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典赤观察了一下地势,自己的马还是无法过来,穆典赤心想:“要是自己不回头,那匹马岂不是要饿死或者让狼吃了。”他想了想,便用“三八式”瞄准了下面,凭着感觉开了一枪,想不到一枪就打断了拴在石头上的缰绳。
看着马儿奔向外面,穆典赤便重新回到了下面,继续顺着残旧的台阶向下走。
七转八转,在快到山下时,山体的凹陷处又可以看见庙宇的房体啦,规模大约十来间。大门口一条沙石大道直通向山下,一下山没多远就是一处高高的沙丘,后面是连续的黄沙和苍青的山带,仅有少量的绿色植物点缀着。
穆典赤无心观看庙宇的建筑风格和揣摩年代有多久远,他只想知道里面有没有人,还没走进庙门,就听见里面有钟声再次响起。
穆典赤停下脚步,凝神向里面望去,只见大院的钟座上有一口大钟,大钟对面的一个支架上,凌空倒绑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在空中来回摇荡着,正在用头设法撞对面的钟,他的头上满是血污,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出他的头是光的,而身上的衣服却显然不是和尚所穿的那种,看起来倒有些好像洋鬼子常穿的,上衣是白色的衬衫,下身是灰色的那种耐磨布料,脚下是一双棕色的尖角皮鞋。
一看见穆典赤,那人就显得激动起来,他不停地挣扎着,在半空中荡得更加的厉害,他的头用力地昂起,脸部强烈扭曲着,加上满面的血,显得十分的面目可憎,然后他口中叽哩呱啦地不知说些什么,穆典赤可是一句话也没听懂。
穆典赤将那人从支架上放了下来,那人在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嘴中还是叽哩呱啦的,这一次可能是说得慢了些,有两句穆典赤倒是听懂了,一句就是“酸求。”中文意为“谢谢”;另一句就是“害披米”,中文意思是“帮助我。”,因为穆典赤以前常听李楚悦听过。
穆典赤一呆,心想:“竟然真的是个洋鬼子,就不知道是哪国的。”刚想检查一下他哪里里受伤了,那人猛得用力地拉扯着穆典赤向里走,但是没有拉动,一下脱手,没有站稳,眼见着要摔跟头啦。
穆典赤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那人并不停步,急急地向后院走去,穆典赤连忙跟着,他知道肯定还有人要救。那人高一步低一步的,大口地喘着气,显然身体还很虚弱,他根本顾不上去擦脸上的血,一边走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穆典赤头一次茫然地不知道怎么办啦,因为他知道说什么也是白说。
庙宇虽然陈旧,但是大部分地方还是显得挺干净,通过四间庙堂,来个一个小院子前,显然是到了住人的后院。院子里四处横躺着几具尸体,地上的血迹都已经干了,看样子已经死了至少有一两天。
院子里有一口井,也不知有没有水,只见那人口中囔囔着拉着穆典赤来到井边,探头向下望去,只见下面离着地面约有10多米,有些暗,似乎并没有水,因为可以看见一个人蜷缩在下面,他被反绑着,一卷绳子连在上面。
不用那人再说什么,穆典赤也知道要做什么啦,他一边迅速地解下包,一边用手势做出救人的动作,那人大喜,不住地合什,并在胸前划着十字。
穆典赤找出攀山用的绳索,那人一个劲地连说带划着表示自己下去,穆典赤想到那人不可能再有什么气力,便果决地摇摇手,然后在最近的一个石柱上将绳索拴牢。
