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活着的并州将士!”
第二百零四章 一战定陈庄()
六月的天气,太阳正毒,晒得人汗珠止不地往下直滚,不到晌午,太阳就挂在长空,道路两旁,成熟的谷物被压得弯下腰杆,蚱蜢多如草叶,在麦田里,在岸边的芦苇丛中,发出微弱而嘈杂的鸣声。
高顺扶额,看了一眼空中那轮烈日,感觉时机已经成熟,旋即下令大军开拔,高顺坐镇中军,周泰护左翼,张绣护右翼,五千大军浩浩荡荡杀向陈家庄。
陈家庄坞堡里有望楼,有碉楼,特别是碉楼,有六层那么高,站在最顶上一层可以远望数里之远。
在碉楼的顶层,两名负责放哨的私兵正坐在地上打屁唠嗑,他们将弓弩随意的放在一旁,把裤管卷到膝盖,露出了满是泥土和黑毛的大腿,无论怎么看,他们都像是从地里刚刚干完活的农民。
其中一名私兵满嘴跑火车,吐沫横飞地讲述着他的光荣事迹,这西县城哪家酒肆的酒好喝,哪家歌舞坊的倡妓最水灵,说到激动的地方,他还会起身模仿动作,当真是绘声绘色。
此时他正在表演歌坊里的娼妓跳舞,粗壮的腰躯,黑毛的大腿,满脸的虬髯,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不过看的那个人非但没有觉得别扭,反而还看得津津有味。而那名跳舞的大汉还时不时的逗弄一下观看的那名哨兵,两人的行为真可谓堪称千古绝佳。
正当两人正谈到兴致处时,忽然瞧见陈庄外的平原上烟尘滚滚,旌旗招飏,吓得两人急忙敲响了碉楼上的刁斗,一时之间,庄中的守卒乱作一团,鼓声不绝,披甲带剑的庄丁和门客接二连三地登上城垣,垣上的守卒端起长矛备战,碉楼上的弓弩手利箭上弦,总之一个个的都高度紧张。
今天对于高顺来说是一个好天气,此时已经到了晌午,阳光炙烤着大地,照在敌我双方兵卒的衣甲、器械上,熠熠生辉。
高顺率部开到陈庄外,绕开庄园的正面,开进入田野中,向西边斜行了一段距离,到了距庄东门外深沟大约两里处的地方,高顺传下将令,各部依次驻扎。
陈庄虽然建得很大,但那是相对于寻常的世家庄园而言,比起西县来还是小得很多,五千兵卒摆开架势,不需要特意拉长阵型就足能围住陈庄一半,很快,在各营将校的指挥、喝令下,庄子的东面和南、北两面的各一部分就处在了并州军的包围之中。
立在围墙、碉楼之上,远望并州军有条不紊的布阵,对庄园形成半包围之态势,庄中的守卒越发的紧张了,鼓声擂动不断,一股股的兵卒从庄里的屋舍中慌乱的跑出来,在庄中空地上集合,然后有陈氏族人的带领下登上围墙,以加强防御的力量。
高顺勒马出阵,带着张绣、周泰前行了半里,遥望庄中,首先入眼的自是那座峭耸的碉楼,见碉楼各层站满了持弓弩的私兵,一群甲士簇拥着一个衣着华贵,满是奢靡之气的中年人沿着楼梯,匆匆地登上了碉楼的楼顶。
高顺扬鞭一指:“那便是陈家的家主陈阚”
以此同时,陈阚也在向庄外俯瞰,一眼就看到了骑着马立在阵前的高顺,因为高顺是在庄东,从陈阚的这个方向望去,正对着烈日,阳光耀眼,不能久视,他眯着眼望去,望见了高顺,旋即指着高顺说道:“那披黑甲、提刀、骑大宛马的贼将,就是吕布帐下大将高顺!”
左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见他所指之人是个中年人,个子不高,但是满脸黑霜,被其余的汉将簇拥在阵前,当即一个陈氏族人应声说道:“不错,我曾经在西县的府衙见过他,此贼定是高顺无疑!”
