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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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奇侠传-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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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洞而走,不须费神与头顶草海中的野怪毒虫周旋,便能轻易穿过草海,直达蛮州。

为什么凶险暗藏的草海之下有此捷径?徐长卿说,这蜀山东南茫茫草海,数百年前曾有穿山甲妖怪盘踞。此妖善能钻洞,数年经营,竟在草海下钻出纵横交错的洞穴,犹如迷宫一般。于是穿山甲妖借此号召群妖,自称“洞里神仙”,在之后的数十年间颇迷惑戕害了不少过路之人。

不过草海离蜀山咫尺之遥,仙家道场卧榻之侧,何能容妖怪酣睡?于是有一日,来了五六位蜀山仙剑派的高强弟子,顿时就将声势浩大的草海群妖给灭了。这些“洞里神仙”,一日之内全部迁居锁妖塔中,从此便再无出头之日了。

此后,蜀山派有修习土系灵法的长老,运用法力,将草海之下纵横交错的妖穴大多堵塞,只留其中一条粗大的主洞穴,贴满各种驱妖灵符,当成行人驿路。从此,若有道友来访,或是蜀山派中低级弟子往南方而行,不须深入凶险莫测的草海腹地,只需从地底下沿洞而走即可。

再说景天、紫萱、龙葵和花楹,从草海洞穴中疾走如风,不到一个时辰就出了洞穴。等出了洞口一看,一座充满苗族风情的蛮州城池,已赫然横亘眼前!

第三十八章 乾坤一掷,逗惹少年惊魂

蛮州离蜀山并不算太远,在南方川、滇的交界。蛮州为苗、汉杂处之地,两族的风俗习惯有些互相融合,有些又格格不入,形成了别处难见的独特风土人情。

说起来,凡是蜀地的城镇都高低起伏,不会太平整,但刚刚入城,景天就发现,这蛮州的地理环境也实在太过特别。一般意义上的城镇,就算在山区,也总要尽量选择平坦的地方聚族而居,但蛮州不同,好似城里的居民当初选择建城时,根本没有考虑过寻找平地。蛮州城中,有两条弯弯曲曲的河流交错流过,在它们之间,丘陵起伏,高下差别十分大,甚至在城北和城西,还有连绵的高山!若不是在这险要的河湾丘陵中星罗棋布着各种南苗风格的吊脚楼,街市中行人也熙熙攘攘,则景天实在不敢认为这是城中,而会以为身在偏远荒野。

相比蛮州的环境,还是蛮州的女子更加吸引景天。苗族的少妇长女大多容貌娇丽,再加上身穿艳丽的服饰和雪白的银饰,从街头袅娜而过时,不得不说散发出一种别样的风情。刚进蛮州城,景天的眼神常常不由自主地追随街上的女子而去,两眼发直,目送很远。开始时,龙葵还在心中赧然替他解释:“哥哥并非登徒浪子,这般痴看苗女,只因爱美呢。‘越名教而任自然’,哥哥真有名士之风呢!”

不过,龙葵很快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她悄悄地注意到,小天哥哥有一回的目光,竟死死追随一位老妪远去,于是她终于知道,哥哥实在跟名士风流搭不上任何边,而是眼热人家苗女头上沉重的精美银饰呢!

当然,爱财的少侠毕竟没有忘记此行的正事,不停在心中估算人家苗女头上银饰的价钱时,他也顺便倾听城中百姓的谈话。“风闻知事”,初到陌生地方,这可是非常有效的方法呢。因为此处还在川、滇交界,景天以前又多在市井中打滚,因此当地的语言对他来说并不难懂。蛮州城中居民甚爱谈天,景天也颇听到不少市井秘闻。什么张家长李家短、七只碟子八只碗,景天努力搜集了信息半天,终于在这些琐碎的对话中,听到了一点点有价值的东西。

那是街边一个小孩和伙伴们的对话。小后生说:“夏思哥哥的娘亲眼睛看不见了,可是她很喜欢花草,每次夏思哥哥偷跑上灵山,都会带好多香香的野花回来给她。”

