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大典2()
他不仅是一个天子,还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熠彤强忍住了眼眶中欲要落下的泪水,她此刻也要顾全大局,可万万不能在这么多的朝臣面前因为自己的个人情绪落下了眼泪,那不是一朝国母应该有的,待熠彤与锦夜昭走到了宣政殿的主位前方,身边太监的嗓音也刚好落下。
二人双双站定在主位前,都默契的没有说话,目光凝聚似是等待着什么,一旁的太监也静静等待着她们的站定,待她们都以等候的目光看向自己时,掌事太监向身边的随从看了一眼,那随从也是伶俐的很,收到掌事太监示意的目光后立即将手中的托盘呈与他跟前,那托盘中是一块明黄色的锦布,里面貌似盖着一块方形的物体,这殿中无人不知他手中拿的是什么,那便是可以执掌后宫,象征着权力威严的东西,凤印。
有了它,便是后宫中权力最大,说话响当当的人物了,有了它,日后便可不再受旁人身份的制衡,受旁人权力的欺压了,有了它,便是能和当朝天子平起平坐,并肩而立,一起俯视天下的正妻了,曾经这一切都是自己梦中的假设,可如今这些假设真的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熠彤心中反倒有了一丝不安。
许是太过紧张所致,熠彤快速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因为自己紧张而延误的封后大典的举行,她要做好接下来所有的准备,不能有半分的分心。接着,掌事太监接过他身边随从手中的托盘,踏着稳稳的步子走到熠彤跟前,将手中托盘整个递与她,轻微附身与之恭敬道,“请皇后娘娘接过凤印。”
冲他笑了笑,熠彤有礼端庄的接过掌事太监手中的托盘,掌事太监依旧低着头,只是感受到手中托盘被拿走,便自觉的退到了方才他所站的位置,将主位留给了殿上的二人。
二人双双回头,华丽的转身面向殿中所有的臣子,熠彤掀开托盘中明黄的锦帕,一块稀世白玉呈现殿中,倏地将凤印高举,熠彤神情严肃,表情有说不出的威严与震慑,她在等待,全天下的膜拜。
“跪————”身旁再次传来掌事太监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中这一声高喊显得特别嘹亮让人振奋,太监的嗓音本就尖细,这一声刻意发出的高喊,着实是让整个殿中,乃至殿外都听的清清楚楚。
在看向殿中的大臣们,他们已然全部排列好了上朝时的队伍,在二人转身的当头,所有大臣与门外的护卫一齐跪下,行宫中最大的礼仪,口中发出异口同声的声响,“臣等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恭贺皇后娘娘荣登后座,愿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与帝同欢,帝后齐心同德,扩我北燕疆土,护我北燕子民,逮斯木之仁恩,永绥后福。”
满殿齐声,此次满朝文武的声音异常响亮,满殿的朝臣如数跪下,还有殿外延伸至几百米的卫兵们皆是跪在当地,口中与朝臣们一起发出恭贺之语,声音与画面交杂在一起,好不一派震撼人心的场景,熠彤看着满殿跪坐一团的官员们没有一点儿过界的行为,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弧度。
殿中上百的官员跪在一起,谁也没有发现,跪在最前排的张庭偷偷抬起了头来,望着熠彤的目光中皆是狠戾与不甘,未等熠彤与锦夜昭发现他眼神中的不对劲儿,便立即垂下头来,与众官一齐恭贺,谁能知晓他心中的诸多不甘,当年若不是他,这小皇帝坐不上皇位,可如今与他并肩而立相持相扶的竟不是自己唯一的女儿,月儿在这后宫中忍气吞声十余年,任凭她如何忍让如何讨好,这皇后之位还是旁人的,看着女儿在后亭受苦,这小皇帝却另搂新欢,他怎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但此时不是生事的时候,他心中早有其他的打算,这皇后之位迟早都是月儿的,他不急于这一时,张庭与跪在他身边的余城衍余大人对视一眼,继而安静的跪在当地不予作声,这一切都在悄然无声之中进行,他心中的想法与不甘的情绪也不会有旁人知晓,一切,都是那么有条不紊,顺利的进行。
“平身——”熠彤一手托举着凤印,一手抬起,示意众臣起身。
收到皇后娘娘的吩咐,众位臣子自是遵循,如数都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之上的尘土,继而便站的笔挺,再次快速的排列好上朝时的队伍,众臣皆是一言不发,静候着封后大典的结束。
待全部臣子站定不再出声,站与殿上的掌事太监只静候了片刻,再次扯开了尖细的嗓子,“愿帝后同心同德,续我北燕福泽,衍我皇室香火,千秋万代后世流芳,礼成————请帝后一齐移步安清殿见过历代先皇。”
