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都没有不小心多涂出来的痕迹。总不可能这些女人都恰好喜欢大红色的指甲油并且死的时候恰好都涂了这种颜色的指甲油吧。”
“她们的脸皮都被剥掉了。”楚侨忽然抬起头，阴森森地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会这样？”方兑又开始不自觉地寻找林尧的方位了，后者很自觉地又把肩给搭上了。
“刚开始我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是因为尸身上太干净了，没有一丝血迹，而且有些尸体腐烂太久已经看不出有没有脸皮了。只不过最新鲜的这具尸体——”楚侨把她的长发往上一撩，露出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眼球没了眼皮的遮挡大喇喇呆在眼眶里，眼球表面蒙了一层白雾一样的东西，空洞无神地望着在场的人。
“这也太变态了……”方兑用他贫乏的语言重复了他自从进入案发现场以来的感受。
丁灵凌看了一眼那具尸体很感兴趣地凑了过去。
“脸皮被剥去，很有可能是某种象征意义。”丁灵凌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凶手想要保存住她们的美。一般来说这种连环杀人凶手都会有某种自己的癖好，比较普遍的就是会收集死者身上的某种东西作为‘战利品’，摆放在自己平时能看得到的地方欣赏，从而可以不断地回味杀人的过程。”
楚侨仔细看了女死者脸部的伤口啧啧称赞道：“凶手的手法相当精妙，人脸部的皮肤和肉质都比其他地方要嫩，所以剥皮这种事情一定要非常有耐心和技巧。凶手下手很从容，伤口边缘整齐，不像是新手。如果有机会，我想跟凶手切磋一下技艺。”
众人又是浑身一抖，他们完全可以想象楚侨手执解剖刀带着探究的目光把尸体的脸皮给剥下来的场景。等回去了一定要叫丁灵凌给楚侨来个心理疏导，把人的头盖骨带在身边随时把玩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往活人方向发展。
“他奶奶的，这凶手也太仔细了，连个轮胎印都没给留下。”沈晋的声音从远方暗处传来，看来他和冷清风两个人四处勘察是没发现什么线索了。
沈晋相当郁闷，这两天一直下雨，这个工厂附近都是黄土路，被雨水一淋就会变得泥泞不堪。这里这么偏僻加上凶手还要把尸体运过来，怎么着也得开车，这样一来就不可能不在工厂内部留下轮胎的痕迹。
“一点痕迹都没有？”丁灵凌问道。
“那倒也不是。地面上留有刮擦痕迹，把轮胎印全部弄干净了。看样子是凶手在自己车子的轮胎后面装了用以扫除轮胎印的挡板，自动把印记给刮干净了。”冷清风回答道。
“凶手心思缜密，下手没有迟疑，又能干净利落地把人脸皮剥掉很有可能有医学外科背景。我建议从有医学背景的人去查，看看有医师执照的人里面有没有独居的男性，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否则也不可能买得起用来犯案的车和给死者穿的衣服。”
“确定凶手就是男性？”冷清风问道。
丁灵凌点了点头：“这些受害者身材虽然苗条，但是身高都在172…175cm左右，对于女人来说这种身高的人很重，女性很难搬得动。尸体所呈现的打扮很统一，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单独的审美，所以也不太可能有同伙。对了，凶手很有可能伴有中度强迫症，从死者统一的大红色指甲油可以看出。但是他的强迫症具体表现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等发现了嫌疑人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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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工厂的那十四具女尸很快被送到了警局，丁灵凌特意叮嘱搬运尸体的警员一定要非常小心，千万不要弄乱了尸体身上的装饰，因为对于这个案子的这个有强迫症的变态杀人凶手，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自有他的一番道理的。
