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董卓更喜,刚要细问,吕布却站起身说:“愚以为,纸上谈兵终是虚言,桓德以为然否?”
姬溪双眼一眯,顿首道:“兄长所言极是,小弟妄言了。”
董卓却问:“那奉先以为当如何?”
吕布道:“某愿自提一千兵,与桓德贤弟校场演练,为义父一试究竟。”
姬溪心里大骂,嘴上却说:“兄长英雄盖世,小弟怎敢与兄长放对,还请兄长不要开玩笑啦。”
吕布笑说:“桓德要是觉得一千兵太多,愚兄只带五百兵如何?”
这便是明晃晃,赤裸裸的鄙视了,姬溪深知此时绝不能继续懦弱下去,否则董卓会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巧言令色,全无能耐的花架子,这个印象可不能留,于是乎,姬溪不等董卓开口,直接答道:“兄长既有如此雅兴,小弟奉陪便是。只是,小弟不敢占兄长的便宜,故而兄长若领五百兵,小弟也自领五百。”
吕布理所当然的以为姬溪这是在贬低自己,刚要冷笑嘲讽,董卓却道:“甚好,甚好,奉先之谏甚和我意,桓德的胆略也深得我心,既如此,你二人便各领三千军,明日便于西门校场演练,介时,咱家要将天子和百官全请过去,观你二人的沙场英姿,以扬我军威。”
董卓既然已经下了令,吕布和姬溪自然不能再说什么,便低头允诺。
董卓大喜,安排歌舞上殿,片刻间满堂霓裳,脂粉散漫。
酒宴散去,董卓安排胡轸带着姬溪前去董卓赐给姬溪的府邸。
路上,姬溪和胡轸策马并肩,胡轸有些担忧的问:“主公,吕布却有万夫不当之勇,比之云虎亦不遑多让,而今云虎未来,明日一战境况堪忧啊。”
姬溪笑说:“无妨,阵前放对,小弟就没怕过谁。再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千人敌,万人敌,百人敌已是极限,只要应对得当,吕布不足为虑,兄长宽心便是。”
胡轸点头道:“主公既有信心,属下便放心了。”
姬溪问:“这三个月来,兄长在长安如何?可有什么收获?”
胡轸具言这三个月中自己听到看到的事情,姬溪仔细的听着,随着胡轸话语的延续,姬溪的心中对长安的局势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
半个时辰后,董卓赐给姬溪的府邸到了,看着正门牌匾上的烫金大字“姬府”,姬溪莞尔一笑:“光看这门头,就知这庭院不同凡响,兄长,董卓对我不错嘛?”
胡轸苦笑道:“主公可知,这府邸在半月之前,尚还是袁隗的府邸。”
姬溪一愣,试探的问:“太傅袁隗?”
胡轸:“正是,董卓以袁绍反叛之名株连袁隗一家,于半月前突起发难,将袁隗一家老小三百余口,尽皆灭于府内。”
闻言,姬溪一个哆嗦,哭丧着脸说:“这么说,这里是个阴宅喽,不会闹鬼吧。”
胡轸莞尔:“属下也不知道,主公进去瞧瞧便知。”
姬溪策马前行,及到府前,早有四个仆人跪在阶前,叩首曰:“恭迎左中郎将回府,老爷请下马。”
说罢,早有一人跪于马前,欲要姬溪踩背而下,姬溪却没有踩他,自顾自的翻身下马,让自认起身,将缰绳递给一人,也不多言,径直便进了府门。
刚进府门,姬溪就下了一跳,好家伙,不说这门后的庭院有多大,光是在这庭院里面林林总总跪着的三百多男女就吓了姬溪一跳。
姬溪愕然问胡轸:“他们干什么的?”
胡轸笑道:“当然是来伺候主公的,他们都是主公的仆人。”
姬溪哑然:“这么多人,伺候我一个?”
胡轸点头,说:“不多,这么大的府邸,总要有人维持的。”
姬溪说:“我能不能不要?”
