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士兵未至城下,陈列在阵中的投石车率先发难,数不清的岩石像流星一般砸进了城墙上,硕大的石块带着风声,将城墙上的韩遂军砸得人仰马翻,片刻间就砸死数百人,被巨石砸中的韩遂军士兵,无不脑浆迸裂,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砰!砰!砰!”
有些力量过慢的巨石纵然没有砸进枝阳城,但却猛地轰在了城墙上,霎时石屑飞散,天女散花,在城墙上烙上一坨白印,而那些躲在女墙下的韩遂军只感觉背部一震,随后头颅就好像被人当头一棒,震得脑袋嗡嗡乱叫。
“咻,咻,咻!”
有些力量过大的巨石如同流星一般飞越城墙,瞬间砸进陈列在城内那些待命的韩遂军人,那些韩遂军只觉得头顶被一团巨大的黑影笼罩,当下纷纷抬头看去,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那些不幸的士卒瞬间就被砸城肉泥,血肉模糊,但凡有士兵因为恐惧而撤退时,负责监督的将校立即拔刀狂砍,立斩不饶。
“不许后退,给我站稳了,否则别怪老子无情!”一名韩遂军百人都仗剑二立,监督那些蜷缩成一团的士兵,就在这时。一颗像鸡蛋般大小的石头风驰电掣地射向他的头颅,那百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瞬间就被砸爆,被他堵住的士兵恐惧地大喊一声。一哄而散,其他的什长伍长根本拦不住,反而有的还混在人群中跟着逃窜。
周泰绰刀立马,感觉守备的士卒基本上已经被巨石砸蒙,旋即一挥盘刀:“杀。”
随着周泰一声令下,上万士卒在刀盾兵的掩护下奋力推着樔车和攻城锥涌冲杀枝阳城。
当城墙上的士兵反应过来后,周泰已经率领大军离护城河不足百步,当下慌忙撘弓拈箭,对着城下的西凉军一通乱射,他们甚至都不用刻意去瞄准,张弓便射,一支接着一支的雕翎箭就像被捅破的马蜂窝,密密麻麻的,携卷着一片刺耳的破空之声倾洒而下。有些在刀盾兵保护之外的西凉军顷刻间便被射翻在地,就算没被射死的也被后来跟上的袍泽踩得面色发青,须臾便丢了性命。
“搭浮桥,架云梯,全力攻城,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攻破枝阳城门!”周泰将大刀挂在马鞍上,扛着盾牌在护城河这边来回驰骋,大声督促西凉军趟过护城河,扛着云梯向城头发起最凶猛的攻势。
周泰平时虽然莽撞,但却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果他表现得太过显眼,恐怕就得成为敌军重点照顾对象,而且今日韩遂说的话也有一些道理。在西凉,只能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吕布,这马腾迟早会成为吕布的大敌。
如果他率领的是并州军,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带兵就上。可是他现在率领的是西凉军,所以不会冲在最前面,而是指挥着马腾的主力大军向前猛打猛攻,等到把城头上的守军力气消耗得差不多了,等守军精神萎靡,箭矢、火油、滚石等守城器械逐渐稀少的时候再亲自渡河攻城,必然能够花费最小的力气,取得最好的效果。
“给我冲,后退者死!”
周泰正在监督军士搬土运石,填壕塞堑,城上矢如箭雨,见有两名裨将畏避而回,周泰立即抽刀冲上前去。
寒光一闪,两颗人头顿时滚滚落地,咕噜咕噜的滚入护城河,周泰看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当下立即翻身下马,来到护城河便接土填坑。
周围的西凉军虽然不知道周泰的名字,但知道他是马腾派过来指挥他们的主将,见到主将都这样不要命,大小将士无不奋勇向前,军威大震,两个时辰之后,在周泰有力督促之下,西凉军鼓足勇气,一口气便将护城河填得满满当当,然后迅速搭上木质浮桥,护着樔车和攻城锥开到城下。
“给我顶住!”
