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他没和你说他去哪了吗?”欧阳雪按了下胸口的录音笔,尽量用一种温婉的语气问道。
“没……没……都没。”老婆婆揉了揉眼泪:“我一把年纪了,也不容易,和老头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都是靠捡破烂为生的,老头子腿脚打仗的时候受了伤,我眼神也不好,就这么凑合着过到现在,无病无灾。虽然穷,但我们都挺自在的。”
“这位老婆婆,您的故事待会再告诉我们好吗?我现在更想知道,您老伴到底是怎么失踪的!”柯南道尔俯下身,侧耳倾听。
看到贴满报纸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孙中山的照片,旁边还有民国时期的青天白日旗,再加上老婆婆说他老伴打仗受了伤,柯南道尔大致的猜测出失踪的老先生应该是国民党军人,既然是军人,虽然已经老迈了,但起码的警惕性还是有的,怎么可能,一下子说没就没了呢?
“嗯!”老婆婆点点头:“昨天他刚刚捡完破烂,收入还不错,就买了点肉,给我做火锅吃……”老婆婆娓娓道来:“可是,吃着吃着,我找老头子说话,他没搭理我,也没吱声。我以为他生气了,就有些着急了,再抬头一看时,屋子里突然黑了下来,老头子也不见了!我以为他出去解手去了,就坐在床上等等,可是过了好久也没看到他出来,直到……直到今天他都没能回来!”老婆子哭着握住了欧阳雪这根救命稻草,死死不肯放手:“你叫我怎么活啊!”
“老先生是吃东西的时候,忽然不见的?”柯南道尔站起身子,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的构造,希望能得到一些线索。
黄鹤楼则掐灭了烟,在桌子旁转了转,蓦然间,摸出一句话来:“老人家,这张桌子旁,只有两张椅子吧?”
老婆婆哽咽地点了点头。
看到桌子的一个角靠在墙壁上,黄鹤楼笑了笑:“你们是左右分座的?”
“嗯!”老婆婆再次点头。
“那么,失踪的这位老人家,坐在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老婆婆不明所以的开口道。
“我明白了,谢谢!”黄鹤楼颌首,搬起椅子,自顾自地坐在了桌子的右边:“尹珲,你坐在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左方向。
尹珲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还是遵从他的吩咐,搬起椅子,坐在了指定的位置上。
“当时,我们俩就这样吃火锅。”黄鹤楼双手搭在了桌面,做了个拿筷子的姿势。
尹珲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想还原案发现场。于是点了点头:“对,吃火锅。”
“桌子不大,而我们是正对坐着的,所以脚必须碰在一起,否则根本没法坐下来。”黄鹤楼喃喃自语。
“如果我想走,必须要起身,所以我的脚一定会在原有位置上发生位移。”说完,黄鹤楼的皮鞋动了动:“闭上眼睛,你能否感觉到?”
“很明显!”尹珲回答得很干脆。
柯南道尔眼神一动,了然于胸:“老婆婆,难道你丈夫的脚离开了,你也感觉不到吗?”
“姑娘,你不知道。老婆子我从小就得了风湿,年纪大了,下半截都几乎摊了,你捶它都没感觉。”老婆婆凄凉地笑了笑。
“嗯?”
黄鹤楼的眼睛眯了下,而后决定站起身子。
此刻,他才发觉,一旦坐定,再想轻松地站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整个空间都狭窄的离谱。如果要站起来,那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挪动桌子,而是推动背后那残破的旧沙发。
想到这,黄鹤楼加了分力道,轻轻朝后面挪了挪旧沙发,声音嘈杂,而且断断续续的,刺耳无比。
再细瞧那沙发,原来断了一条腿,此刻是歪歪斜斜靠在底下的,难道只要一动弹,就发了疯地叫唤。
“老人家,想从这椅子上站起来,还得移动椅子和背后的沙发呢,声音也不是很小,您难道就没有听到哪怕一点点?”
