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溪:“你罪不至死。”顿了顿,才又说道:“降三级军衔,领少校,卸师长之职,改任第七师三旅长。你可服气?”
闻言,黄忠神色大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姬溪的决心竟然这么大,这么狠绝,竟把他师长的职位都给卸了,要知道,他黄忠可不是张统,二人虽都为师长,但其重要性却不可同日而语,再者,张统当时也只是被降职留用而已,而姬溪却直接把黄忠从师长的位置上掳了下来。
黄忠在北地领兵多年,掳了黄忠,军中必然大乱,甚至有哗变的可能性,所以,当姬溪的命令下达时,莫说黄忠大失惊色,余者更是惊骇,是以齐刷刷的跪下来想要求情。然,众人求情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姬溪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先说了出来:“云虎,有求情者,立斩。若敢迟疑,我斩你。”
姬溪的话,冰冷的比那门外的寒风还要刺骨,吹进了众人的口中,硬生生的冻结了所有人想要求情的话。
黄忠叹了口气:“末将心服口服。谢将军不杀之恩。”
姬溪:“都起来吧。”
众将起身,如此,黄忠的降职便彻底坐实。
姬溪:“赵云,改任第二师师长,即刻上任,原第六师师长之职,择日再议。”
赵云复杂的看了黄忠一眼,在这些人中,赵云和黄忠的性情相投,处的最为要好,他当然不愿意接替黄忠的职位,然而此时此刻,他除了领命别无他法。
姬溪又命令道:“子龙,北地之重任便放在你身上了,莫要让我失望。令,史景所部不可再用,如何处置,你自行决断,有不从者,不必报我,立斩。”
赵云领命,诸将沉默,后,姬溪宣来了原蒲坂县令方惠,对他说:“你身为一县之长,面对史景作乱毫无作为,是为无能。今念你民心尚可,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去列出重建蒲坂的章程呈与我看。”
方惠羞愧而坚毅的离开,至此,事情告一段落,姬溪手指捏了捏额头,疲惫的说:“酒是个好东西,但不要喝多,留着清醒的头脑回去多想想,别喝了,都回去吧。”
众将起身告辞,相继而去,赵谦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叹了口气,似乎相对姬溪说些什么,然而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安静的离去,且当夜便离开了蒲坂,返回了长安
姬溪则在蒲坂又逗留了三日,三日间,他看到了方惠对重建蒲坂的章程,其章程可圈可点,看的出来这方惠虽然能力略有不足,却确实是用了心的。是以姬溪并没有对方惠太过苛责,给了他一些中肯的建议后便让其放手施展,一应所需,姬溪也是直接为其批下。
安排完这些事情后,姬溪才放心的启程回长安,,各师军队早在前两日便拔营启程了,只有黄忠这几日一直呆在姬溪的身边,此时也随着姬溪一起启程回长安。
路上,姬溪私下里问黄忠:“汉升,我希望你不要有怨念。”
黄忠说:“此乃末将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请将军放心,末将对将军之心此生不改。”
姬溪叹了口气,却也瞧出了黄忠的真诚,是以心中很是感动之余,不免有些后悔责罚的太重,但那后悔也只是片刻之间,转瞬即逝。
回程途中,蒲坂诸事的详细过程已经传入了长安,引起了朝野震动的同时,也引起了一些魑魅魍魉的持续关注。
章台街,明月轩。曹昂,傅瑄,蒙面女子三人的第三次见面。
曹昂:“史景之乱的始末并没有出乎我等的预料,眼下姬溪快要回到长安了,该傅瑄兄出手了。”
傅瑄:“已经开始着手了,介时,将有数千民众组织起来,抗议姬溪独霸军权。”
曹昂点头:“辛苦傅瑄兄了。”
傅瑄却看向女子说:“分内之事而已,倒是这位小姐,手段着实高明。”
女子不置可否的问:“此话何解?”
傅瑄:“我调查了史景的生平背景,却也觉得奇怪,史景其人,志向高远,虽为武人,却有君子之风,竟做出了这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想来小姐在其中使了很大的力气吧。”
女子黑纱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不回答也不否认,只是说:“事已至此,摆在姬溪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了,要么将兵权分出去,要么夺权。”
曹昂:“听闻姬溪罢黜了黄忠的军权,由此推断,姬溪放弃一部分军权的可能性极大。”
傅瑄点头表示同意,女子也认同,便说:“那么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第二步棋了。”
醉风楼,那间密室内。
黑袍男子疲惫的坐在首位上,气息衰败,唐倩和青璇分侍左右,很是担心的看着黑袍人。
青璇担忧的问:“楼主的反噬可好了些了?”