穆典赤很快地就降到了井底,他小心地将那人扳过来,发现那人是个外国人,一脸须白,足有五六十岁,一身黑色的长袍,十分的单薄,胸前带着十字架,看样子很可能是个传教士。
穆典赤粗粗地检查了一下,那老人手脚冰冷,嘴巴干裂,但是还有着一口气。穆典赤又在老人身上按了按,感觉上他并没有受伤,便心想:“这老人很可能是因为年纪大或者饥饿的缘故,只要有热水和食物,他便很快能恢复过来。”
穆典赤解开老人身上的绳索,脱下身上的衣服将老人裹好,然后用绳索绑在老人的腰间,穆典赤本想自己先上去的,可是上面的人已迫不急待地拉动了绳子。
穆典赤大声地喊道:“小心!你够不够力气啊?”刚说完了,便马上心想:“说了也白说。”
上面的人却好像听明白了一样,不停地说:“OK!OK!NOProblem!NOProblem!”穆典赤“OK”倒是明白,但是“NOProblem!”并不明白,但想想很可能是在说“没问题”,不禁觉得十分好笑。
穆典赤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人很快就将老人拉了上去,然后又将穆典赤拉了上去,他的精神一下子好像恢复啦。
那人急急地将老人抱进院子里左侧的一间屋子,那间房的门槛上还趴着一具尸体。
屋子里有一个大炕,上面堆放着衣物、行囊以及各种说不出的各种工具。
那人将老人放在炕上,然后开始在屋子里找东西,当他愤怒而沮丧地将一个已经被划破的水囊重重地摔在地上时,穆典赤知道他在找什么了。
穆典赤向他打了声招呼,然后解下自己腰间的水囊,走到炕前给老人喂水,那人重重地在自己的头上拍了几拍,然后开始将屋里的柴火扔进炕边不远处的炉中开始生火。
老人喝了一口水后,便立刻好像有了知觉,他的身子动了动。穆典赤又喂了一口,他便开始咳嗽起来,然后又昏迷了过去。
穆典赤又从包里找出急救丹,掰开老人的嘴硬灌了下去。
那人生着了火,过来看老人还在昏迷,显得十分着急,就要上前。穆典赤连忙挡住他,花了很大劲想法安慰他,并让他理解自己在说:“老人没事啦,要过一会才能醒了。”那人总算明白过来。
那人跑到门边,抱住趴在门边的人大叫着,眼泪同时流了下来,将他脸上的血污冲洗了很多,穆典赤才发现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外国人,最多二十岁的样子。
那年轻人把尸体抱到门口放好,然后在院子中又去看其他的尸体,那些人显然都是他的朋友,他哭得很伤心。
在穆典赤的帮助下,一共有9具尸体被摆放在一起,他们大多数都是蓝眼睛,白皮肤,长汗毛的外国人。
这时屋子里传来了老人的声音,那年轻人欣喜地奔进屋子,一下子抱着老人痛哭着,嘴中一连串的话不断地蹦。老人长叹一声,也低低地哭泣着。
穆典赤站在门边,也感到鼻子有些酸酸的。
长久以来,穆典赤看到的更多的是外国人欺负中国人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如今看到这一老一少无比的悲伤,想到院子里那么多的外国人客死异乡,心想:“原来外国人也和中国人没有两样,一样会被欺负,也同样都是有感情的。楚悦说的对,其实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坏人很少,大多数的人都一样,都是爱好和平的。唉,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才能没有杀戮?”
此时老人才发觉穆典赤的存在,他看见穆典赤腰间的枪,眼中闪过一丝的恐惧,但年轻人的话很快让他平静下来。
老人坐在炕上,他招招手,用有些生硬的中国话说:“赞美主,感谢您救了我们。但是很抱歉,我老了,身子不大好,请您过来说话好吗?”