胡轸有些为难,说:“不好吧。”
姬溪知道胡轸说的不好在哪里,便不再强求,挥挥手叫众人全起来,也不训话,直接让众人散去,有一老头上前自称管家,问姬溪可有什么吩咐,姬溪便让他带着自己随便转转。
这一转,愣是赚了小半个时辰,转完之后,姬溪嬉笑着对身后的张统和上百亲卫说:“兄弟们,老子早说过要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现在都有了吧?”
众皆轰笑,张统也莞尔,说:“这要是让月大姐看到,不知会多么高兴呢。”
姬溪嗤之以鼻,说:“那娘们天生的守财奴,能舍得住这么大的宅子?”
张统摇头笑笑,不在说话。而姬溪提起钱财,却猛然想起一事,便问管家:“府内的用度,谁出?”
这话一下就把管家问愣了,踌躇着回不了话,还是胡轸替他回答了姬溪,小声的说:“府内的用度,当然要主公承担了。”
姬溪的笑脸一滞,亦小声的问:“一个月大概要用多少?”
胡轸算了算,说:“日常开销的话,一月五百石够了。”
姬溪喃喃的掐指算着:“一个月五百石,老子的俸禄是一年两千石,不够啊。”接着,挑起脚喊:“对呀,不够啊。”
第102章 针锋相对战欲起()
而不管够或不够,姬溪总不能将这些仆从送还给董卓,于是乎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接着便安排管家准备张统等亲卫的住处及饮食,并嘱咐管家安排人多送些酒肉去城西军营。
这么一吩咐,需要的粮食可不是小数目,看着管家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姬溪心疼的从怀中掏出两片金叶子,递给了管家,让他安排人出去采办。
一个时辰后,管家和十来个仆人拉着上百石米面和蔬果肉类回府,姬溪觉得太少了,便问:“怎么就买了这个点,不是让你多买点吗?”
管家哭丧着脸,说:“老爷,您给老奴的钱,只能买这么多了。”
姬溪一咧嘴,怀疑是这管家在忽悠他,可当听到胡轸的解释后,姬溪才知道是冤枉管家了。原来,此时的长安城,市面上流通的货品极少,而粮食更是急缺。董卓更时自作聪明的废了五铢钱,改铸小钱,如此一来,更是把长安的经济搞的乌烟瘴气。
两片金叶子,能买到这么多东西,确实不易了。
姬溪无奈,宽慰了管家几句,又心疼的从怀中掏出十片金叶子递给管家,千叮咛万嘱咐:“省着点,千万得省着点,老爷我可真的没多少钱啊。”
闻言,胡轸和张统差点笑出声,蓝田县的家底,别人不知道,他二人可是非常清楚的,张统更知道,前日姬昀和姬渊出门求学的时候,姬月愣是给姬昀带上整整一个檀木盒的金叶子,怎么着也得有上千片,由此可见,这区区几片金叶子,对姬溪来说纯属九牛一毛。
不过二人也明白,姬溪虽然有钱,但他的钱不在自己手里,而想要向姬月要钱,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
这些话,二人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便明说,是以相对一笑后不曾多言,随姬溪一起步向正堂,当晚,三人一起吃了晚饭后,胡轸离去回府,张统去安排亲卫巡逻,姬溪自顾自的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当走进自己卧房的时候,姬溪才由衷的觉得自己这十几片金叶子还是花的值得的。
只见姬溪刚一走进卧房,便有四个婀娜貌美的侍女上前为姬溪宽衣解带,房内早已准备好了洗澡水,四个侍女上下其手,姬溪飘飘欲仙,继而血脉贲张,正待遵循天****自我时,姬月的俏脸冷不丁的在脑中闪过,姬溪瞬间打了个寒颤,遍体发冷,于是乎,百无聊赖的说:“老爷我重伤未愈,不宜妄动气血,你们先退下吧,老爷我自己来。”
四女泫然欲泣,却奈不过姬溪的铁石心肠,于是只能退出房门,独留姬溪在房内唉声叹气,懊悔不已。
