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丫头片子,一点都不可爱,想”
“喂喂,你又说出来了。”
“╯‵□′╯︵┻━┻”
是夜,林愁在巷子里住下。
很久没回巷子里的小店,在厨房门口那个短窄的拼板床翻来覆去了一阵,贼鸡儿难受。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林愁觉得自己堕落了,以前睡得很习惯的小床板子现在躺上去一会就觉得受不了了。
只好重新爬起来把桌子拼在一起,铺了被,
“这样就好多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巷子里传来几声响动,
“啥玩意虎叔回来了么”
十几分钟前,马脚巷子。
四道墙的工期更改了宵禁的命令,整个下城区和外城区甚至比白天还热闹一些。
吴小黑家的院子里,几十个人围着那只变异大猞猁,气氛仿佛自带哀乐。
吴小黑挨了老大好几脚,有点瘸,呐呐的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吴小黑的老大姓刘,属于那种年龄超大开始变异异化但一辈子都完成不了这个读条永远不能成为真正进化者的教科书级经典案例。
刘老大平时多是在十一号市场转悠,市场上小到丢根针大到杀人放火,只要你之前交了每周20流通点起步的“卫生费”,找刘老大办事比发生委可靠谱多了。
挺贵,但是好歹还是有用的。
虽然不是什么好货色,但刘老大在十一号市场上也算是个“仗义”之士——最起码没人说他不值那20流通点。
刘老大在磨牙,咯吱咯吱的,
“那小子养的猫,真的一巴掌就把小金拍飞了??”
吴小黑缩着脖子一脸纠结,
“真的老大,我绝对没撒谎,那小猫绝逼是异兽没跑!”
刘老大冷笑,
“我就说,那小子做的绝对不是什么狗屁的饭馆生意,没准真是个非法倒腾异兽的,呵!”
一群小弟顿时配合着自家老大的想法,纷纷脑补起来,
“对对,往基地市里拐带异兽,连个检疫检验合格的牌子都没有,简直罔顾人命嘛,作为一个正义的有志青年,我”
“小子不简单啊,怪不得只有一阶巷子里的人却把他传的那么厉害,哼哼,怪不得跟他打交道的都是些大人物!”
刘老大一摆手,
“我就琢磨着这里面有事儿,十一号市场附近住的都是咱的衣食父母,这种生意也敢在老子的眼皮底下搞?伤了我的小金,我要让你血债血偿兄弟们,家伙都带好了,咱今天就给他来个人赃并获!”
“里应外合到时候发生委一来,怕是他长了八张嘴都说不清个数,呵呵呵~”
这种手段刘老大用的特别熟练,无论是在竞争对手还是在普通人身上,胜在实惠。
院子里哗啦啦的响成一片,
“球棒有个卵用,你看见我这个了没有,八公斤重的松肉锤,自带点状凸起绝对好用,特意从我打零工的饭馆偷出来的。”
“松肉锤?简直辣鸡!瞧我这个,没见过吧,嘿,可别小看了着长柄铲,舂了十几年辣椒的大钢铲了解一下,铲面都是红的,我这七公斤重的铲头要怼人那就是物理和魔法双重伤害,那酸爽”
各种杂七杂八的另类武器,诉说着这群小弟丰富的阅历和多彩的生活态度。
刘老大忽然感觉有脑仁疼,
“我敲,你小子有病吧,拎三只兔子干啥?”
矮小瘦削某小弟
“老,老大,我这也不是普通的兔子啊,我”
刘老大咬牙切齿,
“你小子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你懂的。”
矮小瘦削某小弟
“老,老大,这是澳黑兔啊,算是半个异兽,明光一千五百公里范围内繁殖能力最强的恐怖生物之一,一对儿兔子扔在城里,用不了一年城里的兔子就能比人还多——它们连木头都啃土都吃!”
刘老大嘴角抽搐,显然是听说过这玩意的威名,
“这就是澳黑兔,敲,怎么是白色的?”
小弟嘿嘿笑道,
“这兔子的肉不能吃,动不动就闹成灾,老大你说发生委来人要是在那小子家里发现这东西,嘿嘿嘿”
刘老大顿时眼睛一亮,翘起大拇指,
“中,这主意中!”
几十个人呼呼啦啦的出了院子,向隔壁勾股巷子赶去。
刘老大压低声音做着“战前动员”,
“出手要快,那小子是一阶进化者,迂回战术知道吧,一会到了巷子口那个谁就立刻打无线通知发生委,根据发生委每次出任务的时间,三分半钟足够他们赶到这儿。”
“咱不需要和那小子硬刚,拖住他,别让人跑了,发生委只要一到场,嘿嘿,有他受的。”
“千万主意,这次的目标是给小金报仇顺便捞点实惠,有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小钱儿什么的直接往兜里装,别含糊,尺度你们自个儿心里有点逼数,不该拿的别拿。”
“兄弟们,没准儿这是条大鱼啊,搞好了稳赚不赔,明儿,干完了这码子生意,明儿不出队了,兄弟们找个地方好好喝一顿,找几个姑娘松快松快!”
