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我小霜儿?难道,难道竟真的是……
“说实话罢,你们究竟是谁?”
“水镜……水镜师伯!”我不禁叫道:“我是霜儿,是小霜儿啊,你不认得我啦?”
他皱起了眉头:“你真认得我,这可奇了。”
“水镜师伯,都十几年不见你了,你怎么还是一样老糊涂?十几年前我是小女孩儿,现在自然长成大姑娘啦!”我掩不住心中的兴奋,冲上前,紧紧抱他了他脖子。
小时候,最疼我跟轩弟的,就是这位可亲的水镜师伯了。
“对呀!”师伯拍了拍自己的头:“可不是吗?小孩儿是会长大的,呵呵,你果真是我那小霜儿侄女吗?”
“我当然是我,”我也有些语无伦次了:“师伯,这些年来,你都上哪儿去了?”
“你不是见到了吗?我还能上哪儿去呢?”师伯笑道:“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我守在这洞口,也有十几年的光阴了。”
什么!师伯一直……一直都在这里?
“这……这是为什么?”
“我也是不得已,这洞里啊,当真是闷得紧哟。”
千言万语想要说,却也不知从何说起,师伯笑吟吟的看我,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看起来更加高兴了:“好,好!不愧是我的小霜儿,年纪轻轻,竟有这等的内力修为?”
我知他摸了我的额头后,已测出我体内的气。
当下简略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水镜师伯听完,笑道:“原来如此,早听过黑衣怪僧的名字,只是他一向行踪飘忽不定,跟江湖谁都不来往,却居然被你遇上了,好奇特的遭遇。”
咦?师伯居然没有生气,先生刚知道我学了召鬼之术时,可是非常生气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师伯道:“召鬼术坏是坏在,若召唤者的功力修为不够,鬼会反噬其主,不过你现在有了这一身功力,倒是不用太担心了。召鬼术虽然不好看,不过只要用在正确的地方,又有何碍?”
一番话听得我心花怒放。待要接腔,师伯的表情却突然黯淡下来。
“怎么了,师伯?”
“唉,好孩子,”师伯叹了口气:“你这一身刚学来的功夫,立刻就要派上用场了,只不过叫你做这件事,有点残忍啊……”
“什么事?”
“霜儿,你想见你的爹娘吗?”
爹娘?莫非他们也在此处?
话又说回来,他们也不是我的亲生爹娘,只不过这事现在却不必提起。
“我想见,爹爹和娘亲现在在哪?”
“嗯,”师伯向信道内一指:“便在这信道尽头处的石室内,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他们……他们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们了。”
这意思是……
“孩子,你听过什么叫魔化吗?”
难道真的是……
“他们在八年前被魔气侵体,现在已经快变成六亲不认的妖物了。”
我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像要被炸开般。元直先生不就是如此吗?
“师伯,那是谁下的毒手?”
“没有谁下毒手,”师伯叹道:“当年我们执行一个危险的任务,他们身上沾了吕布魔体的毒,就这么慢慢入了魔的。也亏得他们意志力坚厚,这八年,竟就这么撑了过来。”
八年,原来爹娘这八年来,是受这样的折磨。
“这两日信道里传来的嚎叫声,听起来总觉得妖气越来越重,怕是快撑不住了,要是真的魔化,只怕我也挡不住,因此这两天来,我一直在想,要不要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难道……难道没有别的法子吗?”
“没有,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了”
这……
“霜儿,”师伯凝视着我:“唯一的法子,就是杀了他们,才能终结他们的痛苦,这件事,必须由你来动手。”
我……我动得了手吗?
“我知道这很为难,”师伯续道:“这两日不断有敌人来骚扰,我必须保留实力,免得洞中的吕布魔体有和魔灵合体的机会……”
“魔灵?”
