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泽并不吃惊,他说:“本来死人坑到达石室是隔着有一堵墙,但这地下一点也不太平,常常有震动发生,那堵墙因此而塌了也不奇怪。中国有句古话,曾经沧海桑田,要不是这可恶的震动,我也不会到现在也找不到那通向地狱之门的路的。”
王俊还想说什么,陈卫国说:“克洛泽先生已经说了很长时间啦,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一下啦。说实在的,我的心中还有不少的问题需要克洛泽先生来解答,不过有什么问题,晚些问也不迟,克洛泽先生,你说,是不是?”
克洛泽笑道:“没事,陈营长,你太客气啦,只要我能回答的,一定坦实相告。”
陈卫国望望头上的那块天,不仅没有更亮,反而越来越模糊了,陈卫国苦笑道:“难道我猜错时间了,刚才我们只所以能看见光,其实是正午,而现在的时间是太阳快要下山啦。”
王俊说:“那我们再继续等,直到将时间搞清楚为止。”
陈卫国有些犹豫,刘飞说:“按照克洛泽先生的说法,我们现在离地狱之门已经很近啦,只要找到了地狱之门,我们便可以找到船,顺流直下,那么就可以设法到达克洛泽先生爬上地面的那个天井处,尽管可能很危险,但总比继续待在这里要强些。因为这里尽管可以看见天,但显然无路可上,就算找不到那天井,也可能有别的天井可上。”
陈卫国说:“现在有一点我们可以确定,那就是其实这地下同外界应该有不止一处可以连通,但多数都是些天井、天坑之类的,要想由下及上,极不容易。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活着出去的希望更大啦,只不过因为黑暗的缘故,我们可能走错了路,并错过了很多的线索和机会。我一直在想,如果再这样走下去,我们很可能会因为习惯性而在原地兜圈。”
克洛泽说:“你是说我们一直是在原地兜圈?”
陈卫国说:“没错!你可能听过这样的一个故事,沙漠中一个人迷失了方向,当他突然发现一串脚印后,便追随着脚印一直向前走,然而他却始终走不出沙漠,终于累死在沙漠中。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克洛泽有些迟疑地回答:“你是说,那串脚印是他自己的。”
振宇拍拍克洛泽的肩膀:“聪明!不错,那脚印就是他自己的,他永远都在追逐着自己的影子,直到死还是如此。”
克洛泽说:“太可怕啦!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这种情况?”
陈卫国想了想:“说实的在,如果不是黑暗,这里再大,也没有沙漠那么大,有很多参照物可以参照,想走错都很难。可是偏偏黑暗让所有的山、沙丘都变得不可辨别,而我们又不能浪费仅有的一点照明物,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停下来想办法。”
克洛泽问:“那么现在。。。。。。。?
这时“蝎子”猛地跳了起来:“谁吐口水?怎么吐在老子的脸上啦?”这突如其来的叫声让每一个人都吓了一跳。
陈卫国厉声喝道:“智伟,你胡说什么梦话?”
想不到“蝎子”哈哈大笑起来:“太好啦!不是口水!不是口水!是雨水啊!下雨了!下雨啦!洗澡啦!”
陈卫国向前两步,果然感觉到上面有雨水落下来,开始时只是一点一点,然后越来越大。
“蝎子”显然在脱衣服:“他奶奶的,脏了几天啦,总算可以干净一下啦。振宇,刘飞你们过来啊,一起洗澡啊!都是爷们,怕啥丑,再说有谁看得到你,又有谁会看你。”
陈卫国也开始高兴起来:“这雨只要不停,我们又有希望了,希望它越下越大的好!我说王俊,大家都洗洗吧,不过衣服还是不要弄湿的好些,要不就难干啦,搞不好还会生病的。”说着,也开始脱衣服。
克洛泽很是奇怪:“陈营长,都什么时候啦,你还开玩笑,洗洗澡就洗出希望来了?”
