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绫子的观察看来,阿唯不像是爱上了叁宅,她的目的可能是使叁宅改变他对绫子的态度。
「但是……」绫子喃喃自语。「没有爱,也能做那种事吗?」
绫子怎样也信不来。
不过,绫子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活下去。这是个稀罕的决定,因她知道,假如自己死了,夕里子一定很痛苦。不仅妹妹们伤心,而且做出使她们痛苦的事,绫子自己也觉得很难堪。
「振作些。」绫子说给自己听。「刚强!不输给风,不败给雨……
肚子响了,声音听起来很怪。
是什麽?绫子以为自己的肚子在叫,於是摸了一下。确实是饿了,但不至於发出那麽大的声音。换句话说……
绫子慢慢回头,眼前出现闪白光的牙齿。
当然,不仅是牙齿,还有「本体」。
一只巨大。虽然比起大猩猩或金刚小得多,但因近在可以碰到绫子的鼻子的眼前,看起来就相当大了。
黜黑的身体,发出光泽;结实的恫体看似十分敏捷,还有突出的尖牙……
呜……低沉的吼声摇晃着绫子的身体。
「哎……你好。」她不自觉地跟它打起招呼来。「近来好吗?」
呜……
「好像不太好呀。」
由於黑犬突出鼻尖来,绫子不禁缩身後退,就那当儿脚下一滑,整个人沉进水溺水啦!救命!
这麽浅的地方——在温泉淹死的事没听说过,但她慌张失措之下喝了几口水,不由呛起来。
好不容易从水裹抬起脸来,呛着喉,揉揉眼睛,见到那只黑犬把鼻尖插在水里。
「唤……你口乾呀。」绫子叹一口气。「你是从哪儿摸进来的?」
黑犬不可能回答她。它抬起头来,甩甩头,瞪瞪瞪往洞窟深处走去也许有一个可以让狗通过的隙缝。
总之,直到着不见黑犬的影子後,绫子才想到应该上来了。
然後突然察觉到水混浊了。那只黑犬插入鼻尖的一带浊成「红色」。
绫子想起来了,刚才出现在眼前的那只狗嘴巴红得出奇,牙齿也是。虽然闪着白光,但有红色的污迹……
搞不好是——血!
假如是血的话,是谁的……不可能!
大概只是咬死一只鸟或兔子罢了。一定是的。
可是, 子不得不想起,喉咙被撕裂而死的金井的事。
假如金井是被那只黑犬咬死的话……那种事有可能吗?
身体泡在热水裹,却有不寒而栗的念头。
就这时侯——「你在干什麽?」阿唯探脸进来。「你是人质哦,不可以优哉悠哉地泡温泉哦。」
「是。」绫子连忙说。「噢——请把衣服还给我。」
「啤。」阿唯把绫子的衣服摆在岩石上。「赶快出来吧!」
「是——噢……'「什麽?」
「有没有——浴巾?」
绫子也没期待「有」的答覆。阿唯惊诧地耸耸肩,走出去了。
「果然……」
可是,湿着身体穿衣会感冒的。用手帕擦擦身如何?
「好啦……」
绫子小心父箕地踩着「青的口」爬上岩石,急急地先穿上内衣裤,然後摊开揉成一团的衣服——传来脚步坚,来自洞窟的深处。
又是那只黑犬?可是,狗会发出那种脚步声麽?