“灵山?”景天一听这名字,便留了心。要知道刚才这番探访中,已知蛮州市井颇为粗鄙,毕竟乃是边地苗夷地区,很多街巷、店铺名字大都并不文雅。忽然这时候冒出一座“灵山”,由不得景天不联想到灵珠上去。

“难道因为灵珠所在,便生出灵异或圣洁之事,才被当地人称为灵山?”景天当机立断,跟紫萱、龙葵、花楹提议,大家赶紧在蛮州分头行动,细细查访打探灵山的各种事宜。

听了他这提议,一向很有主见的紫萱没有提出丝毫意见,几乎是随口答应。紫萱并不反对,龙葵和花楹更不会有异议,于是他们几人就约了一个集合地点,然后四散开来,分头查访去了。

告别众人,景天便一个人在蛮州城中游荡;除了依旧眼热别人头上的银饰,他还注意打听各种有关灵山之事。

蛮州城并不大,尤其道路曲折回环,几个人即使分开来走,也很容易就碰到。像景天在查访过程之中,便好几次与龙葵在街头遇上。大概在第三次遇见时,一贯文静的少女却有些兴奋地跟哥哥道:

“小天哥哥,我刚在赌坊那里,学到一手本事呢!”

“学本事?好啊,多一份技能傍身也好……什么?你说赌坊吗?”才反应过来的少年忙瞪眼道,“女孩子家家,去学赌技干吗?多不雅!再说了,十赌九输,这世上除了作假,根本没什么赌技!”

“真的吗?”

“当然!”景天气愤道,“等你输了,他们就说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你说缺德不缺德?”

“哥哥,不是呢!”见哥哥真的生气,龙葵有些慌张,赶紧解释道,“不是赌技,是武技呢,叫‘乾坤一掷’!”

“乾坤一掷?听这名字倒像回事。怎么回事啊?”

“是这样的,小天哥哥,刚才妹妹在赌坊前经过,门口有位大叔,号称每赌必赢,以至于没人跟他赌钱,自称十分落寞。他便强拉妹妹跟他小赌一下,猜他抛起的铜钱接到手中时有几枚。如果我赌赢了,他就教一门武技给我。输了,也不要紧。”

“呀!”景天惊叫道,“不信竟有这等好人品的赌棍!”

“嗯!妹妹当时想,反正也没损失,就陪他赌一下。本来以为会很难,谁知道,不就是铜钱漫天花雨般抛起来,然后迅疾接到手中,很好看出有几枚握在手里的。这、这有什么赌头!”少女现在还是一脸想不通的样子。

“哈哈!”景天看着一脸迷惑的妹妹,大笑道,“那老赌棍遇上你,可是失算了!”

“是啊是啊!”龙葵雀跃道,“哥哥你也猜到我赢了吗?我和大叔赌了十几场,每次都是他输!可能赌了太多场,大叔累得脸皮发紫、嘴唇发青,我看他实在太累了,便劝他不赌了,可是他十分有毅力,又坚持了几场,实在不赢,脸色又更加疲倦,只好不赌了。”

“疲倦……”景天心中暗道,“这倒霉鬼,我看是他痛不欲生吧!”只听龙葵接着道:

“本来龙葵看他疲倦不堪,就说赌注什么的也不打紧,反正龙葵也有本事防身,不需要学他什么武技了。”

“谁知道,大叔乃是诚信之人,身体那么差了,还是坚持教给我那一手‘乾坤一掷’,真是好人啊!”

“哦?小葵,说到现在,到底这‘乾坤一掷’是什么样的啊?”景天也有些好奇。

“就是这样的……哥哥,先把你钱袋借给我用下好吗?”

“好啊,你要买东西吗?”不知情的少年十分爽快地解下腰间钱囊,递了过去——谁知道龙葵刚接到钱袋在手中,也不知她手法如何变幻,就在景天一阵眼花缭乱中,举着钱袋双手疾舞!顿时街中一片黄光闪烁,还没等景天眼神适应,那龙葵一声急叱,半空中就见一连串金光疾闪,霎时“嗖嗖”数声呼啸,景天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时,对面那棵小叶榕的树冠就猛然塌落!榕树倒地之时,枝叶四散,声势煞是惊人!