这一夜,姬溪睡的不大好,一来是因为欲望难解,二来是因为门外太吵。这短短一夜间,竟有四拨人来刺杀他,虽然连姬溪的房门都没进来,可吵吵闹闹的,饶的姬溪很是烦躁,到了三更天才堪堪睡着,还没睡两个时辰呢,天就亮了,姬溪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起床,大骂:“他娘的,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都他娘的是吃屎长大的吗?明知道杀不了老子,还让这么多人来送死。”
这话,被一直在门外守护的张统听到,笑着接道:“没事,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姬溪打开房门,见张统满脸疲惫,姬溪叹口气说:“这样不行啊,那些蠢材杀不了老子,不过烦也把老子烦死了,得想个法子啊。”
张统一摊手:“能有什么法子呢?想来死的蠢材多了,总会有消停的那天。”
姬溪讨厌这种事情不在自己掌握的感觉,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甚好的法子,便无奈的道:“先这样吧,你怎么样,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今日还有一番苦战呢。”
张统咧嘴笑道:“灭几个歪瓜裂枣,能费什么精神,无妨。”
姬溪开怀笑道:“那就好,让兄弟们吃饱饭,我们去会会那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张统笑着领命,诸人吃过早饭,便斗志昂扬的到了城西校场。
说是校场,实则乃是拱卫京师的军营,这里,驻扎着七万兵马,不设主帅,由董卓手下的各个部曲分别率领,而姬溪带来的三千兵马,也驻扎在此,论人数,是各个部曲中最少的。
赶到军营,着三千兵马集合,短短片刻间,队列已成。
姬溪登上帅台,扬声道:“兄弟们,饭吃的可好?”
三千人异口同声:“好。”
“酒喝的可足?”
“足。”
“胆气壮否?”
“壮。”
“尚能战否?”
“战。”
姬溪大笑,意气风发,喝道:“今日,便让这天下瞧瞧,我蓝田儿郎的雄风。”
话毕,率军出发,雄赳赳,气昂昂的出现在了大营正中的演练场中,在一侧列队站好,静等天子朝公,董卓吕布的到来。
三千人的队伍,静默而立,连声马嘶也无,在这静默中,一股无形的气势逐渐攀升,这气势变的压抑,积蓄着血腥,似吓破了天公的胆,藏起了日头,天空迅速的变的阴暗,渐至飘起了细雨。
蒙蒙中,吕布引军到此,与姬溪相隔百丈,相对而立。
二军谁也没答话,尽皆静默。吕布一直盯着姬溪的队列,想要找到破绽,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吕布从最初的不屑,慢慢变的凝重,继而慎重异常,心中猛然出现了一个念头:或许,今日将败。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便被吕布硬生生的掐断,他的骄傲,是与生俱来的,他从不觉得自己会败。
吕布到来之后,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天子车驾到。姬溪侧头向车架看去,首先看到的是董卓那肥胖的身影,然后才能瞧见董卓身边的那个孩子,他才十岁,虽贵为天子,但终究才十岁,记忆中那个跳脱聪慧的孩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胆怯以及孤僻。
见此,姬溪的心中猛的一紧,暗暗苦笑:终究,刘辩的感情还是对自己又影响的。
收拾心境,在天子和百官登上高台后,在黄门的高呼声中,姬溪翻身下马,率军跪地,山呼万岁。
此时,风雨骤紧。
董卓站起身,扬声道:“不想今日天公不作美,汝等改日再战如何?”
吕布策马扬戟,高声曰:“沙场征战,何惧涓风细雨?桓德,可能战否?”
姬溪大笑道:“吾兄所言,甚合小弟之意。”接着,猛然举剑喝道:“儿郎们,可能战否?”