城头上,一名全副披挂的校尉,挥舞着手中的佩剑,声嘶力竭的督促韩遂军全力守城。
“嘭,嘭,嘭,”的声音连续不断地在城楼上响起,校尉扭头看去,只见已经有几架云梯架在了垛堞上,那云梯在城墙上晃晃荡荡的,俨然是有西凉军开始攀爬攻城了。
那校尉立即冲到女墙旁,伸头直视下去,只见挨着他最近的云梯上陆续有西凉军士兵正在攀爬,就像一撮猴子在爬树一样,各自盯着盾牌,遮挡着箭矢与乱石。奋力争夺登城的头功。
眼看着西凉军就要登城,那名校尉情急之下挥刀乱砍,虽然木屑纷飞,但短时间之内却无法将这竹制的云梯砍倒,校尉咬咬牙,怒吼一声,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伸出双手奋力地将云梯向后掀去。
伴随着几声惊惧的呐喊,云梯上的西凉军就像牛虱子被抖落在地,运气好的断手短腿,侥幸捡回一条命,运气不好的摔落六七丈,跌得七窍流血,当场毙命;更惨的是那些掉落在鹿角、拒马上的兵卒,直接被戳穿胸膛或者腹腔,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还没等那校尉松一口气,冷不防却有一支雕翎箭破空而来,只听着“噗嗤”一声,力道强劲的箭矢一下子将校尉的额头射穿,余势未消,硬生生的将校尉的铜盔生生凿穿,校尉眼睛一瞪,就像坐土飞机一样栽下城墙,成了了地上死尸中的一员,压在了密密麻麻的尸体之中;
“儿郎们,一会不要怕。随我杀上去便是!”
一箭射落了城头的校尉,已经在樔车上的周泰将弓箭丢给士卒,扛着龙纹盘刀,招呼着他身后的数十名士卒下令、
“遵命!”陈列在樔车内部的西凉军挥刀呐喊。俨如刚出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凶灵,鬼气丛生,杀意凛然。
“嘭!”伴随着一声巨响,樔车的木板重重的砸在了城头,周泰一马当先。挥刀便上,看着只有一丈距离的城墙,周泰携刀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城墙上。
周围的韩遂军先是一愣,随后长枪便恶狠狠地搠向周泰,周泰不慌不忙,就地一滚,手中盘刀一招横扫千军如卷席,瞬间便将那几名韩遂军斩杀在地,腹部均有一道血槽。
周泰随手捡起一根铁枪。刀枪齐用,龙蟠虎步,杀入人群,他身后的西凉军见状,士气大震,纷纷以猛虎下山之势,对着韩遂军猛砍猛杀,顿时便将韩遂军打得节节后退。
“敌将休狂,金城韩志在此!”
乱军之中,韩遂的从侄看到周泰左突右刺。将本方士卒当菜瓜一样乱切乱砍,如入无人之境,当下不知道从里那里窜出一股勇气,挥刀直取周泰。
“西凉军的猴子们给我退到一边。看爷爷我如何斩杀这厮!”周泰哈哈一笑,指着冲过来的韩志笑骂。
韩志大怒,他何曾被这样小瞧过?当下一声怒吼,提着朴刀冲了上来,兜头一刀迎面劈下,刀风虎虎。气势不凡。
周泰不屑地冷哼一声,侧身闪躲,韩志一刀落空,重重地劈在了甲板上,擦得火星四射,石屑乱飞。
周泰趁机提枪刺向韩志的咽喉,快如闪电,疾如雷霆。
韩志有心提刀招架却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慌忙丢下朴刀,就地一滚,方才躲开了周泰这毒蛇般的一枪,只是容不得他分神,周泰已经犹如索命无常一般猛扑过来,“唰”的一声,盘刀带着寒光扑面而来。
要说这韩志只有两把刷子,看到周泰盘刀斩来,急忙抽出腰间环首刀格挡,却不料这是周泰的虚晃一刀,吃了一晃,顿时将半截身子完全暴露在周泰的枪下,空当大开。
“吃我一枪!”
