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沉浮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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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沉浮记-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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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易连忙笑容可掬的大声叫道:“关上汉军的兄弟听着,本官乃是前渔阳郡犷平县县长韩易韩明远是也。年前渔阳张举、张纯二贼叛乱,贼势滔大,致使渔阳全境陷落,犷平县城也不能幸免。所幸本官见机的早,领着全县残存之民共二万口逃出了塞外,一路辗转至此,天幸代郡尚在汉庭治下。肯请关上的兄弟帮忙通传代郡太守,本官欲从此地重新回归汉土,还望代郡太守能够接纳一二。”

    关隘上好一阵沉默,过了一会,才有人大声的问道:“关下之人,是否是汝南郡召陵县人,韩易韩明远?”

    韩易闻言大喜,此地竟然有识得自已之人,难道是汝南的乡人不成?离乡数千里地,竟能在边塞之外碰见乡人,那是多么的难得啊。韩易不禁大喜的叫道:“正是在下,未知阁下是谁,在下与阁下是否熟识。”

    关隘之上突然传来一声如雷鸣般的暴喝声,“原来真的是你这厮,我与你熟识的很。你且等着,待我下关会你一会。”

    韩易听到如雷鸣般的暴喝声,心中颇感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人来。能有如此独特的巨声,必是一员悍猛之将。然其语音又是燕代之声,自已在燕代似乎从没有遇见过如此巨声的猛将啊?

    韩易正思索此人是谁时,汪东突然低声说道:“韩县君,小心速退。此人必与韩县君有仇,恐其乘机图谋县君。”

    韩易不悦的说道:“我乃堂堂的朝庭命官,在汉军之前,谁人敢于众目睽睽之下寻我复仇?”

    汪东急道:“韩县君,此人的语气中带有强烈的怒气与杀意,其心绝对不良,必有存心杀人之意。还是稍稍的远离关隘一些,若是对方带人出关,必是为杀人而来,咱们也好提前退离啊。”

    韩易一思,汪东所言极是,虽不知那人是谁,是否真的是仇人,稍稍退后一点距离,也无妨事。于是二人转身策骑奔行了数十步,才再度转身过来。

    此时沉重的关门缓缓的打开了,从关门之中猛然撞出了一骑黑马,马上骑士一身黑衣黑甲,手端一支丈八长矛,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凶狠的朝着韩易直奔而来。

    韩易见此情景,如何不知对方是敌人。只是见对方没有领人出关,只是单骑而来,所以韩易不免有些大意,欲上前细看来者是谁。经过多次的征战,与自已日常的苦练,韩易此时的武戏已然不弱了。加上汪东的武戏又颇为老辣,韩易不信世上有人能够以一敌二,敌得过自已二人的联手。

    近了,近了,当一双冰寒的环眼,如同野豹一般的男人,透过沉重的铁盔,正冷冷的盯视着韩易时。韩易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久违的身影,猛然的出现在了眼前,“是他?!”

第一百五十二章 铁将伤逝() 
他正是中平元年,韩易在宛城与黄巾大战的那名燕额虎须,豹头环眼的黑面皂袍黄巾大将。只见他一双环眼带着冰寒的杀意,虎须倒竖,阔嘴紧闭,丈八长矛寒芒暗吐,座下黑驹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朝韩易杀奔而来。

    韩易见了万分困惑,瞧此人模样,已成汉军的将士,早非昔日的黄巾贼将,却为何还与自己仇深若海,誓要斩杀了自己?难道他还想重新为贼不成。

    只是此人来势太猛,韩易无法出声喝问,只得在长矛临身之时,瞬拨环刀,直斩矛身,使长矛稍稍向上刺去,又侧身闪过了来将的突刺。“当”的一声巨响,韩易只觉虎口一痛,环刀瞬间崩飞。二马交错而过,那将向前奔行了数步,便强拉座下黑驹的缰绳。黑驹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被迫掉转了马身,又朝韩易的身后追来。

    方才那迅猛暴烈的一矛,将韩易的虎口震裂,环刀飞射十数丈外,韩易哪敢回战,直策战马朝右前侧飞奔而去,口中急叫道:“阁下前时为贼,韩某曾多有得罪,此时阁下乃是汉军的身份,我亦是朝庭的官员,你为何还对我苦苦纠缠不清?”

