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吃惊地望了望陈卫国,又望了望王俊,他的手有些发抖,手中的火机火苗开始变弱,陈卫国一个箭步窜到那个人的面前,左手抓住那个人手持火机的手腕,厉声说:“别动!”
王俊也冲过来,将枪顶在了那个人的后背上。
陈卫国从那人手上拿下打火机,火一下灭了,但那人并不敢动,陈卫国连忙擦着了火机,他看到旁边的石桌上有一小截蜡烛,就点亮了。桌子旁边居然还有三张胖鼓鼓的瓮形石凳,陈卫国、王俊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并示意那个人也坐下来。
此时,那个人的神情反而镇定了下来,他用生硬的中国语言问:“你们是中国军人?”
陈卫国一边穿上鞋子,一边说:“没错!我们是中国军人。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又是什么人?”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卷发,身子特别肥胖,他苦笑着说:“我是个德国人,人人都叫我克洛泽教授,我主要从事考古工作。苏联人已经将我关在这里差不多半年啦。你们是解救我的朋友吗?MYGOD!如果再没有人来解救我,我想我一定会发疯的!”
陈卫国望望王俊,显然两人都并不是很想信这个德国人的话,因为这个人的表现实在是太镇定啦,而且他双眼闪动的神情并没有表现出那种真正渴望获救的喜悦。
陈卫国说:“克洛泽教授,说实在的,我有很多问题要向你求教,不过目前我最关心的问题是,我们要怎样才能尽快地想回到地面。”
这时门外一声轰隆,石室摇晃起来,天花项上开始出现了几道裂隙,三个人向外望去,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道灰暗的波浪,汹涌地直奔他们而来。三个人还没来得及反映要如何做,波浪轰得一声停在门前十多公分处,飞扬的尘土好像巨大的气浪一下全都扑进了石室。
克洛泽教授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头摇了一圈又一圈,双手一摊,沮丧地说:“迟了,迟了!除了进入地狱之门,现在是毫无办法!”
陈卫国和王俊同时惊讶地问:“地狱之门?”
克洛泽教授说:“没错,我们是这样称呼它的。”他看了看天花板,说:“我们现在赶快动手吧,要不就没有时间啦,来,我们将这张石桌推开。”
陈卫国和王俊一言不发,双手抓住桌子,一较劲。将桌子推开,下面露出了一个洞口,恰好一个人可以钻进去。
陈卫国冷冷地对克洛泽教授说:“教授先生,看来你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那么请问,你到底是谁?如果你真的希望我们合作的话,希望你讲实话。”
克洛泽教授说:“实话,我会说的,但我们必须先下去才说。”说着又从墙边拎过一个包,扔了下去。
陈卫国先钻了进去,外面看很窄小,里面却越来越宽,陈卫国一米八七的大个子居然能够直起腰来,显然是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通道。接着是克洛泽教授,最后是王俊一手持枪,一手拿着蜡烛跟了进来。
克洛泽教授示意陈卫国向前走,边走边说:“还没请教二位怎么称呼,你们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陈卫国说:“我叫陈卫国,他叫王俊,我们之所以到这里来,全是因为那个伊万上尉的缘故,看来他对我们并不友好。”
克洛泽教授说:“伊万上尉,我知道,刚见到他的时候,我以为他是个诚实有礼的军人,以后才知道那是个非常阴险的家伙,为达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牺牲一切。”
陈卫国心想:“这个评价倒是十分的中肯。”他说:“就是伊万上尉下令炸毁这里的一切的,而我们无法制止,反而被他逼上了死路,才逃生到此。”
说话间,三个人走到了尽头,地上堆着砂砾,看样子还没完工。克洛泽教授说:“打通这个洞,我们就可以进入地狱之门啦。”说着从包里拿出两把工兵小铲和两把水泥镐:“来吧,我的朋友,我们快点行动吧。”
王俊阴沉着脸,突然将枪捅在克洛泽教授的胸口上:“你快点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克洛泽教授笑道:“这位朋友,请不要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来说清楚,我们先开始挖沙砾吧。”
王俊手一反,枪托击打在克洛泽教授的肩头上,克洛泽教授一个踉跄,身子撞在墙壁上,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陈卫国扶起克洛泽教授,喝叱王俊说:“你怎么这么暴力,这和法西斯暴徒有什么两样?”
