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琼把身子后仰,又斟满了一杯酒,这次他也不敬吕旷,自己一口喝光。
“将军,那末将前去查看一下防务,告辞”吕旷说完,起身离开府衙,淳于琼一个人兴致勃勃地自酌自饮,连头都懒得抬。
吕旷走在乌巢城中,道路两旁到处都堆放着粮草与辎重,乌巢与其说是座城池,倒不如说是一个大号的土围子,除了四面夯土高墙以外,基本没四面防御工事,从河北转运过来的大量补给都杂乱堆积在这里,彼此之间也没有挖掘放火壕沟,万一有人潜入城中投入火把很容易烧成一片。(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乌巢假城()
。 吕旷走到乌巢西侧城墙的底端停住了脚步,接下来吕旷沿着凿出来的台阶一步步攀上城墙顶端,来到一处向外凸出的拐角边缘,这里只插着一面角旗,有气无力地耸拉在旗杆上,丝毫不为夜风所动,吕旷走过去,扶住旗杆,身子朝外探出,极力让身子融入黑暗,就在这时,乌巢外围的夜色之中,突然想起一声夜枭啼哭,吕旷收回探出去的身躯,抬头望去,表情惊悚,这夜枭的啼声不大,但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却是格外清脆。
夏侯渊握紧了缰绳,表情僵硬,只有胯下的战马能感觉到主人的双腿在微微颤抖,在他的面前是一支三十余人的袁家部曲,为首的曲长正一脸狐疑地盯着夏侯渊和他身后的军队。
他们刚走出湿地,就迎头撞上了这支袁军部曲,好在奇袭部队事先已经换上了袁军的服饰,不至于立刻被识破,但这次意外遭遇还是让包括夏侯渊在内的士兵紧张万分,以他们的战斗力,消灭这三十多人不成问题,问题是,只要有一个人及时发出警告,整个奇袭计划就会告吹。
夏侯渊正在心里盘算该如何蒙混过关,荀攸忽然压低嗓音说了一句:“交给我吧!”然后驱马向前,朗声说道:“你们是哪部哪曲的,为何深夜在此,如果再不说明,某就以曹军奸细论处!”
荀彧反客为主,率先喝问这支部队是属于哪位袁将,那曲长也没料到对方先发制人,先是一愣,随即抱拳道:“我们是吕旷将军麾下!”
“你说你是吕旷将军麾下的?有何凭证,口令是什么?”荀攸严厉地问道。
曲长为难地摘下头盔:“末将刚从黎阳出发,还未入营交接口令!”
荀攸冷冷道:“没有口令。我怎么知道你忙是不是曹军细作?”
曲长一听大急:“我等确实不是,这里又吕旷将军的令牌!”说完他急忙从怀里拿出一块凭信,荀攸接过去,却不还给他:“吕旷将军在官渡前线鏖战,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如果换做平时,曲长可能会看出端倪。因为吕旷早在前几日就到达了乌巢,这伙人如果是乌巢守军,怎么会说吕旷在官渡前线,只是此时曲长那里还顾得上质疑荀攸,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家将军前日来乌巢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军令,让我们把黎阳的粮草运到官渡,所以这才来迟了,我们是连夜行军,没想到中途迷路了。将军明鉴,我们绝不是曹军的奸细,真的!”