虽然一直处理比较诡秘的案件，但是从来没有一口气收到这么多尸体，楚侨的法医室摆不下这么多尸体，只好管楼下的重案一科借了一间法医室存放多余的尸体。盛装打扮的女性尸体齐刷刷的摆了一排，乍一眼看去像是一排比例仿真人的芭比娃娃，何其壮观。
如果说生死自有天定，那凶手杀人似乎也冥冥中遵循了某种天意，任何滔天的罪行也就有了谅解的余地。但人类社会又有既定的法则，众生平等，谁都没有资格为了一己私欲剥夺他人的性命。
尸体只是失去了灵魂的残骸，从心跳停止的那一刻起便不再受灵魂的主导行走在这个世间。没有灵魂的躯壳看似已经无用，但尸身上所留下的痕迹却是**主人在这个世上留下的最后讯息，法医的工作就是用他们专业的知识解读这些不幸身亡的人身上留下的痕迹用以将穷凶极恶的歹徒绳之以法，以告慰魂归天际的亡灵。
重案一科的法医姓孙，单名一个允字。从事法医工作已经三十年了，是警局乃至整个a市都颇有名望的老法医。孙允平时喜欢在下巴上留一小撮胡子，最近心血来潮把胡子给剃掉了，但是还是忍不住用手对着空气捋一捋。他老人家听说来了这么件诡异的案子兴奋得连退休申请都撕了，拉了楚侨两个人在法医室一呆就是一整天。
办公室，几个人啃着丁局送来的慰问葱油饼各自奋战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分析案情。
“铃铛，你说老孙和楚侨那两个人是不是有点兴奋得不太正常？这都中午了，两个人连饭都不出来吃。”方兑敢对天发誓他在孙允和楚侨关上法医室的门之前他们眼睛里闪着的光跟老鼠掉进油瓶里所放出的那种事一样一样的。
丁灵凌挑起眉毛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有一种说法是——要想抓住变态，那就得比变态更变态？”
沈晋相当赞同：“楚侨和老孙的道行不知道比一般变态杀手要高上多少倍，现在两人估计一起在法医室一边欣赏尸体一边啃大饼呢。”
“我靠！这么重口？！”方兑看了眼自己吃到一半的葱油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浪费国家粮食，把剩下的那一半贡献给了垃圾桶。
“待会儿你负责倒垃圾。”冷清风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边啃饼子边发号施令，他可不想过几天满办公室地追杀蟑螂。
沈晋只猜对了一半，孙允和楚侨这一个法医界的泰斗一个法医界的新星两个人并没有在法医室啃大饼，他们俩的午饭比办公室里那些人可高端洋气得多——叫了麦当劳外卖。
外卖小哥接到订单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订单上分明写着：
下单人：楚侨
地址：a市警局十五楼谜案处——法医室。
订单内容：巨无霸餐一份，麦乐鱼套餐一份。外加两份大薯。
备注：1。请多拿几包番茄酱。
2。请务必派出胆子最大的外送人员。
楚侨的法医室不大，站在门口就能将法医室里面的样子尽收眼底，解剖到一半的尸体就这么放在解剖台上，本来就面目全非的女尸还被楚侨他们两个开膛破肚鼓捣了一半，加上强力的空调，法医室里的气氛鬼森森的。
在店里划拳输了的外送小哥叫苦不迭，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紧张到不行的送餐小哥在楚侨打开法医室的门那一瞬间很不幸地……看见了屋里的情景，登时吓得浑身哆嗦，连钱都不收了。把装满了食物的袋子往楚侨手里一送，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妈——妈——咪——呀！’然后连滚带爬地跑了，临跑前还不忘扔下厚厚一沓有效期截止至明年底的肯德基外送优惠券。
楚侨和孙允这一老一少都同样嗜吃薯条如命，吃法还很讲究，首先要在整包薯条上涂上一层厚厚的番茄酱，然后一口咬下去，吃得满口土豆香。
