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就是没有地方可去,女生寝室我不能进去,到教室里两个人只能乖乖地坐着,连牵牵手都不好意思,所以我们只好在街上走来走去,或者是去公园。晴天还好,遇上下雨我们就更没有地方可去了。有次下雨我们两人在公园的凉亭里坐着,大风挟着暴雨,半边身体都湿透了,那样又冷又累的时候真是毫无浪漫可言。
再有就是对于我和姜琪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性。我渴望见到她,更渴望她身体的全部。半年或几个月才能见一面,那个时候我对她身体的渴望程度提升到了最高点。但是我们没有钱也不好意思去开房间,不能单独租住房子,不能拥有独立的自我空间,我也只好忍耐那心中的欲火。白天还好说,毕竟人多,那种欲望似乎隐藏起来;但是当黑夜慢慢来临的时候,欲望之火便越燃越烈,慢慢吞噬我的身体。有次天黑了以后,我拉着姜琪的手带她去了一个森林公园,说是带她爬到山顶去看夜景,她也假装不明白,傻傻地跟我走。在山脚的小路上,我们拐进了黑暗的树林中。那种感觉完全让我们感觉不到偷情的刺激,姜琪总是陷入欲望和惊恐的折磨之中。走到一个地方,心虚得要命,拼命睁大双眼看清周围没有人之后,我们才敢小心翼翼地打kiss。激情中当我的手从她胸部慢慢向下摸索过去的时候,我们听到了喧闹,那是公园的巡逻队员在巡查。我一下捂住姜琪的嘴,示意她屏住呼吸等巡查的人员走过去。巡逻人员走后,我们的心理承受力早就崩溃了。我们互相生着闷气,谁都不理谁,很扫兴地向外走去。
那时的争吵还是只因为爱情,有次我们在河边散步,那是学校旁边的一条河流,周围都是一对对的情侣。姜琪突然要我说我爱她,确实以前我从来都没有亲口说过我爱她的,最多是用英语说I LOVE YOU,可是姜琪难道不知道我爱她吗?要一个男人亲口来说我爱你的话,我觉得太肉麻,而且根本没有必要,所以我不说话。姜琪大概想到大学3年来一个人的孤单和委屈,越想越觉得委屈,她赌气地说,你都没有说过爱我,我为什么要这样子啊。看着我不说话,姜琪气坏了,她本来就是那种急性子的人,从小也被家里宠着,她气呼呼地把我推到河边的栏杆上,假装掐着我的脖子要“逼”我说出来。我保持沉默,气氛变得有点僵,姜琪觉得有点下不来台了,更加生气,冲我大声地吼道,你说话啊。我还是一言不发,姜琪气得双手握拳在我背上一阵猛捶。姜琪生气不会一个人闷着,火暴脾气的她总是喜欢用什么东西发泄出来,有时是很大声地听音乐,有时是无论抓过什么东西顺手就撕。姜琪这种性格也许正是吸引我的地方,但我感觉那次姜琪有点故意,就像想通过我屈服于她来获得一种补偿一样。
贺凯的面部神经微微抖动了一下,嘴角掠过一丝委婉的笑,颇有一种自嘲的意味。这样的表情让我感到了一个男人的机智和深藏的魅力。在整个谈话过程中,贺凯总是不经意流露出这种意味深长的笑。老实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表情对成熟女子是有吸引力的。显然,贺凯不属于那种英俊的男子,他的面部轮廓并不分明,眼袋很深,两颊甚至有些浮肿,在暧昧的灯光下,他的整个面容让人想起法国印象派画家德加的恣意涂鸦。但他的声音显然是极富磁性的,婉约而有冲击力,加上他个性化的表情,我相信他的人缘一定不坏,也是一个有意味的交流对象。
大学毕业后姜琪顺利在一家外企找到了工作,户口也落在了北京,而我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决定留在家里复习考研。准备考研的那段日子里,我曾到北京去参加一个考前培训班,所有的吃穿住行都是姜琪在买单。包括她的朋友知道我来了,一定要我请客吃饭,那顿饭也是她掏的钱。那顿饭怎么都应该是要我掏钱的,因为那是我正式被姜琪的朋友“承认”,可那时我没有工作,所有的生活费全都是向父母要来的,实在不好意思向父母多开口。姜琪也很明白我,处处都抢先掏钱,从没有说过一句让我为难的话。可是我知道这样子她并不开心。姜琪家里的条件比较好,她从小就被人宠着,她的内心其实是喜欢别人为她付出的。