荀攸的额头上早已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原来吕旷也在官渡,看来情报有差,还好这蠢货没有看出什么,而且他们也不是本地巡哨,而是迷路的游军。夏侯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佩服的看了荀攸一眼。这荀公达果然大才,先声夺人诈赌一搏,一下子就诈除了对方的底细,看来荀攸个郭嘉风格大不相同,前者是要看到一点机会,就会打着胆子去做。比起疾病缠身的郭嘉更具魄力。
荀攸又跟着那个队长交谈了几句,以“军情为明”为名,强波他们跟随自己行动,那名曲长乐得有人认识方向把他带出去,不虞有诈。就答应下来,于是,这三十几个人被编入了队伍的前列,一起行动,至于吕旷的令牌,则被荀攸拿在手里,没有归还。
这支袁曹混杂的部队在沿途先后碰到两次斥候,荀攸拿出令牌,顺利蒙混过关,斥候以为他们都是吕旷的麾下,而且他们身后还压着十车粮草,因此不疑有它,而那曲长还以为荀攸是为了给他证实身份,大为感激,这支意外闯入的袁家反而成了奇袭部队的护身符,一路平安无事地突破了袁军外围巡哨圈,深入到腹地。
就这样,一路上走走停停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夏侯渊发现脚下的路变得平坦起来,恰好这时天上的云层变得单薄了一些,有微弱的月光透射下来,夏侯渊隐约看到远处一座高大的黑影,脚下的道路一直延伸过去,那里应该就是乌巢城了。”
乌巢城的城头繁星两三点,竖着许多火把,在黑暗中宛如灯塔一般,但火把根本不动,说明守军没有任何警觉,夏侯渊大为兴奋,最困难的间断已经过去,接下来的就是混入城内干掉所谓的守军,焚尽所有的粮草辎重,只要乌巢事定,袁绍落败就成定局。
夏侯渊刚发出命令,荀攸目光忽然一凛,把他要抬高的手又按了下去,夏侯渊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荀攸做了一个安心的手势,然后把令牌扔给曲长:“前面就是乌巢了,你们可以进去歇息,我们就送到这里了”
“多谢二位将军,不知二位将军如何称呼?”曲长满怀感激的询问。
“我们是淳于将军的家将,名字不值得一提,对了,乌巢的守备非常森严,你们是外来的又不知道口令,盘问起来会很麻烦,一会城头有人问起,你们就索性说是赶来送粮草的,也省得多费口舌,好早点歇息!”
“好,好,好,多谢将军”
曲长揣好令牌,兴高采烈地呼喊自己的部下朝乌巢赶去,荀攸让夏侯渊尾随其后,但保持一定的距离,走到距离城墙还有四百步的地方,就不要靠近了,那是守军在黑暗中目视的最远距离,如果再向前就会被守军看见,办完这件事后,荀攸和夏侯渊寻了一处丘陵顶端,朝乌巢望去。
夏侯渊不明白荀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他为何不趁着那个袁军部曲进入城门的时候发起突袭,荀攸皱着眉头,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住城门。
他们看到,那支袁军部曲走到城门口,仰头喊了几句话,突然之间,城头亮起无数灯笼,密密麻麻的弓弩手涌上城墙。对着城下的袁军开始疯狂地射箭放弩,那支袁军部曲猝不及防,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全灭,三十多具尸体被攒得犹如刺猬一般,很快城头的灯笼一举一落,一支精锐骑兵冲出来。围着城前的尸体转悠,显得有些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侯渊脸上挂着惊骇的面容,如果他们刚刚不明就里的冲上去,恐怕此刻倒在地上的尸体就不止三十几具了。
荀攸的脸阴沉到了极点“趁着灯火还在,妙才将军你仔细看看!”
夏侯渊瞪大了眼睛,终于发觉哪里不对了,这根本不是城墙,而是由数十辆楼车并排组成。楼车的高度和城墙差不多,外面又披挂着漆成城砖颜色的牛皮布卷,虽然这个布置简陋至极,但乌巢本来就是极小的城池,加上夜里视野极差,偷袭者不抵近观察,只靠轮廓很难分别这两者的区别。
“别动!”看到夏侯渊想要下令拼个鱼死网破,荀攸急忙将他拉倒在地。别看荀攸平时有无缚鸡之力,一道关键时刻。臂力变得相当的惊人,夏侯渊雄壮的身躯一下子就被他拉翻在地。
就在此时,一支由弓兵和盾兵组成的袁家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快速冲了过来,显然是为了伏击之用,他们估计是看到乌巢假成的灯光亮起,匆忙赶去设伏。荀攸咬了咬,连忙率领大军从丘陵里杀了出来,堪堪挡住他们的去路,荀攸在马上大喝:“口令,快快说来。否则格杀勿论!”
