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多享……受一下。”
“不错。”我说。
温玛丽把手表戴回去,一、二秒钟后她看看我,看看露莎。她用纸巾擦了一下手腕说:“大家都愉快吗?”
第二部分的节目又开始了。玩四弦琴的穿了晚礼服和草裙舞者跳了一连串不同的交际舞。脱衣舞女郎又表现了一次扇子舞,灯光再亮时,乔就在我们的身旁。
“你们这里有几个‘乔’呀?”我问温玛丽。
“只有一个,为什么?”
“他好像有个双胞胎哥哥。”
“你看出来有两个乔?”海莫莱担心地问。
我说:“不是,我只看到一个。一定另外有一个在吧台给我们配酒,要不然一个人怎么照顾得来。”
乔在我们身边向下望着,态度很尊敬,很敬业。
海莫莱开始笑,笑出声,几乎掉下椅子来。
玛丽用手在桌上转个圈:“老规矩,加满。”
突然,我把椅子后推。我说:“我要回家了。”
露莎说:“喔,唐诺,别扫兴,你才来没多久呀!”
我抓住她手,把她手放在我手中,让她感到手中几张折叠着的钞票:“对不起,我有一点不舒服,最后两杯酒喝得太快了。”
海莫莱喧嚣的笑着。“你应该喝琴酒加可乐。”他说:“那玩意儿久喝不……醉。好喝,不……会醉。你们年轻人没有喝酒的经……验。只会猛喝。玛……丽,是不是?”
他下唇垂下,半醉眼神向玛丽睨视。松松的脸上眼睛下面突出两个囊袋特别明显。
玛丽用手拍拍他的肩表示回答,用一张纸巾沾起一点茶杯中的冰水在她手腕上擦着。
我说:“各位对不起了,晚安。”
莫莱窥视了我一下,不再笑了。想说什么,又改变主意。把头转向玛丽,突又转向我,他说:“玛丽,这小子灵活得很,要多注意他。”
玛丽说:“不是小子,蛮懂事,像个小鸟。”
“不对,不对。”莫莱没有理解玛丽话中有话,他说:“不是小鸟,是猫头鹰,他……聪明,我老说他是猫头鹰。”
那句话他自以为很幽默,我走出大门,他还在大声笑,笑得气也喘不过来,笑得眼泪自两颊流下来。
我回到旅社,白莎已回抵洛杉矶,她的标准复电如下:“何故乱捣蜂窝,人手不足处理‘无利旧案’,本州重罪3年免究,你算老几?”
我又下楼去电信局,心平气和打个回电:“谋杀案永不免究,莫莱说我是猫头鹰。”
电报由“收件人付款”方式发出。
14
我7点钟起床,淋浴,刮胡子,吃早餐,从行李中拿出我自备的0。38左轮,这是一支蓝钢,0。38口径,把枪放在口袋,来到皇家大街,走进公寓,我不知道海莫莱醉醒了没有。
爬楼梯时我没有故意掩饰响声,相反的尽量扩大应有的杂音,敲门的声音也不能称高雅。
海莫莱没有应门。
我用拳打门,脚尖踢门,仍不见回音。
我身上有公寓的另一把钥匙,我用它开了门。
海莫来不在公寓里。
床上被单没有弄乱,但是不像有人睡过1小时的样子。
我又回到客厅,走上阳台,确定他不在阳台上。
看清楚没有危险,我把写字桌所有抽屉取下,勉力把桌子翻转,把放回隔层中的东西都倒出来:信件,剪报,还有那支枪。
我把那支枪放进口袋,又把我带来自己的枪和它交换放回隔层,再把一切回原。
是一个大好的晴天,阳台下的街道多的是徘徊享受阳光的人,我把整个地方仔细看一遍,轻轻开门,又轻轻在身后关上,下楼。
在后园遇上了黑女仆,她微笑着问:“那先生起来了吗?”
我告诉她,那“先生”不知是出去了还是睡死了,我怎么叫门也没有人应。
她谢了我,迳自上楼。
我回到旅社,有一个留话要我打电话洛克9746。
我走进电话亭,拨那个号码,心中想着可能是医院?可能是牢狱?都不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来接电话。
“有人在找赖先生?”我问。
她笑了:“喔,是的,这里是丝品进口公司在找董事长。”
“真的呀。”
“你有一封信和一封电报。”
“有生意啦。”我说。
“就是啰,你看,我们送出两份商业信,其中一封是航空,我们收到两件回信,其中一件是电报。”
“商业信都应该这样写呀。”
“那是因为优良的秘书工作。”她说。
“你说得对,我马上来。”
我乘计程车到她办公室,她在等我,“一切都好吗?”她问。
“不算太理想。”
“有什么困难?”