    环眼将默然不应,只在韩易的身影之中弄矛,情势甚急,韩易忙又叫道:“阁下之蛇矛,韩某还一直好好的保存,愿意还给阁下,抵消这段恩怨如何。”

    不想不说此言还好,一说此言,那环眼将立时暴怒连连,口中狂呼不断,声声若雷,直震得韩易的双耳欲聋。其座下的黑驹瞬间加速,手中的长矛直朝韩易的背心刺来。

    韩易大惊,双腿急夹,战马痛嘶一声,猛然朝前窜出了几步,将将避过矛尖的刺击。此时身后传来一声马嘶与环眼将的暴怒声,还有汪东的一声呼喝。韩易急转头看时,原来汪东方才见韩易势急,忙掷出了自己的环刀,环刀没有朝身披铁甲的环眼将掷去,而是直奔环眼将的黑驹飞去。

    环刀没入其黑驹的后臀数寸,黑驹负痛,一双后足直朝后蹬,环眼将坐立不稳,汪东乘机以刀鞘扫向环眼将。韩易大惊,忙喝道:“那将厉害,不要与之硬斗,速走……”

    果见环眼将长矛一缩,也不回头,矛尾铁箍直朝汪东的胸口撞去。汪东收势不急,忙侧身避过,手中的刀鞘轻格矛杆,又顺着矛杆一滑,刀鞘的铜饰一溜火星,直斩其双手手骨。环眼将好似身后有眼,闪电般的松开一手,长臂后冲,忽闪间环眼将的铁拳就轰向了汪东的胸膛。

    汪东年岁不小,变招不如青年快速,此时斜着身子,不便闪躲,只得咬牙硬抗此拳。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汪东的前胸被铁拳轰个正着,身上的铁甲护心镜似乎无半分的用处,被击得下凹数分。

    汪东身子一晃,“噗”的一声,大口鲜血直喷而出,飞溅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胸膛。汪东恍若未觉一般,利用对方收拳之际,手中的刀鞘顺势斩向环眼将的后颈颈骨。环眼将的眼中瞬间闪过暴虐与疯狂,竟然丝毫不避,回收的大手已然按住了腰刀。直到汪东的刀鞘逼近颈椎时,才猛然的后仰,刀鞘直劈在环眼将的铁盔上。

    “叮”的一声,环眼将有些眼冒金星,当刀鞘毕竟比不了环首刀,砍不开有些厚重的头盔。然而此时环眼将已反手拨刀,在汪东准备冲前而过之时,一刀挑斩向了汪东的颈项。汪东大骇,连忙朝后翻身,仰躺马背之上。环眼将把手中的刀一个画弧,又狠狠的斩了下来。

    汪东急欲滚下马鞍,不料腰间的皮带被马鞍所挂住,急切之间挣脱不开,眼见环刀临近,汪东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绝决之色,匆忙间拨出了腰间的拍髀,斜刺环眼将的小腹。

    当韩易掉转马头之后,一声惨叫突然响起,又转瞬而息,只见护卫自己的老将汪东,竟在电光火石之间,被环眼将一刀斩首,环刀去势不减,斩破马鞍。而环眼将的小腹之上,骇然插着一支拍髀匕首,只是毕竟汪东是后面才发力的,只是刺入了两分。

    环眼贼的吼杀与汪东的惨叫声,充斥着韩易的整个耳洞。武器的碰撞,颈骨的断裂与马鞍破碎的闷响就像一根红的铁钎,正在炙烤着韩易的内心,锥心刺骨的疼痛就像吞下一只老鼠,正在胸腔内啃噬着内脏。那种无边的折磨让韩易完全的失去了自己的思维。

    自已与这环眼贼何仇?竟然连续有杜雷、汪东二将为了护卫自己,而惨死于这环眼贼之手?还亏自已一直对这环眼贼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然而他,却是将自己视作死敌,不死不休的死敌。

    为何自己的警惕性如此之差?为何自己会对自己的敌人而产生好感?以至于在疏忽大意之时被这环眼贼所乘,还害得汪东惨死于他的刀下?

