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远淡淡地说:“你不相信就算了,那么你只管开枪吧,你的速度再快,也只能杀一个人。”
七、痛别(11)
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传经脸色大变:“不好,有人来了,不用说,一定是人民解放军。”
邓峰厉声说:“马传经,你走不了啦,快投降吧。”
马传经怒道:“住口!”他拉动了枪拴。”
李志远也不想跟解放军打交道,便说:“马传经,我们快走!”说着,便准备捡起地下的枪,马传经立刻喝令道:“不要动那枪。”
李志远说:“马传经,你快点想清楚来,解放军就要来了。”
马传经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他说:“那好,李志远,你去把马牵到外面,我们就走。”
李志远说:“记住,我说过什么。”
马传经不耐烦地说:“快去!”
李志远便回身快步向前院。
马传经持枪走近邓峰,枪口顶在邓峰的胸口,他的脸阴沉着,嘴角抽动着,邓峰用胸膛向前顶了顶:“开枪吧。”马传经顿时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只见邓峰突然一抬手,将枪管拉向一边,就听见“啪”的一声,子弹从邓峰的身边飞过。
邓峰顺势夺过马传经手中的枪,同时一脚踹在了马传经的裆部,马传经顿时疼得弯下了腰,然后一头栽在了地上,在地上滚着,一下滚到了篝火上,立刻他身上的衣服、毛发燃烧起来,马传经立刻发出悲惨的叫声,然后在地上拼命打滚,试图将火滚灭。
此时邓峰正向前院跑去,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外面的马嘶声,并没有看见马传经的惨状,可是没等他跑出后院门,便同迎面而来的李志远撞在了一起,立刻站立不稳,向一边摔去,手中的枪也掉了下来。
李志远看见马传经正在地上翻滚惨叫着,身上的还在燃烧,便冲了过去,只是他找不到可以扑来的工具,便用脚向着马传经身上的火焰踩去,同时脱下自己的衣服,开始扑打。
邓峰从地上站起身,跑向马传经,马传经身上的火已经灭了,倒是李志远脚上还有火,他不住地顿脚,火在一点一点地熄。
马传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全身一片黑黑的,还有余烟从他的身上冒出,他的脸上流着血,不知是什么时候弄伤的,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手枪,慢慢地指向了李志远,可是李志远并没有察觉。
邓峰立刻向前扑去,挡在李志远的身前,“砰砰砰”连响三枪,李志远的胸口、肩部、头部立刻冒出了血花,邓峰如同一座小山一般轰然倒地,李志远的身上被溅满了鲜血,他惊讶地望着马传经:“你为什么要暗算我?”
马传经重重地摔在地下,手中的枪落在地上,反弹了一下,然后“砰”的一声,子弹打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志远大踏步向前,一脚踏在马传经的头部,捡起地上的枪,对准马传经,怒吼道:“为什么?”
马传经艰难地说:“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特别是解。。。。。放。。。。。”然后头垂了下去。
李志远跪在地上抱起邓峰:“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邓峰勉强笑笑,声音十分的微弱:“因为我欠你的!”
李志远的眼中涌出了眼泪。
这时院门现出了几条人影,李志远立刻用枪指向对面,那是三个解放军战士,其中一个正是孙广明。
孙广明怒喝道:“缴枪不杀!”
邓峰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声音,但根本听不出在说什么。
李志远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枪扔过对面,但是孙广明立刻向着李志远开了一枪,由于怕误伤到邓峰,这一枪打在了李志远的右膀上。
李志远立刻将身子躲在了邓峰的身后,眼中喷射出怒火:“你说慌!”
