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结账吧?”那小商贩看欧阳雪允自在那发呆,以为这姑娘没带够钱,话音顿时有些不善起来,吃白食的他见得多了,但这么漂亮的姑娘家吃白食,还是头一次。
“告诉你,那个人不是我老公,还是我的……我的死敌!”欧阳雪双手叉腰,气不打一处出。
“呵呵!别开玩笑了,你俩刚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年轻人嘛!脾气不好,小打小闹是很正常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小商贩继续语重心长的自言自语。殊不知他这越说,欧阳雪就越生气。最后也懒得解释了,将一张五十的钞票拍在桌子上,便速速离去。
“尹珲,你这个挨千刀的杀才,别给姑奶奶我撞上,不然我……我真把你给阉了。”一路上欧阳雪心中是狂骂不已。直到侧目的行人越来越多时,这才稍稍有所收敛。
第四十九话 血手印
次日一早,尹珲叫醒了唐嫣和沈菲菲,告诉她们今天不用去上班了。
两人并没有感到意外,这些天一方面是因为出了命案,人人自危。一方面是因为警方的介入,整个殡仪馆的业务流量已经直线下坠,甚至比淡季里还要清冷。出于这方面考虑,给大家放假其实也是为了节约不必要的开支。
两人也懒得上班,便继续回房间睡觉,并且给尹珲下了死命令,不要离开,待会儿陪她们一起去逛街。
尹珲点头,说我下去给你们买早点。
两女点头,哈欠连天的回到房间继续沉睡。
等到尹珲惊天动地的敲门声传来,两女才极其不情愿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穿着睡袍。睡眼惺忪地坐到椅子上吃早点。
“尹珲,你怎么不吃?”唐嫣见他只买了两个人的早点,有些纳闷地问道。
“我在下面已经经吃过了。”尹珲说完,从厨房里洗了两个碟子,递给了两人。
唐嫣点点头,沈菲菲则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自顾自的吃起来。
叮……
这时候电话响了。尹珲站起身来,走进房间拿起了话筒。
“喂,你找谁?”
“尹珲你这个王八蛋,限你十分钟之内赶到殡仪馆,否则我带着通缉令到你家去。”对面传来了欧阳雪泼妇一般的叫骂声,说完便是嘟嘟嘟嘟地挂上了电话。
尹珲看了看那发出嘟嘟忙音的电话,气的是咬牙切齿,这还要不要人活命了,从来没见过这种警长。
不过对方有政府撑腰,自己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好忍住心头的恨意,换上了衣服,走出了卧室房门。
“刚才是谁的电话?”唐嫣一边吃着荷包一边问道。
“是警局的那个男人婆。”尹珲没好气地答道。
“还是因为……那个案子?”唐嫣有些吃不下去了,一想到马戈壁烧成灰的现场,她就有种作呕的感觉。
尹珲想幸亏没让他看到周师傅死亡的现场,否则恐怕他一个月都吃不下去饭。
“不是,昨天……周师傅死了。”尹珲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我怕你们去了害怕,所以就没多说。”
“周师傅死了?”唐嫣有些吃惊,嘴巴里面的食物也忘记了咀嚼,手中的勺子‘啪’的一声丢进了胡辣汤的碗里,溅起了一串串涟漪。
“他是怎么死的?”过了好久,唐嫣才反应过来,嘴巴缓缓地闭上,嘴里的食物怎么也咽不下去。
“我也不清楚!”尹珲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中夹杂着细碎的悲痛:“不过……”
说到这,他那俊朗的眉头不自然的蹙起:“虽然二者的死法大相径庭,但我可以断定,杀他和马主任的,绝对是同一个凶手,一个扑朔迷离的凶手。”
唐嫣脸上阴晴不定,因为想忍住眼泪,脸上表情有些扭曲,不过最后还是两行热泪从眼眶中流出来,好似两道流星划过。
“唐嫣姐姐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沈菲菲从口袋中掏出餐巾纸递了过去,唐嫣拭了拭眼角,将筷子放下说:“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见两个人都这幅模样,沈菲菲虽然还是有点饿,但也不好意思再吃下去了,只得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跟在唐嫣身后。
尹珲知道唐嫣伤心的原因,大学毕业之后,初到殡仪馆的唐嫣,都是承蒙周海庆的照顾才混到今天的,所以唐嫣下意识的便把周海庆当做自己的亲人来看待。至亲之人去世,多愁善感的唐嫣又岂会不悲痛?