王俊笑道:“克洛泽先生,你也不用着急,洗一下澡至少可以让我们头脑更清醒些,说不定就有办法啦。”
很快,5个人在雨中冲洗着身子,并听见“蝎子”不时地大叫“舒服!”、“痛快!”,克洛泽终于也忍不住了,也脱了衣服,冲进了雨中,虽然一开始觉得有些冷,但一会便适应了,反而觉得无比的舒服。
克洛泽在地上抓起几把泥沙抹在自己的身上,然后用力地搓洗,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洗澡啦。
“蝎子”在雨中疯狂地大笑大叫:“老天爷,要是你能再下点吃的给我们就好啦。”
刘飞听了大笑起来:“你这个小子,除了吃,就没什么可以让你感兴趣的事啦,难怪克洛泽先生那么精彩的故事你不听,却能睡得那么开心。”
振宇说:“这个鬼地方,能有雨洗澡,已经是老天大发慈悲啦,还要下吃的,做梦吧!”
话音才落,头上一条黑影呼啸着扑了下来,几个人反应灵敏,向后退出几步,只听见“嘭”的一声,地上的雨水飞溅,陈卫国他们感到身子被溅到有水。
克洛泽反应慢,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就砸在他前面不远时,他才发出一声惊呼。
陈卫国定了定神,他叫道:“大家离下雨区远些,克洛泽先生,你后退几步,应该会没事的。”
克洛泽惊魂未定:“是什么东西?快点火看看。”
“蝎子”倒是满不在乎:“不用看,让我猜猜看,是野猪还是野黄羊?嗯,我情愿它是头野猪!振宇,老天给咱们送吃来啦。”
陈卫国本来心中怀疑,此时豪气顿生:“好,咱就赌赌看,让我猜,是只野黄羊!”
刘飞说:“我也猜是只野黄羊。”
王俊说:“我猜是条野毛驴。”
振宇说:“我猜是条野狐狸。”
克洛泽说:“我猜是只狼。”
“蝎子”说:“赌注是什么?”
陈卫国道:“如果我输了,我就替你叫蝎子吧。”说完哈哈大笑。
“蝎子”说:“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我看不论谁嬴了,都可以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不论什么事。”
刘飞说:“行!就这么定啦!”
陈卫国笑道:“我没问题!”
王俊、振宇也说好,克洛泽迟疑了一下,心想:“这几个家伙看样子是在给我下套。不过也没什么,最多再爬一次天井罢了。”便说:“我吗?当然没问题!”
火光一闪,几个人上前一看,“蝎子”哭丧着脸说:“输了,是只野黄羊。”
刘飞说:“你不输才怪,听声音也知道块头没那么大啦。”
陈卫国说:“大家快点动手将这只野黄羊处理了,要是没雨下就麻烦啦。”
当刘飞、“蝎子”、智伟三个人忙着处理野黄羊时,陈卫国则和王俊高举着火把观察周围的情况,雨水并没有聚集在一处,而是顺着右边的方向流去,特别是野黄羊的血水混入时,则显得更加的明显。陈卫国一拍大腿:“太好啦,一会就往这个方向走!”
十六、脚印(2)
陈卫国和王俊沿着雨水流向的方向向前走了一会,发现地势明显地在下降,一股潮湿的风微微吹来。
王俊还想往下走,陈卫国说:“行了,我们已走出很远了,赶快回去吧。”
离着挺远,就听见“蝎子”在那大喊大叫:“这只野黄羊看来太老啦,肯定是被狼追得没处躲,呆头呆脑地乱窜一通,要不怎么会掉下来,不曾想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他奶奶的,怎么不掉下头野猪呢,那烤起来,那个香就甭提有多好闻了,吃起来,满口都是油,那个好吃就更不用说啦。”
振宇说:“那你可以天天蹲在这里,看老天会不会再发一次善心,给你掉下头野猪来。”
“蝎子”说:“好啊好啊,这叫什么来着,对了,我想起来了,叫做守猪待兔。”
王俊笑道:“是不是野猪的猪啊?”
