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阳顶天的话,阳夫人了然地点了点头,道:“所以说,波斯使者口中的心怀故土,未必是真的了?若是这样的话,留她在教中恐怕不是件好事。你没看到她来那天,教众一看到圣女的模样,魂儿都飞到天上去了!”阳顶天听出了夫人语气中的醋意,要知道,在黛绮丝没有来光明顶之前,他的夫人有着“明教第一美女”的称号,可这波斯圣女一出现就轻易地将这顶桂冠从阳夫人的头顶摘了去。阳夫人虽然不说,但心里终归不是滋味。
阳顶天用力搂了搂爱妻,大笑着说道:“夫人的风韵岂是那种黄毛丫头比得了得?”阳夫人被阳顶天这一番话逗弄得心花怒放,笑骂道:“我才不会计较这些呢!不过,若是波斯总教想用美人计迷惑我们的教众,不如将计就计,让他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
阳顶天一听就知道夫人心中有了计较,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依夫人看,要如何将计就计呢?”阳夫人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柔声说道:“若是圣女在中原安家落户,与我教中人成亲生子,波斯总教再有企图,也不好与我们撕破脸吧?”此计一出,阳顶天不禁眼前一亮,虽然他对波斯总教了解不多,但从这次总教对待中土明教的态度就知道他们不愿与中土明教恶教。夫人的计策,兴许是一步好棋!思及至此,阳顶天将阳夫人整个人抱了起来,大笑了两声:“夫人真可谓是女中诸葛呀!”说完,阳顶天在阳夫人一阵惊呼中大步走进了内室……
翌日,光明顶的议事厅内,明教的教众发现教主今日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待众人谈完正事后,阳顶天笑着对明教众人说:“诸位,夫人有事要说。”说完这话,阳顶天冲阳夫人点了点头,阳夫人微微一笑,环顾了一下四周,缓缓开口说道:“是这样,我和教主见圣女只身一人来到光明顶,实属不易;而我教的范右使为人稳重,又是个体贴顾家之人,圣女孤身漂泊也确实需要一个人依靠,我看他们倒是天作地和的一对,想要替他们俩保个喜媒。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教主夫人这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议事厅里的教众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有说圣女与范右使郎才女貌,实属般配的;也有心系黛绮丝,不服教主夫人安排的。总而言之,大厅里嘈杂一片,怎一个乱字了得?
而这些人中,有两个人最为焦急,一个是胡青牛。范遥可是胡青牛内定的妹婿,如今被教主夫人乱点了鸳鸯谱,胡青牛急得直冒汗。而另外一个则是这场风暴的女主角——波斯圣女黛绮丝了!别人也许不知道,可黛绮丝心中明白得很,她此次来到光明顶,可是有圣命在身,任务还没有完成,哪儿能就随便把自己嫁出去呢?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她身为明教圣女,除非下任圣女接任,否则她必须保证自己是处子之身,如若不然要遭受烈火焚身之苦。
黛绮丝此时心中飞速地思索着对策,绝不能让阳教主夫妇将她嫁给范遥,不,应该说是绝不能嫁给光明顶上的任何一人。突然间,黛绮丝灵光一闪,若是她以死相逼,就算是阳教主也定不能再逼迫她!只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就看见范遥上前一步,冲着阳顶天夫妇行了一礼,朗声说道:“夫人美意,范遥心领了,只是范遥早有婚约在身,实非圣女良配……”
范遥的声音虽然没有灌上内力,但在众人的嗡嗡议论声中,也显得十分突兀。此话一出,使得在场的所有人均是一愣。原本还很嘈杂的议事厅内突然安静了下来,阳夫人没有想到范遥会有如此反应,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她虽贵为明教的教主夫人,却也不能强拆别人的姻缘。
发生这样的事,阳顶天也觉得有些意外,但是身为一教之主,阳顶天最快反应了过来,不紧不慢地接过了范遥的话题,说道:“哦?原来范右使已有婚约在身?夫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忧心圣女的终身大事不假,可也要打听清楚嘛!”阳顶天虽然说的是埋怨的话,可是那语气中充满了对阳夫人的宠溺,阳夫人何尝不知阳顶天是在给她找个台阶下?只得顺着阳顶天的意思,大方一笑:“教主说得是,的确是妾身考虑欠妥,唐突了圣女不说,若是坏了范右使的姻缘,那我可就是个大罪人了!”
