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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说道：“尸体拍照的工作做好了吗？”
“好了，发现尸体的时候想着可能还有救，所以做了一点PCR，不过没有效果，所以在警察和救护车来到后就基本可以确定死亡了，然后我们才进行照相的工作。”那年轻警员说道。
“你这样做没有错，那你们知道死者的身份了吗？”林若问道。
那年轻刑警忙而不迭的翻开了自己的笔记说道：“是的，由于第一发现者和死者熟悉，所以我们得到了很多的资料。”
“说来听听。”林若说道。
“死者的名字叫做周文博，是XX中学高三的学生，住家就在这个小区里面。”说到这里他翻开了笔记的另一页。
林若小声说道：“还真的是同一所中学同一个年级的学生，这个案子看来不会太简单吧。”
“难道说他也是留守少年吗？”一直没有说话的北野突然说道，他已经看出了一点端倪。
那警员想了一会也没有想出刚刚说话的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菜鸟刑警，居然在主任面前插嘴说话，显然他并不认识名满世界的北野瑶光，大概北野要装起普通人来，装的还是蛮像的，主任在旁，这年轻的警员没有发怒，还是很沉着而且慎重的说道：“是的，他的父母是农民工，在工地工作，我们还没有找到他们的联系方法，这栋房子使他们租住的。”
“然后他们一个月都不回来一趟是吗？”北野继续插嘴说道。
那员警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说道：“就是这样的，那个小区的管理员就是这么说的。”
“照现在看来的话，两个被害者都是留守少年，而且父母都是外省民工，难道说这是针对民工子弟的杀人事件吗？”林若问道。
“我想不是的，广州这个城市的民工这么多，而民工子弟就更不少了，如果真的是针对民工子弟的杀人，这范围未免也太大了吧。”北野回答道。
“可是开膛手杰克不也是针对妓女的杀人吗？”林若反问道。
北野摇了摇头说道：“有一种杀人会故意将现场弄得血腥恐怖，有敲山震虎，示威叫嚣的作用。而另一种杀人则会做的不动声色，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实际上却是又一条细细的绳子所牵动，而这一条绳子的名字就叫做动机。”
“这么说你认为这个并不是针对民工子弟得咯？”林若说道。
北野看了看尸体说道：“是的，如果是针对民工子弟的话，这两个死者不应该是在同一所中学的同一个年级。如果说开膛手杰克要做的是给伦敦制造恐慌的话，而我们这个案子，看上去平淡无奇，似乎在广州一天都会有不少这样的杀人发生，即使放到报纸上也绝对不会占据头版头条，所以我认为这个案子的动机更有可能是私人恩怨造成的。”
“等一下，你看看死者的手，好像有很多伤痕的样子。”林若指着死者说道。
“是的，应该是挣扎所造成的吧。”北野回答的颇为平淡，他并没有对这一点感到惊奇，毕竟一个任何一个人如果被别人按向代表死亡的脏水里，都会挣扎的，而这也是人的本性之一。
“你看看死者的身高大概是多少？”林若问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好像已经发现了什么似的。
“大概一米六五左右吧，应该比我矮五公分。”北野目测了一下后说道。
“那么他的体质比前面一个现场的死者怎么样呢？”林若继续问道。
“你大概想说他虽然不高，不过皮肤黝黑，肌肉强健，比那个病怏怏的张国豪要强壮很多，”北野抢过林若的话，说道，“所以凶手应该是一个身高体壮的男性，你想说的是这个吗？”
听到北野的推理，林若不禁有些失望，的确这就是他想要说的话。
“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推理，你有进步哦。”北野脸上带着一抹春天的微笑，让一直看着尸体觉得有些难受的林若心里舒服了许多，世界上又有什么比微笑和好友的鼓励更令人快乐的呢？
“那么你怎么想的呢？”林若虚心的问道。
“的确如果把凶手是男性这一点当作缩小范围的条件未尝不可，不过当然也不排除是女性的可能，可以肯定的是，这一起案件和上一起案件是应该连在一起讨论的。”北野说道。
林若点头表示赞同，又说道：“那么你也认为这是一起连续杀人事件了吗？”
北野没有言语，这已经表示默认了。
“怎么样，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现场的收尾工作还有鉴识人员的工作我可以交给我的下属去办，我们如果现在就去学校的话，老师们应该也还没有下班，怎么样，现在走吗？”林若问道。
“若，你有没有想过。”北野说到这里口气越来越淡，似乎有些并不想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你知道了些什么吗？”林若赶忙问道，他知道如果北野用这种口气说话，一定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发现。
“从这个现场到刚才的那个现场，车程要多久？”
林若看了看手表，稍微估计了一下说道：“十分钟不到，七八分钟吧。”
