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寒刃- 第54部分

　　　　没有风没有雨，没有骤然落下的冰雹。

　　　　她有些贪恋这种宁静，不由闭上眼感受。嘴边的那抹淡笑随着雾气渐渐更浓更广而变得疑惑。

　　　　渐渐的，她发现了不对，有些疑惑的睁开眼，没有。。。。。气味？

　　　　连风的气味都没有，也没有和她在一起是总是充沛的水汽。

　　　　。。。。。。

　　　　猛然睁开眼来，眼前立刻换了一幅景象。竹子，四处都是竹子，竹墙竹地板竹篮子就连床也是竹子做成的，上面铺着竹席，竹席上铺着软背，温暖了百里醉的身体。

　　　　“醒了？”

　　　　百里醉看向身侧，见到黑衣少女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见她看过去眼睛弯了起来，永远迷茫的带着天真的眼睛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笑意。她探手摸上百里醉的额头，简单的动作在她做来就像是做了无数遍一样，那么自然的亲昵。

　　　　有些粗糙的带着冰凉的手覆在额头，熟悉的感觉使得百里醉一阵恍惚，眼神罕见的飘忽起来。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个很弱小的女孩子，手掌小得连粗一点的树枝都握不住，在阴森黑暗的山林间总是想要哭出来又不敢苦出来引来野兽而含着一包泪委屈的看着莫。

　　　　现在想起来，原来那时的莫也很小，小小的一团，不比她更高大，但就是这样娇小的同样只能拿很细的树枝作为武器的莫，却像一个冷静万能的大人般将她护在身后；带给她十分深重的温暖，那些在山林中穿梭的年月里，她总是紧紧跟在莫的身后，紧紧拽着她的衣角。后来两人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莫就拉着她的手在山林中前进，一面躲避着猛兽一面寻找吃的。

　　　　那时候的她虽然害怕却不退缩，莫总是挡在她身前，还残存着少许奶味的女孩却已经习惯了血腥，她曾经冷得睡不着而被总是茫然看着四周的莫同样茫然但却有力地抱在怀里，虽然无法完全抵御寒冷但她的心却总是觉得很温暖。比起从前，比起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尸体和狰狞山林的日子，有莫的日子，怎样都是好的。

　　　　那种莫给她的温暖，后来她明白了叫做安全感，叫做感情。后来她充满无限生存的希望，便是小时候莫教给她的对生存的渴望，很多次苦痛的训练中，她无数次想要放弃，但每次都是咬着牙吞着血完成，后来，后来那些便变成了很平常的东西，再没什么能阻挡她。

　　　　她却再也没见过莫。

　　　　此时熟悉的手重复着熟悉的动作，从前经常发烧的她对莫的手当然不陌生，每次莫摸着她的额头告诉她不是很烧，只要多吃点肉就能好后，她总是那么相信她，理所当然的依赖着她。

　　　　是莫表现得太淡然太安静了吗，后来很多年后，她才惊觉，当时的莫，也只是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啊，她却那么自然地依赖了莫，而莫也十分尽心地保护着她，从没舍得让她受一点伤害。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后来她便慢慢变得像莫那样的冷漠，那么漠然却总是尽力地做好每一件事，同时保护着在自己羽翼之下的人。

　　　　但她终究不是莫，她学不来莫每次茫然四顾时迷蒙的眼神，她做不到莫对待人命的漠视，她当然不是莫，她就是她，百里醉。

　　　　此时莫就坐在她身边，依旧是那么的安静迷蒙，永远蒙上一层雾气的眼睛却有着那么漠然的目光，很多时候她都在想，其实只有莫那样的人才是干净的，虽然手上染满鲜血但心依旧是赤子之心，琉璃不染杂志。

　　　　“唔，没事了。”莫下了断语。

　　　　她俏皮一笑，满心都是醉回到她身边的温暖，那么多年的相依为命中，醉早已是她生命的一份子，没有醉，她的生命就是不完整的，如今醉已经在她身边，她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起来。