“蝎子”说:“那还用问?”但看见大家都一脸的坏意,便挠挠头说:“看什么看?不对吗?那你们说说看,不是野猪那是什么猪?”
陈卫国忍住笑说:“不管什么猪,重要的是能吃,我说的对吧?”
“蝎子”说:“不错不错!”
陈卫国说:“智伟,这只羊就由你负责背了,我们快些出发吧。”|“蝎子”说:“怎么不要这里先烤了,我们不是还有很多碳吗?”
陈卫国说:“晚些吧,我们赶快先找到地狱之门再说吧。只要顺着这雨水流向的方向,我想这次应该是不会再错了啦。”
刘飞说:“没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看来老天都在帮我们。”
王俊对克洛泽说:“你们以前扎营的地方,应该还有很多木箱吧。”
克洛泽点点头:“不错,如果那里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的话,我想烤二十只黄羊也足够啦。”
“蝎子”连忙说:“那还等什么?走啊!”说着将衣服往振宇怀里一塞,光着膀子扛着那只黄羊已是开始向前走,说话间,几个人早已收拾好一切,开始顺着雨水流向的方向前进。
顺着稍稍倾斜的路向下,雨水开始只是好像一条弯弯曲曲的虫子在缓缓爬动,以后雨水越来越多,慢慢形成一条小溪,沿着曲折的道路一直向前,但很快就渗入地下,只留下湿湿的痕迹。
陈卫国感觉到脚下特别的松软,踩过的地方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并在其中渗出有水,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捏了捏说:“看样子,我们是到了河边,希望它是流入地狱之门的,沿着它我们应该可以到达地狱之门,但是大家要特别小心脚下。”
再往前走,是一条好像已经干涸的河,约1米深,宽5、6米,里面布满了各种形状的石头,顺着干涸的河道向前继续前进,落差渐大,但最大也不过4米,对陈卫国他们来说并不困难,但河道蜿蜒迂回,在山谷间穿过,两边常常是很高的绝壁。
陈卫国暗暗心惊:“这里的落差间隔过于密集,在河水高涨时,就算两边有可上之处,船也会被水势冲下,很难找到停靠之处。”
又走了很长的一段,王俊对陈卫国说:“陈营长,我看有些不对劲。你看从前面那个Y形口到这里,我们的脚下明显是有水流过的迹象,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陈卫国不由头皱起了眉头,他摸了摸一块石头,湿淋淋的,地下也很湿滑,这现象他也注意到了,他说:“再往前看看吧。”很快他们的面前又是一个5、6米的落差,正夹在一条宽3、4米的山间。
陈卫国正考虑要不要休息一下时,就听见“蝎子”小声地问振宇:“你肚子饿不饿?”
振宇没好气地说:“不饿!才吃了多长时间?还没到时间呢。”
陈卫国好像受到了启发:“哎呀不好,要是这时间河水从上面汇集而下,那我们不是没有脱身之处。”
陈卫国不禁冷汗直下,他连忙大声命令:“快掉头!快掉头!加速回撤!回到Y形路口去。”
其他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陈卫国的语气中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掉头急行。
跑出一段,“蝎子”气喘地大声问:“出什么事啦?”
陈卫国说:“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不好,快,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别停下,快跑!”
这时,一种奇怪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发出,既很远又很近,开始好像只是轻微的吐气声,然后是咕咚咕咚地冒泡声,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汹涌的呼啸声。
刘飞大喊道:“是水声。上面有水冲下来啦。”
王俊说:“没错!”
克洛泽不知所措:“哪来的水?”
