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嫠福宋獚i关,末将恐其洞开关中门户,有负丞相重托,便进攻内乡,至儿郎伤亡殆尽,然终退袁胤等辈。”
这一番话,姬溪说的是慷慨激昂,听之波澜壮阔,最后,竟是硬生生的挤出了两行老泪,把自己都感动坏了,而他所期待的效果也显现了出来,满堂诸公尽皆悲切,同情的目光具皆落在了姬溪的身上,便是薄情寡恩的董卓,也由衷的宽慰说:“桓德呕心泣血,乃当世之楷模,某知你苦楚,但战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桓德不必挂怀。”
姬溪心中暗笑,面上兀自悲切,继而说:“其时,末将万念俱灰,思及死去的数千儿郎,更是五内俱焚,便与我弟云虎相携至宛城楼下,只想着痛骂反贼,杀他一二,纵使粉身碎骨,亦无怨无悔。”
董卓大惊曰:“哎呀,桓德何故萌生死志,幸而此番无恙,否则我大汉,无异于失一柱石,咱家也会痛失一臂啊。”
瞧瞧,什么才叫能说会道,姬溪当为楷模,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人家在董卓心中的地位不断的攀升,从忠肝义胆,到众将楷模,而后竟至护国柱石了。
打铁要趁热,姬溪继续说:“末将没想到的是,袁术老贼的气量竟如此狭小,被末将羞辱一番,竟至于率兵两万,出城追杀,末将本想与之同归于尽,但忽的灵光一闪,福至心灵,暗想袁术龟缩城内,应为吕将军按兵不动之症结,此番气盛而出兵,岂不是天赐良机。故,折而直奔南召,与吕将军会和。吕将军当机立断,举全城之兵,掩杀而去,直袭南阳。”
说罢,不给董卓任何反应的时间,铿锵一跪,悲呼道:“请丞相治罪,末将实在是没有想到孙坚老贼会趁南召空虚,趁机突袭洛阳啊。溪思虑不周,本想为丞相彻底的解决南阳袁术之忧,却不料祸引东水,置丞相于险境,溪百死莫赎,甘愿领罪。”
瞧瞧人家这罪认的,那可真叫个绝了,满口实话,却只说自己没想到孙坚会进攻洛阳,却绝口不提是自己建议吕布举全军之力进攻宛城,且就算吕布事后提及此事,也不会有人鸟他,你是主帅,人家的建议你不会自己权衡吗,现在出事了,你就想把责任推到手下人身上,你是蠢材吗?就算你是蠢材,难道我们要跟着你一起当蠢材吗?
可以说,今日姬溪的这一番对答,意义深远。
其一,将吕布有可能带来的指摘彻底堵死。
其二,赢得了董卓发自内心的赏识,且因为昨日存心相救的基础,姬溪在董卓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这一点,从董卓亲自起身将姬溪扶起便可见一般。
董卓长叹曰:“桓德何罪之有,不但无罪,还有大功,想这一月有余,桓德数次死里逃生,忠肝义胆,可昭日月,某铭感五内,若满堂诸公皆如桓德,何愁那十八路宵小之患。”
姬溪哽咽道:“丞相大恩,若再生父母,溪万死难报万一。”
这句“再生父母”,把董卓感动坏了,他说:“桓德,切勿如此说,咱家见你甚是亲切,这样吧,便收你做义子如何?”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鄙夷者有之,仇恨者有之,羡慕者更有之,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而姬溪呢,心里面第一时间大骂:谁他娘的跟你亲切,老子死也不答应。这般心中大骂的姬溪,身体却截然相反的跪下,磕头便拜,口中曰:“儿姬溪,参见义父,祝义父洪福齐天,廓清寰宇。”
董卓大笑曰:“甚好,甚好,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第91章 福祸相依顺自然()
从董卓处出来,姬溪的脑袋懵懵的,四个大字宛若洪钟般在姬溪的脑中来回激荡,砸的他浑浑噩噩,浑身发麻,那四个大字是:三姓家奴。