孙广明冷笑道:“对付你这种狡猾的敌人就要如此。”
李志远也冷笑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现出,架在了邓峰的脖子上:“如果你们还想要个活人的话,马上给我退后。”
孙广明大惊,立刻停下了脚步:“放下你手中的武器。”另外两个战士也停下,三只枪对着李志远。
李志远说:“邓指导员是死是活,就要看你们的啦。”李志远四下张望,见缺口处两匹马影现出,便喝令道:“你们给我退出院门去,不要让我看见露头,否则我会杀了他的。快!我不会说第二次的啦。”然后匕首在邓峰的脖子上划过一道痕,顿时鲜血冒了出来。
孙广明和两个战士望望,只得退出后院门,孙广明悄声说:“敌人想从里的那个缺口逃跑,你们两个快绕到那边去拦截,我在这里预防万一。”那两个战士才走出前院门,便听见有马嘶叫的声音,然后就看见马开始向着远处跑起来,两人便追向那边,边跑边开枪。但马儿如同箭一般,消失在黑暗中,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回就跑。
孙广明背靠在院墙上,倾听着院子里面的动静,当马嘶声响起,他心说:“不好!敌人要跑。”然后便想去看,才走两步,这时背后一阵风声响起,他来不及回身,被李志远一掌斩在了脖子上,他便摔趴在地上,李志远一脚踏在他的手上,抢过他手上的枪,对着孙广明的肩膀就是一枪:“这是还你的。还有,我没有杀人。”说完,快速地跑到前院门,那里停着孙广明他们的三匹马。李志远飞身上马,还没来得及给上另外两匹马一刀,后面就枪声大作,一颗子弹从李志远的左腹穿过,他顾不上疼痛,连忙双手紧紧地抱住马的脖子,那马的前蹄高高地跃起,竖起几乎有90度直角,李志远的右膀子很快就麻木了,就在不能坚持时,马的前蹄重重地落下,然后开始向着远处狂奔,另外两匹马有一匹被子弹打在了小腿上,他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另一匹左右闪避着,然后也开始狂跑。
孙广明从地上费力地站起身,喊道:“不要追了!”然后他走向里院,只见邓峰如同一个血人一般地躺在就要熄灭的篝火边,一时看不出伤在哪里,此时,天空已经发白。
孙广明握着邓峰的手,趴在邓峰的胸口,只能听见微弱的跳动声,他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邓峰的身子动了动,邓广明连忙问:“邓指导员,你怎么样啦?”
邓峰的一只手颤抖地举起一个纸团,努力地挤出几个字:“他是好人!”然后头重重地垂下了,孙广明立刻爆发出痛心疾首的悲鸣:“指导员!快来帮手啊!”然后开始手忙脚乱地寻找着伤口。
那痛心疾首的悲鸣似乎震动了整个天空,连渐渐远离的李志远也似乎听到了,他的眼中也涌出了泪水:“邓指导员,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八、包藏祸心(1)
当太阳从东方渐渐升起,山丘起伏,大地辽阔,美丽的朝霞铺满了东边的天空,将一切映得鲜红,早起的鸟儿成群地在空中飞过,清凉新鲜的空气让人感到无比的舒服。
李志远伏在马上,身上的两处伤口由于麻木,已经不再那么的痛疼了,但是李志远的心却是无比的疼痛,有时,精神上的痛苦远比肉体上的痛苦要痛苦得多。此时时刻,他就觉得自己就如同一只落了单的雁儿,无比凄凉,没有人相信他,没有人同情他,而他,也不愿相信任何人和接触任何人。
李志远已不再想躲避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啦。
李志远心想:“人总是要死的,只是迟早罢了,误会是不可能消除的啦,无论是解放军也好,苏联人也好,还是马化藤也好,他们都在寻找着自己,与其到处躲避,痛苦地活着,倒不如痛快一点,早点结束这场让人已经无比厌倦的游戏。”
李志远苦笑着:“好大头颅!想要的!来来来!只管拿去吧!”