阳顶天闻言哈哈一笑:“夫人言重了,想必范右使和圣女都不会怪罪于你的!”说罢,阳顶天笑着看向了范遥,范遥连忙冲阳顶天行了一礼,面色坦然地说:“范遥不敢!”阳顶天口中连声称不必多礼,然后笑着看向范遥,说道:“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赢走了我们逍遥二仙中的一个?”似乎早就料到阳顶天有此一问,范遥抬起头,笑着回道:“回教主,范遥的未婚妻正是胡神医的表妹。”
“哦?”阳顶天颇为吃惊的看了看范遥,又看了看胡青牛,似乎一下子想明白了为什么前些日子范遥与胡青牛走得很近了,原来胡青牛是范遥的大舅子?阳顶天也只是稍稍一愣,继而爽朗一笑:“没想到范右使藏得如此隐秘,若不是今天被夫人逼到这个份上,恐怕你还是不会说出来吧?”其他人见阳顶天如此调侃范遥,也开始嚷嚷着说范右使太不够意思,连这等消息都不肯透露。范遥被众人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明教教众难得见到范遥脸红的时候,见他这样,都叫嚣着要喝喜酒,尤其是周颠,那嗓门大得离奇,惹得范遥连连讨饶。
只是,这些人中也有几个不开心的人,第一个就是殷野王。早在范遥说出婚约的时候,殷野王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仿佛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胡青牛的表妹?胡青牛哪儿有什么表妹?范遥说得不就是丁敏君么?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要嫁给别人做妻子,殷野王突然觉得心头少了些什么,空空洞洞的。而同样心里有些怪异的,还有没有发挥出来的黛绮丝,若她想得不错,她这是?被拒绝了?尽管最终黛绮丝不用嫁给明教教众,可是拒绝别人和被别人拒绝,那完全是两码事!看着人群中笑意妍妍的范遥,黛绮丝的心里徒然生出了一股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感觉。
而我们的丁敏君此时完全不知道她已然从胡青牛的义妹变成了胡青牛的表妹,还成为了范遥未过门的妻子。
40…得知婚讯后
平日里明教教众眼中的范遥总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虽然范遥待人一向平和,但是他骨子里那种疏离却无法令人忽视。再加上,很多明教的教众都是五大三粗的江湖莽汉,没有读过书,更不识得半个字,本就跟范遥不是一类人,更何况范遥又不甚在意这些?也恰恰是因为这样,这些人难得看到范遥拘谨的样子,笑得更加欢乐。阳顶天见这美男计已经没法再实施下去,只好轻轻咳嗽了两声。
听到教主有话要说,众人渐渐收敛了下来。只见阳顶天笑着看向范遥,说道:“范右使,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一点消息都不曾透露,难怪兄弟们这般闹你!再怎么说,你们的婚期定在何时总该让大家知道吧?若是兄弟们喝不上喜酒,可是要出乱子的呀!”众人听得阳顶天也在调侃范遥,又开始叫嚣起哄了。
范遥下意识地看了胡青牛一眼,胡青牛自然知道什么婚约什么表妹,都是范遥临时扯出来的。好在胡青牛清楚范遥对丁敏君的心思,既然如此,他这个大舅子怎么能不来救场?于是,在众人的声讨声中,胡青牛站了出来,朗声说道:“各位各位,胡某的妹子与范右使的婚约早已经定下,只是这婚期还没有确定,不过呢,最晚也就是明年春天,到时候一定请大家好好儿地喝上一顿!”见胡青牛这么说,众人才肯放过范遥。阳顶天也乐得教内和睦,没再在这个问题上难为范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众人不再咬着范遥成亲这件事,却也没人再提及这场风波的女主角——圣女黛绮丝。这让黛绮丝很不适应,美目颇带不甘地看着笑得开怀的范遥,黛绮丝心中冷哼一声,扭过了头去,没再言语……
待人都散去,胡青牛与范遥并肩走出了议事厅,范遥见胡青牛似乎有所思虑,以为他是不满自己的自作主张,便开口说道:“胡兄……关于婚约一事,并非范遥随口之言。敏儿在这里只有胡兄一个亲人,范遥早就想向胡兄提亲,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还请胡兄成全!”
