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沉浮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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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沉浮记-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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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笑意盎然的田林被韩易的杀意一逼,不竟打了个冷颤。这才想起眼前这赤祼之人非是常人,而是曾经统领过万人大军,大破过十数万黄巾蛾贼的豪杰之士。他的昔日部众无数,谁知有没有几个忠义敢死之士。趟若他此次不死,自已又被他掂记上了,这可不是件妙事。

    田林不由心下一突,甄县君只说韩易犯有大罪,可没说过犯有死罪啊。还是先回去问问这家伙到底犯有何罪再说。于是转脸打着哈哈笑道:“哈哈,那个韩君,某向来喜欢开玩笑,方才只是戏言,戏言。来人,快请韩君更衣。”

    县兵刀矛稍收,韩易这才气愤未平的起身穿衣,心中急速的转动着,自已到底犯有何罪了?可是思来想去良久,自从自已脱离了朱氏另立韩氏之后,几乎极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是召人上门的,如何会有犯刑律之事发生。

    韩易突然思到上次杜功曹上门一事,记得杜功曹曾说有人对已十分不满,莫非就是新任的甄县君不成?可是自已与甄县君素未谋面……是了,甄县君新至,而自已未曾前去恭迎,之后又从未前往县衙拜会于他。自已若是常人百姓还好,根本不入甄县君的法眼。可是自已偏偏是召陵的知名望人,从不去拜会新任县君的话,必会被人认为是小视他了。

    韩易不由心下暗怒,此什么甄县君竟然如此的气量狭小,只不过未曾前去拜会于他,又未欣然的接受他的任命罢了,竟如此的陷害自已。再朝深处一想,听闻朝中的不少酷吏,每新至一处地方,为了便于展开局面,必要先杀数名当地的豪长、恶霸以示威风,用以杀鸡敬猴,镇慑地方。难道今日轮到我了?

    韩易细细一想,可能还真是的。自已虽然小有声望,可是自身的势力全无,人脉关系也无。若是杀了自已,并不会引起大的动乱,反而会震慑住许多不听命令之人。只是不知这姓甄的,会以何种的罪名来陷害自已,是否有当众审判的用意。若是暗中审判谋害,确没有震慑他人的意义了。

    韩易整理好衣服,沉声说道:“我这就跟你们走,容我再吩咐两名小妾几句话再走。”

    田林一挥手道:“不用了,甄县君有令,韩氏之庐十八名男女,将全部带去县衙过堂。”

    韩易心中愈怒,这十二名妇人又有何罪?姓甄的非要一网打尽,斩草除根不成?韩易恶狠狠的叫道:“好,那就一起走,某倒要看看这中山无极甄逸要拿我怎样?”

    韩易被带上铁镣起步出房,见到陆平、尹离已然被绑,成齐、杜雷、周戈三人则被十数人按在地上捆绑着,犹自挣扎不休,于是出言说道:“好了,不要再自找苦吃了。该死的自然会死,不死的话日后再走着瞧。”

    三人这才听令停止了无用的挣扎,被套上一条长裤,赤裸着上身被擒。不久之后,十二名小妇人也穿戴齐整,哭哭啼啼的被押解了出来。一行十八人,被五十名县卒齐齐押往县衙而去。不过便未入衙,而是转去了不远处的监牢之中。

    韩易估摸着天色,尚是深夜丑时,想来甄逸是要等到天明后再行问案了。韩易在入监牢时,偷偷在先前为自已说话的那名县卒耳边说了一句话,“烦请你至车腊府中说一声,易日后必有重谢。”那县兵一呆,微微点了点头,又随众离去了。

    韩易在召陵别无亲朋,邱瑞又远去了西川蜀中,除了车腊车靖父子、田棕、邱功、高区、王当、余化外,别无他人了。田棕是田氏子,看田林的模样,其不一定会为已出头。邱功是邱氏家仆,没有自由之身。高区无担当之量,王当余化舅甥的身份不高,无法相助。唯有车腊这老家伙有些能耐,与已臭味相投,就只能望他了。

    不到一个时辰,就有车靖买通了狱卒入内,寻到了韩氏。车靖说道:“韩君,我父与田叔父灌醉了田林,从他口中得知了二事。一是韩君不久前所买的十二名小妾,她们的家人全部被杀,甄县君认定是韩君强抢了民女,杀人灭迹。”

    牢中立时传出了十二个号淘大哭之声,韩易愤怒的叫道:“真是岂有此理,苦主与凶徒都分不清楚,这甄逸竟然如此的昏庸。陆平他们购买小妾之时,是当着村中所有人之面行事的,又得村中三老同意,方才带走人的,岂有强抢民女一事之说。甄逸命人将我小妾等十二人全部送入牢中,想是没有准备以此定我之罪吧?另一事是何事?”

