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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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 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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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尧听得这话,再也不肯轻易饶了锦秀,放下手里的针线,伸出手来给锦秀挠痒,锦秀不禁告饶,“好姐姐,好姐姐,我再也不说就是了。”想着侯爷和少夫人都在内室,也不敢大声笑,顿时憋了个满面红光。

容华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压抑的笑声。看着两个丫头玩闹到了一起,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两个丫头听到声音立即停下来。

春尧看到容华,脸上的羞涩顿时又重了几分,锦秀则是笑得更明显了些。容华目光一深,看来两个丫头正在说春尧的亲事。

这样看来春尧对隆正平的印象还不错。

容华故意不说破,春尧将床铺收拾出来请容华坐下,锦秀又拿了汤婆子递给容华。

容华笑着开口,“有句话要嘱咐你们,明儿一大早去吩咐门上的婆子,若是有人登门到我们家来,就说我身子不舒服需要休息,这段时日闭门谢客了。”

春尧虽然不大知晓容华的意思,却很快点了头,“少夫人放心吧,奴婢明儿一大早就吩咐下去。”应该是和这次夏家的事有关。

容华笑了笑,“镇国将军周夫人来了的话就另当别论,五小姐的亲事眼下是我们这边要紧的。”不出意外最多后天,周夫人就会登门。

……

大同夏家和礼部言谏给事中樊大人的家人起了冲突,樊家家人强行闯进夏家,说让城门领夏大爷将樊家大爷交出来。说来也奇怪的很樊家大爷早在几年前就在边疆战死了,樊家怎么会找到夏家……谁知道夏家真的从府里送出一个人,夏家乱成一团,一时不知道该将人安置在哪里,还是和夏家要好的毛家帮忙将人暂时藏在了毛家,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让樊家人知晓了,樊家人去了毛家,正好堵了个正着,将人抢回来一瞧,就是樊家大爷。

整个京城顿时都知晓了此事。

武穆侯的二叔父,薛二老爷在夏家门前为夏家说了句话,就被樊家家人打了,如今薛家也是大门紧闭。

听说薛老夫人病了,镇国将军周夫人递帖子要去问候老夫人,因不敢贸然打扰薛老夫人,周夫人想到了武穆侯夫人薛陶氏,先见了武穆侯夫人听听消息也是好的。

周家的马车停在了薛府门口,周夫人下了车,只见薛府门口还有一顶轿子停在那里,有一位年过四旬面容憔悴的太太殷切地站在薛家门口。

周夫人还没来得及多看那位太太几眼,薛家门房已经出来人将她迎进府里。

容华在垂花门接了周夫人,两个人一路说着话进了花厅。

周夫人仔细地向四周看了看,比起上次她来时,薛家仿佛冷清了许多,旁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是一副不敢多说话的样子。

周夫人几句话就问起薛老夫人的病,“我听说长公主病的紧了,今儿才急着来瞧瞧,到底怎么样了?”

周夫人问到这个,容华眼睛不禁一红,“我们家昨天的事想必您也听说了。”

周夫人不由地惊讶道:“这么说,是真的了?”

容华轻轻地点头,“如今老夫人病了,二老爷又伤的不轻,我们家九小姐还……”这些事想必外面都传了个清楚,“不瞒您说,樊家大太太就等在门外呢。”

周夫人这才知晓,原来在外面看见的是樊家大太太。

周夫人道:“樊家大太太是来登门道歉的了?”

容华摇摇头,“我也不知晓,”说着抬起头来看到周夫人亲切的表情,叹了口气,低声道,“恐怕还不止是这样。如今朝廷将樊家家人抓了起来,不日朝廷就要审理此案,樊家大概是要请我们家出面做个证,当时在夏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樊家是这个意思。

容华拉起周夫人的手,“您也知道,现在整件事不清不楚的,我们也不敢随便说这个话。”

薛家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整个案子牵连太广,一个死了多少年的人,又被家人在夏家找到了,若是这一切都属实,夏家那可是犯了大罪,连同帮忙藏匿人的毛家也脱不了干系。薛老夫人病倒在床,武穆侯又在家休养,薛家已经不是从前的风光,做什么事不能没有顾虑。