    环眼贼暴喝一声,将环刀弃于地上,强自驱使受伤的黑驹,端矛再度朝着韩易冲击而来。矛尖如同蛇信一般,透出一丝淡淡的红光。而其小腹上的拍髀随着他的动作摇晃,好似并没有伤到他半分。也是,汪东在力尽之时,能刺破铁甲,哪里还能够伤到这环眼贼的半分。

    韩易正自呆呆的望着汪东仰躺在马背上的尸身,头颅无力的滚落在黄土之上,一双锐利坚毅的老眼,此时早已失去了神彩。花白的胡须之中,微微张开的阔嘴,好似对着自己叫着:韩县君,速走,速走。

    环眼贼再次一声暴喝,韩易才霎时发现,长矛已然近身。以沛然莫御之势,长矛突刺,欲要饱饮仇人韩易之血。此时韩易手中无有兵械,面对这气势汹汹的当胸一矛,又如何能挡。

    突然间,韩易的双目变得血红一片,纵横鲜卑屠敌数以万计的凛然杀气,瞬间从韩易身上升起。在韩易的盯视中,环眼贼不竟有些失神,手中的长矛缓得一缓。正是这一缓之间,韩易的身躯猛然间从马背上拨起,矛尖刚刚划过韩易的鞋底。韩易如同飞鹤之势,跃起数尺,一脚踢向了环眼贼的面门。

    环眼贼暴喝一声,左手松开长矛,一把抓住了韩易的腿脚,狠命的朝下一摔。然而韩易一个猿翻,灵巧的落在地上,而后两足抓地,借着大地之力,朝左一个熊靠过去。黑驹惨嘶一声,五脏内腑顿遭雷击,被韩易这一靠之力横飞了丈余远,砰然一声,无力的倒地。

    环眼贼一时不防,竟与座下的黑驹同时横飞了丈余距离,在落马之时,正好被倒毙的黑驹死死的压住了右脚。环眼贼弃了长矛,双臂较力,就欲推开马尸。然而韩易岂会容他轻易的脱身,一声厉啸之后,虎跃而起,猛然扑到了环眼贼的身上,举起双拳就是一阵疯狂的乱砸。

    环眼贼先是奋力的抵挡,后来眼见抵挡不过,暴喝一声,也举起了斗大的拳头直击韩易的胸腹。“咚咚咚咚,”二人一上一下的挥拳乱击,拳拳到肉。也不知相互间击打了多少次,二人先后间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将对方喷了个盖头盖脸。

    韩易每击出一拳,都带有一分太和之气,每受上一拳,亦有一分太和之气卸力。然而环眼贼毕竟身粗肉糙,又披挂有铁甲在身,受创却比韩易要来的轻松一点。韩易发恨的乱打了几拳,忽在鲜血迷眼之时,瞧见了汪东所插之匕首,正夹在环眼贼的铁甲之上晃动。韩易立时双手紧握,狠命的朝下一插。

    “啊!”一声巨大的惨叫声中,韩易与黑驹的尸体,被环眼贼猛然暴发的巨力推出了数步。韩易一个鱼跃而起,望见环眼贼正手捧着腹部,凶恶的瞪视着自己。韩易忙上前一步拾起环眼贼所弃的长矛,就欲举矛刺去。

    环眼贼一个踉跄,闪过了韩易的刺击,大步奔向韩易的乘马,飞身而上,朝着高柳塞疯狂的打马逃去。韩易迈步欲追,却是提步无力,跪倒在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跪在地上好一会,这才恢复了一点气力。

    望着已逃近关门的环眼贼,而关门处又涌出数骑骑卒,韩易恨恨的叫道:“天杀的环眼贼,我今日不杀汝,誓不罢休。”

    说罢,转身拾起汪东的头颅,将之抱在怀中,又扶起了汪东的尸身,上得战马,一人一尸转身打马逃去。等关隘中的数骑奔至交战地时,韩易早已远远的逃走了。

    其中一骑屯将转头问道:“你瞧清了没有,是鲜卑的极品良马?”

    另一人点点头道:“瞧清了,是鲜卑的极品良马,马肩高达七尺,不是千里马,也差之不离了。”

    那骑屯将喃喃说道:“能骑鲜卑的极品良马,又自称是犷平长之人,必然大有来头。先前真是不该啊,不该开关放任那姓张的黑厮出关。他们一死一伤,走后必有回返复仇之时。”

    另一人劝道:“屯将,那姓张的黑厮,是太守大人座上宾的从属,他要出关,谁人敢拦。”

    那骑屯将摇头叹道:“话虽如此,那犷平长可不会如此做想啊。他若归来,我等必受其累。”

    另一骑眼中凶光一闪,说道:“屯将,那什么犷平长是一人一尸单骑逃走的,再好的极品良马也比不了咱们单骑的追击,况且还只是一匹掉骠的马,不如咱们追上去……以绝后患吧?”