姬溪本姓姬,重生为刘辩,便多了个刘姓,如今又被董卓收为义子,又多了个董姓,不是三姓家奴又是什么?世人戏称吕布是三姓家奴,姬溪也曾在私下里一次嘲讽过吕布,可不成想,如今的自己偏偏成了自己鄙夷的那种人。
虽然没人知道自己还有另一个身份,刘辩,可姬溪自己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准确说,他无法接受成为董卓义子这个事实。姬溪是从心底里鄙视董卓的,昨晚夜宴上发生的事情,更让这鄙视沉入了深渊,粘稠的让姬溪浑身不自在,如今又发生了如此狗血的桥段,这更让姬溪感觉受到了绝大的屈辱,这屈辱的感觉直冲斗牛,姬溪多么想拔剑杀回,用肥猪的鲜血洗清自己的耻辱。
无奈何,姬溪是个理智可以战胜情感的人,所以,他没有那个气魄,更没有那个胆子,总的来说,姬溪并不是个十足的君子,他缺少君子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魄,他也不是个十足的小人,他心中有远大的理想,并愿意为这个理想奋斗终生,矢志不渝。
看似矛盾,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矛盾充斥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所不同的是,有些人能够妥善的处理这种矛盾,或成为君子,或成为小人,更多人成为了庸人,只有极少数人摸索到了这矛盾的灰色地带,于是乎,他们不再执着于君子和小人,于是乎,他们可以赤裸裸用尽世间的权谋和肮脏,只为心中那无限向往的彼岸。
这种人,身上已经没有了矛盾,他浑然天成,似应乐佛家的那句箴言: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种人,被称为枭雄。
也许姬溪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正在一往无前在称为枭雄的这条路上走着,义无反顾。
不过现在的姬溪显然还不能妥善的处理这种矛盾,所以,他很痛苦。他痛苦的走进自己的住所,姬渊见其面色蜡黄,脚步虚浮,赶忙扶住姬溪,大惊道:“大哥,你怎么了,脸色怎的这样难看,难道事情败露,董卓降罪于你了?”
姬溪苦笑着摇头,说:“没有,不但没有,老子还升官了呢,让我想想,我新得了个什么官,哦,对了,是左中郎将,位列九卿,他娘的,老子一步登天啦。再往上,就是名副其实的将军啦。”
姬渊更担心了,以为姬溪嘴上说的是好事,可实际上那脸上的表情都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了,是以担忧的问:“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啊。”
听着姬渊关心的话语,姬溪再也支撑不住,身子直挺挺的往后倒去,悲呼道:“完了,老子声明尽毁,老子竟然,老子竟然,认了董卓那厮做义父,自此沦为天下笑柄。”
姬渊听了,先是一愣,继而双眼慢慢的通红,扶着姬溪的手也开始慢慢的颤抖,将姬溪扶着坐下后,便一声不吭的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出来时,手中提着白虎噬月刀。
姬溪大惊,忙说:“你要干什么?不可做傻事。”
姬渊只是不理,寒着脸便往外走,这可把姬溪急坏了,哪里还顾得自己的脸面,赶忙三步并两步,飞起一脚踹在了姬渊的屁股上。
姬渊吃痛,转身吼道:“我要去杀了那厮。”
姬溪也吼着:“给老子闭嘴,老子还没死,轮不到你来为我出气。”
姬渊仍是不理,继续往外走,姬溪彻底急了,可直到凭自己的武力是拦不下他的,便灵机一动,叫道:“你这一去,不管成功与否,我兄弟二人今日必将殒命,而且,你大姐和元状,蔓蔓也得陪葬,天下之大,没有他们的立身之所,你给我想清楚了。”
这话果然有作用,姬渊闻言,身体顿时停滞,片刻后,猛地一声大吼,将手中大刀往地上一顿,乖乖,直入七尺。