掌事太监话落便侧开身子,与熠彤和锦夜昭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开一条足够宽敞的路来,二人听了掌事太监的话也只点点头,锦夜昭便牵着熠彤的手随着他所指的方向走了下去,这是封后大典之后必经的程序,她们自然也会遵循先皇传下的礼仪规矩,二人走下台阶后,掌事太监再次站到主位中央,用嘹亮的大嗓门与众官喊道,“礼成,退朝————”
众官皆俯下身来与之行了一礼,说完这句话,这封后大典就算是过去了,皇后之位也必然是那锦夫人的囊中之物了,掌事太监走后,所有的官员才起了身来,三三两两的开始交头接耳,看着掌事太监快步离开追上熠彤与锦夜昭二人的身影,全程都没有说话的张庭危险的眯起眼睛,目光中再次闪过一抹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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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清殿。
天色渐暗,已是入夜时分,为表帝后二人祭拜先祖的诚意,她们必须步行前去安清殿,可那安清殿几乎是在皇宫的最角落上,于是,带着一大排的宫人侍卫,二人一步一步脚步稳扎稳打走到了安清殿之时,已是天色全暗了,带着繁重的头饰与层层厚重的衣袍,熠彤从来没有觉得皇宫有那么大,从宣政殿到这里竟要走这么久。
安清殿,果然殿如其名,安静,冷清,一走进这里便能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清风,这便是供有锦氏历代先皇的地方,此时殿中燃着几大排红色的蜡烛,将那一排排牌位之上雕刻着的字迹印的若隐若现忽明忽暗,若身后没有那么多的人,身边没有锦夜昭的陪伴,让熠彤一人独自到这里,恐怕会被这些故去的亡灵吓个半死。
都说心中无鬼便不会怕它,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多少好人没有做亏心事,不还是照样怕这个东西么,其实鬼魂并不可怕,让人害怕的东西是未知,是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的出现,是行走在路中被人突然的恐吓,不论是故意恐吓还是有意吓唬,只有未知,才是能真正摄入人心的恐怖。
这个地方便是如此,一切都充满着未知,所以即使有这么多人陪伴着她,熠彤心里还是有一丝隐隐的不安,也不知到底是因为这里全都是故去先皇的牌位,让人胸口有些发闷,还是心中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不敢再向前探去,自她一入这安清殿的殿门,胸口就好似喘不上气来一般难受,可她总想不起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不妥之处。
锦夜昭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紧张,手轻抚着她的背,在她肩上轻拍两下,便拉过她的手与之一起向祖宗的牌位前走去,中间的牌位前放了不少的贡品,牌位两旁的红色蜡烛更是燃烧的异常猛烈,似是想要将那牌位,将这整个安清殿都吞噬与自己的口中,透过蜡烛的光亮,熠彤清楚的看见那个牌位之上的字迹,‘先皇 锦煜之牌位’
这是熠彤第一次知晓先皇的名讳,在这以前她从不敢胡乱提及或问起先皇的名讳,逝者已矣,何况这是地位权势非凡的先皇,她尊重先皇,自然不会与旁人问的太多,而这,也是熠彤第一次见到锦夜昭的生父,可惜这第一次见面,便只能见到他的牌位了。
心中惋惜之间,熠彤注意到了先皇牌位旁边的那一块稍小些的牌位,扫视了一遍四周,才发现这安清殿中所有的牌位几乎都是一大一小相并而立,看了这一眼,熠彤是更加好奇先皇旁边那是谁的牌位了,一阵风吹来,蜡烛的光摇曳之间使人看不真切,熠彤眯起双眼才将那稍小牌位之上的字迹看了清楚,上面似乎写着,‘后 王氏之牌位’
景王谋反1()
看了了牌位之上的字迹后,熠彤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是先皇皇后的牌位,原来先皇的皇后姓王,正当熠彤恍然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之时,眸光一敛突然想到了什么,不。。。。。。不对,熠彤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疑问,先皇的皇后不应该是当今的太后娘娘吗?怎会另有其人?当今的太后娘娘姓张,怎会姓王?