    那骑屯将吸了口冷气,并未答话,另一骑急了,叫道:“屯将,再犹豫,他就逃远了啊?”

    那骑屯将叹息一声,说道:“好吧,咱们先追上去瞧瞧,看看犷平百姓有多少人迁途来此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叩门问罪() 
韩易为免惊挠了高柳塞的守军,特将两万移民留在二十里外等候。此时回归,韩易却觉此段距离如此之遥远,恨不得肋下马上生出双翅来,直回驻扎点。然而座下马经过长达数千里的行军,还能保持一定的速度,已经颇为难得了。

    此时,正在一路狂奔,欲回驻地召集大军攻打高柳塞的韩易,忽闻身后传来急驰的马蹄声。转头一望,却是那几骑高柳塞的守卒。但见他们打马如飞,座下马因有十足的饲养,虽在初春时节,亦有不错的脚力。

    韩易见了颇为慌急,对方来的如此急速,心中所想若何,韩易又岂会不知,慌忙打马直奔。然而后面的追兵座下马脚力毕竟足些,眼见越追越近,而韩易的座下马速度却越来越缓,颇有不支之像。

    韩易大急,急忙加紧挥鞭,不料座下马一个前扑,马失前蹄,顿将韩易与汪东的尸身抛下。韩易伏在地上晕头转向的,不禁大悲,痛声大呼道:“上天,难道我韩易今日就命丧于此不成?”

    高柳塞守卒见韩易落马,无不大喜,正欲抢上前来刺杀韩易。忽有二将领着数十骑卒一路狂奔而来,远远的望见韩易落马,大喝一声,“休伤我主。”来者正是领兵四下哨探的余化与汪洋二人。

    只见他们双腿一夹,马如离箭,急速的向韩易奔至。数十骑弯弓搭箭,齐齐的抛射追击者,在他们的马前落下一大片箭雨。高柳守卒望见来军无不大惊,看其举止动作,像极了一支鲜卑突骑。

    难道是鲜卑人又来袭掠汉地了?去年才短短半月时间的侵袭,就叫代郡守关的士卒心寒胆裂,畏之如虎。此时在野地中遇见数十骑鲜卑突骑,哪里还有性命可言。

    那员为首的屯将慌忙勒马滚下鞍来,伏地大叫:“饶命饶命,小人是高柳塞的守将,愿将高柳塞献于贵部大人。”

    正在奔近的余化、汪洋,无不差异万分,望着尚在百步之外的高柳塞守卒,纷纷伏地求饶,只觉莫明其妙。当汪洋奔近之后,望着韩易正抱着一尸挣扎起身,而头颅却落在一旁,定眼一观,顿时魂飞天外,大哭的滚鞍下马,跌跌撞撞的奔向前来。

    余化见了,也是一阵心慌,挥手令人先将高柳塞守卒擒拿,也滚落马鞍边跑边叫:“主公,主公,你是否身体无恙?”

    韩易此时才有些清醒过来,望着刚刚扑至的余化,与抱着汪东尸身,痛哭流涕的汪洋悲声道:“是我不好,太过大意,才送了汝父的性命,我……我……”

    汪洋抬头泣问道:“敢问县君,是何人害了我父性命?可是这高柳塞守卒?”

    韩易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应该是吧,是一名黑脸的环眼贼,但不知姓名叫甚。”

    汪洋大哭着拨刀奔向老实受绑的高柳塞守卒,高柳塞守卒无不魂飞魄散,惨叫着叫道:“那人不是咱们高柳塞的守卒,是代郡刘太守的坐上宾,好像是叫刘备刘玄德的家伙,是他的部曲,名唤张飞张翼德。今日无事,跑至我高柳塞附近游玩,小人身为守将,瞧在刘太守的份上,这才召待他的。却不知他竟敢杀人……饶命饶命啊!”

    韩易闻言一惊,刘备?刘玄德?自己认识他么?哦,是他,宛城的那个前汉中山靖王的后人破落子。自已与他有何深仇?他竟叫部曲屡次三番的刺杀自己?

    只听汪洋哭嚷着呼喝道:“张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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