陈阚用拳头不停的敲打着城垣:“高顺乃是吕布帐下最为善战者的大将,虎牢关一战打得十八路诸侯不能前进一步;封亭一战打得袁术成了丧家之犬;汉阳保之战,他独自率领大军一路攻城拔寨,连克汉阳诸县,最终帮助吕布夺得汉阳郡;他还在射虎谷一战中直接打得杨阜、韦康、姜叙投降,还有前段时间率领一万兵马与梁双在朱圉山决战,打得梁双溃军如决提,死伤数千人。不仅如此,他旗下还有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陷阵营,哎,这陈庄是守不住的!”
从吕布回援襄武的那一刻起,陈阚就知道陈氏的灭亡只在朝夕,梁双退出汉阳,根本没有通知陈阚,陈阚也只是在后来才知道吕布已经率大军回到了汉阳,当他去寻找梁双寻求庇护的时候,那知道梁双早就拍拍屁股走了,不仅如此,梁双还将大军驻扎在西汉河一带,彻底的决断了陈家的退路,无奈之下,陈阚只能花重金聘请了数百名游侠以及一些犯了死罪的亡命之徒与他的门客私兵一起拱卫陈庄。
陈阚话音刚落,周围立即响起一片哀叹之声,在场的所有陈氏族人都想不明白陈阚为什么要反叛吕布,以至于将陈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甚至走向毁灭,当下纷纷开始低声责怪陈阚起来。
面对族人的低声责骂,陈阚充耳不闻,他也知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的道理,但是他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当初梁双找到他的时候,许下了许多利益,当时陈阚也是心血来潮,一来他不愿看到吕布坐拥汉阳,二来他也想要干出一番事业,重现祖上的辉煌,只是万万没想到梁双如此不济,而且还是个背信弃义的狡诈之徒。
日头东升,并州军在庄外的三面列好阵势,陈阚见高顺打马回入阵中,很快,并州军阵里传来了击鼓之声。
陈阚等人心中一紧,他扶着城垣边缘,倾身向着并州军阵远眺,心中暗自思忖:“莫不是高顺要攻城了?”当下立即喝令左右:“传我令下去,命外围的守卒各部备战,令碉楼上的弓弩手开弩拉弓,贼人若是攻庄,就万箭齐发!”左右应声领命,分出数人前去传令。
并州军鼓声阵阵,须臾,陈阚望见并州军阵中各将校涌向中军,这更加的坚定了陈阚心中的想法,高顺要开战了。
初夏已经较热,碉楼的顶部没有遮挡的棚子,升高的日头毫无阻拦地晒下来,陈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紧张地远观着高顺的一举一动,只见各部将校到达中军后,齐齐聚集在高顺的旌旗下,高顺提绺勒马,大刀指着庄中不停的说着什么,似乎在酝酿着阴谋。
陈阚越看越心惊,日头既然,他有紧张,不觉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见高顺展开进攻,陈阚不敢大意,仍然死死的盯着高顺,以防他搞个突然袭击。
日头越来越高,碉楼上也越来越热,陈阚满头大汗,左右劝他不如先下楼凉快凉快,他拒绝了,留在碉楼上继续观望并州军,只见此时的并州军个个都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头般大小的东西在那里啃,啃完一个接着一个,一连啃了好几个才罢休,然后他们有从行囊里取出水一样的东西在哪里狂饮,饮完之后有浇撒在马头上,或者直接塞在马嘴里。
陈阚不看还好,一看就感觉口干舌燥,他咂巴咂巴嘴巴:“他们吃的那是梨”
陈阚说了半响,见到没有人应声,旋即扭头望去,只见他左右的族人还有门客个个都满头大汉,嘴唇干裂,不停的吞着口水,显然是渴得不能自拔了。
“传我命令下去,这可能是高顺的懈敌之计,命外围的守卒和弓弩手不可放松,继续监视敌军,以防他们突然进攻!”陈阚望了望天色,又说道:“快到午时三刻了,高顺现在不攻我,也许只是为了让兵卒们解渴充饥!”