但是,李志远在戈壁滩上晃悠了大半天,却没有遇见任何的人,然后他的马开始离开了戈壁滩,越过几个石丘,向着一片生满了嫩绿的草地跑去,李志远并不理会,对他来说,哪里都是一样,全部都是陌生的。
李志远的马吃着草,边吃边走,慢慢地靠近了一片红柳树林边,那里的芦苇到处都是,黄绿相间,可以看得出,这里应该没有什么人走过,就算有,也是很少,但是马儿还是向里踱着碎步,在1米多高的芦苇丛中穿行着,好在新生的芦苇很矮小,那些高大的芦苇早已枯黄,轻轻一碰便折下了腰,李志远心想:“它一定是渴了。不过这附近有水吗?”在穿过了几米百的芦苇丛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一个天然的碧绿的湖呈现在李志远的眼前。
湖面很大,水很清,马儿小跑到湖边,然后四足踏进湖水,开始饮水。
李志远挣扎着想从马上下来,但他在下马鞍时,还是支持不住,从马上缓缓地滑落在水中,立刻他的大半个身子浸在了水中,身子落下时溅起的水花迷住了他的双眼,吓了他一大跳,而马儿却若无其事地挪开两步,继续喝着水。
李志远想站起身来,但腿一软,再次坐回了水中,他苦笑一声,索性坐在水里,湖水浸在伤口上,一阵阵钻心的痛时时袭来,反而让他的头脑清醒了很多,也觉得有些振奋。他检查了一下右肩和左腹的伤口,都伤得挺深。
右肩只能勉强动一动,一动就很痛,并且会发出“咯咯”的声音,摸过去感觉到右肩胛骨有碎片,但幸运的是,应该没有子弹留在里面。
而左腹的那处,准确地说子弹是从腰部的肌肉倾斜着躺入左腹,用手在左腹摸索,可以清醒地感觉到弹头的位置。要是子弹稍稍偏那么一点,无论哪个方向都会造成重大的伤害,但是李志远觉得自己的腰不自觉地向下弯着,只有这样他才会好受一些,而且他的小腹觉得怪怪的,就好象吃饱了撑得慌般,事实上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吃东西啦。
李志远知道弹头必须取出来,否则迟早他还是会送命的,虽然此时他已经不在乎那么多啦,但还是不愿意就那么窝囊地死去,要死也要死在风沙堡里。
一阵喧闹声骤然响起,四面都是,如同万马奔腾一般,李志远才奋力地从水中站起,便看见无数的野马、野驴、狐狸、黄羊、兔子、甚至还有一头野猪,两只狼聚集在湖边,一下子占据了长长的湖边,天空中还不时地飞来了成群的麻雀、沙喜鹊等一些叫不上名的鸟类。
令李志远惊讶的是,这些动物相安无事,而且十分的友好,不同的动物之间除了相互之间隔着一段水域外,它们并不在意别的动物的存在,就是站在李志远旁边的野驴群,它们也只是稍稍波动了一会,有些不安地望了望李志远,然后又继续埋头只顾喝着自己的水。
也许很多人很难想像眼前的情景,因为在他们的心目里,无论是狼也好,野猪也好,面对着那么多的美味是绝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但事实就是这样,在动物的世界中,一般情况下,除了生存所必须满足肚子的食物外,它们不是会随便杀戮的。这和人类完全不同,人类除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外,还要更多的享受,并且会因为私欲、妒忌、猜忌等而进行各种各样的争吵、纠纷、战争甚至杀戮,就这点来说,动物显然要高尚的多。
李志远犹豫了一下,他望了望不远处的那一只野猪和那两只狼,然后找到了自己的武器,然后检查了一下枪中的子弹,只有三发。
那两只狼显得有些不安,但它们显然不是在担心野猪,它们望望李志远,然后绕着湖,钻进了芦苇丛中,走了。
那只野猪看上去似乎受了伤,它的背部被撕下一块肉来,血淋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两只狼干的好事。
那只野猪喝完水后,便在湖边的泥巴中打起了滚,搞得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它还特别将伤口滚上更多的泥浆,它面前的湖水便变得浑浊起来,那浑浊的水便向着其他方向扩散。