黄鹤楼的眼中迸射出一缕精光。
老婆婆怔了一下:“是啊!我也奇怪呢,为什么老头子离开时,椅子就没有动一下呢?”
黄鹤楼这才摸到了一点线索,现在的他,也不急于从椅子上站起来,而是端坐在内,尝试用各种方法逃出,可答案都是不可能,因为两者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如果椅子本来就是在外面,也就是说老头坐下来的时候,不是太靠内,一切不就能说通了吗?”欧阳雪眼神一亮。
“不!不可能。”黄鹤楼一口否定:“这里不是水泥地,而是黄泥地,你看地表的印记,只有我这个位置才有一个椅腿痕迹,其余地方的,都模糊了。应该是以前留下的。”
“这件事,看来和于天来的失踪案有异曲同工之妙,凶手,深不可测啊!”尹珲发生感慨,随即瞥了眼地面,想找出什么脚印。
虽然是黄泥地,但一行人的脚印已经遍布全屋,就算有凶手的痕迹,自己也难已找寻了,毕竟,早混杂在了一块。
“不对,等等!”凝视着地面,尹珲的面色忽然严峻起来:“都给我站住,停在原地,不要动。”
他的这句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尹珲……”黄鹤楼刚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尹珲狠狠瞪了回去:“坐下,不要动,谁都不要动。”
众人心中,疑惑更甚。
“大家有没有想到,即便这个凶手手眼通天,但进屋了,也应该流下脚印而已,除非他不是人。”尹珲看了看脚下。
“嗯!说的有道理,不过刚才咱们这么多人践踏,脚印早混淆一块了。”欧阳雪的质疑不无道理。
尹珲淡淡一笑,这个问题,他最初就考虑到了:“话虽这么说,可咱们的脚印,都是进来时踩踏的,也就是说方向朝内。而出去的脚印是朝外的,凶手既然进来了,就绝对要出去。大家不要挪动身体,慢慢蹲下搜索,看看有没有朝外的脚印。”
说完,尹珲带头搜寻起来。
欧阳雪连说有道理,一阵兴奋。
就连黄鹤楼也头一次露出了赞许的目光:“组长,这小子潜力不错,不收进来,可惜了。”
“我是无能为力,你要是能办到,自然是好事。”柯南道尔笑了,如果尹珲真的那么容易就会被拉进来,那她早就下手了。
“好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此刻,黄鹤楼的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下套了。
“大家有没有发现朝外的脚印?”半晌,尹珲皱了皱眉。
“好像没有!”众人皆是大惑不解地盯着脚下,摇头叹气。
“那就奇怪了,难道他真会隔空取物?”尹珲气馁至极。
“好了,这件事就先调查到这,一旦有最新线索,我们会和您联系的。”柯南道尔知道,即使再纠缠下去,也是无用功,只得收兵。
说实话,拥有欧洲高贵骑士血统的她,早就受不了屋子里蔓延的味道了,也不知道这老夫妇,这么多年是如何过来的。
“那就麻烦你们了,要是能找到老头子的尸体,就通知我啊!咱一大把年纪了,半截身子进棺材的人,早就想和老头子到下面转转了。”看那老婆婆的表情,非但没有了先前的那份失落,反倒是多了些憧憬。看来她对生死循环看的很开,既然丈夫都到另一个世界了,自己也得追随而去,这才算嗯爱夫妻。
柯南道尔挥手,得到了赦免令,众人皆是逃也似的疾跑出了垃圾屋。
里面总是有股熏臭的味道,刚走出去,众人便是一阵咳嗽,似乎想把吸进去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吐出来。
第九十五话 玩什么,车震?
“柯南道尔,你对这件事怎么看?”尹珲点了根烟,燃上。
“案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凶手究竟用了什么偷天换日的方法,这才是重中之重!”柯南道尔答道:“我的意见,暂时不要张贴寻人启事,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失踪案件。至于天来的事,影响力很广,不过你也要尽量压住消息,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否则对在场的每一个国家公职人员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欧阳雪点了点头,自己还嫌麻烦呢!有人擦屁股最好不过。
“好了,不多说了,大家先回去吧!尹珲,你是和我一起,还是和欧阳督察一起。”柯南道尔忽然问了一句。
尹珲这时才后悔自己千算万算,早些时候干嘛不找钱方买辆车,哪怕是最便宜的夏利A+也成啊!三万块钱直接一条龙搞定。现在倒好,受制于人了吧!
