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渊双目圆瞪,暴喝道:“妖女,你笑什么?”
林鸾不为所动,兀自娇笑不停,待姬渊的怒火将要压制不住的时候,她却忽然开口:“小哥哥,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你吗?”
姬渊神情一滞:“你知道?”
“当然啊,奴家不但知道,还知道怎么让他们相信你。”林鸾随意的说。
姬渊不语,目光却紧紧的锁着林鸾。
林鸾没有卖官司,直截了当的说:“他们不愿意相信你是因为有我在,而你只要杀了我,他们自然就会相信你。你知道吗,自古以来,魔,总会比神仙更容易得到人们的敬仰。”
姬渊听的似懂非懂,但有一句话却听明白了,那就是,杀了林鸾就会得到信任,于是,姬渊蠢蠢欲动。而这时,姬溪的话却悠悠的传了过来:“魔,永生不灭,因为成魔太容易,云虎,莫以为除魔可以卫道,能够卫道的,唯有世间的法。你除了魔,却没有卫道的法,那么,你带来的危害将远超于魔。”
姬溪的话,高深莫测,姬渊似懂非懂,他在回味,林鸾目光诧异的对姬溪说:“郎君,奴家今日才知道你的志向,看来,世人一直在误会你啊。”
姬溪笑道:“我姬溪,从不怕任何人误会,你不也是如此吗?”
和尚走过来,双手合十深施一礼,真诚的道:“贫僧枯海,受教了。施主高论,令贫僧耳目一新,尚有一问,望施主解答。”
姬溪点点头,不置可否,枯海便问:“怎样才能杜绝世人成魔呢?”
姬溪诧异的看向和尚,沉思片刻后才道:“佛曰‘人生难得,佛法难闻。人身难得今已得,佛法难闻今亦闻。此生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又曰‘圣人求心不求佛,愚人求佛不求心。’再曰‘一切诸法皆如幻,本性自空那除用。若识心性非形象,湛然不动自真如。’故,愚以为,人心反复,魔世代不绝。若我成大事,我当为魔立法,束其凶,绝其路,不在乎求佛,而在于知心,知法,如此,此身今度,再度此身,则魔灭也。”
和尚闻言,再拜曰:“如此,佛有何用?”
姬溪更加诧异的看向和尚,再度沉思曰:“佛法在日用处,吃茶吃饭处,语言相问处。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受者相。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不具足;何其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故佛之所在,教世人知性,慈悲之光,使世人清净,洪钟大吕,使世人安然,焉能无用?”
闻言,和尚目中灿然,露恍然大悟状,沉思片刻后,真诚的对姬溪说:“贫僧愿常伴施主左右,早晚听教,不知可否?”
姬溪还没有接话,林鸾却当先说:“和尚,你不渡奴家了吗?”
和尚说:“贫僧惭愧,诸般缘法于施主而言,皆如梦幻泡影,施主心中自有乾坤,笑声渡不了,能渡施主的,应是这位尊驾。”他口中的尊驾,指的自然是姬溪。
林鸾笑道:“郎君,听到了没有,和尚说你能渡我呢,奴家很好奇,你会用什么方式呢?”
姬溪不言,让身后的飘雪推着轮椅走到了姬渊的身边,对他说:“你啊,都是成了婚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的孩子气,眼下的这些事情,你不该管,也管不了,教给大哥吧,现在,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以姬渊的智慧,他想不通姬溪口中的佛与法,他想按自己的心意行事,但听了和尚和姬溪的话后他又真心的觉得自己解决不了这件事情,于是,他很苦恼,而后,姬溪化解了他的苦恼,因为姬溪向他许诺了会解决这件事情。
对姬溪的许诺,姬渊向来是坚信不疑的,虽然姬溪经常会兵行险招,有时甚至会残酷的令人发指,但不可否认的是,姬溪总能从一个点切入进去,而后通过自己的方法去解决事情。
于是,姬渊放心的离开了,而姬溪的解决方法呢,却是不闻不问,任由土城的规则继续执行下去,不加以任何的干涉。因为姬溪知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罪恶,这是无解的一个现象。与其浪费时间去消灭罪恶,不如集中精力去约束罪恶,怎样约束罪恶呢,首先,要在人们的头上悬上一把剑,这把剑必须锋利异常,而怎么确保他的锋利呢,权利,唯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能使得这把剑无往而不利。
从这个方面说,姬溪确实没有欺骗姬渊,他所作的一切都可以为他证明。
于是,今日的事便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坊市依旧,土城依旧,林鸾依旧,和尚依旧,姬溪亦依旧。
看起来,这座土城会一直永恒的这么存在下去,然而从沈熊领兵开始秘密执行姬溪的人物开始,这做土城便注定土崩瓦解,因为姬溪要做的事情,是万分凶险的,他几乎可以预料,等他达成了林鸾和他自己的目的,这土城中的马匪绝对剩不了几个。
介时,这里的奴隶们将获得无处安放的自由,介时,马匪们的家眷将流离失所,或许,他们也会成为奴隶,介时,这座土城将分崩离析,不知会死多少人。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这一点,姬溪知道,林鸾也知道。姬溪在乎的,是更多的人命,是时代的激扬,而林鸾却什么都不在乎,她只在乎班锐的命,谁能替她杀了班锐,她便可以为谁付出一切,所以,姬溪和林鸾配合的相当的默契,除了姬渊的这个小插曲外,二人一直相安无事。