胡青牛听了范遥的话,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他,说道:“丫头一颗心都在你身上,我能不成全吗?只是,范遥,你若想娶丫头,三媒六聘一个都不能少;而且绝不能让她受半分委屈,否则我定不饶你!”胡青牛一向都尊称范遥为范右使,从没直呼过其名。此时的他早已经不把自己当成是明教的教众,也没把范遥当做光明右使。现在的胡青牛只是一个关心妹妹的男人,他知道丁敏君在这里没有亲人,不想让范遥因此看轻了她。尽管胡青牛知道范遥不会那样,但他还是将丑话说在了前头。
范遥见胡青牛一脸严肃的表情,心知自己这位大舅子是在给丁敏君撑腰。了然之余,也觉得丁敏君很是幸运,他的小鹌鹑有一个好大哥啊!感慨过后,范遥向胡青牛保证此生绝对不会辜负丁敏君,胡青牛这才又露出了笑脸。两人一路说笑的走向了范遥居。
此时范遥居里的丁敏君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嫁人了,看到胡青牛和范遥一起走来,连忙起身出去迎接。胡青牛得了范遥的保证,心情好得很,才一看见丁敏君的身影就大声喊道:“丫头,你现在可不能再住在这里了,在你们成亲之前,都不能见面,否则的话不吉利!”
胡青牛上来就说了一通没头没脑的话,听得丁敏君一愣一愣地,而且,胡青牛说得太快,“成亲”那两个字她也没有听清楚。丁敏君茫然地看着喜笑颜开的胡青牛,又看了看嘴边挂满笑意的范遥,满带疑惑地问道:“什么不吉利啊?”胡青牛见自己这妹妹一副呆呆的样子,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笑骂着说:“瞧我,高兴糊涂了,丫头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说罢,胡青牛将方才在议事厅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丁敏君这下听明白了,她这是要?嫁给范遥当老婆了?一时间,丁敏君有点犯懵了,想她二十一世纪新女性就这么被打包完毕、贴上了范夫人的标签么?正如胡青牛所说,丁敏君的一颗芳心早就系在了范遥身上,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婚讯,让丁敏君手足无措的同时,内心也生出一股窃喜:那可是范遥呀!范遥!
范遥见丁敏君还没有回过神来,微微挑了挑眉,走到了她的身边,佯装忐忑地问道:“敏儿,你不愿意?”范遥语气里的失落,丁敏君听得明明白白,连忙急切地说:“没有!没有!我愿意!”说完这话,丁敏君见范遥一改方才那副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嘴角挂起了他那一贯的笑容,揶揄地看着她。丁敏君这才知道,她又让范遥给耍了。
再看胡青牛和青衫一脸贼笑的样子,丁敏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装作凶巴巴的样子冲着胡青牛和青衫嚷道:“你们两个笑什么!太讨厌了!”说完,丁敏君不敢再看范遥,转身跑掉了,一边跑一边暗骂自己:“丁敏啊!丁敏!你也太丢脸了,弄得跟多着急要嫁给他似的!啊——丢人啊 !”
这个小插曲给本就喜气洋洋的范遥居又添了几分欢乐,胡青牛是个行动派,说了要把丁敏君接走,很快就派人过来为丁敏君收拾东西了。丁敏君一走,范遥居瞬间就和往常一样寂静了,这让范遥和青衫都很不习惯。青衫看到范遥已经在屋里屋外转了好几个圈了,心下觉得好笑,他还从没见过自家少爷这么不淡定过。一想到范遥最起码要有好几个月不能见丁姑娘,青衫突然觉得心情好得很啊!
