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连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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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连枝-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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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找到了她。那个精灵般的女子,或慧黠、或睿智、或沉静、或淡然,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明媚得犹如春光般的美好。那样的女子,轩辕子扬很确定她决然不会屑于与任何女子分榻而眠。

想到那张清丽动人的小脸儿和方才使阴招儿时清澈水眸中那抹慧黠的浅笑,轩辕子扬不禁低头悄悄扬起嘴角。

“你非要把你爹气得暴跳如雷方才甘心?”御座上传来顺和帝暴跳如雷的低吼,生生打断了轩辕子扬的思绪。

轩辕子扬闻言不禁苦笑,这到底是谁气谁啊!莫名其妙的塞女人给自己,借着自己剿匪的机会甚至把女土匪头子都安排给了自己,这些都揭过不提,现在竟还给自己的王府塞了个女主人进来!好吧,他是父亲,又是皇上,塞了就塞了吧,还不许你退货!

若是不把这苏府小姐退了,自己心中那有趣的小神医可怎么办?

轩辕子扬抬眼觑着自家父亲,那修剪的齐齐整整的胡须微微翘起,一双眸子精光四射——总是如此……轩辕子扬在心底叹口气,勾起唇角轻笑着凉凉道:“年纪大了能多跳动跳动也是好事。”

此话一出顺和帝登时神色一变,大掌狠狠地拍上身前的盘龙镏金御案,恨声吼道:“大胆!”

“既然如此,儿臣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轩辕子扬神色不变,挥挥衣袖便大咧咧的一抖锦袍返身大步向殿外走去。

顺和帝怎会不知自家儿子的性子,又岂会当真动气。那一掌不过是演戏需要罢了,可毕竟那力度是真的啊!可谁知轩辕子扬竟扭头抬脚便走,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家老子留。

“哎——喂——这混小子!”顺和帝低唤着伸出手,却最终狠狠落下,无奈的感叹道。

第三十四章

 大商。商翎山。山脚翠林修竹四季如春,山中林茂枝繁薄雾不散,山顶冰雪微凝冷梅暗香。与当世奇山苍予山、沧浪山的神秘雄奇大气磅礴不同,商翎山实在是个观景养性的好去处,且不论整座山无猛兽密林,山顶处甚至有一眼温泉。

“阿桐,你倒逍遥啊!冷香、暖帐、薄暮、小睡,可苦了我大老远的将你救将回来,倾我所有的救你性命、悉心照料不说,就连要给你诊个脉还要在瑟瑟寒风里独自站上两个时辰就为了等您小憩醒来!”

看到青纱帐内软榻上的人影缓缓翻身,已是睡醒了的样子,立在堂下的玄衣男子不着痕迹的活动双脚,使自己的动作看起来不会太显僵硬——整整两个时辰站在一处一动不动,任是有深厚的内力作支撑,也是难免脚下虚浮站立不稳的。看到帐内的蓝衣男子起身,堂下的玄衣身影方才朗声笑道。

帐内的蓝衣男子闻言低低一笑,斜飞入鬓的长眉轻轻地舒展开,一双细长的墨色眸子闪耀着淡淡的戏谑之意,却赫然正是当日清言在悬崖下就起的秦梓桐。

“屋子是你的,你自己性子怪不另备张软榻,自己受了苦怨得了谁?”秦梓桐翻身而起,修长的手指拾起掉落榻下的绒毯,朝帐外微微踉跄了的玄色身影调侃道。

“你占了我的软榻便还罢了,怎的这般对你的救命恩人冷嘲热讽的?”凌风闻言哈哈一笑,径自掀了帷帐大步走近软榻,很随意的往秦梓桐身边一靠。一双修长的双腿挤上榻来,又调整好姿势,凌风随手掂起小几上秦梓桐未看完的书嬉笑道。

“你找到我时我身上的剧毒都解了,伤亦好了七成。凌大少爷何出此言?”秦梓桐兀自取过未竟的书,也不看被夺了书的凌风满脸无奈纠结的模样,转个身继续看了起来。

“唉——昀王殿下就算不承在下千里护君归的情,却怎的也得念在下献出这般雅致清幽的所在来给您调理养伤的心吧?也得受在下假扮堂堂大商昀王受尽公务琐事荼毒折磨的意吧?您看看在下这张天生丽质清透白皙的芙蓉面上被人皮面具闷出的红疹子呦……”