时间,便在这般变态的平静下慢慢的流逝,两个月后,姬溪的腿终于好了,当他跨上战马的那一刻,战争再次开始。
第237章 再跨战马骋西疆()
西域都护府,因抗击匈奴之必要始建于汉武帝,兴于宣地,殁于新莽,东汉和帝时期将兵长史班超平定西域,至此,班家四世都护,虽有没落,但已扎根西域,势力庞大。
后自桓灵二帝起,班家逐渐脱离了大汉的掌控,以乌垒城为中心,开始对西域各部落实行高压政策,先是结盟董卓,后与马腾韩遂相交,至今日,其势力范围扩大到大半个西域,成为了这里名副其实的王。
班锐,班超之重孙,掌西域大权亦有十余年,对班锐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时代,祖辈给他留下了极好的根基,而近几十年来,先是黄巾之乱,后世十常侍祸国,再有董卓欺君,后诸侯割据,大汉千疮百孔,自然没有余力再对西域进行掌控,从某一方便,他应该是这东汉末年的第一个诸侯。
他极好的利用了这个时机,快速的发展着自己的势力,他从不觊觎中原,也不妄想着自立为王,统一中原,他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巧妙的利用合纵连横之策略,打压一部分部落,联合一部分部落,在这打压和联合之间,部落还是那些部落,但他的实力却与日俱增。
时日渐久,西域各部落中有大半年年向他进贡,而他所需要做的,是继续打压那些不向他臣服的部落以及保护那些向他臣服的部落。而他保护的具体举措是,剿灭马匪,这十数年间,他已经剿灭了不计其数的马匪,这为他赢得了声望,也促使了更多的部落向他臣服。
班锐的策略无疑是非常正确的,可以预想,如果他能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的话,一统西域并不是难事,他的子孙如果能秉承他的策略,有极大的可能在这西域立国。
但是,所有的美好前景在一伙只有千人的马匪闯入西域的时候,开始渐渐的烟消云散。
起初,班锐并不在乎这群马匪,毕竟他们只有千余人,在这广阔的土地上,如这样的团伙多如牛毛,起不了什么风浪。
然而,这伙马匪的大胆和狠辣却超出了班锐的预料,他们在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内,洗劫了八个部落,这是明目张胆的洗劫,这是在蔑视班锐的权威,因为这些部落,都在他的庇护之下。
这些年来,这片土地上的马匪虽多,但他们大多只敢洗劫一些极小的部落或者商队,如林鸾,她算是这广袤的西域中一支势力很大的马匪,但她也从不曾洗劫成规模的没落,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班锐的底线,你可以去洗劫那些商队和不起眼的小部落,但你不能越界,你一旦越界了,那老子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了,一定会瓦解你的团伙,巩固老子的威望。
于是乎,盛怒的班锐立刻前兵前去绞杀那伙马匪,他派出了两千精兵,然而回来的,竟不足五百,从他们的口述中,班锐知道了那伙马贼的作战能力极强,强的恐怖。
班锐心生疑惑,不知道这伙马贼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他不怕,因为他手握数万雄兵,便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这伙马贼淹死。于是,他竟派出了一万兵马前去剿灭。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班锐派出十倍之兵合围,但那伙马匪却滑溜的跟泥鳅一样,根本就堵截不到他们,他们竟还在大军的眼皮子底下又洗劫了两个部落。
这样的一幕,给班锐一种大象捉蚂蚁的错觉,他是大象,却偏偏碾不死脚下的蚂蚁,于是,班锐再次增兵,由一万变成了两万,由两万变成了三万,终于,战报上说己方第一次围住了那伙马贼,剿灭他们只在旦夕之间。
那一夜,班锐兴奋的一夜辗转难眠,然而第二日的战报却差点将他气的吐血,因为己方三万兵马合围,竟让人家突围了,且只给己方留下了五十多具尸首,连个俘虏都没有留下。
这五十多具尸首似乎惹火了那伙马匪,他们的行事作风更加的根辣,以往只不过是抢些部落的财物和粮食,不怎么杀人,而现在,他们开始向班锐示威,他们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合围之后,他们在短短十日之间屠戮了三个部落。
血淋淋的惨状令班锐目眦尽裂,于是,他下令倾巢而出,他亲自挂帅,不剿灭那伙马匪誓不罢休。
常理来说,如班锐这般的身份是不应该轻易出乌垒城的,然而,不管是班锐还是他的部下,都没有这个意识,因为在他们的心中,都护府是没有敌人的,能有什么敌人呢?关内四处纷争,众诸侯自顾不暇;河内马腾韩遂正和姬溪打仗,不说分身旁顾,便是他们真有空暇,也不会入侵西域;而东边的匈奴,此时正处于休养生息,国力衰弱的状态,自己不去打他也就罢了,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再度入侵;至于那些马匪,充其量也就几千兵马,就算他们趁虚而入,又能起什么风浪呢?