“千万千万别受伤,不给报销啊我可跟你们说,进化者的便宜哪儿有那么容易占,咱人多也不一定打得过人家知道吧!”
“没有证据咱们就给发生委制造证据,瘦猴出的主意就很不错,要睿智,要把眼光放长远知道吧,别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这都什么年代了,遍地都是进化人,打得过么你们丫的!”
每次到这种时候刘老大就又兴奋又悲伤。
队伍大了特别难带,几十号小弟嗷嗷待哺等着吃饭,都是些个没脑子的愣头青,恨不得上厕所拉屎用什么姿势擦屁股都要他操心一下。
好不容易在十一号市场里占下了一席之地养家糊口,他老刘离五十岁还远着呢头发都白了大半。
难啊,生意不好做啊。
在勾股巷子头上,刘老大将小弟们安排妥当,伸出三根手指,
“三分钟后通知发生委,我们有差不多十分钟时间,你们那些破锤子烂斧子一会儿发生委的来了都给我藏好了听见没?!”
“上!”
黑漆漆的夜显得特别安静,巷子里没有一丝灯光,脚下踩着绵密的青苔和杂草,感觉就像是行走在某种巨大恐怖生物的肠胃之中。
刘老大心里直犯嘀咕,
“我敲,怎么感觉怪怪的到底是哪里不对”
一个小弟小声哔哔,
“这巷子没搞头,人这么懒肯定没油水,四道墙那边都赚翻了好么,下城区家家户户都忙得跟年节似的,怎么这巷子里没一个亮灯的”
小弟的话好像一道闪电劈在了刘老大的脑海,
“卧槽,风紧扯呼,有埋伏!!”
然而,几盏亮度超高的源晶能源聚光灯顿时打在刘老大以及众小弟的身上。
“滋滋”
熟悉的滋滋声以及强大的气场下,刘老大以及众小弟顿时一动不敢动——别怀疑,以源晶作为能源的产物不能以常理度之,必要的时候这聚光灯甚至可以以高温、电流使普通人身体瞬间失控,还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唯一的坏处就是这种功能带来的痛苦属于大小便失禁级别的。
一阵全场包邮般的狂笑从某个院子里传出,
“哈哈哈,小崽子们,爷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整整一群穿着制服的发生委吸血鬼出现在刘老大面前,刘老大只看了一眼制服的样式,差点晕过去,
“曰你二大爷的,是谁在坑我,车字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发生委车字队和刘老大这班人都有着同样一个梦想。
比如保一方平安啥的
咳咳,只不过车字队针对的是全明光进化者而刘老大针对的是十一号市场。
同行相见,没有啥一见如故没有啥相见恨晚,刘老大觉得那个领头的家伙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可爱的、在滚轮上奋斗的小仓鼠。
刘老大道,
“那,那个大佬您可别误会啊,之前俺们得到消息说这巷子里有人非法饲养危险级别很高的异兽,没正规检验检疫手续的那种,我这一想那可不行啊,这我得管,我这”
花海没说完,对方人群中走出一个光头,
“这理由不错啊,来的路上我还琢磨着想个啥法子把你们都扔到山里挖矿呢,这个够了!”
“哟,这么多管制武器,是准备杀人灭口还是妨碍公务?”
锵啷~
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一地,谁还敢继续拿着啊。
光头没穿制服,笑容狰狞,
“啧,那个谁,你看看够量刑了不?”
发生委车字队的“大佬”不怀好意的瞄了刘老大一眼,然后点头哈腰的对光头道,
“够了够了,您说让这老小子‘养’点啥合适呢,三阶长尾鼠蜥会不会太low了点,要不换个四阶恶疮斑鼬咋样,我们小队手里就有一只,就是腿残了,不过够用。”
光头捏着下巴,继续不怀好意。
这时,几个车字队的人把留守在巷子外头放风的、在吴小黑家里的变异猞猁一块给拖过来了。
刘老大惨叫道,
“不行啊,这个不行啊,小金有正规手续的”
光头随手把小金脖子上巴掌大的代表身份和检验检疫合格证明的金属牌牌薅下来,捏成一团,
“什么手续?”
那一坨金属发出咯吱咯吱的难忍的尖锐摩擦声,似乎已经开始发热发红。
刘老大“”
。
第九百四十一章 黑了心的。。。()
等林愁出来的时候,外面就只剩下了车字队的“大佬”、黄大山以及地上被疑似某邻居家晾晒的半干海带捆得粽子似的刘老大、吴小黑和大猞猁。
要不咋说发生委亲民,全在这海带上体现出来了,就地取材这一套没比他们做的更溜的。
一个看样子顶多有十八的特白净的寸头小伙从一户人家大门里退出来,门里边还有女主人光听声音就知道已经乐得眉不见眼的热情,
“真不要啦?俺家后院还晒了两百多斤呢,不用五点一斤,给四点三点也行啊!”