“行了,莫要再讨巧卖乖了,今日便送幅画与你权作谢礼吧!也省得你再抱怨交了我这样一个朋友却半点便宜没沾着,抱怨你脸上那些个十六七岁一只长到现在的红疹子!”秦梓桐拧了拧长眉无奈的抚额。

“阿桐果然是我的知己啊!”凌风双眼放光,仿佛饿久了的人突然看到一盘红烧蹄膀。昀王墨宝,全天下亦是闻名了的。

秦梓桐觑他一眼抿唇不语,敛衣下榻行至桌前,径自研磨熨纸缓缓开口:“给你画个绝世美人可好,凌风?”

一阵挥毫泼墨,凌风凑上前一看,笑道:“就说你定是唬我的!咱们昀王素来不近女色,府中半个姬妾也无,何来的绝世美人之说!”

紫檀木的雕花书桌上一幅万里河山图气势磅礴——峭壁森森远山杳杳大江澎湃,墨迹未干却已隐隐有几分恢弘厚重之感。

秦梓桐长眉微蹙并不言语,调淡色换细毫,敛袖俯身细细勾勒。须臾,在百尺悬崖上,竟俏生生立了一位绝代佳人——水蓝轻纱飘渺若仙,身姿窈窕风华绝世,眉如远山,肤胜凝脂,一双剪水双眸清泠明澈,犹如雪山极巅的万年冰霜。就那样一道水蓝的倩影,却仿佛是隐隐含着一股意蕴天成的隽永风华。

“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肌、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阿桐,此女岂止绝色啊!”凌风望着悬崖上独立的女子,一时竟是痴了似的喃喃道。

秦梓桐望着画中独立崖上的女子,眼前蓦地浮现出那日方一睁眼,便见得的那抹水蓝色的倩影,惊鸿般轻盈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朝远处飘去,衣袂翩然青丝如瀑,灵动绝美彷如山间仙子。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凌风眉目清朗,全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之色,真真的玩笑语气。“不过阿桐,你我同行,你何时遇到的这般绝色我竟不知。”

秦梓桐转身,执起桌沿的青花瓷杯轻轻啜了一口,凌厉如峰的眉角微微上扬,划出愉悦的弧度却并未回答好友的问题。那有趣的小人儿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凌风在旁见得秦梓桐流露出这般神色,心下一惊——自母妃过世至今已然八年了,八年里秦梓桐几时流露出这般安然的微笑过?他虽会笑也时常笑,可那笑里却总是带着几分邪佞的。这个女子……

“阿桐你竟不理我……我好伤心呀!”凌风敛下自己的情绪,换上满脸悲色,脚步微错身形一转,抢过秦梓桐手中的杯子作捧心状低声假泣道。

秦梓桐自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望着眼前二十几岁仍然这么能耍宝的好友满脸黑线,额角的青筋狠狠地跳了几下。

“凌风公子,你该回去了。不要忘了‘昀王’失踪这么久宫里的人又要小题大做了。”

“喂!我替你呆在那笼子里,你竟还这般……”

秦梓桐闻言长眉微蹙,干脆也不言语,直接伸手欲待收回已经被凌风拢入袖中的画卷。

“阿桐你……”凌风见状身形微错,避开秦梓桐修长的手指气急败坏的低声吼道。

秦梓桐原也不想去抢那画,见他躲开倒也不再紧逼,复又一转身将双手拢在袖中恭谨垂首沉声道:“草民恭送王爷。”

“好啦好啦!真是严肃别扭的小孩……哎,阿桐,你整日介的除了睡便是吃,还真当我这竹舍……咦,阿桐你在干什么?”

“布置机关。”秦梓桐微拧着长眉冷声道,手里的白玉棋子随着手劲疾疾向竹屋外飞去。

“那个……阿桐,我突然想起你家老头儿方才还让人来宣昀王入宫呢!朝中还有许多事情要我这个‘假昀王’处理,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啊!”

玄衣男子话音未落便急急从怀里扯出一张人皮面具扣在自己脸上,几个起伏已然越出竹屋,转眼便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望着山路上穿梭着的那般跳脱的玄色残影,秦梓桐丢下手中的棋子,垂头低声轻轻一笑。

第三十五章

 “卿,这一水阁可是本王特地命人为你准备的,你可习惯?”清朗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清言抬头与绿意对视一眼,素白的手指轻轻掂起一颗晶莹剔透的墨玉棋子啪的一声按在棋盘上。

轩辕子扬进得一水阁,却见到清言主仆二人头都未抬地缩在矮榻里你来我往的下棋,好似自己不存在一般,不由一愣。随即眸中闪过一丝厉芒,朗声笑道:“好雅兴呢!卿,本王与你对一盘可好?”