细嫩的手指狠狠地掐进楼道的扶手里,唐嫣努力地控制着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失控。
尹珲打了一辆车,朝着殡仪馆方向走去。
来到殡仪馆,入口早已被警方控制,几个胸口挂着对讲机的特警凶巴巴地注视着四周,将好事者阻挡在外。
“你好,我叫尹珲,是这里的职工,找你们欧阳雪警官有些事儿,麻烦通知一下。”尹珲走到一个高个子警察面前,谦和地说道。
那人点点头,然后拨开了对讲机:“队长,有个叫尹珲的人要找您。”
“嗯,让他进来吧!”对讲机里面的回答很干脆。好像事情非常着急。
“尹先生,请进!”那高个子警察微微一笑,指了指方位。
唐嫣和沈菲菲两人也跟在身后,却被硬生生地拦住了脚步:“两位小姐,对不起,这里暂时还处于封闭状态,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尹珲有些急了,抢过那高个子警察的对讲机,便开口喊道:“欧阳雪,放我同事进来。”
“嗯,你们都进来吧!”
听了上司的话,那高个子警察这才皱了皱眉,让出一条道来。
刚进入殡仪馆,却看到大玻璃正门前有一个女子在焦急的等待着,见到尹珲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抓住他的胳膊便往里面拽,那架势,怎么看怎么像发廊外饥渴的洗头妹……
“喂,男女授受不亲……”尹珲可算是被吓住了。“擦,昨晚上还说和老娘是一家人,怎么今天白天就不认账了?”欧阳雪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场的案件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唐嫣听欧阳雪这么一说,心中顿时'咯噔'跳了一下。
“昨天晚上还说和她是一家人……莫非他们……”唐嫣不可理解的眼神盯着被欧阳雪‘亲密的’拽住胳膊的尹珲,心中更绝望了。
本来周海庆的死对自己而言就是五雷轰顶,现下再被尹珲一打击,更是受不了,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差点没昏过去。幸好沈菲菲机制灵巧,一下子捉住了唐嫣,这才让她不至于瘫倒在地。
跟在两人身后,唐嫣面无表情,心如死灰。好不容易挺到了现场,却看到走廊上血污一片,一个个小小的手印,掩映其中。墙上,水泥地上,天花板上,电梯上,到处都是。
从走廊的开端位置望过去,就好像是万花筒一般的眼花缭乱,没有上千,也有数百。
这些血污此刻早已干涸了,在墙上凝成了块状的结晶体,蜂窝一般,仿佛要从墙上脱落似的。
而在电梯下得一块钢板上,则写着一个醒目的‘2’字。
“昨晚你在这儿,有没有看到过类似的手印?”欧阳雪盯着尹珲问道。
尹珲粗略地想了想,随即百思不得其解地摇头:“好像没有啊!虽然我是打得手电筒,但密密麻麻这么多,也应该能看到才对,何况你们最后不也来了一趟吗?”