“你在笑什么?”见青衫一个人在那里偷笑,范遥冷不丁地甩出了一句话,吓了青衫一激灵。青衫连连咳嗽了两声:“青衫……青衫是替少爷和丁姑娘高兴,呵呵。”范遥何等精明?心知青衫说的肯定不是真心话,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既然这样,那婚礼需要的操办,就都交给你了,也让你为我们二人尽尽心意。”青衫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了踪影,转而一副苦哈哈的样子看着范遥,只是自家少爷从来就不是一个吃亏的主儿。没有办法,青衫只得认命了,希望他不要搞砸少爷的婚礼才好,不然就算他有九条命也不够用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丁敏君随着胡青牛来到了他的药庐。胡青牛觉得他身为大哥,有必要跟丁敏君好好聊一聊。来到丁敏君的门前,胡青牛看到自己的结拜妹妹正在收拾屋子,朗声一笑说道:“丫头,别收拾了,来跟大哥说会儿话。”丁敏君听到胡青牛的话,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口中说道:“大哥,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了!”说完快速的将手里的东西摆了摆,便出去找胡青牛了。
待丁敏君坐下,胡青牛才笑着说:“其实,你不用太费心思收拾这里,总归不是在这里出嫁。”猛然成为范遥的未婚妻,让丁敏君内心十分激动,然而对于古人的婚礼她实在是不懂行。胡青牛这么一说,很大程度上引起了丁敏君的好奇心,只是碍于女孩子的矜持,丁敏君并没有开口询问婚礼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而是顺着胡青牛的话题问道:“大哥,你说不在这里出嫁?是什么意思啊?”
丁敏君歪着脑袋、满眼疑惑的样子,像极了胡青羊。胡青牛见此心中徒增了一丝伤感,只是他很快就将那丝伤感压在了心里,很是慈爱地看着丁敏君说道:“你不是喜欢蝴蝶谷吗?大哥找到了一处幽静的山谷,只要略施手段,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定会让你看到遍满山谷的蝴蝶。到时候,让范遥去蝴蝶谷迎你过门,好不好?”
蝴蝶谷?!丁敏君没有想到,自己当日一句戏言,胡青牛竟然放在了心里,并且暗暗筹备着蝴蝶谷。自从认了这个哥哥,丁敏君一直都在享受着胡青牛的照顾和帮助,如今胡青牛为了她竟然真的去弄那个蝴蝶谷了,让丁敏君好生感动:“大哥,你对我这么好!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丁敏君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有点想哭。
胡青牛可不擅长应对女人的眼泪,见丁敏君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胡青牛连声说道:“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呀?你是我妹子,再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可生气了!”胡青牛佯装生气的沉了沉脸,丁敏君见他那小胡子一翘一翘的,再配上他那明显破功的表情,甚是搞笑。“噗嗤——”丁敏君一个没忍住乐了出来,胡青牛这才松了一口气。胡青牛怕耽搁丁敏君休息,没过多会儿就离开了,离开之时,胡青牛不禁在想:丫头这婚事必须得好好操持一番才成!
搬了新家,有了新身份,丁敏君难得的失眠了。此时夜色已深,丁敏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道是想起了范遥,还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丁敏君不自觉地乐出了声:“呵呵,呵呵,范遥!范大哥!”丁敏君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这万籁俱静的夜晚却显得异常突兀。沉浸在自己小思绪中的丁敏君并没有察觉到,她的窗外站了一个人,那人正是白日里惊闻丁敏君与范遥婚讯的殷野王。
殷野王本来犹豫了好久,终于决定要进到屋里,可是却因听到了丁敏君的笑声和范遥的名字而停顿了一下。过了好久,殷野王还是转身离去了。除了这寂静的夜晚,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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