周夫人只得劝容华,“这么大的事朝廷总是能查个明白的。”

容华也点头,“现在我也想不得别的,只是要将老夫人伺候好,眼见老夫人寿辰就到了,我们九小姐还给老夫人做了双鞋呢……”

本来是欢欢喜喜的庆寿,可是转眼间就差点阴阳相隔,薛老夫人怎么可能不伤心。

周夫人坐了一会儿就告辞出去。

周家的马车刚离开薛家,只听外面有个声音急切地道:“镇国将军夫人吗?我们是樊事中家里人,我们太太想求见夫人。”

第375章 凌辱

周夫人想了想,让人停了马车,可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周夫人吩咐身边的婆子,“将樊大太太请上车来。”

丫鬟落下脚蹬,樊大太太踏上了车。

大概是这两日太过伤心,樊大太太身子有些虚弱,本来就瘦弱的身体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下似的,可她还是不让人搀扶,自己走上马车。

怪不得外面人都说樊家人都是硬骨头,这样看来是家风如此。

周夫人将樊大太太请下来坐,然后嘱咐跟车的婆子,“走下斜街,让车夫慢一些。”

下斜街清净方便在马车里说话。

马车开始继续前行,樊大太太端起手臂恭恭敬敬地向周夫人行礼,“老身唐突了。”

周夫人忙道:“哪里的话,不过是我和大太太不相熟,这才没有上前说话。”

樊大太太眼睛一红,脸上露出悲戚的表情,“老身也是打听到这是宣和镇国将军府上的马车,这才敢贸然叨扰,老身求夫人帮帮忙,为老身孩儿讨还个公道。”

周夫人一怔,“你去薛家就是为了这个?”

樊大太太黯然地点点头,“我是怕,我的孩儿等不到朝廷审理夏家,就要被人寻到杀害了。”

周夫人顿时慌了神。老爷是一个闲散宗室,平日里摆弄些小玩意儿逗弄皇太后开心,他们一家这才得了皇太后青眼。可是要说办这样一件大事……她自己的丈夫她最了解,恐怕是真的不行。

周夫人为难地皱起眉头,仔细思量,“这京里给朝廷办过大事的人不多。”刚正不阿的人更是难寻,尤其是这样大的事,无论谁听了都会避之不及,除非依靠庄亲王爷……

樊大太太似是知晓周夫人在想什么,拿出绢子来将眼角的泪水擦干,“不瞒夫人说,我们家老爷生性耿直、倔强。”

樊大太太的意思是,樊老爷不是趋炎附势的人,现在朝廷里庄亲王爷一人做大,樊家不想因为这个去求庄亲王爷。

周夫人思量了一会儿,这才出声道:“停车,回薛府去。”

……

送走了周夫人,容华回到内室里,让锦秀拿出针线来做。

容华刚绣了一朵花,牛婆子匆匆忙忙进了屋子,“少夫人,周夫人又回来了。”

容华一脸诧异,吩咐牛婆子,“快将周夫人请进府。”

牛婆子应了一声又道:“还有一位樊大太太。”

周夫人果然被樊大太太说动了。

牛婆子道:“那要怎么办才好?之前樊家来人了,我们都拒之门外,谁知道樊家人会恰好遇见了周夫人,”说着皱皱眉头,“要不然就说少夫人去老夫人屋里侍疾了,现在不方便。”

容华道:“同样的借口不能用几次,再说这次有周夫人在,我也不好将周夫人一起拒之门外。”

牛婆子道:“我看樊家人很恭敬的样子,说不定是为了二老爷的事登门道歉。”

既然有镇国将军夫人的面子在,怎么也要将人请进来。

容华道:“劳烦妈妈去趟老夫人那里,听听老夫人的意思。”毕竟整件事牵扯了二房,她不好一个人拿主意。

牛婆子微微抬起头来,“那奴婢立即就去。”

牛婆子退了出去,容华看向锦秀,“就像之前我和你说的,花厅里也不用布置,就你和春尧在旁边伺候。”

不多一会儿,牛婆子从老夫人院子里回来,“老夫人说既然是周夫人的面子,我们家也不好让人再在外面等。只是老夫人病着不能起来,老夫人说了,就让少夫人和周夫人、樊大太太说说话。”

容华点点头,“那就快将人请进府吧!”