“那就怪了,昨天临走前我已经封锁了现场,而且还有专人守候与此,怎么可能会有人进来呢?甚至,甚至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欧阳雪四处打量着,最后目光聚焦在了电梯里那个浓墨重彩的‘2’上。
马戈壁是第一,周海庆是第二,那么第三……
欧阳雪沉思起来。
第五十话 商议
看来你们这里还得继续发生命案。”欧阳雪若有所思地嘀咕道:“从今天开始,殡仪馆彻底封死,直到这件案件查清楚为止,在这之前,谁都不能继续运营下去。”
“老周,老周?”外面传来了一声呼叫声,而后一个中年男子从外面大跨步地走过来,看他西装革履,梳着标准的中分头,便知道是标准的生意场上的人了。
“啊!这……”原本哭丧着语气的中年人,一看到现场血手印连天,惊得一下子把装出来的表情给吓了回去,不可思议地盯着现场,半天没说一句话。
“这位是?”欧阳雪不得其解地盯着这中年人。
“哦!这是我们殡仪馆的周馆长。”尹珲连连解释。
赵得水,孙发学,钱方三人都不在场,周海庆业已去世,所以自己在现场也算是资格颇深了,也只有自己有说话的份,当下便介绍道。
“哦!原来是周馆长。”欧阳雪赞许点头道:“那位周先生是你手下的职工吧?”
“是……是啊!”周馆长擦了一下脸上的虚汗,这才点头道。现在他的心头还在砰砰狂跳,原本想表演的一出哭丧戏,现在也被卡住了。
这让他的表情有些难看。
“相信这里的事情你也听说了,案件很复杂,我们必须暂时查封这家殡仪馆,不知道馆长您是怎么看的?”欧阳雪面带戏谑神色,望了望四周密密麻麻的血手印,说道。
“嗯嗯!就听您的,公安机关说怎么办,我一定积极配合。”周馆长连声附和道。
本来的时候自己还想阻止他封锁殡仪馆的,但是当他看到这成千上万的血脚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改变了主意。
“小尹,下午你把赵师傅和孙师傅都请来,我们要开一个会。唐嫣,你也来吧!”说完,周馆长壮了壮胆子,好像是要拉拢人心,便跪到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响头。尹珲知道这是他在故意做作,也没傻到过去拉他。
“呵呵!各位你们都忙着,家里有点事儿,先告退了。”说完,周馆长强笑两声,逃也似的走出了大厅。
不多时,停在外面的宝马就启动了,带着一阵呼啸的引擎声,绝尘而去。
回音在狭窄的走廊里来回乱撞,就仿佛是临死前绝望的咆哮,令人心胆俱裂。
“你们……你们昨晚是怎么执勤的!不是告诉你们要加倍小心了吗?真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欧阳雪将一腔怒火全部撒在了两个特警身上,手指连点,逼的这两个倒霉蛋连连后退,差点没摔倒在地。
“督察,这不能全怪我们呀!”其中一个特警苦着脸,失声辩解道:“我们真的一夜未合眼,可等到第二天清晨再进来,就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了。”看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应该没说假话。
两个特警在那里推卸责任,尹珲则闲来无事,对唐嫣和沈菲菲打了个示意性的眼神,准备离开这里。
“喂,你们几个往哪走?给我回来。特别是你这个贼眉鼠眼的小子,这个案子和你有直接关系,在未洗脱嫌疑之前,你不能走。”欧阳雪似乎是在找不到什么线索了,又将切入点转到了尹珲的身上。
尹珲苦笑一声,双手插兜,堪堪地回了头:“我说警官大人,你这也太不讲理了吧?我是良好市民啊!昨天还是我报警来着,你们非但不给我颁发一个奖章,还怀疑我是凶手,真是那个……狗咬什么玩意儿?”说完,他故作糊涂地看了一眼沈菲菲。
沈菲菲眼珠一转,立马知会了尹珲的意思,当下想也不想的就说道:“那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啊!”尹珲恍然大悟的一拍额头:“对对对,就是这句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看,我就是那个吕洞宾。”
欧阳雪被两人的双簧给气的一张脸红里发黑,黑中透紫,本来就很大的胸部一起一伏,双拳捏的咔咔作响。见到这一幕,尹珲忙把食指竖在双唇之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沈菲菲不要继续说下去了,毕竟,玩笑不能开得太过。不然他真不敢保证眼前这个神经大条的男人婆会不会直接掏出枪给他一下。
“尹珲,我们走吧!还要通知其他人呢!”唐嫣见现场气氛不对,忙打圆场道。
“嗯!走吧!”尹珲点头,而后别过脸,看了一眼欧阳雪:“欧阳警官,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如果没什么事儿,鄙人可就要先行一步了。”
欧阳雪左顾右盼,实在不想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不过最后还是咬咬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再理会。
尹珲如释重负,要是真被这个女人假公济私的缠上的话,自己还不知道出什么招呢!