王俊说:“只要他能老老实实,诚诚恳恳,我有的是尊敬。可是。。。。。。。”
这时陈卫国听到墙那头隐约传来一阵撞击声,连忙示意王俊住口,没错,是有撞击声。王俊连忙用枪托在墙上三长两短的砸了几次,对面回应也是三长两短。
王俊兴奋地说:“陈营长,是刘飞他们。”
陈卫国也一阵高兴,他对克洛泽教授说:“好吧,我们开始工作,不过,为了不浪费时间,请你一边工作,一边说说你的故事吧。”
克洛泽教授岔岔地说:“暴徒!暴徒!我不干!你们去死吧!”
陈卫国打了声啊哈:“那好,道不相同,我也不勉强。那请你回到石室去吧。”并做了个请的姿势。
王俊一拉枪栓,子弹立即上了腔,克洛泽教授脸色立刻一片苍白,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但看到王俊那杀气腾腾的面容,而陈卫国却好像根本没看见的样子,他迟疑了一下,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很抱歉!我想刚才确实是我不够诚恳,让我们大家有所误会,现在我愿意说出一切。”说着拾起一把工兵铲,用力地开始挖掘。
陈卫国也拾起工兵铲,用力地开始挖掘,王俊刚拉好保险栓,拾起一把镐,有意地将克洛泽夹在中间。
克洛泽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整理他的思绪,然后才说:“我确实就叫克洛泽,德国汉堡人,今年45岁,不过我并不是什么考古专家。在大学,我主修的是土木工程学,毕业后在纽伦堡一家建筑公司任工程师。我一向热衷于旅游和探险,特别是极限运动,由于圈内的朋友有一部分人除喜欢探险外,对考古也比较在行,我因此也就学到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在我29岁那年,一本叫做《穿越亚洲的沙漠》的手抄书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名叫斯文?赫定的瑞典人写的,记录的是他1895年4月10日从新疆麦盖提出发,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经历。。。。。。”
二、疯狂的人(2)
克洛泽无法确切地回忆起,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样的情况下拿到那本手抄本的,但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翻阅那本书时的情景,一开始阅读,他就再也无法放下它啦。当时他既不了解那本书产生的背景,也不知道以后它会成了一本畅销书,并让赫定一举成名。作为被称作“中亚探险巨人”的斯文?赫定,在他跨越19…20两个世纪的长达数十年的科学探险生涯中,他曾4次出入于新疆,被称为是世界近代史上第一位在“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沙漠中从事科学探险;第一个漂流叶尔羌河和塔里木河;第一位发现了被流沙掩埋千年的楼兰故城的探险家。
那本书扣人心弦地描绘了探险队走向灭亡的整个过程,深深地触动了克洛泽的每一根神经,凭着他的经验,他可以感觉到,那故事绝对不是杜撰,而是作者亲身经历的忠实写照,它讲述的是人类的极限经验。同时,让克洛泽真正感动的是那些人的悲伤情感,那些在表面的事实背后体会到的、赫定只是偶尔提到的东西,那就是对于死亡的恐惧、绝望的心情、负疚感以及关于为什么的问题。
那本手抄手在克洛泽的脑海中留下了一副沙漠的图画,它美丽而极其吸引人,让人无法抗拒。开始时他只能在梦中见到它,他看见自己夜里穿行于沙海中,看见自己漫无目的地在沙漠中徘徊,就好像那失了事正苦苦寻找出路的船只一样。