“那么交通情况怎么样？”
“不算太好，红绿灯很多，而且停的也挺久。”
“既然这样的话，走路的话需要多久？”北野说到这里的时候口气有些凝重，但凝重背后听得出他的坚定。
“不超过二十分钟！”林若恍然大悟，对啊，在这个案子里，时间才是最为关键的。
“假如，很肯定的假如，这两个案子的凶手是同一个人的话，他必定是在第一个现场行凶之后马上过来才有可能完成这一起案子咯。对吗？”北野提出了自己的间接。
“没有错，绝对是这样，所以这绝对是经过仔细计算的，对吗？”林若说道。
“没有错，而且你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其实这两个现场之间的马路或者交通十字路口处并没有太多的监视摄像头。”北野似乎在启发林若的思维似的说道。
“也就是说，动线也一定是被设计好的吗？”林若说道。
北野想了想用很沉重的口气说道：“这里毕竟不是那么的繁华，大概这个区域内的监视摄像头都不会很多，不过你想，这个案子是到这里就算结束了，还是说还有更多的被害者呢？”
北野话一出口，一阵寒意涌上林若心头，的确，说不定这个案子还有更多的被害者，他们很有可能就在这的附近？可是他们到底在哪里呢？林若没有开口，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觉得心里很凉，而手也渐渐的垂了下来，双眼直直的看着北野，他知道北野的这个推理很有可能是对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快速的杀人，两个是不够的。
就在这一阵肃杀的平静中，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众人的思绪，这是一首情歌，抒情的歌，在此时却显得如此的让人恐惧，他或许代表的就是死神的召唤，没有错，那就是林若的手机铃声，看了看闪烁震动的手机，林若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就这么半秒之后，还是坚定的拿了起来说道：“你好，我是林若。”
“林主任，我们这边也发现尸体了。”电话的那一端提高声调叫喊着。
“我知道了，他是XX中学高三的学生吗？”林若问道，心里还带着一点侥幸，假如与之前两案无关倒还容易处理，但如果也是连续杀人的一部分的话，这案子也就更加的扑朔离迷了。
电话的那一头先是短暂的沉默，接着又是一阵翻弄物品的声音，然后就是那名刑警高亢的声音：“林警官，你说得没错，我们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他的学生证，的确是XX中学高三的学生。”
“我知道了，你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赶过去。”林若似乎感觉到浑身虚脱，过了许久才轻声对电话回答道。
在那位刑警说出了地址之后，林若挂掉了电话自言自语道：“并不太远啊，车程大概也是十分钟之内呢。”
北野看了看低头思考的林若，用他特有的美丽嗓音说道：“走吧，若，先去现场看看吧。”
第二章 短促的连续杀人（二）
林若没有言语与北野慢慢的走上了汽车。果然，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北野与林若便到达了现场，又是一片黑死的绿地，不，那已经不是绿色的了，那是红色，血的红色。这一起事件比之前的两起都要血腥得多，死者不是躺在枯老的榕树边，也不是倒在发臭的池水旁，他面部朝上躺在血里，最鲜艳的血里！他的面容并没有扭曲，大概他根本没有过多的挣扎就已经离开了人世。胸膛上直插着一把匕首，准而且狠，一刀穿心，血顺着血槽一滴一滴的慢慢流出，一开始或许是泉水般的喷涌染红了一方土地，而现在最多也只是慢慢的滴出了。毫无疑问，这是一击毙命，死得很快，死得没有一丝的痛苦，或许死真的不痛，而垂死的挣扎才更加的痛彻心扉。
“死者，男，身高大约175公分，身材健硕，死因，被利刃刺伤心脏死亡，有一股明显的内脏气味。我说得没错吧，鉴识员。”北野打量着死者，沉着的说道。
“是的。”在检查尸体的鉴识员愣了一下回答道，不过专心致志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张生分的面孔。
“死亡时间呢？”林若问道，他已经很清楚，这一起案件死亡时间一定是关键之中的关键。
“血液还没有干，应该不超过三十分钟。”那鉴识员颇为肯定的回答道。
“现在是五点，这么说死亡时间最早是四点半咯。”林若问道。
“是的，发现的时间是四点四十五分，这应该也是最晚的死亡时间。”鉴识员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慎重的说道。
“从上一个现场到这个现场虽然开车都是要七八分钟的样子，不过这一段的路况却通顺得多，没有太多红绿灯，也就是说走路所需的时间就要更长是吗？”林若对身旁的北野说道。
“走路的确要二十到三十分钟的时间，所以可以肯定，凶手在上一个现场行凶之后马上就到了这里。”北野点了点头回答道。
“死者身上的刀伤只有一处吗？”林若对着正在检查尸体的鉴识员说道。