出了殡仪馆,沈菲菲却是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老爷爷,我看那个警官,好像对你有意思哦!”
沈菲菲说这话时面无表情,目光根本不看着尹珲,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尹珲脸色僵了下,随即拍了下沈菲菲的小脑袋:“不要瞎说,你又不是没看见,这叫对我有意思?这恨不得立刻就把我抓去坐牢呀!”
“切!”沈菲菲撅起了小嘴:“你就不要再瞒我了,凭我做女人的直觉,那个女警察好像离不开你哦!在关键时刻都需要你陪在她身边,给她出出主意,陪她斗斗气什么的。告诉你,女人的第六感可是很灵的。”沈菲菲说话的语气就仿佛是一个业内著名的心理学家,让尹珲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
唐嫣眉头微微一皱,看来是醋坛子又上来了。
沈菲菲却是依旧口若悬河:“像你这样的花心男我见多了,见一个爱一个。”
“告诉你,你要是敢对不起唐嫣姐姐,我让我爹地找人把你给废了。”
“你父亲?找人把我给废了?”尹珲疑惑地盯着沈菲菲:“你这个小屁孩,你知道把人给废了是什么意思吗你,还好意思在这里瞎说?”
“切,这还不简单,就是你下面那个呗!”沈菲菲扬了扬下巴,没有半点女孩子该有的腼腆。
“I服了U。”尹珲热泪盈眶的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而醋意正浓的唐嫣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半路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老赵头所在的住宅小区。
在尹珲按了第八次门铃,所有人的耐心都被磨掉了之后,屋子里才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谁啊?”
“师傅,是我,尹珲。”
“哦!是你小子呀?”屋子里传来一声轻笑,再然后才是脚步声。门开了,老赵头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呈现在众人面前。
“师傅,您这是?”尹珲看着老赵头那双通红的眼睛,心里有些担忧。
“没什么,这两天休息不好而已。外面凉,还是先进屋再寒暄吧!”老赵头拍了拍尹珲的肩膀,然后将三人迎了进来。
“是谁啊!咳咳,老赵。”孙发学咳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很脆,很干涩,就像要咳出血来似的。
“孙老也在这里?”尹珲有些吃惊,忙站起身来,望着孙发学步履蹒跚地从厕所中走出来。
“是啊!昨天晚上我没回家,和你师傅聊了一晚上呢。”孙发学抓起桌子上的大茶杯灌了两口水之后,说道:“都站着干什么?坐坐,随便坐,当自己家一样。”
尹珲和唐嫣对视一眼,这才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
“小子,来这里干嘛?别说是给老头子我送酒的。”老赵头翘起了二郎腿,自顾自地点了一根烟,大口吞吐。
尹珲端详了一阵老赵头和孙法学,奇怪地发现,这才短短几天的功夫,两个人竟明显变得憔悴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何种原因。尤其是老赵头更是明显,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那边的孙法学同样也是一副睡眠不足的表情,一双手不知道搁在那里,精神高度不集中。
“孙师傅,您这是怎么了?”尹珲感到有些好奇,便问了句。
“没什么,和这个老东西睡觉,影响质量而已。”孙发学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赵头则瞪了他一眼:“昨天就跟你说我呼噜声重,不让你来凑热闹,你非得要来,这下行了,睡不好还要怪我,真是狗咬什么来着?“老赵头摸索着脑袋,半天也想不起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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