　　　　醉总是说自己保护她太久，说自己欠她的太多，但莫却觉得，是醉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心情。从小对待一切都是漠然，漠视，走在路上有时候都忘记怎么回家的她总是得过且过。但在被扔进试炼场后，机缘巧合下她遇见了醉，当时小小的醉小的很也可怜的很，可怜，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情绪。

　　　　她总是说醉是她的东西而已，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醉对于她从来不是一样附属品这样简单，山间看到过很多依附树木而活的藤蔓，她感觉自己就是这样的生物，只有依附着他人才能得到生存，她自身没有感觉就像藤蔓没有骨头，百里醉对她而言就像是沟通世界的桥梁，依附着她，她才能像藤蔓一样扎根往上长，才知道，哦，原来快乐是这样子，原来心痛是那样子，原来思念。。。。。。是*蚀骨。

　　　　“饿？我给你拿点东西吃。”

　　　　从厨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食物，见到上面全素却香气四溢的食物，见到莫同时给自己也拿了一双碗筷十分自然的吃起来，百里醉脱口而出：“你不是喜欢吃肉的吗？”

　　　　莫放下嘴边的筷子，思考了一会儿，茫然道：“很久不吃了啊，这些年我都吃素了。”因为你吃素啊。

　　　　百里醉又是一阵恍惚。

　　　　在每年离开莫的那一天，她也会弄上一壶薄酒一快很大的烤肉，分作两份，一份给自己一份给不在的她。莫是不吃素的，虽然极饿的时候她会抓着长期积累中知道的能吃的苦涩植物吃下，但只要能找到其它吃的，她就不碰植物。她不喜欢苦涩到了极点打的植物，但是相对而言，见过无数尸体的恶心状况的她很难吃得下肉的。

　　　　然而离开莫之后，似乎是为了在彼此之间保持一份牵扯，她开始吃荤了，因为营养不良而消瘦下去的身体慢慢的调养过来，她后来渐渐明白，莫前一刻杀了敌人下一刻还能对着尸体吃兔子，正是因为她的心纯净不染，因为她将这当做了规则，并不把那些人命当做罪恶，在她看来，规则已经给出，最后的人活着。那么其他人既然也已经接受规则的来杀她，她反杀了他们便没有什么奇怪。

　　　　在她的世界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但百里醉不知道，在莫的世界里，一是一，二是二，但是，百里醉是百里醉。

　　　　是她心中最后的温柔也是她世界里唯一的变化。

　　　　再次见到莫，莫吃素吃了很多年，而她无肉不欢了很多年。醉嚼着嘴里的青菜，蓦然苦笑起来。

　　　　醉嚼着嘴里的青菜，蓦然苦笑起来。

第五章　。亲人不是爱人（）　
今日阳光正好，却没有人有享受这暖阳的兴致，当百里醉听说自己已经昏迷了一个星期时，第一反应就是问南方的局势，然而百里莫，哦，不，百里漠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没什么大事，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现在醉需要关心的，是她自己。

　　　　“小醉，百里基地易主了。”一身黑衣的女孩把餐具收拾后，茫然道。

　　　　百里醉对这个消息并不吃惊，当她决定立刻杀死百里相的那一刻起，她已经预见了接下来百里基地的混乱局势。原本她是想由她接手的，虽然自己在百里家根基不稳，但一是有少主的地位二是有和澹台家联姻的基础，再凭借她的手段，做到掌控百里基地虽然会费时费力，但实际上来说并不是难事。

　　　　只是……她叹气道：“没想到我昏迷了这么久，没有趁老头死后的当口□□，现在肯定是行不通了，我想，到处都是找寻我想要带我到新任老大面前邀功的人吧！”

　　　　“恩。”

　　　　事实这时候外边早已闹翻了天，百里相死亡的消息一经散出，无数人感觉失去了主心骨，但当新任老大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整合了一切力量并且给出了杀害老家主的凶手——百里醉后，骚乱得到平息，百里醉也因为十分不菲的悬赏而成为人人都想要吃下去的肥肉。