穆典赤走过去,在炕边坐下说:“这位尊敬的大叔,我叫穆典赤,是一名经过此地的旅行者。冒昧地问一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受人迫害。”
那老人叹了口气说:“我是美国的一名传教士,我叫乔治?伯恩斯,长期在中国传教,这是我的侄子鲍勃?霍普,一直跟着我在中国传教。外面的那些人都是我以前旧金山的朋友,他们都是一家地质局的人员,他们是来这里研究沙漠地质的,而我是他们临时找来的翻译。还有6个我们雇来的中国人现在不知生死。我们这支考察队是半个月前来到了这里的,将这里作为一个临时基地,三天前,一伙俄国人持枪闯进了这里,他们正在干着一桩无耻的勾当,他们担心我们会泄露他们的秘密,便杀人灭口。”
穆典赤心一动,他有些奇怪地问道:“很抱歉,我无意冒犯,那伙俄国人为什么没有杀你们两个。”
伯恩斯气愤在说:“因为带头的那个人是个疯子,是个虐待狂,他以折磨人为人生的乐趣,他想看看我渴死时抓狂的模样和神情。他剃光了我侄儿的头,然后故意将他绑在钟的前面,叫人用他的头去撞钟,他还洋洋得意地说中国有一句俗话,叫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可恶的家伙,上帝不会原谅他的,他必定要下地狱的。”
穆典赤继续问道:“那么那伙俄国人现在去哪里啦?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坏事?”
伯恩斯说:“那伙家伙将这里可以搬的可以拿的所有他们认为值钱的都带走了。听他们的意思,他们想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运一批文物通过西藏到巴基斯坦,然后高价卖到国外去。”
穆典赤不禁有些失望,他想:“天下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不想这时又听伯恩斯说:“对了,他们还提到了一批野马。”
穆典赤颤抖着声音问:“野马?真奇怪!这值钱吗?”
伯恩斯并没有注意到穆典赤的神情,他想了一下说:“不错!那领头的人曾说,如果不是急着要去护送那批野马,他一定要等我们俩死透了才走。至于那野马值不值钱,我就不懂啦,想来应该挺值钱的,否则他们也不会花这么大精力啦。”
穆典赤问:“那伙俄国人走了多久?你能不能确定一下,他们会不会回来?”
伯恩斯想了想:“他们走了有一天啦,应该不会回来啦。他们是前面探路的,后面还有人,如果他们要走的路在这里,他们完全可以在这里等。他们抓走了我们所雇的中国人,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带路或者帮他们搬运东西。”
穆典赤心想:“想不到命运就是这么神奇!看来上天注定是要我去解救那批野马啦!那好吧,巴拉基,你就等着我穆典赤吧!”
十六、请君入瓮(8)
穆典赤想了想问道:“伯恩斯先生,请问你知不知道这里离着库木恰克玛有些多远?”
伯恩斯摇摇说:“我不知道,我们不是从那里过来的。”
穆典赤本想再问,但是看见伯恩斯一脸的倦意,便说:“伯恩斯先生,你们两人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我会为你们准备好晚饭的。”
伯恩斯再次摇摇头说:“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还能支持。抱歉!我想我也暂时也只能回答你这么多的问题啦,现在我必须知道我的东西还在不在?”说着,他对霍普吩咐了几句,霍普便连忙在房子里开始搜寻,而伯恩斯则跪在炕上,开始翻看炕上的行囊。
炕上的东西很多很杂,而且大多数行囊都已经被人用刀割开过,伯恩斯索性将不是自己需要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上。
不住地有东西在穆典赤的脚下滚过,穆典赤皱了皱眉头,心想:“是什么东西对他那么重要?”
过了一会,伯恩斯停了下来,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是沮丧,显然他要找的东西并没有找到,而霍普也是两手空空。
穆典赤将食物和水递给两人,伯恩斯和霍普机械似地吃着,突然伯恩斯停了下来,他嘴里囔囔着不知在说些什么,然后从炕上跳了下来后,就要往外走,而霍普连忙扔下手中的食物抓住了伯恩斯的手死死不放,两人争执着。
穆典赤不禁一阵苦笑:“这世上各种各样的语言也太多啦,要是只有一种语言就好啦。”
穆典赤不禁问道:“伯恩斯先生,你准备去哪里?要知道你现在还很虚弱,现在天就要黑了,天气会变得很冷的,你如果不注意的话,身体会垮的。”
伯恩斯急急地说:“穆先生,你不会明白的,那笔记本对我来说,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我必须把它找回来。”
穆典赤奇怪地问:“笔记本?什么笔记本?去哪里找?”