黑袍人:“此番重创,想要恢复不易,不过,没什么大碍。”
唐倩:“那史景太能撑了,竟累的楼主再次动用秘术,不想却被史景死前反噬,真是该死,早知如此,应该换个人。”
黑袍人摇了摇头:“不然,不是史景太能撑,而是姬溪的技艺实在骇人听闻,他的手太稳了,他的刀始终切割在生死的边缘,只要稍微有一点偏差,史景早就死了,根本不会支撑到最后。”
第390章 凤七()
青璇:“史景已经中了楼主秘术多时,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可能,楼主未免太过小心了,为何还要在最后关头强行再用秘术。”
黑袍人:“姬溪其人,不可以常理度之,他能逃过我的秘术,便代表其他人也有可能,特别是处于绝大痛苦之时,这种时候人的意志是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的,若然出现了意外,被史景在最后关头醒悟过来,那么岂不是功亏一篑,所以,此番虽然凶险,但还是值得的,且我可以断定,姬溪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实情确实如这黑袍人所言,姬溪虽对醉风楼早有疑心,姬昀也一直在紧锣密鼓的调查,但不管是姬溪还是姬昀,直至此时都没有将史景之乱和醉风楼联系到一起。
然而,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
青璇三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黑袍人忽的身体一颤,目光悠悠的看向某个阴暗的角落,阴声道:“既然来了,还想走吗?”
闻言,青璇和唐倩大惊失色,全身戒备的循着黑袍人的目光看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一点异样都没有,然而,黑派人却神色笃定的盯着那里,让青璇和唐倩二人不得不相信。
良久,那角落里的人似乎终于确定自己已经败露了,这才发出了一声轻叹,自黑暗中走了出来,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
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瘦小男子,一身青衣,面容肃穆而沉稳。
青璇斥道:“你是何人?谁派你来的?”
其人轻声的答:“凤七。”除了这个名字之外,再也没有一句废话,身形连点,快若鬼魅的向安门摸去。
黑袍人端坐不动,青璇面露蔑视,似乎二人并不怎么担心,却见唐倩身姿一展,竟一跃数丈,先凤七一步挡住了暗门。
凤七得知了匪夷所思的真相,自然不想缠斗,但无奈看似弱不禁风的唐倩,竟是个武学高手,其武艺比之凤七还要高出一筹。
凤七久攻无果,不得已之下,唯有铤而走险,向那黑袍人冲去,因为方才偷听到了黑袍人身受重伤,想来还是有劫持的可能性的,只要劫持了黑袍人,以黑袍人的身份而言,逃离不是难事。
顺利的摆脱唐倩,也顺利的靠近了靠近了黑袍人,却不料,黑袍人毫不慌乱,气定神闲的只是一挥袖,青烟自袖中飘出,待凤七发觉有异时,已经昏迷不醒。
唐倩执剑赶来,欲要结果了凤七的性命,却被黑袍人阻拦,并说:“且等等,必须要问清楚此人的来历。”
唐倩点头,却说:“楼主重伤未愈,不可再用秘术。交给我吧。”
黑袍人沉吟道:“万一此人是姬溪指派,其失踪乃至受伤都会引起姬溪的警觉,不行,还是本座来吧。”
唐倩欲要劝阻,青璇说:“楼主,我来吧。”
黑袍人犹豫片刻,后点头答应。
青璇抿嘴一笑,自角落处取出瑶琴,净手后端坐,深吸口气,琴声油然而起。
琴声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在这一炷香的时间内,躺在地上的风气神色不断的变化着,有紧蹙眉头到面目狰狞,再至面色愉悦,后而呆滞,直至安享的宛若出生的婴儿。
琴声停止,青璇长长的呼了口气,神色有些疲惫,却如释重负的说:“此人耐力非常,绝不是寻常人,不过,他还是中了我的秘术,嘻嘻,这辈子是跳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不知怎的,闻听此言后唐倩的目光有些复杂,很隐晦,并没有引起黑袍人和青璇的注意。
黑袍人满意的点头,再次一挥袖,一股青烟再次笼罩风气,片刻后,凤七悠悠醒来。
起初时,凤七尚且有些狰狞反抗,然看到青璇那张绝世娇颜后,所有的徘徊不定乃至狰狞扭曲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倾慕和服从。
青璇嫣然一笑,凤七目眩神迷,魂儿早丢了。
青璇问:“郎君何人?效力何人?”
凤七:“我是凤七,乃天机阁成员。”
青璇:“天机阁?”
凤七:“是的,天机阁乃副阁主姬昀于八年前所创,后由阁主姬溪亲自训导,内有一百零八兄弟姐妹,各有技艺,我的技艺便是潜伏搜查。”
青璇:“这么说,姬溪和姬昀已经开始怀疑醉风楼喽?”
凤七:“是的。”
“何时开始的?”
凤七说了个准确的日子,青璇三人推算,立刻得知就是当初青璇诱惑姬溪无果,姬溪自蓝田县归来后的第二日。如此推算,当日姬溪便察觉到了醉风楼的诡异,而黑袍人对姬溪的篡改记忆并没有成功。
黑袍人,唐倩,青璇三人对视一眼,具皆有些失神,继而出了冷汗,所幸今日察觉到了凤七,要不然必会被姬溪一锅端了。
黑袍人借口问:“那么,你等现在查到了些什么?”