    车靖迟疑了一会后,才说道:“那是韩君在鲷阳所行之事了,韩君曾将投降的贼人全部置于鲷阳县中,又分为三十村,六亭的军屯,几乎将县中的土地民居全部占尽。后有陆续返乡的鲷阳乡民、豪长,见自家田地民居全被占据,不由大怒,与后鲷阳人纠纷不断,传闻已经死伤了不少人。”

    “那后鲷阳人曾历召陵大战,又懂行伍,人心又齐,在鲷阳境内几乎成无敌之势。就算是新任的县令、县尉之令也不听从,唯独宣扬听从韩君之命。是以,鲷阳县令状告韩君心怀不轨,意图谋反。甄县君得赵郡守之命,要把韩君解往平舆城处置。”

    韩易一愣,没想到当日在鲷阳城的安排,现今竟然闹出了如此大的乱子来。不过此事虽大,当属战后恢复之事,怎会弄出意图谋反的罪名来?此必有人在暗中作梗,有意陷害于自已?

    第二日一早,韩易等人被带入县衙之中受审。县衙前人群遍布,望见是韩易带着铁镣受审,无不大惊失色。有不少人念及韩易的破贼活命之恩,更面露愤怒之色。当下有不少人四处叫嚷开来,不多时,聚来之人愈多,要看看新至的甄县君,要如何的为难韩君。

    县衙正堂长案里坐着一个四旬有余的中年人,五柳长须,凤目挺鼻,白晰的脸庞,好一幅正人君子的相貌。甄逸一拍惊堂木,肃然叫道:“堂下罪人,见到本尊还不跪下。”

    话音刚落,韩易尚未动作,衙外立时传来几数声怒吼“你敢!”甄逸一窒,望见手足带镣,却依然傲然挺立的韩易心下大怒,欲要抓起令箭,就要下令责打。只是当见到衙外群情激奋的百姓时,不禁有些胆怯起来。

    一旁的杜功曹出言劝道:“县君,韩君曾救过全县百姓一命,百姓们对其十分的感激,还请县君对待韩君另眼相待才是。”

    甄逸这才点了点头说道:“也罢,就看你曾经的功绩上,站在说话吧。”

    韩易含笑抱拳朝后拜谢了一下,立时引来不少的支持之声。甄逸见了十分不爽,一拍惊堂木叫道:“韩易,境内发生有十二起灭门的惨案,可是你所为的?”

    说完,一旁的文案立即将这十二起的命案情状一一道出,堂下十二个妇人听后不禁再度号淘大哭起来。命案情状尽是写的朝强抢民女,杀人灭迹的模样上扯。就是衙外的百姓听后,也不禁开始起疑起来。

    甄逸戟指韩易道:“韩易,本尊初来召陵时,本听闻汝是召陵的大豪杰,大勇士,不想汝是如此的丧心病狂,直叫本尊大失所望……”

    甄逸由如长舌妇一般,一连说了百句指责的言词。好不容易才说完,却见到韩易那嘻笑的脸庞,不禁火冒三丈,一拍惊堂木道:“韩易,你是否伏罪?”

    韩易笑道:“甄县君,不知你到底懂不懂断案啊?韩某家中的仆从在前些日子里,四处挑选美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所行的各个村寨,即使是没有美人,亦会有所耳闻。怎的到甄县君口中,就变成强抢民女了。我这十二名小妾,每人家中都给予了数万钱的礼金,这都是她们亲眼所见的。甄县君不问她们,不问乡老,就如此武断的判定某有罪,这又是何意啊?”