那一年的春节是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个春节,按照老家的风俗这时候我应该带上一些稍微贵重一点的礼物正式去拜访姜琪的父母,因为我和姜琪都谈了6年的恋爱,也算是准女婿了。去姜琪家前我们先去商场买东西。姜琪过年的时候发了2000块钱的奖金,我知道她一定是要好好犒劳自己的。从前上学的时候,要是有了奖学金或者家教挣来的钱姜琪都会胡乱花掉或买一些奢侈的小东西,因为那不是父母给的生活费,而是意外之财。那次我和姜琪在商场里转了很久,试过很多衣服却最终一件都没有买。姜琪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她要用那2000块钱的奖金买礼物让我送给她的父母。意外之财有了意外的开支,所以虽然发了奖金可姜琪却什么都没有。走出商场时姜琪的脸色阴沉得很,我的心里也难受,我想对她说我将来一定会努力赚钱,好好补偿你的,可是这些话我又说不出来。
到了姜琪的家里,她父母很高兴,她母亲收下了我的礼物(其实都是姜琪掏钱的),要封一个给红包给我。我没有买东西怎么还能要她母亲的红包呢,所以我坚持不要。推来推去的时候,姜琪对她母亲说,我去买东西送给他回他的礼好了,姜琪的母亲这才同意。
吃过午饭姜琪和我一起去逛街,姜琪打算给我买一套衣服,因为我考试完了也该找工作了,需要一套体面点的衣服,这样也正好回复她母亲,姜琪已经代她回了我的礼。在一家专卖店里我们看中了一套1000多的西服,在反复比较和查看后,姜琪问售货员是否还可以再打折。售货员急着回家,看我们挑来挑去早已经不耐烦了,一脸不屑地说,这是专卖店不是菜市场,价格是固定的,先想好能不能承受这个价格再进来。姜琪的脸一下子气绿了,她确实知道专卖店没有价可以砍的,但是没想到这个售货员这么不客气,她拿出钱包数了钱甩在那个售货员面前说,给我包起来。我对姜琪说不要了,拿起钱就要拖着她往外走,她把我的手一甩厉声说,你干吗啊!我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也脸色难看地大声对她说,我说不要就不要了。
最终姜琪还是买下了那套衣服,走出店门时我们却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了。姜琪那一声“你干吗啊”里我感觉得出来她对我的不满,因为我她才受到那个店员的轻慢。要是她说出来什么还好,但她什么都不说,这让我更觉得难堪和难受。记得从前有个好玩的老师在讲政治经济学的时候说过一句“财壮英雄酒壮胆”,确实一个男人要是没有钱就毫无尊严可言。
我们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她家里,为了不被她父母看出什么,姜琪不得不结束冷战首先和我说话,她一边说话一边若无其事地暗中狠狠掐了我一把。很痛,不完全是因为身体的痛,而是感觉到掐的人是真的用了力气的。
第一次动起刀兵
不知道为什么开心的事情总是不太记住,说起来都是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其实那个时候跟姜琪在一起是很快乐的。她身上有很多让我着迷的东西,而且她对我也真的很好。一个漂亮女孩能做到这样,在当今的社会不容易。
没有工作,全身心地投入到复习考研上,那一年我的压力很大。幸运的是我一次就考上了,而且还是北京的学校,这样我和姜琪的爱情成功地越过了一道深谷。我和姜琪正式结婚
了。这个时候结婚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只是为了让双方的父母放心。而我们自己既然不打算分手,那么谈了这么久的恋爱也该结婚了。