“是的，除了这个致命的刀伤和手臂上的许多擦伤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伤口了。”鉴识员回答道。
林若已经注意到了死者身边的零钱，行动电话和钥匙，也清楚知道他也是留守少年中的一员，不过现场的事情还是交给专家吧，想到这里，他拍了拍鉴识员的肩头说道：“那我先去看看第一发现者，你接着忙吧。”
北野没有言语，只是低头沉思着与林若走出了黄黑相间的警戒线。
林若从口袋中掏出手册，问道：“请问你的名字是？”
“我姓王，叫进宝。”一个身着制服的男人说道。从他的打扮可以确定他就是这个小区的保安员不会有错了。
林若缓缓点了点头，单刀直入道：“那王先生，请您说一下发现尸体的情况好吗？”
“好的，我。。。我每天下午都要在这个。。这个小区巡逻一次，包括楼道，各个楼层，电梯口，还有这片绿地。”他有些紧张，说话并不十分连贯，显然他对尸体的惨状仍然心有余悸。
那王姓保安结结巴巴，林若自然也明白第一次看到尸体的反应，并没有用过于激烈的言辞，而是和蔼的说道：“那么你就是在绿地发现他的吗？”这种情况下问这种是非题反而更容易厘清真相。
“是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和不安。
“然后你就去打110了吗？林若依然是和颜悦色的问道。
“是的。”
“那你发现他时，他已经确定死亡了吗？”林若的音调稍微有些抬高，不过脸上却仍然带着微笑。
“是的，那是不会有错的，我有探过他的呼吸。”那保安连连点头说道。
王姓保安右手手肘部分制服上的一些淡淡的红色可以证明他所言非虚，那应该是在他将手指伸到死者鼻孔前探呼吸时，手肘沾到了死者流血的胸口所造成的。
“那么你知道那时候是几点钟吗？”林若问道。
“四点四十五，我知道的很清楚。我们巡逻的时候都要在各个楼层登记巡逻时间，所以我又随身携带手表！”王保安激动的说道。
“那你认识被害者吗？”林若似乎已经相信了王保安的这番说辞，问起了另外的问题。
王保安摇了摇头，但还是说道：“不过我可以肯定他是我们小区的住户，我以前曾经见过他几面，不过没有交谈过而已。”这时他的口气已经趋向平稳，不像一开始的那样紧张了。
“好的，那你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林若继续问道。
那保安想了好一阵才终于摇了摇头，脸色颇为遗憾。
“谢谢了，你提供的情况非常有用。”林若还是礼节性的道谢道，他对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礼貌，如果不是警察这个不讨人喜欢的职业，他大概绝不会说任何让人不舒服的话吧。
三人沉默了一会，都没有开口说话，林若看到北野也没有要说什么，也停下了笔记。
“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以先走吗？”王保安率先打破了沉默。
林若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能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吗？如果我们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可以问你。”说着便递上了手册。
写完自己的电话号码后，那保安也慢慢的走向了大楼里的保安室。
王保安的身影刚刚离开林若的视线，林若就赶忙对北野说道：“你说他会不会是凶手？他有一米八吧，又足够强壮，如果用暴力的话，是可以轻易杀死前面的两个人的。”
“不可能，”北野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太多表情，“如果他是凶手的话，他身上的血迹应该更多，因为如果心脏正面被刺穿，那流出来的血是肯定会大面积溅到凶手身上的。而如果他是在杀人后才换衣服的话，他的手肘上就不应该有血迹了，既然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在现场，他大可以不去碰尸体一点，如果我是凶手，我杀了人好不容易整理干净之后肯定也是不愿意再把自己弄脏的。即使他用了什么东西遮挡喷出来的血迹，他也不太可能跟前两起案子有关吧。他毕竟有巡楼时间记录在案，也就是不在场证明，或许要找到一个什么人证明他的说辞也不太难吧。”说完这话后北野又恢复了那思考的姿势，右手托着下巴，眼睛发直放空，他的确已经想入神了。
“你这么说是很有道理的，可是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不如我们先弄清死者的身份吧。”林若稍微咀嚼了一下北野的观点后说道。
“对，就是这个！”北野的双眼放出了久违的光芒，“快点把他的学生证拿过来！”
听到北野激动的吩咐，林若稍微愣了一下，但知道北野定然是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赶忙从身旁的员警手中要过了已经放在透明塑胶袋中那张学生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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