赫定的经验来自另一个时代,那是个发现的世纪。那些地球上最偏远的角落还未被人类研究和开发,对人类来说是那么的神秘。
但很快,克洛泽就有机会亲自品尝那惊心动魂的沙漠之行啦。
1927年1月,克洛泽所在的一支探险队在克里雅集中,这是一个风景如画的沙漠绿洲,位于塔克拉玛干的南端,道路旁就是清澈如碧、蜿蜒如带的克里雅河。河床上如云絮般散落的羊群,苇丛中旁若无人静静穿越的骆驼,让人始终处于惊喜和赞叹之中。在过去,这里曾是丝绸之路南部路线一个重要的供应线。这个绿洲之所以没有被沙漠吞噬,主要归功于克里雅河,它缓缓地流向沙漠,然后在某一处消失在沙海中,然而不知道何处才是它的归处。
和所有的探险队一样,他们计划从南至北穿越沙漠,选择的是沿着以前探险家的足迹,特是沿着斯文?赫定和奥里尔?斯坦因的探险队所走过的路线,为的是在荒凉的沙漠中寻找古代丝绸之路时期的还未被寻找到的遗迹。
“丝绸之路”是指东起我国,横贯中亚,西达欧洲的古代商路,因中国出产的丝绸通过这条商路运销世界各地而得名。1887年,德国著名地理学家李希托霍芬最早提出了“丝绸之路”这一术语,不久,另一位德国汉学家艾伯特?赫尔曼1910年使用这一名称并且用它作为他的书名《中国和叙利亚之间的丝绸之路》。自此,这一术语被人们广泛使用。“丝绸之路”起源于各人类文明中心之间的互相吸引。最初开辟并且行走在这条道路上的人无疑是很了不起的,称他们为人类历史上最早的一批探险家似乎并不过分。
这支探险队的成员包括克洛泽在内只有4个人,但他们租用的阵容十分庞大,36头骆驼由6个当地的克里雅人人带领。克里雅人的服饰十分独特,妇女们头顶比鸡蛋略大,用羊皮缝制的黑色克里雅小帽,带白色头纱,身上穿黑色长裙。克里雅小帽曾经是吉尼斯世界记录的世界上最小的实用帽子,有点象礼帽,只是羊毛翻在外侧。男人则身穿黑色长褂,双手习惯插在袖筒中,面带微笑,好奇而有礼。
另外还有两名维吾尔族向导、一名翻译。他们准备了武器,在每一头骆驼身上都有一个巨大的塑料桶,里面装的是水,足够他们用上一个月,这还不包括每人身上各有一个羊皮水囊。摄影器械、测量仪器、望远镜、指南针、棉被。。。。。。凡是能够想到的统统都带上啦,甚至他们的队伍中还有一条巨大的牧羊犬。
克里雅与其说是探险家们聚集的市集,倒不如说是强盗们聚集的市集。一些所谓的探险家们打着考古、科学研究、地理勘探等堂皇的旗子,却干着比强盗们还要肮脏的勾当。
克洛泽所在的那支探险队全由德国人组成,负责人是个年仅27岁的德国年青人,名叫维利?希斯;另两个一个叫苏?海因特,一个叫哈奇?勃兰特,都不到35岁,加上克洛泽,他们没有一个以前曾从事过考古工作,因而他们的探险队就显得特别的奇特了。而另一支由同一公司支持的考古队则全部由资深的考古界的专家组成,一共是7个,来自不同的国家,但希斯对他们并不热情,甚至根本连招呼也没有打。除此之外,同时会集在这个小小地方的探险队,居然还出现了另外两个国家,那就是英国和苏联。四支探险队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这恐怕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在简陃的土坯房,大家聚集在一起,一面喝起各类相互交换而来的从世界各处带来的烈酒,一面小心翼翼地打听着来自不同渠道的消息;而更多的是向导们口沫直飞地说着一些流传了千百年的传说,比如说:在荒凉的沙漠底下,埋藏有无数的古老城市,在这些城市里,有着堆积如山的黄金和其他宝物,但如果有人带着探险队找到这些古老的城市,并让骆驼驮上了这些黄金和其他宝贝,那么他将会被鬼神扣留住,除非他决心扔掉那些宝物,一件不留,不然的话,他将永不会获救。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故事的真实性有多少,但也从来没有人怀疑赤宝物是否存在。