“我昨天晚上带一个朋友观光。”
“但是今天你还像花一样新鲜哪。”
“花是花,有人一瓣瓣把我剥下来算命。”
“不要悲观,算来算去都会是好命。”
我没有回答,先把电报拿过来看看。“丝品进口公司:请寄10号半5打快递,色号四。”发电者是柯白莎,地址是我们侦探社地址。
那封信是装在一个方型有色信封中的,信纸和信封是一套,有淡淡香味,地址是路易斯安那州,雪港城,邮戳也是雪港城,内容很简单:“请寄丝袜6双,8号半,贵公司色卡第5号颜色。”签名是葛依娜,也有详细地址。
我把信放进口袋,向小姐问道:“什么时候有火车去雪港城?”
“一定要火车吗?”她问:“公路车可以吗?”
“可以。”
她拿出一张公路车时间表,交给我。
“我看我损失机会了。”她说。
“怎么说?”
“我应该邮购一些丝袜,给一个住家地址。”
“你为什么不试一下呢?”我问。
她右手拿着铅笔,在速记本上乱划着,端娴地说:“我想我会的。”
我把巴士时间表还给他。“小姐,我今天要离城。”我一本正经地说:“有人找我,说我开会去了。”
“是的,先生,再有信来怎么办?”
“不会有信来了。”
“打不打赌?”
“什么条件?”
“一双丝袜。”
“你输了呢?”
“随便你要怎么样,我赌灵感。”
我说:“赌了,我要看信,而且一定要有住家地址,没有地址我怎么送丝袜去呢?”
她笑道:“当然,你自己去雪港城要小心呀!”
15
下午8时左右,我按响葛依娜来信给我地址的公寓门铃,对讲机传出女人声音:“什么人?”
我把嘴凑近对话机:“丝品进口公司代表。”
“你们不是在新奥尔良吗?”
“我们分公司分布很广,我是业务代表。”
“你能不能明天来。”
“不行,我有一定行程。”
“今晚不行,没空。”
“对不起,”我用铁定的语气说。
“等一下,你什么时候能再来?”
“那要等下一次我出差到这里来。”
“那要多久?”
“三、四个月之后。”
“噢!”一阵沮丧的叹声:“等一等,等我穿点衣服,我可以套上点东西,你上来好了。”
开门声响,我爬上楼梯,走向走道,一面看号牌。
葛依娜,穿一件套头蓝色睡袍,站在房门口等我,她说:“我以为你们是邮购邮寄的。”
“我们是邮寄的。”
“好,请进来,我们先弄清楚,为什么你要亲自来?”
“因为我们要合乎联邦进口协定。”
“联邦进口协定?”
我笑着说:“亲爱的小姐,协定规定我们,假如不是销售给个人直接用户的话,我们公司要付1万元罚金,可能尚须坐牢,我们不能销给零售商,也不可销给准备再出售的用户。”
“原来如此。”她说,语调已非常女性化。
她肤色蛮深,虽然没有方绿黛深,她会花钱,她的头发,她的眉毛,她的长长睫毛,她手指甲上的甲油,都在显示要花时间和金钱才能保持这样美丽,女人在这方面化那么多心血,一定是靠此可以多捞一点回来,我又仔细地看了她一下。
“你要什么?”她很有耐心等我从头到脚看了她后发问。
我说:“你还没有证明给我看呀!”
“我还没有证明给你看?”
她的外表就是一个兜得转的年轻美女,坐在自己的公寓里,穿了睡袍,露出足够多的裸腿,这双腿本身就值得给与最好的丝袜,我看她的腿,她一点也没有窘态,在她看来我不是个人,只是6双平价丝袜。
“我要看看样品。”她突然说。
“样品倒不必,保证书保护你一切权益,收到货后尚不须付款,30天试穿,任何不满意,退货不要钱。”
“我真认为你们办不到这样硬的生意。”
“这是为什么我们选顾客十分严格,现在我们谈生意,我今天还要见6个别的顾客呢,你的姓名是葛依娜,你要6双丝袜完全只为你自己使用?”
“是的,当然。”
“我看你不会去做生意,但仍要问一句,你不会把收到的货拿出去卖吧?”
“不会,我是为自己用。”
“也许……你会送给朋友?”
“这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我们希望得到这些你可能送礼物的朋友,姓名和地址,联邦规定就是那么严格。”
她好奇地仔细看我:“我觉得你有点奇怪。”
我笑着说:“你应该试着在战时做生意——即使小生意也很难做,不要说从国外进口货品了。”
“你们怎么可以把货品留在墨西哥?”
我笑道:“这是秘密。”
“我还是希望能知道一点。”
我说:“一艘日本船装了很多丝袜,日本偷袭了珍珠港,那艘船有如所有日本船,平时是商船,但战时有它军事任务,船长选了加州的最南面,墨西哥境内,挖了一条大沟把货品全埋了,我的合伙人正好是这块荒地的地主,他又在墨西哥城有点势力,所以……其他你可以猜出来了。”
她说:“货是黑货啰。”
“墨西哥最高法院把货判给我们。你要的话我们可以给你一份影印本。”
“既然你有了那么多一批合法货,为什么不带过境来,整批卖给大的百货公司……”
我耐心地回答:“我们试过,不行,政府限制我们只能直接售给消费者个人。”
“你的信上没有规定呀!”