左右得了命令,又及其不情愿地下去传递命令去了。
陈阚就这样一直和高顺僵持着,这好像是一段及其漫长的时间,又好像很快就过去了,守在城垣上的庄丁又渴有饿,眼前全是一片五颜六色的日光,蝉不住地在枝头上发着令人烦躁地叫声,就像是在替烈日呐喊助威,吵得守城的庄丁脑袋嗡嗡直叫。
终于,有的庄丁再也坚持不住,他们只感觉眼前一黑,身体便直直的跌倒在地,有的庄丁则丢弃手中的刀枪,跑下城垣下去饮水。
高顺勒马矗立在中军,目光注视着城垣上的人越来越少,忽然咧嘴一笑:“开战!”
第二百零五章 士族的骄傲!()
高顺看到城垣上的守卫越来越少,忽然咧嘴一笑,大刀指着陈庄喝道:“开战!”
“咚咚咚!”的战鼓时自中军处拔地而起,并州士卒精神一震,纷纷提刀舞枪,喊杀着涌向陈庄的城垣。
热风劲吹,战鼓擂动,高顺率领的五千并州勇卒分三面攻打陈庄,张绣、周泰以及各部将校争先恐后,竞相争勇,抬着浮桥架在深沟上,越过沟渠,或持矛戟,或提刀枪,举着云梯,喊杀震天,蜂拥杀向庄墙,烈日当空,呼声抢地,一边勇猛如虎豹,一边却虚弱如同病鬼。
看着密密麻麻蜂拥而至的并州军,那些陈庄的守卒立即捡起丢在地上的刀枪和弓弩迎战,无奈腹中空空如也,口干舌燥,虽然想要奋力地拉开弓弦,但却只拉到一半就无力的垂下,就算有个别的门客射出箭矢,但那也像秋风扫落叶一样。
门客们稀稀疏疏的箭镞射到城下,只在并州士卒的铠甲上留下一点白印,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观并州军的箭矢,支支都像闪电一样迅疾,支支都像鹰枭一般勇猛,顷刻间便倾洒至城楼,尖锐的利箭,瞬间就卷起一片腥风血雨,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余下的守卒看到越来越近的并州军,被这庞大的人潮吓得惊慌失措,纷纷扔掉手中的刀枪仓惶逃窜,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跑的门客只听见“噔噔”的声音在城楼上此起彼伏的响起,一架架云梯稳稳当当的架在了城楼,须臾,那些已经饿得迷迷糊糊的门客只感觉到处都是人影,到处都是杀戮,到处都是惨叫。
周泰手提大刀,纵身跃上城楼,看着一个个有气无力的私兵,哈哈一笑,大手提起一个私兵喝问:“陈阚狗贼在哪里?”
或许是被眼前的阵势吓得瘫软,或许是被周泰凶恶的模样震慑,又或者是饿得头脑发胀不能言语,那名被周泰提起来的私兵嘴唇蠕动了一下,但是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周泰皱了皱眉,一把将那名私兵甩出城外,旋即将目光又投向下一个人,那人不等周泰问话,颤抖地指着矗立在最后的高楼道:“将军饶命,那陈阚就在那栋楼里!”
周泰咧嘴一笑,纵身跳下城楼,旋即大手一招,吆喝着士卒杀向那座高楼。
一通鼓毕,陈庄三面城墙几乎同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声,高顺看去,却是张绣持枪攀梯,数枪将城垣上的几个守卒挑落城下,随即纵身跃上了城垣,他身后的并州士卒见后,各个像打了鸡血一般,口中衔住大刀,双手攀爬云梯,就像猿猴上树一样跃上城墙,落地之后,纷纷以猛虎下山之势扑向敌军。
高顺又将目光投向左面,只见那边的城垣早已经被攻破,密密麻麻的士卒基本上已经登上城楼,此时正在与敌军展开厮杀,但见城楼上人头攒动,不时的有私兵被本方士卒砍翻跌落城楼,须臾,只见庄门轰然打开,等候多时的高顺当即下令,提刀大呼,亲自带着余下的千余名士卒嗷嗷叫着冲入了庄中。
陈阚仓惶地从碉楼上下来,想往庄外逃走,却在碉楼的三层处碰上提兵杀来的周泰。
周泰一路奋勇砍杀,率领着数百名士卒杀到陈阚所在的高楼,看着眼前巍峨不凡的楼栋,周泰咧嘴龇牙,提刀健步冲入楼中,在楼中藏着不少的庄客门丁,看到周泰犹如杀神一般冲了进来,纷纷惊慌失措地丢到手中的刀枪,跪地投降,周泰浓眉一挑,遂留下百人看守这伙败兵,他可不想因为这些小鱼小虾耽搁斩杀陈阚的机会。
听着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泰哈哈一笑,提刀杀上楼去,他身后的亲兵士卒见状,纷纷吆喝着用了上去,周泰沿途斩杀不少试图反抗的私兵,终于在第三层的时候与陈阚的卫兵撞了个正着。
狭路相逢,周泰目眦地盯着被门客保护得严严实实的陈阚:“陈阚老贼,看你今日往哪里逃!”