一语惊雷落,战意冲天起。三千人同声请战,卷起狂风骤雨,逸散八方,高台上诸公色变,吕布军中已起骚乱。
董卓见状大喜过望,饶是他一声征战,却还真是少见此等雄师,是以猛的下令:“战。”
吕布眼见自己军中起了骚乱,知道自己已输了一筹,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是故,高举方天画戟,赤兔马疾驰而出,身后高顺随之下令:“擂鼓,战。”
第103章 蛟龙得脱真龙困()
百丈之距,仗赤兔之力,转瞬即至,吕布直取姬溪,那方天画戟上虽缠着厚厚的白布,可那威慑力仍是不同凡响。
吕布的武力,姬溪是切身体会过的,是以姬溪从没想过去与吕布放对,而是选择闪身入阵,暂避锋芒,只着张统率领百人将之团团围住,不求伤他,只为困他。
张统带着的这百人,乃是经过姬溪特殊训练的,所针对的,便是限制如吕布这般的绝世武将。百人配合默契,宛若一体,或退或进,或提或纵,虚以实击,实以虚待,姬溪命其为“困龙阵。”
此阵初成之时,曾用之去困姬渊,姬渊数次不得脱身,而后在熟悉此阵之后,方能挣脱。
姬溪觉得,此时的吕布纵然比姬渊强些,可也有限,此阵能困姬渊,那么便可困吕布。
果不其然,吕布直入阵中,瞬间陷入泥潭,只觉得身周走马观花般的换着人影,一时间竟绕的自己找不到方向。吕布大急,赤兔马嘶吼咆哮,方天画戟笼罩八方,虽每一击都能伤敌,但却不知为何,多数情况下都伤不到敌人的要害。
于是乎,吕布悲剧了,空有一身绝世的武力,却遇到了橡皮糖,被这上百人黏住甩也甩不掉,挣又挣不脱。
吕布既已被困,姬溪便放下了大半的心,接下来,全力应对高顺的“陷阵营”,高顺练兵,果然有一套,这“陷阵营”也不同凡响,然而比之姬溪,尚有差距。
姬溪带来的这三千兵,大部分是从关东开始便跟着姬溪的,具皆身经百战,武艺纯熟,且相互间肝胆相照,配合无间,又有姬溪独到的练兵之法,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当世首屈一指。
暴雨疾风中,数千人混战,虽不见血腥,但其壮烈亦令人叹为观止。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高顺所领之军全部到底,便是高顺本人,也被数人合力擒下。
再观吕布,兀自在困龙阵中左冲右突,但见己方全军覆没,既怒且急,急而生勇,怒而气壮,猛的大喝一声,竟一戟震开了十数人,困龙阵顿时出现了意思破绽,继而,赤兔马一声嘶吼,宛若龙吟,竟是一跃三丈,硬生生的跳出了困龙阵。
姬溪实在是没有想到,眼看着胜局已定,竟出现了这暗的变故,吕布既已得脱,便宛若苍龙入海,谁人能挡?
姬溪大急,是故大喝:“全给老子上,就算用人堆,也得给老子把他制住。”
接下来,姬溪的这三千兵马向天下展示了其最恐怖的地方,那就是,这三千人没一个怕死的,面对吕布,他们宛若萤火,但姬溪只是一句话,一道命令,他们就能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义无反顾的去飞蛾扑火。
高台上,天子百官凝神观战,这场演练高潮迭起,摄住了众人的心神。后来吕布跃出困龙阵,更是引起了众人惊叹。而接下来,众人又为姬溪士兵的英勇就义感到胆寒。
这些人,没一个是吕布的一合之敌,但是,他们没有任何一人有半点的退缩,吕布的方天画戟,纵使缠着厚厚的白布,可只要沾着,就是筋断骨折的重创,那滋味,也不比中刀受剑强上多少,这样的勇力,足以让世人胆寒。
而姬溪的兵呢,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一人倒下了,十人上,十人倒下了,百人上,百人倒下了,千人上,一个接着一个的上,似乎只要不死绝,就绝不会停止。
董卓看的须发皆张,神情振奋,见吕布在打倒上百人后,已现力竭之相,终于勒令双方停战,着姬溪吕布共上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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