这是从哪凭空冒出的王皇后,熠彤疑惑万分,若先皇的皇后不是当今的太后娘娘,那如今的皇上应该就不是锦夜昭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当年的王皇后一直无所出,才立了当年的锦夜昭为太子?或是锦夜昭根本就不是当今太后所出,当年王皇后生下锦夜昭之后便故去,将锦夜昭过继给了当今的太后?
都不对,都不对,这些都不像是事实,罢了罢了,她自长乐坊醒来之后一想多了便会觉得隐隐的头疼,当年之事,上一辈之间的恩怨与她何干,现在锦夜昭不是安安稳稳的坐在皇位之上吗,她不也马上就会成为能在他身边名正言顺能辅佐他并且伴他左右一生的人了么,那便没必要去想,没必要去问那些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了。
“来,熠彤。”接着,二人在牌位面前站定后,锦夜昭从身边的随从手中拿过几支点燃的香,再分出几支递给熠彤,嘴角勾起一个毫无心机由心而发的弧度,“上过香之后,你便是朕名正言顺的皇后了。”
熠彤也对他报以一个暖心的笑容,这是一句多么让人安心的话,谁能相信这话是从一个帝王口中说出,且不说他后宫佳丽三千,嫔妃良人个个貌美如花,试问这自古的帝王哪有一个能对一个丑妃许下如此诺言,不在乎容貌不在乎身世,也就只有他锦夜昭,会伴她身侧不离不弃,只专*一人,只封她为后。
带着浓浓的笑意接过他手中的檀香,只觉得这宫中*的檀香比寻常的要好闻许多,二人默契的在牌位前拜了三拜,将手中的檀香供在了牌位前,接着双双走到另一个牌位前,再拜三拜,与之前一样供上了牌位,二人在安清殿内转了一圈,向所有的先皇祖宗都请过了安,也与先前重复着一样的动作将檀香进供,身后的一众宫人紧跟在他们身后,为他们一支一支的递上檀香。
将所有先皇与他们皇后的牌位拜完,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二人与殿中所有人都极其默契的没有说话,安清殿是历朝先皇安息的地方,容不得半点的嘈杂的声音,除了皇上每个月都会前来拜祭,这里每天几乎都是清静无比,连一根绣花针掉落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楚万分。
皇上每个月都会定期来祭拜先祖,但这一次却显得尤为庄重。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携熠彤之手前来拜见他的祖宗,熠彤她如今已是名正言顺皇后的身份了,他日后便可以不再有所顾忌称她为妻,作为一个男人,他最希望给予自己女人的便是天下人羡慕的眼光,他希望给她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就如同这皇后的宝座,还有诸多锦衣玉帛稀世奇珍,日后他都会一样一样的替她寻来,这就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待拜祭完了所有的祖宗先灵,他便做到了。
不是是否是他的错觉,锦夜昭不知为何,总隐隐的听见离安清殿几里以外的地方发出了阵阵的嘈杂声,练武之人的耳朵本就比较敏锐,他似乎听见了远方兵戎的声音,但却不太确定,心中有一丝不安,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因为自己今天太过于兴奋而从脑中蹦出的错觉,上完最后一炷香这所有的礼数就算成了,他似乎不该再去顾忌别的,想罢,再与与熠彤一起拜了三拜跟前的灵位。
安清殿外。
若霜抱着在她怀中安稳本分的雪儿正在来回踱步,她不时偷偷望进安清殿,欲要看清里面的事物,不时又望向另一边,那十里宫门外,这熠彤的封后大典即刻便要举行完毕,可为何她心中此刻却生出了几分不安与担忧的念头。
看着安清殿内忽明忽暗的火光,若霜尤为焦急,可这祭拜先祖是皇上与皇后娘娘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若不然她定会陪伴在熠彤身边,她的灵感向来准确,平日自己心中从不会如此焦躁不安,今日突然有此种莫名的感觉,难道今晚这安清殿会发生什么。。。。。。越想,若霜的眉头越发紧蹙了,在殿门外不断徘徊的步子也越发加快了。