    甄逸怒道:“那她们每家在遇你之前时,全是好好的,在遇你之后的半月内,就全遭灭门之祸,你又作何解释?”

    韩易踏前一步喝问道:“某也正想问问你,甄县君未来召陵时,召陵民风淳朴,就连斗殴之事也少有。怎的甄县君一至召陵就职,召陵立发十二起的灭门惨案。而且件件都是韩某小妾们的母家?此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冲着某来的,欲要报复某的仇怨,而甄县君却要尽朝强抢民女,杀人灭迹上扯。某倒要问问甄县君,你是否与凶徒是一伙的,准备合谋来坑害某的?”

第六十三章 暗夜贼影() 
甄逸奋而拍案叫道:“一派胡言,本尊乃名门望族之身,如何认得此等凶徒。倒是你韩明远,身份下贱,喜好争胜斗狠,倒有可能与凶徒是一伙的。”

    韩易哂笑道:“被杀者与杀人者一伙?恐怕在场的众人中,也只有甄县君这般的大才,才会认为某会与凶徒有关系吧?”

    衙外众百姓立时一阵轰然大笑,就是衙中的衙役也是暗自摇头不已。这位新任的甄县君年岁虽然不小,但为政的能力比之已故的龚县君差得不可以道里计,甚至连基本的常识也不通。早习惯在老辣深沉的龚县君手下为吏,在稚嫩的甄县君手下为吏,还真不太适应。不过像这等县君倒是有一样好处,那就是比较好糊弄。

    韩易暗自叹息道:像甄逸这般的呆人都能当官,朝庭难怪逐渐的没落起来,不复数十年前的那般强盛了。可即使是像甄逸这等呆人,一但做起官来,却也能借用职务陷他人于死地。看来遁世而居非善事,大丈夫一日不可无权啊。

    甄逸被众人嘲笑的脸色通红,连连与韩易争辨,却总是说不到点子上去,被韩易辨得哑口无言。最终气得拍案而起叫道:“好一个刁钻古怪的恶徒,本尊虽治不了你个杀人罪,但你的谋逆之罪却是逃不掉的。来人,将韩易速速解往平舆城去。”

    衙役们只得上前说道:“韩君,我等也是身不由已,只能得罪了。”

    韩易摇摇头道:“无妨,职责所在,某能理解,再说某还从未坐过囚车呢。据闻,近二十年来坐囚车的可不尽然是重犯与凶徒,还有不少的海内名士呢。某今日就作上一回含怨遭陷的豪杰吧!”

    衙外的百姓听了纷纷叫起好来,往时韩易为赘婿时,都是一种猥琐胆怯的窝囊样。乍闻陈国十万黄巾蛾贼渠帅彭脱是被韩易所击败的,召陵中人还不敢置信呢。今日一见,这往时的赘婿身上,似乎也隐藏有一种豪迈之气慨。这难道就是古人传说中的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成?

    甄逸要把韩易解往平舆城,此回倒是没有再度将韩氏之庐的十二名小妇人同时解入囚车,而是命她们返回韩易庐中待命。韩易劝解道:“你们还请稍止悲伤,汝等之家人皆因我而亡故,我必为你们报此血仇不可。”

    侍候韩易的一名唤阿芯的小妾哭哭啼啼地哀声道:“主人此去平舆,生死不知,安能为妾身报此血仇?主人还是想法脱去已身之罪再说。我等姐妹此后别无所依,唯主人等人的安危为重,报仇之事可从长计议。”

    韩易佯怒道:“你们信不过我么?放心,我此去平舆,必会顺便为汝等报了此仇。”

    阿芯讶异的问道:“莫非主人早已经知晓谁是凶徒不成?”

    韩易凑到阿芯的耳边轻声道:“主人我的仇家不多,有生死大仇的无非就是那一二人罢了。你们大可安坐在家中等候消息,不几日必有消息传回。”

    此时,田林领着五十名县卒与六辆囚车来了,依然是那幅油头粉面的模样。田林一鞭击在韩易身上,笑道:“该死的囚徒,犯了谋逆之罪,不是死刑便是徒流,昨夜竟被你给骗了。”

    韩易转头怒视,未及说话,成齐上前一步踹倒田林,暴喝道:“谋逆之罪与死刑唯有朝庭方可定下,这也是你这厮说了算的?”