“这件事日后再向你解释,总之,你快些进去,让他们解脱吧。迟了,只怕就来不及了。”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好孩子,唉……难为你了。”
就在此时,洞内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似狼似人。可怕的是,依稀可以辨认得出,那是娘的声音……
“糟了,”师伯脸色一变:“比我料想的快,快要来不及了。”
“我这就去!”语毕,正要往洞内走,却听得一声轰然大响,信道底部的岩壁从内部被人打碎,我们纷纷走避,闪躲岩石碎片。
待得石屑散去,定神望去,只见信道尽头一间石室外,站的却不是爹爹和娘亲是谁?
他们的面容都一如往昔,只脸色和肤色发青而已,倒不像元直先生魔化的那般严重。
“霜儿,快!”师伯大喊。
我正要念咒,却见爹和娘同时仰天一声长啸,齐齐冲了出来。来势极凶,我们连忙都避在一旁,他们收势不住,直往陵墓外去了。
连忙追出,他们奔得极快,竟是往那座高塔而去。
我忙跟上,所幸得了师父灌输的功力后,轻功也是大进,正好不即不离的跟在后面。
眼见他们撞坏塔门,冲进了塔内,便跟着进塔,才上第二层,不禁一怔。
第二层中除了爹和娘,竟然还有另一人在,那人身穿白衣,居然便是糜香!
糜香站在楼梯口,冷不妨被爹爹伸手一挥,打中了背部,随即如断线风筝般摔在一旁。
爹娘不再理会她,直冲上楼去了,跑动的时候,还不时挥动手臂打墙壁,一拳过去,坚硬的石墙便会被击碎一大块。
我忙奔到糜香身畔,扶起了她,只见她受伤极重,鲜血不断从口中冒出。
“香儿,”我叫道:“不要紧吧?你为何会在此处?”
“我……我是和姬公子一起……一起来,”糜香勉强说话:“因为听到消息,说……说司马懿人在洛阳,便想来……想来……”
说到这上气不接下气,再也说不出话了。
我扶她靠墙坐好:“香儿,你等等,我先上去料理了……料理了那两个魔物,再下来送你去医治。”
说罢提一口气,继续往塔顶奔去。
刺耳的长啸声不断的从塔顶传出,他们的速度如此惊人,竟已奔到顶层。
很快的,我也到了塔顶,只见他们站在塔的最高处,不断仰天吼叫。
我一咬牙,喃喃念咒,那正是师父在此处授给我的召鬼术。
念罢咒语,半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两只绿色的巨手伸了出来,随即跳出一个庞然大物来。
那是一只绿色的独眼巨妖,约莫有三个人高,手臂极粗极壮。
爹娘感觉到了,都转过来瞪着巨妖,口中糊糊而叫。
伸手一指,巨妖便挥拳攻去,爹娘也不示弱,伸拳相迎,和巨妖一来一往,打得十分激烈。
它们的力量极大,每一次攻击,都让高塔不断摇晃。再加上适才爹娘奔上楼时,也打坏了不少墙壁,因此塔晃得更是厉害了。
这下不妙,若不速战速决,万一塔倒了,那可就糟糕。
然而爹娘幻化成魔物后,皮坚肉硬,巨妖的攻击虽凌厉,一时却也击不倒他们。危急间,摸到腰间的长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我的念头甫动,巨妖便似接受到了般,突然闪到爹娘身后,两只粗壮的手臂将爹娘同时抱在怀中。
这一抱,爹娘都发出愤怒的咆哮,奋力挣扎,但却也动弹不得了。
我拔出长剑慢慢走近,看见爹娘的脸孔,这一剑却无论如何刺不下去。
塔又摇了一下,我把心一横,终于长剑指出,刺入了爹爹心脏。
拔出长剑,待要再刺娘亲,却听得背后一声惊叫:“姊姊,你做什么?”
心中一震,回头望去,果然竟是轩弟!
娘亲奋力一挣,巨妖抱不住,几乎被她挣脱。
这当儿不及解释,我立即又是长剑指出,刺入了娘亲的胸口。
“爹、娘!”轩弟的叫声极是惊恐:“姊姊,你……你杀了他们?”