“我还是坐欧阳雪的车吧!正好顺道。”想了想,尹珲开了口。
“嗯!那你小心!”柯南道尔点头,随即对黄鹤楼耸了耸肩:“喂,两个伙计,赶快上车吧!难道你们也跟那位漂亮的女警官顺道不成?”
“组长,你说话,真得很不给面子。”手术刀摇摇头。
“朋友,下次见!”黄鹤楼没有附和手术刀的话,只是拍了拍尹珲肩膀,将自己怀里的香烟塞进了他的兜里:“尝尝这个吧!习惯了你会感觉味道其实很不错!”
说完,便和手术刀勾肩搭背地进了那辆英国路虎,越野车的速度很快,甩出一团团带着湿气的泥泞,眨眼之间,就绝尘千里。
看到远去的路虎,尹珲自顾自地敲起了嘴角。他知道,柯南道尔一向是个居无定所的人,不是没有房子,而是,喜欢这么漂来漂去。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这就是个,外国来的,疯丫头!再说了,他们都是大忙人,回去肯定还有正事要做,自己也就不好意思耽误他们的时间了。
而欧阳雪这边就不同了,这男人婆纯粹就是顶个督察的头衔,平日里难得工作一次的那种,尹珲猜测,她虽然外表大大咧咧,但内心里,一定很寂寞。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尹珲最喜欢的,就是寂寞的女人,因为只有寂寞的女人,才最有情调。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怀念起击杀日本阴阳师的那晚,酒吧里,那个如水般柔情,又如火般狂野的女老板。||文||心|/|阁|||論||壇!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看来哪天得去喝一杯啊!呵呵!
“哟!没想到天字第一号大混蛋,竟然会选择做我的车,你就不怕我一路开到东城监狱吗?”欧阳雪倚靠在尹珲身边,颇有针对性的冷嘲热讽起来。
“我无所谓!”尹珲摊了摊手:“你要是愿意的话,搬来和我住一块都没问题。”调戏这个男人婆,已经成了他遇到欧阳雪之后,必做的三件事之一。
再加上二人现在的距离十分贴近,就连姿势也是暧昧至极,这让尹珲没来由的心中一荡。说句心里话,欧阳雪的长相和身材都是绝佳的,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女神的范儿,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也凹,再加上脾气火爆,说话青涩中带了分刻意的中性,搁在哪里都是一个现成的制服诱惑。说到制服诱惑,尹珲不由得多看了眼那分叉开得衣领下,露出的点点雪白。
欧阳雪不是傻瓜,自然注意到了对方的眼光看向哪里,不过她出乎意料的并没有阻止,只是脸颊上的酒窝,微微红了一圈。
在单亲家庭中成长的欧阳雪,与身俱来的就对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反感,包括自己的父亲,这也是警察局的那些同僚们,看到她就惊慌失措的原因之一,因为只要惹上了欧阳雪,或者被她看不顺眼了,轻则暴揍一顿,重则……那,还在郊区巡逻,而且目前已经巡逻了半年的某警察,就是个例子。
不过有些事真的很奇怪,自从看到了尹珲之后,欧阳雪惊讶的发现,竟然对这个男人毫无排斥的心里,难道就是因为当初,他在办公室曾经吻过自己?
她可不相信,自己会恋爱,不!绝不会,一定是错觉,错觉……
可话又说回来,这种关系真的好复杂,比她应付自己的老爹还要复杂得多。不是喜欢和他在一起干嘛干嘛!只是喜欢和他斗嘴,和他吵架,或者看他笑话……
“警官,求您件事行吗?老婆子我感觉到今天晚上可能要发生什么事,您能委屈下,留下来陪我一晚吗?”垃圾棚里的老婆婆拄了个拐杖,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什么?”欧阳雪瞪大了眼睛:“留下来陪你一晚上?”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产生幻听了,这种地方,这种环境,自己留一分钟都觉得勉为其难,何况是整整一晚,那还让不让自己活了?