这种吃法有个弊端——吃得一时爽，但是嘴边会沾着大片番茄酱，鲜红黏稠的液体就这么沾在嘴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在法医室吃尸体。
一共有十四具尸体等待解剖，但法医只有两个，他们俩就算连轴转也得花上不少时间才能验完尸。为了不浪费时间，冷清风让楚侨给每具尸体取dna样本，解剖的同时在警局dna库里比对。尽快确定死者的身份有助于更快的找到凶手的讯息。
林尧的超级计算机屏幕上正快速变换着数字，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看样子dna比对还没有结果。
冷清风连续打了几个电话给下面各个分区派出所，但意外的是都没有本市失踪人口的报告。
“楚侨说根据尸体骨骼的生长情况，这些死者死亡时的年纪大约在18…22岁之间。这个年纪的女生应该还在念书吧，最早的那个已经死了快两年了，失踪这么久怎么也没人报案？”冷清风皱着眉头用笔划掉已经确认过的派出所名字。
“会不会都是孤儿？凶手连轮胎印的痕迹都很小心地清除掉了，在选择被害人的时候肯定也会考虑风险因素，八成挑的女生都是无亲无故、没人牵挂的高危人群。”沈晋分析道。
丁灵凌眨眨眼，放下手中的抛尸现场照片，问道：“楚哥好像说过最新鲜的那具尸体的脚上被涂了502强力胶，把舞鞋牢牢粘在被害人脚上，所以警员在搬运尸体的时候鞋才没有掉。其他的尸体随着尸身的腐烂，鞋子也松脱了，但是会不会存在一个可能——所有尸体的脚都被涂了强力胶，目的就是想要固定住那种没有脚背上没有带子固定的舞鞋？”
方兑兴奋地说：“凶手肯定是个恋脚癖！我看过这方面的资料，恋脚癖就是以通过和异性的脚或者与异性的脚有接触的物品进行接触来产生性刺激，从而达到某种满足的特殊癖好。”
冷清风拿起电话继续排查失踪人口信息，修长的指头用力戳着电话按键。沈晋和丁灵凌一起低头继续研究抛尸现场照片。林尧叹了口气，非常娴熟地揉了揉方兑的脑袋，说：“凶手都把人家脸给剥了，你说他恋哪……？”
方兑恍然大悟，像只被人嫌弃的小狗似的把肩膀耷拉下来了。
林尧护短，最见不得方兑这副受委屈的模样。立刻开始哄小狗似的哄人：“你也没说错呀，虽然他把脸剥了，但也不见得就不是恋脚癖了。只不过他可能爱脸比爱脚更多一点而已嘛。”
“嗯嗯！我就觉得嘛，凶手特意给这些女孩子脚上涂了强力胶来固定舞鞋，肯定是有什么含义的！”方小狗很容易就被哄开心了，又兴致勃勃地投入了案件分析中。
“鉴证科那边传消息来了，说是在其余尸体的舞鞋里面也发现了强力胶遗留的痕迹。”冷清风点开警局内网的即时通讯界面向众人通报调查结果。
“用强力胶把死者的脚和舞鞋紧紧粘在一起……凶手这么做的目的很有可能是在强调死者的身份！”丁灵凌一拍桌案站了起来，直奔林尧那边。
“另开一个搜索界面，查一下市里那些不太正规的艺术培训院校近两年因为长久旷课被学校单方面开除的学生资料，特别是舞蹈系的！”
汇总一下现在所有得到的信息——失踪的女生被判断年龄都在18…22岁之间，一般来说这个年纪的女生都应该在读大学。这些女生的身材都很纤瘦高挑，脚部还被特意用强力胶粘上了舞鞋，这十有□就是学舞蹈专业的女生。而她们所就读的学校又不会是特别正规的艺术院校，因为如果那样的话学校就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学生失踪并报警通知家长。这些资质不全的艺术培训班大多都不会给学生办正规学籍，至于学生不见了，学校也不会很上心地去找。
“有了！”，林尧缩小了查找范围，电脑很快锁定了一所名叫‘银光舞蹈培训学校’的民办舞蹈学校，“这个银光说是学校其实根本没有在教育部备案，充其量就是个民间业余舞蹈培训班。”
“我黑进了他们学校的内网，查到他们学校这两年因为一直旷课被学校退学的学生有二十六个，其中十二个经过警局身份证信息的交叉查询，查到了现在的住处。剩下的十四个学生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下，到处都没有她们的踪迹。”林尧是个电脑高手，在警校的时候就经常黑进教务处的主机帮哥们消掉不良记录，当然，最后肯定是被发现了，只不过学校很重视他这个无师自通的电脑天才，明罚暗赏把他送去了美国进修了一年，回来就进了效力。