陈阚大惊失色,指着周泰颤抖道:“拦住他,拦住他,能斩杀此将者,赏千金!我给他千金!”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斩杀此将可获千金,围在陈阚周围的门客庄丁纷纷提刀冲周泰,周泰咧嘴一笑,提刀窜入敌群之中,只见一片寒光闪过,迎面而来的门客齐齐举刀劈下,周泰并不好乱,身体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倒地,然后手脚死死的勾住楼梯的支脚,待那几名门客劈空,周泰双脚猛地发力,只见他整个人都腾在了空中,手中的盘刀挥出一片刀光。
“噗噗”连续的几声脆响,挡在前面的几名门客瞬间倒地,他们的人头也在倒地的时候从脖子上断裂开来,“咚咚咚咚!”的从三层滚落到一层,立即引起一层的降卒成片成片的惊呼。
周泰哈哈大笑,一抹脸上的血渍,舞刀再次杀入敌群,他龙盘虎踞,步走如风,大刀嚯嚯,血洒楼墙,盘刀所到之处,立即砍得周围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滚落满地都是。
在周泰的带领下,并州士卒各个猛如下山的老虎,手中的长枪纷纷搠向那些个要钱不要命的门客,一时之间,那些受伤的门客有的从楼梯上滚落,有的栽倒在地,惨呼不断,后来跟上的士卒看到楼道挤不下那么多人,再看周泰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得敌军节节败退,虽然不能与他一起杀敌,但是却能为周泰呐喊助威。
当高顺赶到高楼的时候,周泰已经从第一层杀了到第五层,再过一层就杀到头了,在众人的簇拥下,高顺开始健步登楼,看着一路上的惨状,高顺差点没有把午时吃的梨给突出来,纵然他征战沙场十数年,但是却也没见过这般惨状。
只见此时的楼道里,可以用人间炼狱来形容,到处都是碎肉;到处是残肢;到处都是猩红的鲜血;到处都是破碎的五脏六腑,有的尸体没了半个脑袋,里面的脑浆清晰可见,有的被一刀斩为两段,肠子什么的流了一地,破裂的肠子里流出一片片恶臭的粪便,令人闻之作呕,然而这些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那些被砍为极端的人,就像腊肠一样被人砍成几段一般,场面惨不忍睹,总之高顺一路走来都没有见过一具完好无缺的尸体。
高顺一边沉重的令人抬走本方阵亡的士卒,一边大步流星的扶梯而上,纵然是如此,他的全身也依然被猩红的鲜血染红,当他登上城楼的时候,只见周泰犹如一个血人一般矗立在楼顶,他的全身上下都仿佛在血捅里沐浴过一般,除了一双滴溜溜的黑瞳,就连头发也被都是红的,也不知道他从第一层杀到第六层是什么感觉。
周泰的对面,是已经被吓得肝胆欲裂的陈阚,看到高顺登上楼顶,陈阚困难的吞了吞口水,冲着高顺说道:“高顺,你赢了!”
陈阚说完,起身缓缓登上垛堞:“天亡我陈家,悔不该听信奸贼所言,以至于让陈家遭受如此大难,我已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眼见无力挽回局面,陈阚心如刀绞,仰头长叹一声,掩面纵身从高楼上跳下,摔得七窍流血,当场毙命,乱军之中,陈氏族人尽皆战死,妇女儿童要么投井,要么自缢,总之没有一个陈氏族人苟延残喘,跪地求饶。
高顺摇摇头,独自的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世家的骄傲吧。
第二百零六章 伯父为我做主!()
陈家覆灭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陇西汉阳二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