“威力不小啊!”目睹刚才声威,景天也忍不住大加赞叹。只是……“哇啊!”少年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我的钱!我的钱!这败家娃儿啊,怎么把钱都砸出去啦!”

哀号声中,景天猛然将蜀山轻身之术施展到极致,一溜烟奔到断折的榕树前,跟发了疯似的在地上四处捡铜钱——只是,可能术如其名,“乾坤一掷”,力道惊人,以致现在少年眼前那些铜钱大多已破碎分离,看不出任何本来面貌啦。

“呜……”看着眼前犹如血战过后的战场惨状,景天如丧考妣,心中哀鸣,“这可真是‘掷金钱成粪土’啦!”

“小葵,”等重新回到不知所措的少女身边,景天已调整好气息,冷静地说道,“这武技,果然威力不俗,但就是成本太高,咱们家用不起。以后如非性命攸关,你要慎用——切记,切记!”

“嗯!小葵懂了!”龙葵连连点头。

“真懂事!”景天不动声色地收回钱袋子,带着少女,一起重新走上探访灵山之路。此后那一路行走之时,少年捏着已经瘪去半边的钱袋,心中犹如刀绞一般。也许有心斥责,但转脸一看少女那如同水晶般纯净、琉璃般易碎的模样,他便怎么都无法真正生起气来。到最后,惜财如命的少年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还别说,果似“破财消灾”!就在景天白白损失了这笔钱财之后,只是一次和当地人普通的交谈和买卖,就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十分诡秘的事件!

第三十九章 夫杳灵山,可怜雪质兰心

当然,告诫完龙葵景天还不放心,一路上问清楚“乾坤一掷”的原理,确认龙葵施术时不会隔空从他景天的钱袋里取钱,这才放下心来。景天这时并未察觉,通过他这一番特别用心的查问,那“乾坤一掷”的原理已不知不觉深入他的内心。此后景天和龙葵继续往前走,当到了一户吊脚楼前,跟一个长相机灵的小孩儿打听灵山之事时,却被小孩儿推销起青竹杖来。只见这个穿着苗家服饰的小孩童,指着门口的一捆青竹手杖和几件竹器热情地说道:

“我做的青竹杖,最适合爬山了!特别取的好竹材,又轻巧又结实,而且还不磨手。您要爬山的话,还可以雇我当向导,我哪里都认识。附近这灵山风景很有名哦,就是路不好走,没有向导很容易迷路的!”

这小小少年正滔滔不绝地说着,却忽听一个少妇的声音从吊脚楼上传来:

“思儿!你又在胡说了!”

呵斥声中,竹梯响动,景天便见一位二十五六岁的苗家少妇走下楼来。这女子中等的身材,面容秀丽,只是两眼无神,显然目盲。不仅目盲,那清秀的眉目间也多愁苦之色,整个人显得颇为憔悴。这时她摸索着竹梯扶手下来,不高兴地呵斥自己的孩子:“思儿,为娘说过多少遍,不许你提灵山,也不许你去!”

“咦?”景天看着这个目盲的秀丽少妇,心中有些生疑,“怎么她对灵山如此紧张?”这时他忽然想起刚才进城时,有个小童也提到“夏思哥哥”!

景天正心中思索,眼前小孩忽然凑上来,小声跟他说道:“客官,别介意,这是我娘。她的眼睛坏了,脾气也不好,因为我爹上灵山失踪了,所以……您别介意。”

“嗯。”景天点点头,表示没有关系。他也压低了声音,悄悄地问他:“你叫夏思?那灵山有那么危险吗?”

“嗯,我叫夏思。那灵山嘛,也算不得危险……”夏思颇为聪明,为了自己的生意,小心地斟酌着措辞,“就是听说有仙人施法,能让人去到过去未来,陷入迷魂阵里。不过有我带路就没问题,或者买我的竹杖也行!”说到这里,刚才滔滔不绝的小夏思有些低沉,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眼睛充满渴望地望着景天:“大哥哥,求求您啦!我、我已经三天没有生意了……”

最后这句话,声音说得大了点,不小心被他娘亲听见,于是妇人生气地叫道:“思儿!不许这样!”