清言闻言心中一乐,这可还是那个传说中“宁惹阎王莫惹七王”的腹黑王爷?心中翻江倒海清言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垂眸眼下心中情绪,再掂起一枚黑子落下。

“绿意给王爷请安。我家先生今日在街上贸然与王爷同骑轻慢王爷甚为懊悔,在此特备下薄酒为王爷压惊。”绿意接到清言的暗示,无奈的叹口气站起身微一福身道。

轩辕子扬闻得绿意以轻慢的语气讲出这般恭谨的语言,再见得那般懒懒散散的行礼动作,心中明了这必是那鬼丫头授意的,当下不禁心中暗气。

黑曜石般的双眸一道厉芒闪过,轩辕自扬微微勾起唇角,欺身向前握住绿意正收拾棋盘的玉指,邪邪笑道:“佳人既已备下美酒,本王自当舍命陪君子。”凌厉的眸光微微一转,清风般扫过正垂头饮茶的清言身上。

那被盯住的人儿恍似未觉般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的碎屑,素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梨木雕花小几,拉长语调笑道:“王爷身上可还舒爽?”

轩辕子扬闻言脸色一变,突然想起在马上那小人儿说起的“风细细”,似乎并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自己一时情急便强自以内力压下,此时再被提起方才发觉自己通身都似有异物噬咬一般。

蓦地一把甩开绿意,轩辕子扬修长的手指紧攥成拳,双目紧紧的盯住姿态娴雅的清言,一抹无奈之色一闪而逝。

“佳人怎的还不备酒呢?绿意,你看把王爷急得。”清言感觉到头上的两簇火苗正噼里啪啦烧得旺盛,却并不抬头,只轻轻啜一口杯中清茶,低低笑道。

绿意明了自家小姐的意思,径自越过面色难看的轩辕子扬向门外的小丫头低声吩咐一番。

“我家先生早闻王爷才华横溢,今日便借此美酒一是向王爷赔罪,二来也想要向王爷请教一二,还请王爷不吝赐教——”绿意回来再一福身,脆声道。

轩辕子扬闻言微微挑起了剑眉——花样不少,不过这礼倒是行的标准了些个。黑曜石般的双眼望向兀自垂头品名的清言,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绿意似是早已将流程谙熟于心,也不顾轩辕子扬的眼色,兀自轻轻拍了拍手。

随之,那紧闭的桃木门“啪”的敞开,自外面转出六个面容清秀的粉衣小丫鬟,当前一人手中托着个檀木托盘,上置五幅卷轴并五只青瓷酒盏。

一众丫鬟行至轩辕子扬桌前道声王爷吉祥盈盈一拜,绿意望了清言一眼,也不多言,自去取了五只酒盏在桌上一字排开,又有五人取了卷轴,各自抱在怀里。

绿意向轩辕子扬轻轻一笑,“我家先生有六题想请王爷解惑。”

素手一挥示意第一个丫鬟打开卷轴,绿意上前一步清声念道“旧画一堂,龙不吟,虎不啸,花不闻香鸟不叫,见此小子,可笑,可笑。”

随着绿意念出第一题,窗边帷帐后一曲琴声悠悠传来——先前翩若若惊鸿,欢快明亮,彷如清明春日;突然语调一转,急如骤雨、蓦若惊雷,慌似燎原……

轩辕子扬闻得琴声神色一整,虽早知这小神医轻功卓绝,却不想竟已是这般出神入化!先前还与自己并膝而坐,却仅在一|奇|眨眼间便已飞身至帷幕后|书|抚起了琴,而自己自负内力深厚武功高强对她竟一无所觉!

还未缓过神来,轩辕子扬却蓦地心头一紧——这曲子,或飘渺如云、或清澈如泉、或灵动似风,竟比得那大侑第一美女所奏出的强作铿锵般的靡靡之音强出百倍不止!