绫子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人物站在那裹。
就如冬天遇到大风雪时,突然遇见一个穿比坚尼的女孩一样,没有比这更惊奇的了。
对方先喊出来。
「姐姐!」
「夕里子……」
绫子以为是幻觉,不停地盯着夕里子「好极啦!好想见你!」
绫子准备向妹妹奔过去。
可是,夕里子慌忙阻止她。
「姐姐!我不是一个人!」
绫子也发现了。有个瘦削的青年站在夕里子後面,呆呆地望着绫子。
「啊——你好。」
「姐姐!快穿衣服!」
「嘎?」
至此,绫子终於察觉到两件事。一是自己是赤裸裸的,只穿内衣裤。另一件是自己也不是单独的。
「谁?」阿唯闻声而至。
「噢……」绫子一把提起衣服尽量掩藏身体。「这是我妹妹……
阿唯手裹握住叁宅的 。「是吗?那就乖乖听话,假如你不想这个姐姐被杀的话。」
口瞄向裸身的绫子。
夕里子和干夫对望一眼。
「什麽事?」叁宅进来,莫名其妙的样子。「到底怎麽回事?」
「看样子,人质一下子变成叁个啦。」阿唯说。
* * *「那麽说,你就是干夫了?」叁宅摇摇头。「好怪的见面方式。抱歉,请你暂时听话一下。」
干夫不晓得发生什麽事的样子。阿唯在背後绑住他的手,把他带到那间空房子去。
「糟糕。」来到空屋後,叁宅说。「我没想到妹妹来了,而且一家人来。」
「怎样?」阿唯掀起嘴巴。「叁个人质都杀掉?」
听见的夕里子吓一跳。她和干夫一样反手被绑,看样子叁宅他们准备带走夕里子和绫子。
「对不起,夕里子。」绫子对妹妹悄声说。「连你也受连累了。」
「不是姐姐的错。」夕里子苦笑。「总之活着就好了。」
「嗯……」
叁宅走到夕里子等人面前。
「听说家父死了?」他问。
「多半是……光子女士他们去看他,那段期间我和干夫意外地来到洞窟。」
「是吗?」叁宅叹息。「我带着一切而来……竟然来不及啊。」
「哎。」阿唯哗啦啦地把玩着项 说:「他们不是说,从洞窟出去有条地下道麽?」
「好像是。太意外了。」
「你不晓得?」
「晓得就会利用了。可是,为何会有那种东西?」叁宅沉思。「总之。我想证实一下家父死去的事。喂,你带路吧。」
「好哇。」夕里子说。「不过,你让我姐姐自由吧,有我就够了吧。」
「一切结束之後再说。」叁宅催促夕里子,再对阿唯说:「你来看住这家伙。」
「知道。」阿唯点点头。'这女的比较机灵,小心。」
夕里子先带路,跟叁宅一起消失在洞窟中。
「来。」阿唯捉起绑住绫子的绳端。「把你绑在什麽地方好了。」
我又不是狗—— 子气乎乎地想……
「对了?」
「干吗突然大声呼?吓死人了!」
「有狗啊!夕里于她们危险!」
「你在呱呱叫什麽?」
「狗——有狗——」
「自己吠好了。」说完,阿唯把绳端绑在就近的树上。「我去开开那小子的玩笑。你乖乖哦。」
说完,她跑进空屋去了。
「等等!那两个人有危险呀!万一遇到那只狗的话……
干吗不早些想起来呢?
由於意外地见到夕里子的缘故,所以忘得一乾二净!
「夕里子……小心!」绫子祈祷。
「究竟怎麽回事?」国友大发脾气。
「哎……真是怪事。」水口警员侧侧头不解地说。
「你肯定听到什麽声音吧?」国友对增浏说。
「多半……」
「多半就头痛了!请作出明确的答覆!」国友摆出一副想吃人的姿态。
国友之所以快要发狂也不是没道理。
他和光子去了地下室,找到「情形恶劣」的 体,经光子确认「是先父」後,回来* *一看之际,发现夕里子不见了。
而且,她和增浏的儿子干夫一起消失了,国友自然觉得不好玩。
「我好像听到有人「哗'一盘大叫……详情不清楚.因为我也觉得不舒服。」
「可是,老公,连干夫也不见了哦。」光子说。
「你认为是我造成的吗?」增浏向妻子发脾气。
国方等人回到二楼的房间。
「怎麽办?」水口问国友。「要不要再找一遍?」
「不,都找过了。」国友叹息。「从他听见 呼这点来看,有可能破人绑走了。
我们当时在地下室,那段时间从玄关破人带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奇怪。究竟目的何在?」
