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邱会兄弟在时一样了,事事不顺,号令不行吗?”
高区解释道:“那被驱的军官有两名屯将,曾是县中募卒的队率出身,精擅五兵,勇猛善战,兵事极明。虽然可能不如邱、朱两位军司马,但比起属下却是强过十倍。他们二位家中都薄有家财,若无实职的屯将之职,怕是召不来二位。其他四名队率与伍什长都是他们二人的旧部,他们二位不来,其他人恐怕也不会来的。”
邱易听后一阵头痛,如此之人哪里是部属,明明是召来的贵客嘛。邱易问道:“不知这二人姓甚名谁,看看此二人我是否有所耳闻?”
高区应道:“此二人一人名唤车腊,一人名唤田棕。”
邱易吃了一惊,喃喃说道:“原来是他们二位。”
原召陵正兵只有二百人,主将是县尉叶华,二屯将则是县中的豪族刘氏与王氏,四队率有三人是豪族中人,包括队率田棕,也是田氏的旁宗庶子出身。唯独有一名队率是贫家子出身,便是车腊了。
车腊勇武擅战,能使一柄四十斤重的长矛,可开三石强弓,是闻名召陵一地达三十年之久的一员猛将。从二十五年前便是县中的募卒队率了,只因出身之故,那车腊现已年近五旬,直到去年末还是一名队率。
数年前,车腊曾被北伐鲜卑大军征召从军,虽然平安返回,但是受伤颇重,一连数年都在家中静养,极少出门,因此声名不显,才有了邱瑞、朱勉二人勇武声名的抬头之机。
在年初扩军时,车腊好不容易升任为屯将之职,不想两月后,竟被驱离了军伍,心中想是憋屈之极了。
那田棕虽是县中的豪族田氏旁宗庶子出身,在县中也颇有武名,但向来不得田氏宗族看重,只比邱易在朱邱二家中的情况稍强。只看他同样被驱离了军伍,便知田棕的处境了。
邱易思索良久,方才叹道:“罢了罢了,我素来没什么威望,趟若他们愿来我麾下较力,为我争得功劳,使我能够得授朝庭的官职,就算是被他们架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高教头,你去跟他们说,他们若是愿来,我愿将全曲上下的兵事全托负之。”
高区领命而去,而邱易的营帐被占,却无处可去,只得在邱瑞的帐旁兵营中暂时落脚,与陆平、成齐、王当、余化等人闲话,并等候邱瑞诸人的情报。时至傍晚,邱瑞方欣喜而归,告知邱易县君龚彰已同意邱瑞、朱勉等人的请求,将言平任为大军的军正之职,邱易则改任为前部甲曲的军候一职,以及辎重曲扩编一事。
至此,邱易方才再度有了营帐可用,等言平等人移居至中军帐旁时,邱易方住进了前部甲曲军候的大帐。
第二日辰时,邱易的帐前静静的立着四十余人,分成三拨站立,每拨有十数人。中间领头的正是名镇召陵数十年的猛将车腊,年近五旬,依然是须发戟张,气势凌人,一双虎目电闪精芒,声音似雷鸣咋响,还是多年前所见的那么雄壮之极。
左侧站立的是一个阴郁的三旬瘦削军官,身形笔直,衣着整洁,手骨粗大,但不喜言语,面对邱易时,只是拱了拱手,并未多说半句言语。他正是田棕,既然来了,自然是同意了在邱易麾下任职。
右侧站立的则是外表憨厚的高区了,其身后所立者,皆是他在县中的募卒伙伴,因邱易麾下不足二百人,于是将他们一起拉了来充数,凑齐了二百人之数。
邱易面对上下省视自已的车腊,与不喜言语的田棕都有些不适。仿佛他们才是上官,而自已只是下属,只得干巴巴的勉力了众人几句,便行了个大礼说道:“从今以后,本曲麾下的两屯兵卒就托负给两位屯将了,还望两位屯将能尽心而为,已便在日后助我立下战功。”
田棕点点头,不想车腊却说道:“若非我儿已近成年,无处领兵学习兵法,老夫岂会来你处屈就。不过老夫既然来了,你小子就安居而坐便是,莫要插手老夫的兵事,包你在平贼之战中立下泼天的大功。”
邱易这才注意到车腊身后有一名十七八岁的英武少年,看来正是车腊之子。原来车腊正要教子实际的领兵之法,方才愿意前来屈就的啊。