“残棋半局,车无轮,马无鞍,炮无烟火卒无娘,喝声将军,提防,提防。十六年的女儿红,却不知相属哪位佳人?”轩辕子扬闻曲剑眉微怂,长袖一挥执起第一杯酒一饮而尽,朗声笑道。

一双黑曜石般熠熠闪光的眸子却紧盯着那重重帘幕之后的模糊身影,心下暗恨自己为何要那般附庸风雅的做作行事,若当时不加那帘幕,现在不就可以品酒听曲赏佳人了么!

绿意闻言略有些不快,变了脸色冷声哼道:“王爷若要寻佳人,还是不要来一水阁的好!这里只有我和先生两人。”转身取第二幅卷轴展开念道:“书童磨墨,墨抹书童一脉墨。”

轩辕子扬微微一笑,似乎对小丫头绿意的无理不以为意,伸手端起第二杯酒,放在鼻前轻轻一摇道:“商国名酒杏花村。梅香添煤,煤爆梅香两眉煤。”

“烈火煎茶,茶滚釜中喧雀舌。”绿意见得轩辕子扬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心中不禁气结,狠狠地展开第三幅卷轴念道。

“清泉濯笋,笋沉涧底走龙孙。”轩辕子扬端起第三杯酒,轻抿了一口。心中却道这主仆二人着实神通,竟能弄到这般好酒。这般作想,忽觉方才的奇痒之症似乎也稍稍缓解了些许。

“日照纱窗,莺蝶飞来,映出芙蓉牡丹。”小丫头俏脸通红,狠狠的一跺脚恨声念出下一题,语气里却已含了几分薄怒。

“雪落板桥,鸡犬行过,踏成竹叶梅花。清风阁的醉清风,好酒!”绿意正兀自祈祷着轩辕子扬答不出来,这厢轩辕七王爷已举起第四杯酒轻轻抿了一口,满脸陶醉之色。

帷帐后的琴声突地换调,清泠犹如山间清泉,竟隐隐带了几分叮咚的铮然之声。随侍清言多年,早已通晓自家小姐的琴语。

那叮咚的铮然之声,不正是小姐在提醒自己戒骄戒躁。绿意敛下满脸的惶急不耐之色,微微收敛外泄的情绪复又沉声道:“王爷好文采!那么便请听下一题吧——白云峰,峰上枫,风吹枫动峰不动。”

第三十六章

 轩辕子扬实在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个小丫头,怎的就令她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意见。佳人身边的人儿,他怎么可能会去得罪?只是这丫头着实奇怪,总是对自己怀着莫名的敌意。轩辕子扬无奈笑笑,举起最后一杯酒,这题总还得答不是?

“青丝路,路边鹭,露打鹭飞路未飞。”酒盏递至唇边,突然一股沁人心脾的醉人芬芳冷不防袭入他的身体,在四肢百骸游走,犹如身处清山之巅,任清风穿林打叶再划过指尖,带来周身清爽之气,甚至方才一直折磨自己的奇痒都瞬间无影无踪——轩辕子扬自认尝遍天下佳酿,这种感觉却从未有过。这酒……

似是瞧见他的迟疑,绿意嬉笑道:“王爷高才,前五题都对出了,这最后一道题也已在王爷手中了。”那笑容在子扬看来分明就是幸灾乐祸的诡笑。“我家先生新酿了一种新酒——就是王爷手中端的那杯——先生请王爷为此酒赐名。”

轩辕子扬微微措楞,如此清冽美酒,竟是雪一般的人儿亲酿?也是,通晓岐黄、轻功卓绝、惊才绝艳、琴技非凡,这般的女子,会酿个酒又算得了什么?若是突然有一日有人能提出什么是她不会的那才算是稀奇的吧……

绿意水眸微转望着轩辕子扬似错愕似无奈的神色,心下不禁大快,不禁掩唇吃吃笑道:“王爷若答不上便算了吧!”语气和婉似乎颇为体贴。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轩辕子扬闻言心里不禁气结,这小丫头倒是当真的牙尖嘴利,却又偏生的说不得罚不得!

转头定定的望了一眼重重帘幕之后的那抹纤细瘦削的模糊身影,轩辕子扬执杯的手蓦地一抖,登时,晶莹如露的酒顺着那张大掌划过的弧度轻轻扬起,带起一连串晶莹剔透的水珠流连在空气里。

“呀——”绿意见状不禁惊叫出声,那可是自家小姐采碧落草酿成的酒,这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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