于是乎,班锐信誓旦旦,无所顾忌的出师了,殊不知,一双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他,自他出师的那一刻起,他便注定了灭亡。
班锐有数万兵马,若他一直躲在城内,姬溪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可一旦他率兵出城,在这广阔的草原戈壁上,姬溪则想怎么玩他就怎么玩他。
自姬溪再度跨上战马的那一刻起,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姬溪出现在了林鸾的眼中,他似乎是天生的统帅,他可以算计到敌人的骨髓里,他的每一条指令,在事后看来都是那么的无懈可击。他冷血,狠辣,却敢于身先士卒率军杀敌。他暴躁,嗜血,却能在关键时刻稳住心神提升己方的士气。
林鸾觉得,战场上的姬溪,就是一尊无往而不利的战神,当然,战神也有失利的时候,要不然也不会落入她手,然而战神之所是战神,是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能真正的打到他,他不怕失败,因为他坚信自己一定会获得最终的胜利。
第238章 蠢货不蠢比猪蠢()
雍和六年春,关内的战争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马腾韩遂仍旧在和徐荣进行着拉锯战,死守着最后的酒泉寸步不让。
刘璋刘表偃旗息鼓,再也不敢越雷霆一步,孙坚仍旧故步自封,缩在江东静观天下。
袁绍,袁术,陶谦仍旧在围攻曹操,但三者的结盟已经出现了缝隙,而曹操的军队却越打越凝聚,越坚韧,如今已经开始对三者进行反击,并着重打击陶谦的徐州兵。
刘备去岁被打回汉中后,修整了几个月,而后,这天气刚才转暖,他又出兵了,然而此次出兵却不再走斜谷道,而是兵出岐山,指向天水,其作战意图非常的明显,他必是已经和马腾韩遂联盟,要先助马腾打退徐荣,夺回河西失地,而后两军结盟,合击关中。
对刘备的进攻,吕春一反先前的强硬作风,独自领第七师五万兵马在陇南天水南部依险固守,稳扎稳打,令刘备不能寸进。
相比于这些大战,西域的局势便有些小打小闹,不值一提了。
然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蝴蝶扇一下翅膀,谁知道会起什么风浪。
自姬溪领兵出城起,便直接截断了班锐的归路,是的,姬溪用不足一万兵马,截断了班锐数万大军的归路。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一来是因为沈勇已经将班锐引向了草原深处,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姬溪率先截断了班锐的粮道,其想要补给,便只能去往最近的部落,可好巧不巧的,他想去的部落全部被姬溪先一步给端了,于是乎,姬溪想让他去哪,他就得就哪。
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姬溪却实实在在的做到了,这只能说明,班锐用兵,比之姬溪差的太远,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姬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班锐逼得不得北归,只能不断向东败退,一个月后,班锐身边的主力已不足一万,他们被姬溪逼的钻进了一个小城,名曰阿克萨。而后,姬溪用剩下的五千兵马包围了这座城。
不错,用五千兵马包围了班锐的上万兵马。这同样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姬溪还是做到了,因为此时的班锐,早已丧失了作战的勇气,他已成惊弓之鸟,再也不敢主动出击。
如此一来,摆在班锐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弹尽粮绝之后献城投降,第二条,遣将突围入关向马腾求援。
如姬溪所预料的那样,班锐选择了第二条路,一天夜里,他遣将突围而去,姬溪本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他,但是他没有,因为他要围点打援。
策略还是那个策略,把玉门关中的敌军引出来,趁其不备,攻其不意,一战定乾坤。
此将星夜驰骋,阿克萨本就离玉门关不远,是以只用了一日夜,便抵达了玉门关,其时,玉门关守将乃是闫行。
以闫行的身份,本不应来把守这个对马腾韩遂来说武关紧要的玉门关,可是,自那日张掖城下的车轮战后,他因怯敌而被军中大为鄙夷,而马超更是觉得他丢了西凉军的脸面,谏言要杀他祭棋。
这闫行毕竟是韩遂的女婿,马超如此不给面子,不仅得罪了闫行,也间接的得罪了韩遂,如此一来,马腾和韩遂之间的芥蒂自然也就出现了。不过,二人终归兄弟多年,感情深厚,谁也不愿撕破脸皮,再说,如果此时二人不睦,谁也讨不得好。
于是,二人商量之后,决定先把闫行调离,调到哪里去呢,不能调到前线去,因为那等于是让闫行去送死,而既然不能调往前线,那就只能调往后方了,于是乎,马腾给了闫行八千兵马,让他换防玉门关,而玉门关原本的将士,则调往了前线。
这些事情,吕春早已密报姬溪,姬溪知道后,曾仰天长笑:“苍天助我,得玉门关易如反掌耳。”确实,若是玉门关的守将是旁人,姬溪若需还真要费了心思,可偏偏马腾把闫行这厮掉了过来。
闫行其人,姬溪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姬溪却能看出,此人本事倒是有,但太过自以为是,也太过自私,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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