陈卫国沉声道:“地下。快,再不快就真的没命啦。”
当6个人才跑上Y形路口的左侧,右侧的通道一股急速的河水奔腾而下,那架势不亚于千军万马之势,一块巨石被冲下,撞在对面,碎成几块,然后翻滚着顺流而下,很快,让人感觉到它又接着跌下落差处,并发出雷般的轰响。
“蝎子”惊得肩头上的黄羊差点掉了下来,他说:“好家伙,又逃过一劫。”
河水的声势也只是持继了十来分钟,很快,他们的面前的河水又消失了,眼前又是一条湿湿的河道。
克洛泽小心地问:“陈营长,现在怎么办?”
陈卫国苦笑道:“等,现在只能等。”
“蝎子”说:“等?为什么?”
陈卫国没有回答,他问王俊:“你看这河水多长时间会来一次。”
王俊想了想:“依我看,它多少时间来一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在下一次它来时到达或找到安全的地方。”
陈卫国点点头:“这个也好办,只要河水来的时间间隔误差不大,我们完全可以设法先找到安全的路才走。”
克洛泽说:“你们是说这河水有自己的时间表?”
陈卫国说:“克洛泽先生,你说对啦,如果我们能够知道这河水涨退的规律,我们就可以继续向下前进啦。”
克洛泽想了一下说:“那我们这边河水会不会也有一个时间表呢?”
陈卫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想到前面所见,雨水骤然消失在地下,许久才回答:“也许有吧。”
王俊说:“我认为就是有,时间也会很长,因为我们一路走过来,路上十分的干燥。反而克洛泽先生的话提醒了我,我在想,地狱之门会不会在另一侧呢?因为如果我们再继续走下去的话,离着荒原未免也太远了,而根据克洛泽先生的印象,两者之间的距离不会太远的。”
克洛泽说:“这种设想完全有可能。现在想想,当年我们从地狱之门向下时,那些河道确实和这里十分的相像。”
陈卫国精神一振:“从刚才所听到的来判断,河水离得我们很近,这样说起来可能性越来越大啦。”
刘飞说:“那从这里向下,不就是通向天井的通道,可是河水这样反复无常,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蝎子”说:“不是我说你们小肚子鸡肠,凡事想开些,想那么多干啥?老天对我们已经不薄啦,多活了那么多天不说,还给我们送吃的来,依我看,我们啊,死不啦,我们会活得更好!”
陈卫国朗声说:“还是我们的智伟想得开,是福还是祸,由天定吧,我们现在就将那只黄羊烤了再说吧,只是可惜那袋酒喝得早了些,要不,那个滋味别提有多好,他奶奶的。”
一句“他奶奶的”让大家反而倍感亲切,“蝎子”大喜:“烤肉我最拿手,我来我来。”
几个人向上将河道中的石头堆成了个炉,很快,炭火烧了起来,大家围坐着,汽车上的铁条再次发挥了重要作用,被用来烤肉,很快,香气四溢,尽管没有盐,但根本没有人会拒绝香气的诱惑。
陈卫国说:“大家尽管放开肚子吃,但是有一条,吃饱就好,千万不要死撑,免得吃坏了肚子拉稀,特别是智伟你。”
“蝎子”笑道:“放心放心,我蝎子虽然好吃,但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王俊笑道:“蝎子上次吃了蝎子,得了个蝎子的外号,这回换个什么好呢?我看就叫羊角吧。”
大家轰地都笑了起来。
十六、脚印(3)
可以说是意料中,也可以说是意料外,这一次等待竟是十分的漫长,按照陈卫国的怀表来看,竟是整整18个小时,这反而让陈卫国心中有了底,他认为正确的时间应该是24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一天,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了充足的时间去应付可能到来的危机。
“蝎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最爱睡的他在睡了10个小时后,就再也睡不下去,当河水呼啸而过没两分钟,他便嚷着要出发啦。
那条黄羊被他们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并没有烤,因为这次豪宴让他们的碳剩下不多了,4条火把也已用了大半条,煤棍还余下二十多条。
人生就是这么奇怪,换了另一个时间,跨入“地狱之门”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甘愿的事,然而现在却恰恰相反,尽管每个人都不愿承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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