车腊的傲慢之语顿时激怒了一旁的成齐,成齐怒喝道:“老匹夫,既然来了,还敢对我主人不敬,吃老子一刀罢。”说罢拨刀狠狠的朝车腊斩去。
第二十八章 吞食伙并()
车腊老于军伍,成齐的袭击岂能凑效。车腊腰间的环首刀闪电拨出,一个上挑击在成齐的刀侧,欲要挑飞来刀。不想成齐力大,环首刀只是偏了一偏便继续朝车腊斩来。
车腊急咦一声,脚下步伐快如脱兔,轻移身躯,左掌闪电般的击出,斩向成齐脖项。成齐不偏不移,只是稍稍缩了一下脖颈,手中刀转为横斩。
车腊又是一声轻咦,一个旋身转至成齐身侧,刀背轻巧的压住成齐持刀右臂,大笑道:“不许动。”
成齐两招无功,手臂反被敌刀压住,顿时气得蛮劲大发,弃了手中之刀扑向车腊。车腊一时不防,被成齐抱住了腰腹,成齐闷喝一声,欲要拱翻车腊。不想车腊吐气开声,两腿如骑健马,立地生根。成齐只抱起了数寸,便无力再抱起了。
车腊竖刀以铁环轻敲成齐臂腕,成齐双臂如遭雷击,顿时无力的垂下。成齐连退数步,惊道:“你这是使得什么妖法?”
车腊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有一把子蛮劲,披甲之后倒是一员悍卒。不过想要成为力敌百人的勇将,还需明师指点一番啊。”
成齐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拾起刀重新立回邱易身旁。邱易拱手陪笑道:“车老屯将,我这亲卫向来粗俗不知礼,还望车老屯将不怪。若是车老屯将有空时,还请多多指点一下我这亲卫的战阵搏杀之法吧。另外小子年纪轻轻便得授军候之职,对军中征伐之事一窍不通,若是车老屯将有空,也一并教教可好?”
车腊呵呵笑道:“老夫从军三十年,所遇之上官不下百人,无论是有才无能,个个官威极重。区区县尉军候屯将便摆得跟将军一般的傲气,藐视老夫,老夫自不与他们多加废言。唯独你这军候……啧啧。不过不懂就是不懂,决不装懂的姿态,很合老夫之意,想来老夫在你麾下必定过得愉快。邱军候,老夫这厢有礼了。”
邱易敬其年岁、威名与能力,加上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对车腊的态度并不以为意,恭恭敬敬地邀车腊入帐坐安坐,向其请教,一同探讨兵法。车腊果真如高区所说,才能颇强,远胜于高区。
因为曾参加过数万人的北伐鲜卑之大军征战,因此对兵事见解极广。通过车腊的兵法讲解,邱易对于兵事征伐之道再次所得良多。从最初的心有怨念,到此时的心悦诚服,于思想上有了一个极大的转变。看来将兵事全部托负给得力部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车腊告知邱易,百人之军,千人之军与万人之军的统御之法各不相同。万人之军从行军扎营,哨探敌情,粮草补给到指挥作战,所需要考虑的事物极多。在无得力部属的帮助,能平稳的统领万众大军至千里之外攻伐,便可以称之为国之良将了。能统率五万以上大军千里攻伐的,便可称之为世之名将了。
不过真正的名将良将,是绝不会对兵事和杂务管理过多的,而是一级管理一级。平日里时常统兵的,则是以伍什长为主,屯将、队率为辅,军司马、军候只管大概,校尉以上基本只是一月一问。若是管得过多,反而会使得全军上下无所适从,主将一但身亡,便是全军溃散之局。
当然也不能什么都不管,身为主将只需时刻明了全军将士的军心、士气与粮草补给及可,勿需理会太多。只是真正明了此事的将领极少,多数将领恨不得将军伍死死的抓在手心里。挑选部属首要的也是看忠诚,其次才看出身,最后再观其能力。因此汉庭自中叶以来,真正有才之人不得施展,使得汉庭大军的战力每况愈下。
此时,余化悄悄的走进帐中,在邱易耳边说道:“恩公,言军正已整束完左右翼两部,现正往后卫部而去。”