    陆平也冷冷的说道:“可一可二不可三,死灰尚且复燃,你也欲效田甲不成?你安知韩明远也如韩安国一般?”

    倒在地上的田林又一窒,欲要争辨韩安国本是高官,自然有死灰复燃的可能,而韩易不过是区区白身罢了。可是被五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一迫,胆气顿时不足。欲要叫麾下兵卒帮忙,不想县卒们全都转头四望,浑没把这里所发生的事情看在眼中。只有几个与田林亲近的将其扶起,把田林拉至一旁去窃窃私语着。

    田林最终只能是躲在一旁忍气吞声不出,由一名队率模样的武官上前低眉顺眼的赔笑说道:“那个,韩君,此行将由田屯将为正解官,鄙人吴本为副解官,一路护送韩君前往平舆城。此时时间已然不早了,还请韩君登车吧。”

    韩易点点头,与陆平、成齐等五人钻进了囚车之中,盘膝坐下,五十名县卒徒步解押着韩易等人前往平舆城而去。

    此时正是九月初,大队的人马顶着烈日而行,不多时便就累了。田林这粉面公子更是不堪,身上的铁甲早早的就脱了下来,命一名县卒背负着行走。于是吴本与韩易等计议在傍晚以后,或者是夜间赶路。韩易自无不可,任由吴本与田林施为。

    这日来到了征羌与上蔡二县之郊,五十名县卒解押着六辆囚车,在黑夜中打着火把行于山间的小道上。忽然前方的人马一停,似有巨木阻路。不等田林上前喝问,突然一支鸣镝射向了此队人马,刹那间无数支利箭嗖嗖射至。县卒们措手不及,有十数人中箭,纷纷惨叫着扑到在地。

    韩易所乘囚车紧密的木栅上也被射中了两箭,幸好没有射中身体。半闭的双眼不由一睁,微笑着说道:“来了。”

    田林惊恐的大叫道:“快快来人,快快来人,保护着本将,保护着本将。”

    只是混乱之中,如何有人能听令前来。只见吴本一把扯下田林,也略带慌乱的声音叫道:“速速灭了火把,不可让贼人瞧见了咱们的身形。”

    县卒们慌忙将十数支火把踩灭,箭雨在射了一阵之后立时一收。四周除了伤者的低低惨叫声,别无他音。埋伏之人与被埋伏之人全部闭不出声。

    好一会儿,吴本猫腰悄悄地行至韩易的囚车旁,问道:“韩君,这是你暗伏救人的下属吗?若是的话,还请说一声,吴某这就放了你,大家都是召陵人,莫要徒伤了人命罢?”

    韩易在黑暗中轻笑道:“你没见着贼人射箭是射向囚车附近的多,远离囚车的少,这些贼人应该是为了杀我而来的。若我所料不差,召陵那十二起灭门之案,便是他们所为。”

    吴本惊道:“韩君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韩易摇摇头道:“不知,唯有擒住了他们才知。”

    吴本苦笑道:“黑暗之中贼人的人手不知多少,能安然而退便好,如何敢言擒住他们。”

    韩易说道:“从箭射方向与箭射速度以及受伤的人数来看,贼人们只是伏于山道两侧的山腰,他们的人数不会多于二十人。再从射箭之后不敢冲击我军来看,贼人们的人数可能不足十人,不能再多了。十人以内你们还擒不下么?”

    吴本转头望了望后,还是苦笑道:“韩君,此队人马锐气已失,胆气已丧,只怕不能在黑夜中擒贼了。”

    韩易说道:“那就放了我主仆六人出来,等我六人前去擒贼。”

    吴本想了想,一咬牙道:“好,还请韩君小心。”

    摸黑中,吴本取出钥匙打开了囚车,解开了铁镣,接着又朝其他几辆车行去。贼人们似乎发现了什么,朝囚车的方向又射出了几箭。只听闷哼一声,好似有人中箭了。

    韩易忙问道:“谁人中箭了?”

    只听杜雷闷声道:“是我中了两箭,无事,咬的并不深。”

    韩易说道:“好,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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