姬溪瞧的直咧嘴,直到这小子此次是真的发怒了,万幸自己的话他还听的进去,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而经过姬渊的这么一闹,姬溪的脑子也恢复了清醒,想着既然事已至此,自己除了捏着鼻子服软,也别无他法,语气庸人自扰,不如想办法将这危害降到最低或者将这羞辱当作机会,努力的发展自己的力量。
这般想着,姬溪的信算是彻底的平静下来了。
可姬渊显然还在耿耿于怀,怒气不但未消,反而渐趋高涨,是以折返身来坐在姬溪对面,双眼直勾勾的瞪着姬溪。
姬溪被盯的有些心慌,但兄长的尊严不容有失,便恶狠狠的反瞪回去,这兄弟两个大眼瞪小眼,愣是一声不吭的瞪了一个时辰有余。
就在姬溪的眼睛晦涩难忍的时候,军士来报:“丞相传左中郎将速去觐见。”
姬溪如蒙大赦,赶紧站起身来说:“就去,就去。”向外走了两步后又有些不放心,便转身对姬渊凝重的叮嘱:“你哪都不许去,就给老子坐在这等老子回来,若敢生事,老子打断你的腿。”
姬渊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理姬溪,姬溪多精明的人,光看着小子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对自己的气消的差不多了,既如此,应当不至于再生事端,于是,便放心的出了门。
进到今早的正堂,姬溪打眼一瞧,却发现堂上十余人,出了牛辅之外自己竟然一个也不认得,还是牛辅为他介绍了一番,姬溪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好嘛,原来这些人也是上午才赶到函谷关,都是董卓部曲,听闻董卓死里逃生,便从四方而来拜见。
这些人,具都声明显赫,有北地人李傕,张掖人郭汜,武威人张济,段煨,杨定,王方,凉州人樊稠,李蒙,辽东人徐荣。
这些人的名字,姬溪都有耳闻,特别是李傕郭汜,如果按照历史进程来说,一年后二人将为祸关中,致使民生水火,其二人对关中造成的伤害,比董卓更甚。
不过,那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姬溪相信有自己在,必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初次见面,自然免不了寒暄,这九人中虽有数人打心眼里看不起姬溪,可一来姬溪的官职和他们大体相当,二来姬溪乃是董卓新收的义子,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于是乎,没有人敢明面上鄙视姬溪,具皆和颜悦色,虚言客套。
而这,也是姬溪所擅长的,这不,短短片刻时间,就已经和众将打成一片,更与数人约了酒场,相约一醉方休。
正热络间,董卓大步进堂,身后尚还跟着一人,姬溪一看乐了,此人乃是胡轸。
当日姬溪安排胡轸到洛阳求见董卓,明里暗里的替自己斡旋,董卓能够初见姬溪便给予信任,自然有胡轸的功劳。
第92章 人心诡谲偏弄巧()
却说胡轸自见了董卓,按照姬溪所言说与董卓,果不其然,董卓当真没有追究姬溪未能守诺的责任,反而夸赞姬溪忠勇,胡轸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简单就办成了,本想立刻回峣关报与姬溪,可董卓却把他留在身边听令了。胡轸无奈,只能遵命,这一待,便是数日,直到孙坚突袭洛阳,胡轸与董卓失散,胡轸无处可去,偶然听闻吕布在攻打宛城,想着姬溪也应该在吕布处,便直奔宛城,其时,吕布竟已攻占宛城,驻扎城内。在宛城内,胡轸并未见到姬溪,反而被吕布指派去洛阳报捷,原来,当世的吕布竟然还不知道洛阳已失,听胡轸说的确凿,立刻大惊,便分出五千兵马教给胡轸,令胡轸去救董卓。
如此兜兜转转,胡轸才于今日进了这函谷关,面见董卓,具言吕布之事,不成想,竟在这里见到了姬溪,且姬溪竟成了董卓义子,获封左将军。