我考上的是公费的研究生,学费住宿费什么的都全免。但既然两个人都在北京,当然会想有个自己的家。我在雅宝路上租了套一居室,钱是上半年给人打工挣来的。雅宝路离姜琪的公司比较近,但那里的房租也比较贵,1个月要1500。我付了3个月的房租后,以后的房租都是姜琪在付。
姜琪的工资不低,足以支付房租和其他的开支。但是工作也非常辛苦,经常晚上九、十点才到家,往往是我做好了饭等她回来吃,她回到家累得都不想说话,吃完饭洗过澡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很多时候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男人本能的欲望让我如蚁噬一般的难受,更何况是面对着自己心爱的漂亮女人。我想像着粗暴地扒光她的衣服,像一个海盗一般征服她,可我能做的只是偷偷在她胸前摸索,暗示她。她往往把我的手一推,不耐烦地说一句困死了,就翻过身背对着我睡着了。我的热情瞬时冰冻,我能说什么呢?她是为了工作,为了挣钱给这个家付房租。
如果仅仅只是辛苦还好一点,姜琪公司的人际关系特别复杂,坏的情绪经常像病毒一样传染到家里来。我们几乎天天都会吵架,吵架的时候姜琪总会“动手动脚”。
贺凯叹息了一声,握着啤酒罐朝我示意了一下,然后把半罐啤酒一饮而尽。他优雅地把喝光了的啤酒罐投进了离沙发较远的一个垃圾桶里,垃圾桶发出的声响在宁静的夜晚听起来有些沉闷。这时贺凯又打开一罐啤酒,先在唇边抿了一口,然而奇怪地望着我:你在听吗?他打消了对我听力和耐心的怀疑后又滔滔不绝起来。
有个星期五,说好我们在外面吃饭,我在店里等她。比约定的时间晚了1个多小时后,才见她气冲冲地赶来,一坐下就开始说那些同事怎么怎么样。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做的只是耐心地倾听,等姜琪冷静下来后她自己会处理好那些事情的。可那天因为等了那么久我的心情也不好,没等姜琪说完我就开始说她不该那么做。姜琪更生气了,越来越大声地与我争辩,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最后姜琪丢下一句“你神经病”甩手就冲了出去。
姜琪以为我会去追她,但我没有,她那么做太伤我的自尊心了。我去了一个朋友家,一直到星期天的晚上才回家,那是我第一次在外过夜没有告诉姜琪。
我知道她肯定没有吃饭,我也没有吃晚饭,但我们谁都不愿意先开口,好像谁一先说话就是先认错了一样。我找出一袋盐水花生,倒了一杯开水,在茶几旁吃起花生来。
姜琪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抓起花生就扔到了垃圾筐里,然后又走回床上坐了起来。我很清楚姜琪在逼我先开口,但我仍然一句话都不说。
最后姜琪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地冲我吼道,贺凯,你过来!我心里笑了,姜琪到底先开口了。
走过去,姜琪一把把我推到床上,翻身骑在我身上说,居然敢不回来,掌嘴!我想既然你先开口主动和好了,那我当然不能在倔下去。我笑着说,好,掌嘴。
姜琪打了我两个耳光,开始只是做样子轻轻地扇了两下,大概后来越想越气,真的用上了力气。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坐起来把姜琪掀到一边在床上躺下来,姜琪没想到我居然会反抗她,她尖叫着冲过来,用力一推,把我推到了床下。我站起来,爬到床上,她又把我推下去。