“轩弟,你听我解释……”
待要说明事情原委,高塔又是一阵剧烈摇晃,下方传来岩壁崩坏的声音。
糟了,塔要倒了。
“快点下塔!”才说完这句,忽然脚底一空,失去了落脚之处。偌高的一座巨塔,竟就这么解了体。
身子往下急堕,心中的惊惧到达了极点。
高塔崩坏的巨响声不断,大大小小的岩石在身周落下。
突然头部撞着了硬物,力道极是猛烈,眼前顿时一黑,无法思考了……
《第一部结束》
第二部三国篇
第六回神仙湖畔
老人向姬轩凝视半晌,叹了口气道:“唉……你果然是轩儿。”
姬轩奇道:“请问您是……?”
“当年你年纪尚小,自然不会记得我了,”老人道:“现下你虽然长大,但五官轮廓,依稀可见是当日的小轩儿,唉……你跟你姊姊霜儿,都成长得极为出色。”
姬轩眉头一皱,貂芷抢着道:“姬霜不是他的亲生姊姊!”
老人点点头道:“嗯……你都知道了,唉……”
姬轩越听越奇,再仔细打量眼前之人,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脱口道:“你是水镜师伯?”
老人点了点头,笑道:“好,总算你还记得我。”
“水……水镜师伯,”姬轩叫道:“原来您真的在襄阳城,当年我们从古松居逃出,却找不着您……”
“这个可就说来话长,”水镜道:“元直一直不知道,我在十几年前和他分手没多久,就因故离开了襄阳。最近是因为迫不得已,才又回来的,这些日子里,我倒是一直在找你。”接着抚须长叹,说出了一番经过。
原来水镜及姬风、姜秀当年探得有人要夺劫吕布的尸体并施以魔化之术,就连忙赶往洛阳古陵,然而前来夺尸之人接连不断,他数年间一直不敢离开陵墓,一直到姬霜到来……
“那日在洛阳,一切多亏了霜儿,唉……要不是我求她做那件事,如今她也不必背负着如此巨大的痛苦。轩儿,当年的事你有所误会,其实,你不该如此恨她……”水镜叹息着说到。
“水镜师伯,”姬轩忍不住道:“姊……姬霜她当年,亲手杀死我爹和我娘,这我是亲眼见到的,虽然她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总也是爹娘抚养她长大成人,不论有什么原因,她都不该下此毒手,您为何说我不该恨她?”他已有多年未和他人说起姬霜的事,本来‘姊姊’两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话到口边,才又想起杀父母之仇,便改口直呼其姓名。
“轩儿,”水镜拍拍他的肩膀,缓缓道:“你看过元直魔化的样子吧?”
姬轩一呆,心思敏捷的他立即猜到师伯要说什么,当即道:“您是说爹娘当时已被魔化了?”
水镜点点头,姬轩又道:“不……不对!那年在隆中,先生被魔化时,头上长角,身体生出麟片,但我看到爹娘时,他们的身体并没有异状啊!”
“元直有如此剧烈的变化,是因为被司马懿施了魔化之法,”水镜道:“而你爹娘,却是因为在保护吕布魔体不被夺走时,不小心受了感染,在外表看,是不大看得出来的。因此霜儿乃是受我之托,逼不得已才杀了他们,轩儿,这些年来你着实误会了她。”
姬轩说不出话来,只是定定着看着前方,水镜又道:“当时高塔崩毁,霜儿养好了伤后就不知所踪,这些年来,也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那又如何?”姬轩听到这,突然纵声大喊,这几个字贯进了内力,声音直上天际,在山谷间不断回荡。充满罡气的声音骤然入耳,雪儿和灵儿等不会武功的听了,都觉心中一震,耳膜嗡嗡作响,几乎便要晕倒。
姬轩指着小屋旁的墓:“就算如此,也挽不回香儿的命了。”
水镜詑道:“香儿?那是谁?”