领头的校尉不疑有它,回答道:“四世,回令!“
“四公!”荀攸毫不犹豫的回答,他了解袁绍,袁绍是一个高傲而自负的人,既然以四世为令,必然是以三公为号,但如今袁绍身为大将军,虽然不是三公,但大将军与骠骑将军位同三公,所以袁家如今变成了四世四公,如果一般人听闻此令,必定会回答三公,那必然是答错了。
领军校尉听了荀攸的回答后,不在迟疑,急忙率领士卒向着假城涌了上去,荀攸给夏侯渊使了一个颜色,夏侯渊顿时明了,大手一挥,率领奇袭部队跟在了刀盾兵的身后,一起涌向了乌巢假城。
“四世!”伏击部队刚刚临近城门,城楼上再次火把四起,一位军官指着城下的人喝道。
“四公!”
夏侯渊听到这个口令,佩服的看了一眼荀攸,他如今算是彻底的服气了,要不是荀攸,恐怕今日他们都要埋骨于此。
假城的事情在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告了一个段落,真相在吕旷赶来后被彻底查明,这伙袁军的确是他自己帐下的部曲,可如今却无故丧命于此,吕旷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在安排厚葬了这三十多名士卒后,他再次朝着西北方向走去。
当伏兵散去之后,荀攸扭头对着夏侯渊说:“跟着刚刚那名将领,他所走的方向就是真的乌巢!”
夏侯渊已经彻底的听从荀攸的命令,当下大手一挥,静悄悄地朝着西北方走去,荀攸和夏侯渊并绺而行,他问道:“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荀攸解释:“乌巢城中屯粮极多,过往车马一定频率,道路应该被压得十分平整,而那条大路虽然平整,但一路上坑洼凹凸之处实在太多,像是匆忙急就而成的新路!”
夏侯渊并非庸才,听了荀攸这么一分析,立即豁然开朗,许攸继续道:“无论是这条路,还是那座可笑的楼车假城,放在白天是破绽百出,只对夜晚行军的人,所以这里白天一定是没有楼车的!”
夏侯渊点点头,继续询问:“那先生如何知道他们的口令?”
荀攸叹息一声:“我了解袁绍,袁家四世三公,这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身份,如今他官居大将军,位同三公,他如何不炫耀一下?”
夏侯渊佩服的看着荀攸,崇拜之情无以加复,一路无话,大军疾驰了一个时辰后,一座土墙围城的城池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前方,城墙上站满了袁军的士兵,精神抖擞,铠甲鲜明,夏侯渊脸上一喜:“准备!”
“等一下!”荀攸连忙阻止。(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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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奇袭阳武()
数百条木船在夜幕下的乌巢大泽飞快的前进着,船底无声地割开水面,分出两道浪花,像是锋利匕首在裁剪布匹,这些木船没有船帆,全靠士卒用木浆划水,虽然如此,但船依然在说水中走得飞快,就像游弋在湖泊沼泽的水蛇,轻灵迅速,在数百条船只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曹军士兵,吃水很深,在远处,一个不起眼的火点正在岸边缓缓移动,就像深夜中的一缕鬼火,阴森而恐怖,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缕火点如同夜空中的北斗一样越来越醒目,指引着人们前进的方向。
“主公,我们已经接近乌巢了,”许褚向身后的人抱拳,他全身披着沉重的黑甲,从远处看去,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熊罴。
“妙才那边有消息了么?”曹操的声音有点醇厚,又带着一点疲惫。
“没有,但有公达先生在,主公就不必担心了!”许褚一手执着剑柄,一手拄着大刀,雄壮的身躯矗立在船头,目光注视着前方越来越近黑色城墙轮廓,一阵河风沿河岸袭来,扯得他的战袍猎猎作响,说不出的英武挺拔。
“按计划进行”曹操手抚摸着短髯,目光幽暗得像是一口水井。
许褚肃然道:“末将明白!”