“是没有,联邦政府规定我们除此之外,任何方法带回本国都是犯法。”
我从口袋中拿出铅笔和笔记本,我说:“请你告诉我,任何一位亲密朋友,你可能把丝袜送她的,姓名和地址。”
“我绝对是买来自己用的,不过我告诉你一个名字,可能我会送她一、二双。”
“这样很好,你……”
通卧室的门突然打开,方绿黛轻快地步入起居室,她显然是才穿整齐。
“哈啰,”她说:“你是卖丝袜吧?我正在告诉我朋友……”
突然她站住一动也不动,双眼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开合不起来。
葛依娜很快地回视着,见到了方绿黛脸上的表情,警觉地跃起,叫道:“绿黛,怎么回事?”
“没什么。”方绿黛深吸了一口气:“他是个侦探,如此而已。”
葛依娜转回来看我,充满了愤慨,也许是惧怕,样子像一只家畜迫到了屋角里。
“你竟敢用这种方法到我公寓来,我要叫人捉你起来。”
“我也正好要请人捉你起来,罪名是窝藏嫌犯。”
两个女人互换眼色,绿黛说:“我想他是真的非常聪明,依娜,他真要这样做,我们拿他没办法。”
她坐下。
葛依娜犹豫了一下,她,也坐了下来。
方绿黛说:“这个诡计也真聪明,依娜和我还一再研究怎么有人会有我们秘密专用地址的,最后我们认为邮局有人出卖人名地址赚点小外快。”
我说:“这些可以不必讨论,都已经过去了。”
“你这个诡计非常好。”方绿黛重复着,有含意地看看葛依娜。
我说:“有半打以上的方法,可以达到相同目的,我能找到你,警察也能找到你,他们没有先找到你才是奇迹。”
方绿黛说:“我不相信警察会找到我,你把自己能力低估了。”
我说:“我们争也没有用,我们应该讨论别的事,曲保尔是什么人?”
她们交换眼神。
我看看手表说:“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来浪费。”
葛依娜说:“我不知道。”
我看着方绿黛,她避开我的眼光。
我转回对葛依娜说:“也许我提醒你一点点,你嫁给葛马科,他申请离婚,你不让他如愿,除非要更多的赡养费,可惜的是你行为不检,被捉了小辫子。”
“你乱讲!”
我说:“那我换一种说法,我们说葛马科有证人,宣誓证明你行为不检。”
“他们都在乱讲!”
我说:“这点不谈,我不管离婚案孰是孰非,我不管葛马科请人作伪证,或是环境证据对你不利,或是葛马科找到的不过十分之一实情。事实是他要离婚,你不要离婚,但是你又无法胜诉。”
她说:“是你在说话,我什么也不承认,你就当它是如此,从这里讲下去好了,我听着。”
我说:“你想出的特技表演真是绝妙之作。”
她说:“你自认很聪明,你说下去好了。”
我说:“你跑到新奥尔良,你让你丈夫知道你在新奥尔良,你使你丈夫相信你离开加州是避免你所做的事宣扬出来,葛马科认为一切不会有问题,他认为他聪明,你是笨蛋,他还以为可以一分赡养费都不给你。”
“你就玩了你巧妙的一手,你先让他知道你租了个公寓,是你给他的地址,你又找了一个和你外型很像的人,高度,大小,年龄,发色,眼和肤色,任何人见到你及方绿黛都会说十分相像,所以用文字形容的话,一定会彼此误认。”
葛依娜说:“你假如预备说什么,就直说了吧。”
“我只是先把背景说清楚。”
“那么你也干脆把本事说了吧,你自己说时间紧迫,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呀。”
我说:“我说的是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来浪费,你别以为我在浪费时间。”
方绿黛笑了。
“你说下去。”葛依娜挑战地说。
“你找到了方绿黛,她自己有问题,但是没有牵挂,你有点钱,你把租的公寓免费给她住,或许还答应给她点生活费,惟一条件她要用你的名字,代你收信件转给你,告诉所有人她是葛依娜,你也许实告她,你在等离婚的法院开庭传票,也许你让她蒙在鼓里。
“可惜你丈夫落进你的计算,他去看律师,律师教他可以只用一张申请状,说明打官司离婚的原因,要是你不服准备打官司到底,再把你的臭事拖进去不迟,他们问你丈夫你在哪里,得到的是新奥尔良的地址,律师使用他们的陈腔老调,呈了张彼此无害的申请状,但让你知道只要你不同意,不合作,后果将是雪崩样的严重。”
只说了这一些,已使依娜的眼中闪烁泪花了:“你认为这样公道吗?”
“不,这是很令人作呕的方法,也是律师的老套了。”
“但其效果剥夺了一切我可以力争的个人权益。”
“你仍旧应该为自己正当地据理力争……假如你有什么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