别的动物此时也喝完了水,很快走了,只剩下李志远一人一马和那只野猪留在那里。
李志远突然想起以前曾听穆典赤说起过野猪的疗伤方法,就是眼前所见到的这样,不过据说野猪所找到的泥浆往往是具有特别疗伤效果的泥浆。
李志远低头喝了几口水,水十分的甘甜,那种清凉的感觉一直渗透整个心肺,顿时所有的疲劳和不快都开始消失。
八、包藏祸心(2)
李志远脱下鞋子,随便洗了一下后便扔在了岸上,他脱下衣服,他先洗干净身上的血迹,然后从水里挖出一大块泥浆,厚厚地敷在右肩的伤口上,开始时感到泥水渗进伤口,特别的疼痛,但过了一会,便觉得有一股热气从伤口周围散发,十分的舒服。
李志远从岸边找了一根短粗的红柳树枝,用匕首稍稍修整,咬在嘴中,然后在用皮带将下腹尽量勒紧。然后用左手在左腹摸索着,找到了弹头存在的位置,右手紧握匕首开始在弹头存在的位置上用力划过,立刻随着刀锋的深入,李志远疼得牙关紧咬,头上并冒出了黄豆般的汗珠,他的胸膛起伏,喘息着,手也变得颤抖起。
李志远感觉到了匕首碰到了弹头,但他的手抖动得厉害,力量在开始消失,他强忍着疼痛,不要自己喊出声来,然后集中精力,但连挑三次,弹头都没有出来,他只觉得眼前开始发黑,心知不好,便用尽全身的力量,手腕向上一抖,然后弹头跳出来,“扑通”一声落在了湖水里。
李志远只觉得头晕得厉害,他费力地将红柳树枝从口中拔了出来扔下,上面镶嵌着他深深的牙痕,并且留下有很多的鲜血在上面。
李志远吐出一口血水,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坐在水里,左腹伤口流出的鲜血,一下子便将他身边的湖水染红了,然后扩散,淡去。
李志远用手两手在身扒拉了一大团泥浆,然后两手按在他左腹的伤口处,除了痛还是痛,他终于忍不住了,大叫一声,晕倒在了湖水边。
李志远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一个重物在自己的大腿上动来动去,踏得自己有些痛,然后一股热气在自己的脸上喷着,他猛得坐起身,吓得正在他面前的那头野猪“噢”的一声,窜出老远。
李志远反手摸到了自己放在岸边的枪,他没有站起身,因为他还是觉得浑身没力,特别是两腿,他望了望左腹的伤口,上面的泥浆已差不多全成红色了,可是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反而觉得暖暖的,痒痒的,也不知道血止了没有。
他觉得那只野猪正向他走来,他反脸望去,不错,那只野猪正缓缓地,睁着凶恶的圆睛向它走来,口中发出“啰啰”的怪叫声。
李志远并不知道这头野猪想做什么,但他不动声色,当野猪屁股颠颠地到了离他只有五六米的距离时,他举枪向着野猪的眼眶打去,也只有打这里才可能有效。
枪声过后,那只野猪“嗷嗷”地惨叫着,先是向着岸边冲出几米,然后在地上翻滚着,四蹄搅得地上的泥沙四处飞溅,最后它的声息慢慢地停止了,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李志远暗自松了口气,四下张望,他并没有看见自己骑的那匹马在哪里,也许早被野猪吓得不知去了哪里,说不定已经给那两只狼吃了,管他呢,当他觉得有力气时,便开始脱得赤条条的,先洗干净衣服凉在芦苇上,将枪放在岸边,然后学着野猪的样子,在泥浆里打着滚。
当太阳变得火辣辣时,李志远才终于停止了打滚,他清洗干净身体,只觉得十分的精神,身上的伤口早就不出血了,而且一点也不疼了,他见自己的衣服已干得差不多了,便穿在了身上。
李志远望着那只死去的野猪,心想:“可惜马丢了,要不然倒可以驮着它做食物。”这时就听见马嘶鸣的声音,想不到那马并没有离开,而是躲藏在不远处一个阴凉的地方歇息。
李志远大喜:“战马必竟是战马,和普通马就是不一样,久经杀场,胆子大不说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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