周泰一声低吼,左手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攒出,那韩志武艺平平,如何抵挡住周泰这十拿九稳的一枪,只听“噗嗤”一声,长枪透穿韩志的脖子,殷红的鲜血顺着长枪汨汨的滴到地上,周泰右手一挥,刀光闪过,韩志的人头“咻”的一声飞入空中,勃腔内瞬间咕噜咕噜地冒着血水。
周泰拎起韩志的人头,顺手丢给一旁的裨将:“谁杀的敌军最多,这颗人头归他!”
周泰话音刚落,立即在西凉军中炸开了锅,这还了得,这可是战将之功,能让他们的官阶升好几级呢。
那名裨将将人头别在腰间,冲着周泰咧嘴一笑:“将军,这人头归我了”说完便提刀冲入了敌群。
“陈二狗,我向来不服你,这人头我要了!”
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怒斥,一名身躯凛凛的牙门将拨开人群,龇牙咧嘴的看着韩遂军,扛着斩马刀就冲了过去,一口铡刀般大小的斩马刀舞得虎虎神风,一刀下去,那些韩遂军就像被割麦子一样倒地,更惨的是像柴火一样被他劈为两半,简直惨不忍睹。
余下的韩遂军意志终于被磨得干干净净,随后拔腿便跑,只恨爹娘没有多生两条腿。
数以百计的哨骑围着枝阳城来回查看战况,当他们看到周泰这边已经攻破城门时,立即挥舞着手中的令旗,向着不远处的旗语兵报告战况,旗语兵收到战况,立即策马驰骋到马腾跟前:“启禀主公,东门已破,我军已经攻入城池!”
“哈哈,周幼平果然英勇,传我将令,其余兵马继续攻打,不要让韩遂走脱,大军随我转向东门!”
随着马腾发下军令,那些充当后备的士卒立马调转兵锋,浩浩荡荡的杀向东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调虎离山()
“韩遂在哪里?”
马超纵马驰骋在枝阳的街道上,一路上他已经喝问了无数波败兵,可是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答案,没看到。
“启禀将军,小的不知!”一名垂头丧气的士卒听到有人喝问,立即摇头答道。
马超挥枪猛拍马臀,纵马驰向另一波败兵,一阵朔风拂过,墨黑色的长发随风而飘,仿佛春柳飘絮,美不胜收,不过此时他的眼里写满了愤怒,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策马在枝阳城的各条街道狂奔。
打破枝阳,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搜寻韩遂,以报杀母之仇,可是从午时一直搜到黄昏,都没有见到韩遂的踪迹,这不由得让马超心急如焚,怒火中烧。
周泰一边帮着清点俘虏,一边围杀企图反抗的韩遂军,见到马超战马狂飙,立即横刀拦下:“少将军,何故在城中纵马?”
周泰虽然是水贼入武,但亦知道破城后应该安抚民心,哪有像马超这样横冲直撞,纵马狂飙的。
马超见有人拦路,正想大骂,当看清楚是周泰后,立即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噎回肚子里,这周泰不仅是吕布帐下的大将,而且还是此次攻破枝阳的攻城,于情于理,他都不敢过分的得罪,当下开口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我是在找韩遂,此贼与我有杀母之仇,我定要手刃此贼,以告慰我母亲在天之灵!”
周泰点点头,旋即建议:“此时大军已经封锁了四门,以韩遂的性格,定然不会大白天的出城,他也许会在晚上出来,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出城,少将军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倒不如守株待兔!”
马超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感谢周泰的建议。旋即准备转身离去。
“少将军且慢!”周泰连忙又叫住马超。
“周将军何事?”
“我能想到的,那韩遂岂会想不到?如今他已经成为了丧假之犬,你猜他此时最想去哪里?”
马超想了想,疑惑道:“难道去找阎行?”
周泰点点头:“或许是阎行。或许是榆中,有或许去匈奴,都有可能,所以,我们可以这样!”