殿中也许听不见什么,可她在殿外却听的真切,那宫门外似乎响起了一阵一阵兵戎相撞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是铁质的兵器不断碰撞而发出的刺耳响声,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兵器碰撞出的响声,若霜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天色全暗已是戌时,这夜半时分,那兵戎相撞的声音总不至于会是宫中巡夜的侍卫所发出的声响吧。
若霜不知宫外为何会响起此般声音,但就是觉得心中不安,胸口烦闷的很,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只隐隐觉得,今夜也许会有大事发生,眉头依然紧蹙,若霜在不断徘徊的脚步中抚了抚怀中雪儿的毛发,对它轻声叙说道,“雪儿啊,熠彤是你最好的伙伴,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愿,她能安全顺利的度过这次的册封大典。。。。。。”
语调柔和,话中透出了深深的无奈,她一介女流帮不上熠彤什么,若今夜真当要出大事,她也只能伴随着雪儿一起为她祈愿,愿天下间所有的菩萨都能降下祥瑞,佑她平安。
安清殿中。
锦夜昭与熠彤二人在所有灵位前祭拜完,烧完了最后一炷香,终于舒了一口长气,这复杂繁琐的封后大典总算是完成了,不过锦夜昭在万般疲惫之后竟还能对熠彤笑了起来,嘴角扬起浮现出一个如孩子般纯真的笑容,他总算,总算是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给了熠彤,总算是完成了她,与自己的心愿,他怎能不高兴。
就在二人相视而笑气氛一派融洽的当头,安清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木门发出了砰的一阵被撞开的响声,殿中几乎所有的人惊吓之余都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大门被踹的吱呀作响,只见离允一身长袍,从安清殿门外风风火火走进,他眉头紧蹙,火急火燎跑入殿中,他一眼便在人群之中看见了锦夜昭的身影,立马踏着急躁的步子走到他面前。
没有多做什么礼数,离允正欲向锦夜昭开口,几句到嘴边的话却在他注意到锦夜昭身边还有这么多人的时候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熠彤只觉得每次见到离允他都是云淡风轻,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能伴随着他自己良好的心态一笑而过的人,也许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总觉的离允不可能会如此焦急不顾礼数不顾旁人眼光的破门而入,真当遇到这样的离允时,熠彤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
尾随着离允进来的还有若霜,她在看见离允如此匆忙的进来后心中也是焦急,便随着他一起进来了。
口中欲要喷泄而出的话已经憋到了极限,离允眼眶因为心中万分焦急而有些微红,但在他人看来,这却是浓浓的怒火,看了锦夜昭一眼,便即刻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一众宫人,带着命令的口吻,声音也随着眼眶不断的变红而抬高了许多,“你们全部退下!”
宫女们自是怕极了如此怒火中烧的离允,那是她们从未见过的模样,只不忘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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