斯文?赫定最大的贡献是将无数西方考古学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这里,并导致了日后被称为争夺丝绸之路珍宝的“国际赛跑”。20世纪上半叶,西方人将这里汗牛充栋的古籍拉走,把洞穴里的圣物一搬而空。墙上的壁画被摘下来,锯开并装到箱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运到欧洲的博物馆。在中国人看来这是历史上最大的由国家组织的抢劫文物的行径,欧洲人看来这是欧洲文物史上的一块里程碑。一方说,文物被偷了;另一方则无耻地分辨说,文物被抢救并得以妥善保护。
二、疯狂的人(3)
这个土坯房应该归为清真寺一类,原来是教徒们聚会的场所,但无论是面积、设备、人员,都没有达到标准。在星期五的下午,门前聚集了许多要做祷告的男人,他们通过狭窄的人口处挤进内院,而内院里也照例跪满了人。挤不进去的人就把他们的大衣或裙子铺在门前的地上,脱下鞋,安静地保持虔诚的姿势。内院里则密密麻麻地站着一排排信徒,引入注目的是其中有很多年轻的男人。“安拉,我万能的主啊!”当这句话开始吟唱时,祈祷也正式开始了。像被无形的绳子牵着,沉默的信徒们动作惊人地一致,这让人感觉到由宗教信仰而来的齐心协力的力量。
然而由于巨大利益的驱使,使它临时也成了一个开放式的酒吧,还好,明天所有的探险队都将带着不同的梦想离开这里,进入沙漠探险的征程。
当一个蒙面的维吾尔族姑娘表演完传统的民族舞蹈,准备离开时,一个满脸酒气的苏联人一把拉住了那个姑娘的手,并试图要去揭去她脸上的面纱,但脚步一踉,手落了空。那个姑娘愤怒地望着这个可恶的苏联人,随同而来的3个维吾尔族男人也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盯着那个苏联人,手摸向了腰间的小刀,而被4支探险队租雇的几个当地导游也脸色不善。那个苏联人突然意识到了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他哈哈一笑,伸出大拇指说:“亚克西!亚克西!”并将腰间的一个小钱袋抛向其中的一个维吾尔族男人。那个男人并不理会,钱袋落在地下,从里面散落出几枚银币以及一些花花绿绿的钞票。那个男人上前一步,用手紧扣住那个苏联人的手腕向内一推,那个苏联人便仰面摔倒在地,然后那个男人带着姑娘走出了大门,消失了。
屋里的人都笑呵呵地望着那个倒霉的苏联人,只见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身,嘴里嘟囔着粗语,当他看见一个身子矮小,好像亚洲人种的一个人对着他笑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个亚洲人的衣领,嘴里说:“支那猪!”然后将他从坐位处拉了起来,他咆啸着:“支那猪!你也敢嘲笑我?”事实上,那是个印度人,他是英国探险队中的一个成员,望着那个苏联人凶神恶刹的样子,他吓得一下子说不话来。希斯正好坐在那个印度人的旁边,他皱了下眉头,站起身,对那个苏联人说:“放了他。人家可没有招惹你什么!”
那个苏联人相当高大粗壮,他的手脸全部是毛,比一米八七个头的希斯还要高出一些。那个苏联人不屑一顾,鼻子一哼:“毛头小子,不要多事。”希斯英俊的脸上有了一丝怒气,他不动声气地说:“大家都是探险队的,来到异乡,本来应该互相照应才对,请阁下赏个脸好不?”
那个苏联人摇摇头,一拳打在那个印度人的肚子上,那个印度人立刻痛苦地弯下了腰,呕吐起来。那个苏联人在原地转了一圈,用手指点众人:“你们这伙人统统都是些饭桶!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