邱易点点头,示意明白了。今日清晨,新上任的军正言平开始对全军军纪进行整束,曾派人前来问询,诸屯将、军候是否有整治叶氏的法子与借口。
邱易思及昨日叶存无故的吞并了后卫曲,还将自已的营帐占据,想来自已那张良弓也是落在了叶存手中。兵卒属于公事,军司马强夺军候之兵,以权势欺压下属,虽然无耻,但在道理上还能站得住一点脚。不过良弓却属个人私财,霸占了就属无理了。
若是邱易亲自前去索要,就怕叶存在面子上挂不住,反而会索要不到。邱易于是派出余化这小亲卫前去后军司马大帐,向叶存请求拿回遗失在帐中的良弓。
不想叶存对余化不理不采,反而命人将余化赶出营帐,顿时将向来忍气吞声惯了的邱易激怒。自已身无长物,从军出征所依仗的无非是那张良弓。叶存身为士族子弟,却连续强夺寒家之物,岂不让人气愤。邱易于是顺势将此事报与言平知道,希望言平这军正能将良弓讨回,并借机以军法整治一下叶存。
邱易则继续向车腊请教兵法,聆听车腊这老军伍的教导。
不想只过了一刻时左右,便听到营中乱哄哄的一片,喧闹声四起。邱易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在讲说兵法的车腊却立即站起惊问道:“怎么回事?营啸么?”
之前车腊曾有说过,若大军在外征战多时,又于野外扎营,四周敌情不甚明朗,士卒神情紧张过甚。若是有人在莫名的压力下,于夜间乱吼乱叫,极易引起营中内乱。士卒们为了自保,而大杀特杀欲靠近已身者,此是为营啸。营啸严重时,可在一夜之间使上万精卒自毁于一旦。
邱易立起说道:“应该不是吧,现在正是白昼,我军不过是刚刚成军,尚未遇见敌人,怎会轻易的营啸。”
帐中诸人侧耳细听,陆平立即说道:“主人,是后卫部方向,现在已扩散至辎重曲了。”
邱易心中一惊,莫非是言平那里出问题了,难道那后部军司马叶存如此的张狂么?就连依军法行事的军正都不放在眼中?
邱易欲要去找邱瑞问问情况,但思及邱瑞、朱勉二人为了避嫌,一早便领着辎重曲军候邱质,入城找县君龚彰汇报军情,商议辎重曲如何扩编一事,并不在营中。而其他军候屯将早就做好了准备,可随时前去支援言平,想来一时还轮不到自已出马。
邱易于是朝车腊笑道:“车老屯将,想是军中士卒起了纷争,起了群殴之心。不过放心,在营中他们不敢动刀动矛的,只是动动拳脚。这二十余日来,已经打过几回了,无妨。咱们继续探讨兵法吧。”
车腊伸手止住了大意的邱易,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对,军中斗殴,老夫岂会不知,这声音可不像是斗殴时所发出的,而是人在临死前的惨叫之声。不好,他们已经开始动用刀兵了。”
果然,就连对兵事迟钝的邱易,也听到了刀兵交击之声了。而后更听闻到在帐外不远处有人大叫道:“后卫部叶存叛乱,杀死了言军正,前部的兄弟们,速速拿起刀箭平乱啊。”
邱易听了顿时心急起来,左右翼与后卫都是叶氏的兵马,而中护军部与辎重曲都在其三部的环绕之下。若是叶氏真有异心,在其三部的围攻之下,中护军部与辎重曲又无主官留守,未必能够坚持多久。前部兵卒需立即前去求援才是。
车腊忽然拉住了心急欲要出帐召兵的邱易,呵呵笑道:“叶氏为了继续吞并兵马,可真是不择手段啊。”
邱易急道:“车老屯将,叶氏昨日便吞并了我二百兵卒,今日又想乘机将我朱邱二氏余下的兵卒全部吞下,如此无耻霸蛮的行径,我岂能束手坐视。还请放手,让我出帐召集兵卒准备平叛。你们虽是刚至,但与叶氏亦有怨愤在身,还请你们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车腊笑道:“此乃叶氏之计,你若真召集兵卒行那平叛之举,便是中叶氏之计了。”
邱易惊道:“哦,这是怎么回事?”