这下我真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血被愤怒激发地好像要从全身的毛孔从外喷射,我还算是什么男人,总是要对一个女人俯首帖耳,我一扬手,啪地就是一个大嘴巴,打得姜琪连连退了好几步。这个巴掌大大出乎姜琪的意外,她捂着脸怔住了,呆呆地看了我好几分钟,那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和疑惑。等到回过神来,姜琪立即愤恨交加,她像是一头母狮子一样张着双臂扑过来。我闪身不及,脸上当即被她的指甲划了3道血痕。我一手挡姜琪,一手抹了一下脸。脸上有血渗出来,沾在我手上。我冲过去,一把揪住姜琪的头发,姜琪立即哎哟哎哟地叫起来,我把姜琪提到面前,冲着她的脸说,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你到底要怎么样啊!姜琪不说话,朝我的脚狠狠地一踩,姜琪有175CM,不比我矮,也很有力气,这一脚踩得我一阵钻心的痛。我的手一松,姜琪用力把我一推,自己倒在了床上喘气。两个人都地看着对方,好像不认识的人一样。
那一次我们冷战了半个月,直到在朋友的撮合下才和好。这是第一次我们吵架时“动手”,好像有了第一次后面的就不能避免了。
马不善也让人骑
姜琪后来换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大型的公关公司。她的身边多了很多所谓“成功人士”的朋友,他们经常在周末的时候约姜琪去吃饭、泡吧、打保龄球……很多次星期五的下午我会收到姜琪的短信:“我不回来吃饭了”或者是“我去打球了”。有时她回来看到我的脸色不好看,她会首先冲我嚷嚷:“我又怎么了,你板着个脸好像谁欠了你的钱一样。”这句话本来没有什么,但那个时候听了却好像觉得有什么意思一样。我研究生毕业后在一家普通公司上班,每个月工资只有3000多。这个时候姜琪一个月工资已经涨到4000多了。姜琪那么说
的时候,我会冷冷地回答:“哪里是别人欠了我的钱啊,当然只有我欠别人的钱。”
有个星期五下午我外出办事,4点钟事情就办完了又可以不用回公司,所以我打算去接姜琪下班,刚好5点钟可以到她们公司。因为路上堵车到姜琪公司的时候已经5点多了,我看到姜琪正笑意盈盈地和一个中年男人在门口说什么。
我走了过去,姜琪向那个男人介绍说,这是我先生。同时又对我说,这位是天恒集团的黄总,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
我和“黄总”彼此微笑点了一下头,我感觉得出来,那个男人在打量着我。那个男人握着姜琪的手说,既然姜小姐今天没有时间,那我们就约下次吧!说完钻进一辆奥迪A6中,而姜琪一直都在原地微笑着目送他离去。
我阴着脸转身向公车站走去,也不看姜琪一眼。姜琪追上来用包打我的背,说,你发什么神经啊,他只是我们公司一个客户。我头也不回地说,你愿意说什么都可以。
说句实在的,自从我见了黄总后,我不免对这个身体富态、笑容可掬的中年人产生戒心。我总觉得他对姜琪的笑容有些暧昧。改革开放后,西方新潮观念对国内的渗透使社会变得复杂,经常可以听到某某老总在外包养女人的故事,一些年轻的女子为了名利常常经不起诱惑,自甘堕落。我们身边就发生过好几起这样的事情。这不能不让我产生警觉。我的一个同学的女友就是在广东一家台商的企业上班后发生感情变故的。虽然主流社会对这种现象都采取鞭挞的态度,但我们身边出现的第三者及婚外性关系似乎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制约。难怪啊,现在人们的观念已不像20年前那样易于被公众视线所左右。前天我看到一个杂志上的一篇报道说,在南方珠江三角洲地区40岁的男人养情妇的现象特多,各个层次都有,从工头、老板到乡长。这些人一般会将在手下工作或有业务往来的年轻靓妞们视为情妇或权钱交易中的特殊供品的预备队伍,你看那些招聘广告上,对女员工的要求往往是23岁以下、未婚。这种不正常的用工方式,说明不少“老板”在聘用人员时便已有了那么一些不便公之于世的想法,在这类老板手下工作的丽人们,有的用不多久就会被迫或主动成为老板们的情妇。在一种开放的新观念的支配下老板们没有任何心理和感情上的压力,在他们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