整个船队在乌巢大泽纵横交错的水道里小小转了个弯,朝着岸边飞驰而去,如果是青天白日的话,那么岸边的人就会看到,每一条船的船头都站着一名乌巢水贼,他们不是发出指示,让船只避开过浅的说道或者暗礁,以最高最快的效率接近目的地。
船队很快抵达了大泽的某一处岸边,曹军士兵争先恐后地跳下船,在岸上迅速集结,这些队伍中,有许多在大泽贼**里非常知名的面孔,有些人甚至还曾因为奋起杀敌而被袁绍嘉奖过。这股曹军从下船到整队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而且全程几乎没发出过任何声音,只有凛凛的杀气逐渐集结。
他们登录的岸边,距离乌巢城的北门只有几十步之遥。乌巢城背靠乌巢大泽,三面陆地都是严兵把守,只有靠着大泽的北面防守相对空虚,在这样一个漆黑无月的夜晚,乌巢城北面甚至连火把都没安防一把。所有人都觉得,曹军在大泽损失惨重,已经被吓破了胆,决不敢穿越杀机四伏的乌巢水面,而且乌巢北面还有乌巢贼把守,实在安全的紧。
这股曹军在许褚的指挥下飞快地跑到城墙下,拿出勾索朝上一抛,十几名腿脚麻利的虎卫攀住绳子朝上爬去,不一会儿就到了顶端,他们猫着腰把勾索换成了绳梯。这种绳梯是曹操帐下的某一个隐秘部队专门发明的,学名叫做蜈蚣梯,至于这个隐秘部门叫什么,陈琳的讨贼檄文里又提过,叫做摸金校尉,闲话少说,蜈蚣梯刚刚落下,密密麻麻的曹军爬上了乌巢城的城墙,没过一会,北门居然就被这些先锋从里面推开了。
“备火。然后给我烧!”许褚发出命令,他身后的士兵纷纷从身上解下一根缠着白布的松脂树枝,松脂木遇火即燃,因此在大汉有不少山民靠着采集松脂养活了一家老小。曹军士卒点燃了松脂,开始是十几个火头,然后扩散到几十个、几百个,乌巢城和乌巢泽之间一下子被无数的火光充满。
“杀!”许褚大喝一声。
数千面士兵也随之大喝,连天空的云都为之颤抖了一下,曹军的奇袭部队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剑。恶狠狠地割向乌巢城的缺口,曹军沿着城门冲了进去,然后散开到每一条街道,一直到这个时候,守军才意识到乌巢城北突破了,他们惊慌的拿起武器,试图去阻挡,可羸弱的运粮兵又怎么可能是这些精锐的对手,散乱的抵抗几乎没有效果
夏侯渊被荀攸拦住,当下不由得好奇的问道:“公达,此时乌巢就在眼前,我们为何不动手!”
荀攸没有说话,而是让大军隐藏在黑暗之中,随时听候他的命令,他们等了半个多时辰,忽然乌巢的北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奇袭的曹军扭头看去,只见乌巢城的北面火光四起,照得四周如同白昼,随着火光越来越大,荀攸他们的目视范围就越来越广,直到这个时候,夏侯渊这才看清乌巢城周围的情况,只见不远处乌巢城下,已经集结了不下五万大军,他们纷纷刀剑出鞘,弓箭上弦,只等着领军的将军一声令下,须臾,乌巢城城门大开,随着袁军主将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袁军涌进了乌巢城,喊杀着朝北面而去,声势浩大,气势雄张,杀气凛然。
“走,去阳武!”除了集结在城外的数万大军,荀攸又看到有袁军漫山遍野的冲进乌巢城,闪着火光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当下大手一挥,下令大军去阳武。
夏侯渊糊涂了:“公达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火光的跃动下,荀攸的表情显得很沉静,格外的诡秘:“袁绍的屯粮之地不在乌巢,而是在阳武,可乌巢在阳武西北,欲毁其粮道,要么从正面突破袁军数十万大军的防线,要么从西北方穿过重兵把守的乌巢,所以此次主公以自己为诱饵,而我们趁着乌巢伏兵进城围剿主公的时候,越过乌巢,奇袭阳武,我这样解释,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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