　　　　而她现在的安逸，都归功于百里漠的保护。

　　　　百里漠在百里家的地位不低，因为自身不可言说的身份，大家都知道家主身边有这样一个影子，但也都默契地当做不知。究其原因，是因为百里相需要隐藏在暗处的刀，作为最尖锐锋利的那一把，百里漠自然不能示于人前，不过，在百里相有意无意间，接近家族权力核心的成员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百里家嫡系存在，甚至，百里相隐约有将自己的位置传给漠的意思，只不过迫于百里醉身上的符纹，他不能将这种想法名正言顺地表达出来。

　　　　这也正说明了，百里醉之于百里相，真的只是一个外人，一个他欲处之而后快但又不得不留着，不得不在明面上给予无上尊荣的人。

　　　　由于身份特殊，百里漠一向是和其他暗卫一样各自居住在不同的地方的，这里当然不会有人打扰，新任的家主上位后，更不会来招惹百里漠，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如果不是百里漠对这些毫不在意，他没有机会挤下百里相默认的继承人而上位。

　　　　然而即便百里漠看不上那个位置，却还有不小的力量想要百里漠上位，如果不是百里漠在百里相死后就闭门谢客，那些无处下手的人也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很明显不关心权利的完美傀儡。

　　　　而对于这样一个人，他们又怎么会怀疑百里醉在她那里呢？百里漠和醉的关系，大约只有她们两人心照不宣。

　　　　所以百里漠的三分地里，其实是真的很安全，比堡垒更安全，堡垒尚且需要承受猛烈的攻击，在一个最不会成为战场的地方，又怎么会有子弹炮火呢？

　　　　百里漠的地方一向是生人勿入，每隔一段时间，负责采购的人员才会将食物送过来，即便在食物匮乏的末世，也没人会克扣这种地位的百里漠，因此一切照旧，也真因如此即便她的饭量变得多了一些，也引不起注意，至少，暂时引不起注意。

　　　　“莫，外边是不是已经被封锁了？”百里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她知道莫不喜欢她离开，但她必须离开，但她不知道莫会不会帮她。

　　　　百里漠喝水的动作停了一下，嘴边还沾着水珠，深深地看了醉一眼，飘忽道：“恩，很多人，很严密。”

　　　　末了，她再加上一句：很厉害。

　　　　这样醉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百里醉翻身下床，见到自己干净清爽的睡衣时愣了一下，随即又想到莫可能都不会意识到不对也不会觉得帮她换衣服会尴尬，她苦笑一下，以她对莫的了解，有些事情，没人教给莫的话那么莫就真的不会懂，她总是那么懵懂，就像个没开窍的孩子。

　　　　“莫，如果，如果我说我想离开，你会不会阻止我？”她斟酌了一下，犹豫道。

　　　　她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莫不愿意她离开，不然以莫冷淡的性子一定不会说什么“很多”“很厉害”这样的形容词，如果她是愿意让自己离开的，只会直接说能，还是不能突破。

　　　　头好疼啊，不知道她对莫那么了解，是好事还是坏事。

　　　　百里漠大大的眼睛里面的光芒黯淡下来，她撇撇嘴，冷声道：“她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你就一定要马上离开吗？”

　　　　明明，明明我才是最早遇见你的人，明明我们才是最亲密的人，现在你却丢下了我……这样想着，她渐渐有了哭意，怒道：“那我就去杀了她，这样，这样你就会回到我身边了！”

　　　　百里醉再次叹气，“阿莫，我不是你的所有物啊，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能为你把命豁出去，但我并不属于你呀，我喜欢你，那是亲人般相依为命的亲昵，但……”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要说什么？说她不爱阿莫吗？这样一定会刺激到她。