“姑娘,我的右眼皮,跳得的确很厉害,请相信女人的第六感!”老婆婆不知为何,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愈发精神矍铄,和先前的委顿模样大相径庭。
正要上车的尹珲,一只手僵硬在了门把上。脸也跟着阴沉了下来,因为察言观色之后,他可以明显的看出这位老婆婆绝不是在无理取闹,而是真的感受到了什么。
欧阳雪也认真了起来,估计是被对方突然改变的状态,给镇住了。
“好吧!我答应您,不过屋子我就不进去了,今晚我待在车里,有情况,您可以叫我。”考虑再三之后,欧阳雪决定赌一把。
“哎呦,我们的欧阳督察还真是勤政爱民,鞠躬尽瘁啊!行,我就委屈委屈,做那位巡警哥们的摩托回去吧!”尹珲一边瞎猫哭死耗子的乱发感慨,一边准备溜之大吉。
“慢着!”尹珲刚走出三步,欧阳雪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在他的背后想起,吓得他原地打了一个激灵:“嘿嘿!想走?告诉你,没那么容易!”说完,欧阳雪叉起了腰,楚楚可怜地说道:“你就忍心我一个女孩,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过夜?万一要是有狼……怎么办呀!”
尹珲想说,你丫的比狼可怕多了,狼见了你,也就绕道的份儿。不过考虑到对方腰上别着枪,为了身家性命着想,还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呵呵”尹珲笑了。
“嘿嘿!”欧阳雪同样露出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然后凶神恶煞的对那些看热闹的巡警挥了挥手:“你,你,你们,不是都有任务吗?还呆在这发愣干什么,皮痒了?”
“哦!”那个学乖了的巡警恍然大悟般的一拍脑袋:“对对对,我手上还有个抢劫案。”说完,一蹬摩托,就逃命般地跑了。
“我手上也有个凶杀案……”
“我手上有个斗殴的案子……”“我手上有个强奸未遂……”原来督察大人是想玩车震啊!唉!也不知道这小伙子能不能消受的起,难怪他一脸不情愿呢,余下的警察越想越对,再加上已经有了前车之鉴,纷纷‘顿悟’,一个个飞快地上了车,‘嗖’的一下就消失在眼前。
“你……”尹珲盯着欧阳雪,气不打一处出:“难道你就不怕和我一大男人过一晚,传出什么绯闻吗?”
尹珲看了看远方,那些警车玩命似的开,自己八条腿都不可能追上。
“绯闻?假戏真做又怎么样?”欧阳雪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打开FM,听起了午夜广播,现在是相声,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于是开始漫无目的地换台。
尹珲则蹲在地上,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左瞅瞅,右瞅瞅。盼望着有一辆出租车杀出,不过这种地方,别说出租车了,就连拖拉机都没见到影子。
第九十六话 超短裙的诱惑
深秋的晚上,气温通常下降的很快,这让尹珲很快就裹紧了衣服,抽起气来。
“快点给我开门。”实在受不了,尹珲只得决定暂时在后座凑合下,可让他意外的是,四个车门,早已被欧阳雪从里面锁的死死。
“男女授受不亲,正如你所说,我还真怕你对我有不轨的念头呢,所以今天晚上只能委屈你在外面将就下了,你放心,我也放心。”
欧阳雪的中性嗓音透过车窗玻璃,显得有些沉闷,不过越是沉闷,越能反衬出某种意义上的性感。
“你……你快点给我把门开了,不然我真不客气了!”尹珲打了个喷嚏,鼻涕都快下来了。摸摸自己冰凉的脸颊,这欧阳雪,他妈的太没人道主义了。
“什么叫不客气?”欧阳雪把玩着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