伯恩斯说:“那本笔记本是我多年来的心血,现在它不见了,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伙俄国人拿走啦,我要去找他们去。”
穆典赤说:“伯恩斯先生,就算你找到了俄国人,他们只会杀了你的,更不要说给回你笔记本啦。”
伯恩斯说:“那就让他们杀了我吧。”
穆典赤苦笑道:“那看来我是白救你啦。”
伯恩斯说:“年轻人,你不会明白的。生命对一个人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得到了救赎,那么他就能得到永生。”
穆典赤不知道如此回答才好,伯恩斯则激动地说:“耶稣之所以甘心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就是为了要以自己的宝血来赎世人的罪,从而拯救人类已坠落了的灵魂。而我作为上帝福音的传播者,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将主的旨意带给世人,让他们明白事理。”
穆典赤抓抓头头说:“这和笔记本有关吗?”
伯恩斯愤怒地说:“难道这你还都不明白,那笔记本上记录的全是我对我主意愿的领悟,以及我多年行走世界各地,在研究了大量的资料后对神迹的感悟,这些都是金钱所不能买到的。”
穆典赤无奈地说:“那随你所便吧?”双手一摊,做了个请的动作。
伯恩斯狠狠地给了霍普一巴掌,然后一脚踹开他,从大门中走了出去。
霍普爬起身要追,穆典赤挡住他说:“放心吧,他走不出多远的。”霍普听不懂穆典赤说什么,向着穆典赤就是一个勾拳,穆典赤一把抓住,反手一扭,霍普就呲着牙要跪下来。
穆典赤叹了口气,将本想顺势推出的手轻轻地松了开,霍普害怕地捂着手腕从穆典赤身边侧身而过。
不出穆典赤所料,伯恩斯只在院子里走出了十多步便慢慢地瘫软在地上。
霍普将伯恩斯拖着再次抱上炕,他似乎明白了穆典赤刚才的举动,再次对着穆典赤合什说谢谢。
穆典赤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中烦恼,心想:“和这两个外国人勾通交流真是件麻烦事,可是自己又不能马上扔下他们不管。”
这时地上一张丢弃的纸引起了穆典赤的注意,他一把将它抓起仔细查看,这是一张普通书本大的纸张,纸质十分平常和廉价,是现代的,关健是上面手写的字和玉匙上的字以及他从萨里海宝箱里得的那本镶了金边的笔记本上面的字几乎一模一样。
穆典赤将纸在霍普面前挥动,用手指着上面的字问道:“谁写的?”然后又点了点他的伯恩斯。
霍普这次反映很快,他马上用手点了点伯恩斯,然后点了点纸,又点了点伯恩斯,并反复作出书写的动作。
穆典赤心中欣喜,他伸出大拇指,说:“故的!(很好!)”也不知道自己说准了没有。
当伯恩斯再次醒来时,天已黑透了,屋子里炉火闪动,穆典赤激动的心却早已平复下来。
伯恩斯不再执意去找俄国人了,他静静地吃完了食物后,坐在炕上出神地想着什么,连霍普和他说话也不理。
穆典赤将自己的那本笔记本递给伯恩斯:“伯恩斯先生,你能否帮我看看这上面写了些什么?”
伯恩斯随意地翻了翻说:“这个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容易啦,如果你想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的话,我想请你答应我做一件事。”
穆典赤苦笑道:“你还记得你那本笔记本?”
伯恩斯说:“不错!只要你答应我设法夺回那本笔记本,我就为你翻译。”
穆典赤说:“我一个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你也太看得起我啦。”
伯恩斯叹了口气说:“让你一个人去对付那么多的俄国人确实是很为难你,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也许可以行得通,如果不是那些俄国人见过我们俩,我一定会去自己做的。”
穆典赤问:“什么办法?”
伯恩斯说:“我曾患有轻微的哮喘,由印度来中国时,经朋友介绍,食用了一种由曼陀罗制成的草烟就好了,我因此有了兴趣,经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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