青璇接口:“这是楼主,郎君,你要听楼主的话哦。”
凤七便顺从的答:“据属下所知,现今并没有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闻言,黑袍人松了口气,姬昀既然还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那么便必然不会轻举妄动,所以,姬溪和姬昀虽然已经开始怀疑醉风楼,但醉风楼还是有时间和空间的。而且,眼下既然已经控制了凤七,那么姬昀的一举一动便会全然暴露在自己等人眼皮子底下,若然当真出现了什么意外,也会有转圜的余地。
如此一想,黑袍人的神色镇定下来,复又坐上主位,挥挥手对凤七说:“你且回去,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凤七点头,表示知道,后将迷恋的目光放到了青璇的身上,青璇呵呵一笑,踱步到凤七的面前,在凤七的脸颊上轻轻一吻,风情无限的在凤七耳边轻声说:“郎君莫负妾身,否则妾身会伤心死的。”
这般人儿,这般蜜语甜言,便是一个正常人也承受不住,莫说凤七已经被青璇迷惑,在他的潜意识里,他随时可以为请青璇去死,除了青璇,这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再让他动心了。
所以,凤七发出的欢悦的笑,想要回吻,却被青璇轻轻的躲开,只这一躲,凤七便像是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那样手足无措,待青璇安慰后方才恢复如常。
又问了凤七几句话,黑袍人挥手让凤七离开。离开醉风楼后的凤七,自然而然的恢复成了往日的沉稳老练,谁也看不穿他的灵魂已被彻底的改变。自此后,他成为了醉风楼安插在姬溪和姬昀身边的眼线。
第391章 死局()
且说姬溪入长安当日,围观民众人山人海,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褒贬不一。
姬溪不愿面对百姓,是以破天荒弃了战马,坐进了车架。
前进途中,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姬溪颇感心烦气躁,忽的,一股危险的感觉直冲脑门,姬溪本能的低头附身,一支羽剑险之又险的擦着发梢而过,钉在了车板上,入木三分。
车架外,已经大乱,环眼四顾,上百死士正不要命的向姬溪这里发动了冲锋。姬溪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两年前,刺杀对姬溪来说乃是家常便饭,但近两年来,针对姬溪的刺杀还是第一次。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两年的姬溪已经逐渐得到了认可,而出了史景之乱,这认可即刻跌入谷底,所以,刺杀又来了。
此时的姬溪,仍旧没有将史景之乱和眼前的刺杀与傅瑄等人联系到一起去,他只是将之归咎于自己的驭下不严,所以,面对这刺杀,姬溪又一种被冤枉的感觉,但更深的是悲哀。
光天化日之下,特别是姬渊还在姬溪身边,想要刺杀姬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上百人也不例外,不片刻,他们的冲锋便被打散,死的死,逃的逃,少数几个没逃掉的,也在第一时间服毒自尽,一个活口都没留。
见状,姬溪闷声坐回车架,下令继续前行,却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两双仇恨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那是曹昂和傅瑄。
曹昂:“只是做做样子,激起百姓们的同仇敌忾而已,一场戏,何必做的这么真?可怜了这些忠肝义胆的兄弟。”
傅瑄:“我的心又何尝不痛,他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与我肝胆相照的兄弟,我恨不得和他们一块去死,但是,大业不成,死不瞑目,相信死去的兄弟们也会理解我的。”
曹昂默然,傅瑄随之默然,而后悄悄的退出人群,转角间不见了踪影。
回到姬府,姬溪片刻不得闲的叫来了姬昀,两兄弟屏退了下人,相对坐在书房内。
姬溪问:“史景之乱,长安动静如何?”
姬昀:“大哥凌迟史景之事,得到了满堂臣工的赞同和敬佩,陛下也很是满意。但,变数不在于朝堂,而在于士子百姓。”
姬溪眉头微皱,问:“何解?”
姬昀:“两日前,数百士子聚集了数千百姓,不分昼夜的跪在白马门前,以军权独揽已至大祸为名,要求皇帝罢黜大哥军权。”
闻言,姬溪深吸口气,握紧了拳头。军权,一直以来是姬溪的底线,是他绝对不能放手的东西,因为他深刻的知道,只有力量凝成一股,才是最有力的拳头,关中军之所以战力强悍,能凌驾于曹操三人之上,当然与姬溪的练兵之法有关,但这军权独揽也占据了相当大的比重。如果军权旁落,或者是分化出去,姬溪可以预见,他日在战场上,必将面临层层掣肘,怕再难与曹操三人争锋,要知道,曹操,刘备,孙坚三人可都是军权独揽的。
姬溪凝眉,问姬昀:“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姬昀断然而阴狠的道:“军权决不能旁落,若有不从者,杀。”
姬昀的杀气犹如实质,让姬溪觉得,此刻的姬昀已经抑制不住自身的杀机了,看来这两日老子方方面面的舆论令姬昀极为恼怒。
姬溪沉吟片刻,后说:“不得已之下,只能如此了,但是,不到最后关头,不要冲动。”
姬昀点点头,明白姬溪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观点,只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冲动而已。而后,姬昀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姬溪犹疑的看着他,发现他还在欲言又止,便道:“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有屁就放。”
姬昀咬咬牙,这才说道:“其实,余者皆不足虑,我所虑者,唯一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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