寸头小伙一脸新嫩的羞涩笑容,连连摆手。
——唔,发生委借用别人家、尤其是普通人家的房前屋后蹲个点办个事儿什么的,大多会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进行补偿,所以他们在普通人中口碑一直是相当不错的。
一只手扯住村头小伙,女主人热烈道,
“这大半夜的还给俺们巷子抓流氓,要不大伙儿都留下吃口饭吧,吃了再走也不急嘛!”
寸头小伙手足无措,车字队大佬见状,哈哈一笑,给了小伙一个学着点的颜色,
“嗨呀大姐大姐,咱也想吃了再走嘛,可咱也有制度跟着呢不是,这个真不成。”
女主人这才作罢,依依不舍语气婉转道,
“那啥,下回巷子里有任务就找大姐,大姐保证给你们配合的熨熨帖帖的~”
女主人关门后,车字队大佬捋了捋胳膊上竖起来的汗毛,
“嘶”
然后对着寸头小伙说,
“学着点,这都跟着出了半年任务了,这点儿事还弄不明白呢?怎么开展工作?怎么升职加薪?总不能一辈子就当个书记员记账小出纳吧?”
寸头小伙被训蔫了,低着头也不说话。
黄大山眼珠子一转,
“这就是你外甥?”
“对,就这货,要不是我在车字队混了几年人脸熟,这小子,一辈子都甭指望了。”
“想不想让他立点功。”
“嗯嗯??”
黄大山扯着寸头小伙的胳膊,放在昏迷的大猞猁嘴里,说,
“怕疼不?”
寸头小伙脸上的汗唰的一下就流成了瀑布,嘴里强硬道,
“不不怕,大山叔能不能换只手,我左撇子,这只手得留着记账”
孟老坎恨铁不成钢,
“小兔崽子你还真准备记一辈子账啊!”
黄大山捏着大猞猁的上颚在寸头小伙显得非常白非常纤细的胳膊上寻找着合适的角度,地上刘老大眼睛一直鼓鼓的,随着山爷下手一推,利齿破开皮肤,刘老大很干脆的晕了过去,就像那尖牙利齿撕开的不是寸头小伙的胳膊而是刘老大自己的脖颈。
——这是明显是生生气晕的。
吴小黑扯着脖子喊,
“你们这是栽赃嫁祸我要告你们”
“啪!”
孟老坎不屑的收回巴掌,
“蛀虫,要不是进化者队伍针对普通人执行任务死伤指标太少了老子直接给你扣一顶‘目标拒不配合激烈反抗只能就地格杀’的帽子,啰里啰嗦。”
林愁全程默不作声,在旁边看的一头冷汗。
黄大山把差点疼晕过去寸头小伙拉起来,随手找了块布把胳膊扎起来,说,
“捂紧了,小胳膊小腿的,血流多了可是会伤元气的。”
寸头小伙惊了,
“哇,胳膊还在?我以为”
孟老坎捏着下巴,终于有了笑容,
“零阶异兽趁小队与嫌犯周旋冲进巷子平民家中,书记员临危不惧以普通人的血肉之躯替巷子里的一家三口挡下狰狞恶口——啧,这标题咋样?咱觉得都能上明光日报了~”
黄大山不屑道,
“明显标题党,可真够长的。”
黄大山指指林愁,
“林子,这是车字队的孟老坎。”
孟老坎就等这句话呢,脸上挂着明显装出来的惊喜,
“哎呀,这就是林大人?幸会幸会——”
客套一番,林愁指指地上的仨海带粽子,
“他们”
孟老坎道,
“甭担心,这都是小打小闹,要不了他们的命,人命贵着呢。”
“那罚点款关几天就出来了?”
孟老坎诡秘一笑,
“嘁,哪有那好事,这种横行乡里还收什么‘卫生费’的小流氓团体和其他的可不一样,基本就是送去矿场挖矿,四道墙劳动改造什么的,干的多了还给不老少工钱呢,照样养活一家老小,嘿嘿。”
“白天劳动晚上还有仨小时的洗咳人道主义光辉笼罩式教育,思考反省、悔过交流等等等一个步骤都不能少,不长,最多只需要仨月,包管再穷凶极恶的人出来之后也都得一身正气——装也得装得像点,我干这行几十年了,一共就见过俩人进去第二次,没人想再来一次的。”
孟老坎说,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收队了。”
跟林愁告别之后,孟老坎扯着黄大山非要请山爷喝酒,絮絮叨叨的说,
“我跟你说啊,以后有这好事儿千万记着我~”
“太难了,这样的普通人才难搞呢,搁家里一蹲个个都是阳光向上守法公民,随手拎起个锄头菜刀那就抓不到现行我们根本一点招没有个个家里有小有老,呼呼啦啦把发生委一围没等哭开呢咱就得放人卧槽”
没多久,痦子大妈哭天抢地的声音传遍了附近三条巷子,一家一家的亮起了灯,巷子里喧嚣起来。
林愁不管这些,一觉睡到大天亮,四仰八叉躺在桌子上的姿势很像是被宰好的猪。
一觉醒来,虎叔正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虎叔,哟,烟都点上了?”
虎叔哈哈一笑,
“我摊子旁边老祝家里种了一院子烟叶,这不就给了几两么,太辣,呛嗓子,抽惯了倒是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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