可此时显然不是二人叙旧的好时机,姬溪只能暗中向胡轸点了点头,给予其一切尽在掌握的讯号,胡轸也是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在众人跪拜声中,董卓做到了首位,让众将起身,说:“尔等远来救我,咱家甚是宽慰,就不必多礼了。”
众将连说乃是分内之事,又请罪说属下办事不利,竟累主公受险,请主公降罪。
不过,看的出来,董卓的兴致很高,说:“咱家虽被反贼孙坚偷袭,险死还生,但是,我儿奉先却已攻占宛城,入主南阳,袁术匹夫损兵折将,仓皇而逃淮南去也。自此后,南阳尽在我手,咱家可随时出兵,屯兵南阳,不论是剑指中原,还是廓清江东,亦或图谋汉中,皆无碍矣,廓清寰宇,指日可待,相比之下,咱家在洛阳遇到的这点凶险,何足道哉,吾心甚慰,吾心甚慰啊。”
闻言,众将皆惊,便是姬溪都没有想到,吕布竟然这么快就将袁术打败,攻占南阳了,看来,自己之前有些低估吕布了啊。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也不闲着,随着众将附和夸赞董卓的洪福齐天,吕布的骁勇善战,奉承的董卓面色红润,神情振奋。
良久,董卓说:“那么,我们便来议议,这南阳如何处置。”
一问新出,早有人迫不及待,挺身请命,瞧之乃是董卓女婿牛辅,其说:“我军新得南阳,难免根基不稳,末将愿率本部兵马星夜前往,助奉先吾兄一臂之力。”
嗬,还没怎么样呢,这就想要抢功了,吃不着肉,总得喝点热汤不是?而有牛辅这般想法的,显然不止一个,于是乎,堂上姬溪和徐荣外,余者尽皆请命,又把这气氛推上了一个小高潮。
相比于众将的热情高涨,姬溪却对这个功劳不甚感兴趣,便低着头不出言语,只是竖起耳朵听着众将你来我往,各自表现。
诸将的请命之言乏善可陈,令姬溪心中很是鄙视,唯有李傕,郭汜,徐荣三人,让姬溪甚为高看。
李傕进言:“主公虽得南阳,然反贼袁术却逃亡淮南,袁氏四世三公,根基深厚,假以时日必将复来,故而末将以为,应趁胜追击,已雷霆之势彻底击垮袁术一路,以此免南阳后顾之忧,又可震慑其他十七路反贼,一举两得,方为正途。末将不才,愿请兵两万,星夜追杀而去,提反贼袁术首级来见。”
话毕,姬溪看出董卓很是意动,然方欲开口,郭汜却抢先说道:“稚然之言不妥,淮南远在数百里之外,途中反贼混杂,我军劳师远征,难保不会被其他十七路反贼截杀,但有意外,为时晚矣。”
闻言,李傕不悦,说:“那郭将军有何高论?”
郭汜答:“高论不敢当,以愚浅见,临泽而渔,何必舍近而求远,孙坚近在眼前,其虽得洛阳,然不过一片废墟,料此时必已退兵。我等若紧追而上,将其逼入南阳,介时,其不过瓮中之鳖耳,除此一贼,即可一雪洛阳之败,亦可威震天下,又何必劳师远征,去理会那败家之犬呢?”
郭汜话音刚落,董卓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然徐荣却于此时说道:“二位将军所言甚为有理,然恕某冒昧,此二策皆为意气用事,便是有所成就,终究于大局无补,故恕某不能苟同。”
此言一出,莫说李傕郭汜怒目相视,便是姬溪都有些哑然了,嗬,这徐荣声名不显,现今也不过是个中郎将而已,不成想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于当中指摘李傕郭汜二将。
于是,姬溪终于提起了兴趣,饶有趣味的看着三人相争。
李傕怒道:“你且说来听听,我等怎的就意气用事了?”
面对李傕郭汜的怒目而视,徐荣面色泰然,不紧不慢的说:“这乱世之中,反贼林立,今日便是杀了这袁术和孙坚,难保明日不会出个什么张三李四,于这世道有何益处?徐荣不才,却以为平定乱世,当以扩充城池为重,既得城池,便可行律法,安民心,稳扎稳打,假以时日,定可令所有反贼吾安生之所,天下自然清平。”
郭汜说:“我道徐将军有何高见?不成想却是这空空其谈而已,你这番言语,三岁小儿亦能熟知,安能如此大言不惭的宣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