会多话。 

“血欲门对门中叛逆留有克制之法,爹有告诉我,一旦门中发生叛乱,就要前往苗王城,那里有血欲门的圣地。虽然不知开启后会有什么,但代代相传,定有其理由存在。” 

“你这么放心告诉我们血欲门的圣地?难道不知血欲门恶名昭彰,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寒惊鸿一脸正经地告诫少年。 

“你们若真是为了灭血欲门而来,便更该助我一臂之力了。也只有我知道血欲门的势力分布,还有弱点何在。”少年捏紧手心,太过用力,伤口又迸裂开来,他却全无感觉。“为父报仇,人子之责。” 

“也有可能我们不安好心,到圣地后出手相夺你的复仇根本。以血欲门的名声,我们纵杀了你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寒惊鸿继续举例。 

“真如此,我也没办法,只有你们帮忙,我才有几分胜算……”少年苦笑,直面人生。“而且我相信以两位的人品,绝不会做这种夺人之好的事。” 

“哎,马屁拍错了,夺人所好之事,我们什么时候做得少了。”寒惊鸿终于笑出声来。“不过你这选择倒是做对了,没人比我们更熟悉苗王城了,那些机关我们闭着眼睛都可以进出,对吧,云。” 

云照影不置可否地嗯了声。 

少年本待不信,以为是寒惊鸿吹牛,但听得最后那声云,还有眼前一蓝一白两色打扮,突然省起,失声道:“你们……你们不会就是七进苗王城,打了七场架,毁了苗王城七次的惊鸿照影?” 

摸了摸鼻子,寒惊鸿干笑,转头四顾。“为了行程方便,接下来的追兵就由樊老兄解决吧,他老人家在苗疆呆久了,无所事事容易骨头生锈。” 

“同感。”云点头,手中掌气一扬,路边草丛急急跳出两位乞丐,大叫道:“云少侠别打,是我们!” 

身形如风逼近二人。“寒的话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二丐点头如捣蒜。 

“转告樊老,请照办。” 

不照办可以吗?二丐想哭。为什么你们逍遥寻宝,我们却得跟血欲门去拼命。但看着云照影冷酷的神情,哪个有勇气拒绝——这是连帮主都办不到的事吧。 

二丐继续捣蒜。 

—————————————————————— 

苗王城深藏在梵净山主山脉的褶皱,从新寨进寨大门沿半山腰走,可见山上一道高四丈、宽二丈的城墙,墙头挂着苗王的旗张,便是苗王城所在了。再从城墙北侧沿河而上,有一面绝壁,绝壁上分布着六、七个长方形又非长方形、又似岩洞又非岩洞的洞——它就是悬棺葬址,而绝壁之上方的苗王墓葬群地,才是三人一行而来的目标。 

一路熟门熟路地将罗成默带到绝壁上他所说的苗王墓地去,寒靠在一块墓碑上边打量景致边嘀咕:“枉费我们帮他破坏了七次,为什么每次重盖都还是一模一样。” 

云考虑半响后,吐出严肃的结论:“哀莫大于心死。” 

“这也有可能。”想到之前七次来得轰轰烈烈,苗王防卫越深破坏就越大,寒的笑容在黑夜中似也能射出光芒来。“苗王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罗兄弟,你还没找到吗?到底在找什么?” 

少年从方才就在埋头寻找,听到寒的问话,小声回道:“我在找先代门主罗怀远之墓。” 

“罗怀远……”寒眼珠子转了转,咳了一声,慢慢站起身,拍拍身后先前坐着的墓碑。“不会是这个吧……” 

黯黯星光下,罗怀远三个血色大字实在是很显眼——要不是先前被寒的尊臀遮住的话。 

在罗成默杀死人的眼光下,寒难得也会心虚,双手合掌喃喃道:“罗门主,罗前辈,在下刚才不是有意冒犯您老人家。您大人有大量,不至在死后还留下一堆盎毒给不敬您的人吧。不过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这些身后事身外物都是无关紧要的,没必要太介意。哪天我给你带上一坛三十年的梨花白来赔罪,你老人家英魂有灵就不要缠上我……” 

罗成默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好啦,我不怪你就是。不过你可千万别让其他血欲门的人听到此事,不然……”收住话尾,让寒自己去想后果,他蹲身在墓碑前研究甚久,突然伸手扒开墓边的草皮,比划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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