「如果知道就不必辛苦了。」国友说。「总之——」
话没说完,下面的玄关传来哪的一声。
「有人!」
国友和水口冲出房间。国友对增浏夫妇交代一声:「请留在此!」然後一口气冲下楼。
「啊,谢谢。」
站在玄关的是刚才见过的邮差。
「怎麽,是阿森呀。」水口叹息。「我还以为是谁。」
「怎麽啦?」阿森摘下帽子。「好久投进来了——收拾得相当整齐嘛。」
「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有什麽事?」
「我经过门口嘛,看到这小孩在转来转去,以为发生什麽事了。」
从阿森背後倏地探脸出来的是久美。
「你在这儿干什麽?」国友吓一跳。「你不是跟那位姐姐在一起吗?」
「我骗她玩捉迷藏,甩开她了。」久美说。「说谎有时也很方便的。」
国友苦笑。
「她一定在大发雷霆了。」
「是吗?不过不会打我吧!」
「大概不会。」
「哎,我爸爸是不是来了这儿?」久美说。
「刑警先生,那孩子是……」光子下楼了。
「咦,不是昨晚在澡堂的阿姨麽?」
「她是叁宅克己的女儿。」国友说。「等於是你的侄女。」
「哎呀,我就觉得她不是外人。」
光子急急走过来,掷下身,目不转睛地盯看久美看个不停。
「发生什麽事?」阿森问水口。
「噢——叁宅老先生去世了。」
「是吗?那可不得了。」阿森并不表示十分惊奇。「不过。他龙活到今天也不简单了。我最後见到他那次,也已是两年前的事了。」
「你有进过屋裹吗?」
「嗯,他叫我进去的。他从二楼叫我,我就上去了。」
「哪个房间?」
「我可以上去吗?」
国友向他点点头。
结果,久美也被光子牵着手,全体一同上到二楼的房间去。
「不,不是这儿。」阿森摇摇头。「是裹头的房间。没这间房布置得那样煞风景,而是很像样的卧室。」
他环视室内。
「当时他说了什麽?」国友问。
「没什麽说的……我只是来把一封信——好像是挂号信之类的交给他而已。」
「还有其他人吗?」
「当时没有。不,有人在服侍他。房间打扫得很乾净,桌上也有食物。」
「是谁呢?」水口煌眉。「我没听说。」
「对,他的确说了一句奇妙的话。」阿森摘下帽子,搔搔头说。「他说「我有个儿子。!
「你说什麽?」光于探前身子。「那麽。是家兄?」
「不,不是真儿子——对,我想起来了。我问他.'你儿子回来了吗?'他听了摇摇头。说是「新的儿子,他说'我有了个新儿子。'——我不晓得他,的是谁。当时一定是跑去别的地方了。」
「新儿子……」国友沉思。「那个儿子去了哪儿?」
「不晓得……」水口侧侧头。「这麽小的市镇,假如有人经过的话,应该立刻知道才是。」
「说的也是。总之,离开这儿吧,必须找到夕里子他们才行。」
「好的。」水口戴上制服帽。「我先走一步。我多叫一个人来这里,有人着守比较好。」
「拜托了。」
国友十分欣赏水口。他行动敏捷,能凭自己的判断做事,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水口快步走出去了。
「来,我们走吧。」国友对增浏夫妇说。
「嗯——久美,你爸爸若回来就好啦。」
「嗯。」久美点点头。「我不抱期望地等待着。」
虽是这种时候,大家听了也不由笑起来。
「那就走吧。」
国友正要踏出大门的当儿——水口背向他们,倒退着从门口出现。
「怎麽啦?水口兄——」国友说。
水口转过身来。不,不是有意识地转身。他的喉咙裂开,血染满了制服的胸前。光子一把抱住久美,把她的脸压在自己胸前。
水口企田说什麽,可是发不出坚音。水口的身体就这样崩跌在地上。
14 幽暗的房间
夕里子由衷地佩服自己,在漆黑之中行走一点也不困难。
他们往相反方向圭在连接那个洞窟的地下道上。由於现在叁宅从後面用手电筒照路,所以知道这条通道的高度,只要稍微低头就能照普通的走路姿势来走。来的时候几乎在漆黑之中行走,当时摸索着逐步往前走,感觉地下道彷佛窄得将要压碎自己似的。
「小心足下。」叁宅在後面说。「因你两手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