枝阳城北门。一座民舍中,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只见院内躺着四具尸体,三男一女,其中有两个小孩,俨然是一户四口之家,只不过现在却双双倒在血泊之中。
“笃!笃!笃!”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座小屋的宁静,有数个人影犹如鬼魅般摸到门前,手中钢刀在手。其中一个似乎是领头的人低声询问道:“谁?”
“是我,伍贤忠”门外随之传来一声低呼。
那领头的眼神闪了闪,示意周围的人不要大意,随后伸手缓缓取下门栓。
在木开被打开的那一刹那,数把明晃晃的大刀瞬间就架在了伍贤忠的头上,立即惊得他满头大汗。
领头的人确定是自己人后,手臂一挥,示意众人收刀,拽着伍贤忠就进到了屋内,不过他还是多长了一个心眼。让两人躲在暗处放哨。
“情况如何?”领头的人越走边询问情况。
伍贤忠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见到主公再说!”
两人进入厅堂,看到一个中年人负手矗立,立即跪地叩拜:“参见主公!”
那中年人缓缓转身。只见他身高七尺,浓眉细眼,狮口鹰鼻,目光犹如鹰隼般锐利,虽然是布衣加身,但依然能看得出此人不凡。
“情况如何?”那中年人注视着伍贤忠。不疾不徐地询问。
伍贤忠不敢怠慢,立即作答:“启禀主公,此时正是我们脱身的岂会!”
“说!”那中年人闻言,浓眉轻轻一挑,语速仍然不快不慢,听着就好像有一团鹅毛塞在他嗓子里一样,让人感到异常的难受。
“枝阳城百姓要求马腾放他们出去,马腾抵挡不住压力,此时已经打开了城门!”
“主公,这是机会,我们何不……”先前那个领头的人急忙劝诫,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中年人伸手打断。
“你怎么不知道这是马腾的奸计,目的就是引我出现?”中年人没有像领头人那样激动,反而提出了异议。
伍贤忠想了想,回答道:“我想不会,因为盘查得非常严格,每一个人都会被严加询问方能出城”
“主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领头的人急忙劝诫。
中年人没有急忙回答,而是用询问的口吻道:“如果你们是马腾,会不会以为我不会白天逃出城,而上晚上?”
伍贤忠和那领头的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双双点头,如果他们是马腾,一定会认为韩遂会选择晚上出城,而不是白天,白天人多眼杂,在西凉军中,很多人都认识韩遂,只怕韩遂一走到街上就会被指出来。
“看来,枝阳城的百姓帮了我一个大忙,贤忠,你去把那个人带来!”韩遂想了想,也觉得现在这是一个机会,如果让他逃出城去聚拢兵马,卷土重来未可知。
伍贤忠低声应诺一声,立即转身走向厢房,须臾,伍贤忠再次回来,不过他的身边却多了一个人,而那个人长得和韩遂十分相像,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只不过那个人没有韩遂的气质而已。
“如今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韩遂对着那个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个人立即跪地叩拜:“多年深受韩公厚爱,某不敢不以死效命!”
韩遂抚须正色道:“一会你们只需……”
虽然此时已经接近黄昏,但是天色仍然大亮,城北一家民舍,忽然房门大开,立即有八个人从房屋中走了出来,然后迅速分成两队,一队六个人,一队两个人,朝着东门和北门缓缓而去。
朝北门而走的两个人没有走多远,就听见另一队的方向传来一声呼喝:“韩遂在这里。别让他逃了,快追!”随后便传来兵器交击的声音,以及人发出来惨叫声。
“别回头,一直走!”韩遂低声叮嘱旁边的伍贤忠。示意他不要慌张,而韩遂的脸上已经抹满了泥土和锅黑,还穿上了一套乞丐的衣服,恶臭难闻,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活脱脱的乞丐。旁边的伍贤忠也不遑多让,身上也传来令人作呕的味道。
“哒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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