　　　　百里漠着粉嫩的嘴唇，已经委屈地哭出来了：“你说你喜欢我，但你还是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百里醉心中一痛，无奈地安抚道：“亲人当然要住在一起了，咱们一起走吧，回南方去，我，你，还有焰，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好不好？”她在心中加上一句，把你当姐姐那样生活。

　　　　百里漠神色一松，醉不是要离开她就好。之前那次黑夜的离别，她再也不要承受，这样好了，醉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那好，你很急吗？很急的话我们拿点吃的就能上路了，我的车他们不会拦的。”虽然不通人情世故，但动物般的敏锐让她很明显的感觉到百里醉的不安，因此很自然的提议。

　　　　“好！”

　　　　……

第六章　。你的刀，我的刀，都是刀（上）（）　
心中带着不安，百里醉催促着莫尽快上了路。

　　　　性能良好的越野载满了油，发出有力量的轰隆声，在百里漠熟悉的操纵下驶向城外。

　　　　城门有路障，门前有士兵。

　　　　大把的异能者不要钱似的撒下去，在城里到处都有例行巡逻和想要碰运气的人们，因为时间的过长，不少人脸上都现出了蔫蔫的神色，有些厌烦了。

　　　　只是百里醉的高额悬赏使得他们还没有放弃。

　　　　这几天，别说是出入的车辆与队伍，就连基地的每一个所能搜查的角落都被翻了个遍，但百里醉，那个他们曾经的少主现在的叛徒却一直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那夜之后，她就真的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原本在官方的推理中，百里醉当夜杀了那么多高阶异能者必定是一个很大的损耗，剧烈的消耗下即便她的意志如何坚强，身体也支撑不住的，即便是高阶异能者的身体也没有成神不是吗？

　　　　因此她应该是走不了多远的，即便有人接应，那么她总不会一点伤都没受，被带走的时候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无论是血迹还是脚印甚至是一点点的泥土都没有留下，这就真的很棘手。

　　　　时间有限，在百里相死后第一时间封锁了基地，百里醉应该还来不及转移，但各家各户都搜过了，连高层、军队宿舍都没放过，但百里醉的身影一直没有从水下浮现。

　　　　随着时间的越拉越长，人心越来越浮躁，新任老大心里也十分清楚不杀死百里醉难以服众，因此给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没想到搜查百里漠的车。

　　　　百里漠的复杂身份和连那个位子都不在意的人如其名的漠然性格，使得人们杜绝了对她的一切猜想。

　　　　因此当百里漠摇下车窗身体都没倾斜地说出要出去做任务时，习以为常的守卫立刻陪着笑将路障撤走，恭敬地将那辆处处散发着凌厉而本身又很厚重的越野送离基地。

　　　　其他人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对。

　　　　看着那辆车开走，旁边一名很不起眼的中年妇女突然感慨道：“这次任务一定很重，漠小姐都带了帮手啊。”她的异能是感知，只能感知生命，并且感知强弱和危险程度，此时在她看来，那辆车上两个红点都散发着极其夺目的光芒，竟是不相上下。

　　　　“不愧是漠小姐啊，带的帮手都那么厉害，她们两，大概是基地中最强了吧！”差点被哪种澎湃的力量刺破了眼睛，其貌不扬的中年妇人不得已移开了了目光。

　　　　“你说什么！”守卫队长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且不说漠小姐每次出去都是独来独往，就说基地里能和她比肩的人，他从没听说过。

　　　　但是那个人，一定有这种实力。。。。。。

　　　　猜想到某种可能，那么随便可说是谄媚地将对方放了行的守卫队长额前不由滴落冷汗，他捏紧拳头，蓦然对一些也察觉到不对的人吼道：“都别在这里愣着了，走走走，快去追！”

　　　　“是！”

　　　　安排了去追的人后，他左思右想觉得不保险，急急的先召集了一队奉命来协助他们的异能者，大致说了说事情经过，领头的异能者立刻露出凝重的表情，面对一个百里漠，他们这个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