“没关系!”景天很同情这个有着瞎眼娘亲的小孩。他示意龙葵跟苗家妇人说说话,自己则将小夏思稍稍拉到旁边,悄声问道:“你说你爹爹上灵山失踪了,那失踪有多长时间了?”景天想,如果失踪没多长时间,那就算只帮夏思找父亲,自己也要往灵山一行的。只听小夏思回答道:“已经十年了。”

虽然小孩儿一直装出对这件事无所谓的态度,但不经意间,他还是流露出和年纪不相符的深沉哀痛。现在的景天,很能理解这种伤痛。他心里也一疼,定了定神才继续问道:“十年了吗?那你几岁了?”

夏思挺了挺胸膛:“下个月就十岁了!”

“哦。”景天看着小夏思,心说,这可怜的孩子,还是个遗腹子,连他爹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想了想,他又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爹是怎么失踪的?”

夏思回忆道:“听大人说,我爹是做山货生意的,常常上山收购山货。本来每次上山三五天就回来了,可是那一次……再也没回来。他们说,我爹叫夏梦寒……我知道爹爹的名字,还是听别人说的……”

“思儿!怎么说都不听呢?”虽然夏思之母和纯真的龙葵聊得挺投机,但听到儿子这句话,便很不高兴地打断他们二人,“客人要买什么竹器,就拿给他;如果不买,也不要光顾聊天,那样耽误生意!”

“知道了,娘!”小夏思吐了吐舌头,仰脸对景天道,“要不,大哥哥,您真的买点什么——随便买点什么,好吗?我娘生气了,我不想让她生气……”

“好孩子。”看着小夏思怯怯的样子,还有他脸上和年纪明显不符的风霜之色,景天的心便莫名地一酸。他手抚小夏思的头发,忽然说道:“我就买五百文钱的竹器吧。”

夏思一听,立即吓了一跳:“五百文?!我没那么多货啊!”

“怎么没有?”景天走到旁边,从吊脚楼的角落里捡起一只纤细的竹哨子,在手中仔细端详,一本正经地说道,“太精巧了,简直浑然天成。若吹出音来,一定是天籁了。说五百文钱,我还怕你嫌少了呢!”

“真的?”夏思又惊又喜,“太谢谢了!”

“思儿!不要平白受人恩惠!”夏思的娘亲再也顾不上和龙葵说话,转脸朝这边大声说道,“客官,我夏家店小,没有五百文的货,招待不起您这样的大主顾,您还是去别家吧!”

“大姐,您听错了!”景天忙道,“不是五百文,是五文呢!给你——”他将一串五百文钱递给小夏思,朝他眨眨眼睛。

看见景天真的递来五百文钱,小夏思却犹豫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瞎眼的老娘,垂下头思摸片刻,便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伸出瘦弱的双手,有些颤抖地接下了景天这串沉甸甸的铜钱。

“谢谢……”出名顽皮的小夏思,这时候的声音却有些哽咽。而当景天和龙葵已经并肩走出很远,小孩儿还呆呆地目送那两个俊秀的背影,眼中雾气朦胧。

当景天和龙葵走出一段路,已变成紫红头发的龙葵少女忽然一笑,跟景天道:“小天哥哥呀,你还真古怪呢。”

“怎么古怪?”景天慌忙停下来,拿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怕上面沾了什么异物。正忙活间,却听龙葵说道:“刚才我演练‘乾坤一掷’,不过费了三百四十文,你就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现在买这么一只破竹哨,就花五百文,连眼也不眨一下!”

“你说的这个啊……”景天摸了摸头,正要解释,却见龙葵鬼灵旋了下身子,朝他嘻嘻笑道:“你是不是看中了人家母亲啊?嗯,虽然目盲,却别有风情呢……”

“你说什么!”这下景天真不高兴了!他停下来,一脸严肃,威风赫赫地对龙葵鬼灵道:“有些玩笑不可以开!否则,很不讨人喜欢,知道吗?”

“知道……”一旦见活泼旷达的少年摆出这副严肃人样子,连肆无忌惮的红发龙葵也害怕,只得赶紧认错。

“小天哥哥知道吗?那小孩的母亲叫姜雪。”过了一阵子,见气氛有点沉重,红发龙葵就跟景天讲述刚才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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