“是孔明先生的婢女,”姬轩眼中已含着泪:“当日洛阳的高塔倒塌,我被随后赶来的关羽将军救出,香儿她却……”
水镜看了看小坟,摇头叹道:“当时我赶去救了霜儿,也见到关羽将军将你救走,但并没有发现瓦砾堆里还有他人……”
姬轩一语不发,呆呆凝立了片刻,突然转身向山谷奔去,速度极快,一会儿便消失在黑暗中。
“喂!你去哪里?”貂芷连忙尾随在后追出,才奔出数步,却见眼前人影一闪,有人拦住了去路,定神一看,却是水镜。当即怒道:“你为何拦住我?快让开!”
水镜叹道:“他此时想必不愿被人打扰,你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你快让开,”貂芷急道:“万一他又从此不回来了怎么办?”
水镜一怔,貂芷已越过他身边,追出山谷去了。
滕雄及雪儿等人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水镜摇头叹道:“是非对错,相信轩儿也不至于分不清楚,只盼他的情绪早些平复下来了。”
却说貂芷追出山谷,一片寂静的黑夜中,早已不见姬轩的身影,侧耳倾听,远方似乎有脚步声,当下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奔了过去。
到了声响处,却见是一匹白色高头大马正在低头吃草,却哪里有姬轩的踪影?
貂芷见到白马,顿时心念一动:“这不是当年我在道上抢来的黑白二马其中一匹吗?黑马却去了哪里?不好!若是他骑了黑马离开,可就追他不上了,这一分开,岂不是又三五年见不着面?”
言念及此,再不多想,当即跨上了白马马背,向山下疾驰而去。
白马奔得极快,没多久便到了山下,仍是半个人影也无。貂芷心中一急,脱口喊道:“姬轩啊姬轩!这么久不见,你又想往哪里去?”当下不假思索,沿着平原上唯一一条道路便策马疾奔。
这一路不断追去,却什么也没见着,黑夜很快过去,天渐渐亮了
晨曦渐渐照亮大地,神仙湖山谷里,水镜面对着山谷入口,面露微笑。姬轩正站在他面前,牵着黑马,脸上虽带着一夜未睡的疲惫,但眼神却焕发着光辨。
“水镜师伯,”他开口便问道:“我爹娘是因为护卫吕布的尸体,才会入魔,那么为何吕布的尸体会带有魔气呢?”
水镜答道:“这是天若宫的叛徒司马懿所为,他在战神吕布死后,便想将其尸体魔化,用作战争杀戳的工具,我和你爹娘虽然及时夺回尸体,但当时尸体却已被种下了魔化之术了。”
“原来如此,”姬轩点点头:“又是司马懿这恶贼,这下子,不单是元直先生和香语姊姊,再加上爹娘的仇,都要算在他头上了。”
“这么说来,你原谅霜儿了?”
“那当然,”姬轩道:“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永远是我姊姊。”说到这里,想起数年来一直误会了姊姊,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天色大亮,滕雄一觉醒来,便见到姬轩站在他面前,连忙起身道:“姬公子,你这可回来了。”
“滕大哥,”姬轩道:“我要随师伯出远门了,你若是喜爱我这小屋子,就多住两日,雪儿和灵儿她们,也要劳烦你照顾。”
滕雄当即允诺,又问道:“姬公子,你要去哪里?”
“这几年来,我一直误会了姊姊,”姬轩道:“如今多亏水镜师伯,终于真相大白,我要随师伯去找姊姊。”
没多久,在滕雄及雪儿、灵儿一同伫立目送下,姬轩和水镜背着行囊,往谷口行去。两人轻功均是极佳,一会儿便消失在视线中了。
雪儿幽幽的叹了口气,紧握住妹妹的手。
第七回战神吕布
姬轩和水镜离了神仙湖后,水镜便说起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一席话只听得姬轩目瞪口呆。
整件事追溯到十几年前,执掌天若宫的水镜得知师弟司马懿起了叛教之心,并且偷走教中秘宝天烙之印,至于有何企图却还无从得知。于是他找了最信任的徐庶及姬风、姜秀夫妇一起秘密跟纵司马懿。
直至在洛阳见到司马懿偷来了吕布的遗体施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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