“你去楚侨那里扫描一下那些尸体的x光，回来做个初步的容貌成像，如果跟那个银光学校的留档有几分像的话我们就可以申请对他们进行搜查了。”冷清风其实对这事已经有八成把握了，那些可怜的女生笃定就是这银光学校的学生，否则哪有那么凑巧这银光学校退学的那些人里就有十四个人间蒸发了。
“沈晋，你下午跟我去银光学校走一趟。”冷清风舒展了一下身子骨，将一双大长腿斜斜地架在桌子上。逆着光眯着他那双狭长的眼睛看向沈晋，沈晋刚刚吞下最后一口饼子，捏着饼的指尖不可避免的沾到了一点油。沈晋习惯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指尖，殊不知他这个小动作已经悉数落在了冷清风的眼里，后者恍如盯着美味可口的猎物般舔了一下獠牙。
方兑回头本想看一下林尧的电脑上的资料，却正好看见队长大人眼冒绿光，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表情。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妈妈呀！！！现在还没到满月吧？！队长怎么像是要变狼啦？！！！！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花花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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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尧从网上查好了银光舞蹈学校的地址，顺手打印了一份招生简介给沈晋他们。
舒服地靠在冷清风车里的羊毛垫上，沈晋龇着牙看见车里的储物柜露出一截白色圆柱形像是口香糖的盒子，顺手往里一摸，摸出了一盒薄荷味的益达口香糖。耍帅一般倒出两粒往上一抛，接着仰着脖子张嘴，两粒口香糖精准无误地落入了沈副队的口里。
大嚼特嚼着从冷清风那顺来的口香糖，沈晋忽然犯抽学电视广告，笑得一脸灿烂对冷清风说：“饭口来两粒！”
冷清风没有接话而是用一种毛毛的眼神看着沈晋，沈晋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也觉得自己是抽得厉害了点，讪讪道：“你不是不喜欢别人嘴里有味么，就吃你两粒口香糖，用不着那么生气吧……”
冷清风还是没有说话，眼睛转而盯着前方的路。
沈晋当然知道腰缠万贯的冷家二公子肯定不会因为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生气的，可是冰山自有冰山的个性，谁知道他又哪触了这座冰山的逆鳞。
冷清风扶着方向盘，沈晋难得乖乖地缩在副驾驶座上拿着银光学校的招生简介看，假装认真工作。直到他们的车开过了第八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冷清风才低声来了一句，“你，很好闻。”声音低得如蚊咛，几乎不可闻。
“哈……？”沈晋正专心看着手里的招生简章，没有听清冷清风说了什么。但转头看向冷清风，人家正坐姿端正、目光如炬地看着前方开车。沈晋晃了晃脑袋，大概是自己幻听了吧……
“三年制专业舞蹈培训学校，与国内外数十个艺术团有合作关系，优秀毕业生可包进著名艺术团……挺有诱惑力的呀。”沈晋合上那张宣传单，“这种艺术学校学费肯定不便宜，但是交三年钱毕业以后找工作不愁也还算划得来。”
冷清风对这种宣传语嗤之以鼻，这种有煽动力的话都是骗骗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的。就像参加高考完的学生，信箱里会莫名其妙收到n封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学校寄来的录取通知书。里面基本的学校简介也都是说什么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