车腊笑道:“之前有人发出临死之惨叫声,可是在动用刀兵之后,却无更多的伤者惨叫,老夫便起了疑心。哪有动乱扩大,用起了刀兵,反而无人死伤之奇事?所以此必是叶氏在做戏尔。之后中护军部、辎重曲方向无人叫喊求救,反而是咱们这前部方向有人叫喊召兵平叛。一听便知是有人欲挑起前部兵卒的怒火,好轻率的出兵后营攻杀叶氏兵马。如此一来,叛乱之举就成了前部兵卒,非是叶氏起先的了……”
邱易惊讶的道:“这样也行?”
车腊笑道:“这有何不行的。兵卒无故动用刀兵动乱,此是军中的大忌。前部兵卒首先攻杀同袍友军,身为前部的军司马、军候、屯将都将有其责,失去职务理所应当。若是中护军部与辎重曲也同时随前部动乱,只怕此支义勇军将全被叶氏给吞并了去。”
第二十九章 战鼓声响()
邱易想想还真有可能,叶华身为召陵尉,对县中的兵卒天生有大义的名份,此军虽是义勇军,可在县中依然算是叶华这县尉的下属。
只是此军的建立到完成,一直都是召陵长龚彰一手所包办的,名义上是县尉的下属,实际却是县长的下属。若是兵卒无事,叶华想要兵权还要与身为县长的龚彰商议。可是兵卒生乱,叶华便可以龚彰统御无方之名乘机夺权了。
邱易问道:“车老屯将,我若按兵不动,叶氏是否敢再度强行吞并我部?”
车腊笑道:“老夫听闻叶氏昨日是在邱军候不在营中时,强行吞并后卫曲的。可若是邱军候在营中时,会任由他叶氏吞并兵卒吗?”
邱易不解的应道:“自然不会。”
车腊拍手笑道:“这便对了。邱军候现在可先按兵不动,只管下令麾下兵卒们披甲持兵防备,再派出使者前往后营查问,先礼后兵,让其莫要在军营中鼓噪生事,已免让友军误会。若是不听者,可击响主将聚兵鼓,令其速速至中军大帐前的校场集合。再不听者,可挥军攻之。”
邱易拉拢着脸,丧气道:“怎么这么麻烦?”
车腊哈哈大笑道:“若你是此军主将,大可直接下令攻杀便是。可你却不是此军的主将,只是军候罢了。”
邱易又问道:“我若击响聚兵鼓,其他各军是否会依令前来?”
车腊说道:“即便是一小卒敲响聚兵鼓,全军也必需听令集合。否则可鸣鼓击之而无罪。”
邱易叹道:“我非此军主将,擅自敲响聚兵鼓,也是一番罪过啊。”
车腊偏过头去,笑而不语。邱易咬咬牙,正欲下令,不想在右侧扎营的乙曲军候方积突然闯入,提矛策马,面带泪容,对着在各自帐外面面相觑的兵卒们大手一召,叫道:“甲曲的兄弟们,后卫部的狗贼叶存,竟敢谋害我言大哥。乙曲的兄弟们已然全部齐集,甲曲的兄弟们,你们也速速拿起刀兵随我前去报仇杀人啊。”
兵卒们得了命令,立即转身入帐寻持兵械去了。邱易一惊,方积不与自已招呼一声则罢了,自已身为甲曲军候尚未下令,麾下的兵卒们竟被乙曲军候方积所号令使动,不得不让邱易心中大为不满。
邱易上前几步,厉声喝住持兵出帐的兵卒道:“本军候尚未下令,你们谁敢离营。”
众兵卒的身形不由一滞,方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