容华去了花厅,不一会儿周夫人带着樊大太太进了府。

容华站起身,还没仔细去看樊大太太,樊大太太已经向容华行了大礼,“武穆侯夫人,都是我们家的错,不小心伤了二老爷,老身在这里向您赔罪了。”

该向薛崇义赔罪,却像她行了大礼。不知道是樊大太太是不是有意这样。要知道薛崇义的确在樊家人前失了礼数。以樊家人的性子,就算上门赔礼道歉,也不会是这样心甘情愿。

该不会是宁愿在她这个小辈面前低头,也不愿意去面对薛崇义吧?要不然樊大太太从始至终只是说要见薛老夫人,没提起薛家二房。若果然是这般,那樊家人还真的是铁骨。

容华急忙将樊大太太搀扶起来,“您这是哪里的话。”

樊大太太一脸的凄楚,“我们家素来也是家规严的,只因听说了我们家大爷一直被关在夏家,这才昏了头,没想到连累到二老爷。”

想想昨日的情形,容华脸色也不好,劝慰樊大太太,“我们家也是没想到还有这种事,一时之间没有想到那上面去,也是后来二叔父从夏家回来,这才听到外面断断续续的传言,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看到大太太……”

樊大太太忍不住掉了眼泪,“谁能想的到呢,听到我们家大爷阵亡的消息,我是日日夜夜睡不着觉,就想着若是他能活着回来,我情愿用我的性命去换,我做梦都梦到我家大爷回来了,如今真的发现他没死……昨晚我去看了我那孩儿,可是看了我就后了悔,我不敢去想这些年我那孩儿是怎么活过来的,我后悔这些年吃斋念佛只想着佛祖保佑留我孩儿一命,我情愿他几年前就死在了战场上,也好过受这些罪。姓夏的真是畜生不如的东西,”樊大太太恨极了咬牙切齿,脸都变了形,“我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我们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竟是让他这样糟蹋的?若是这个冤屈不得伸张,我就是死了也要化作厉鬼,向夏家索命。”

容华眼见着,这副似是能承重万斤的身体,说到这里的时候彻底垮下去。

樊大太太不能控制地哭起来。

容华和周夫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种情形无论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徒劳。这样的痛苦足以让一个人彻底疯了。

樊大太太哑着嗓子,声音让人害怕,“可是我不能这样放弃了,我家孩儿熬到现在,不是为了苟活,就是为了眼见那畜生不得好死。”说到死,两额的青筋顿时清清楚楚地浮现出来。

樊大太太殷切地看着容华,“武穆侯夫人,我只求夫人能和侯爷说说,请侯爷接了我们家的事,这朝廷内外,我们家老爷只相信侯爷,”说着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拿出一封血书,樊大太太脸上出现奇异的表情,“我家老爷必定会在衙门里,以血诉冤。”

周夫人也不知道这一节,抬起头和容华面面相觑。

以血诉冤是什么意思?现在樊大太太又呈上了血书……

容华脸色立即变了,“大太太,不能让樊老爷这样……这冤屈还没诉,怎么就能……大太太……”

容华话还没说完,只听外面传来二太太的声音,“樊家大太太在哪里?说是登门道歉,我倒要看看赔的哪门子礼。”

容华才站起身,薛二太太已经风一般地行进了屋。见到樊大太太,二太太顿时讥诮地笑起来,“我说等了半天不见人上门,原来是被拉到了这里,”说着看向容华,眼睛中似要冒出火来,“我们容华倒是心肠好,懂得什么时候该做好人。”

二太太句句逼人,不等容华和樊大太太说话,二太太已经道:“我们老爷卧床不起,岂是一句两句话就算完的?”

容华看着樊大太太面如死灰的模样,似是刚才说话已经用尽了全力,不想再开口。

容华心里一惊,本来刚才是说话的好时机,却被二太太从中打断了。

“樊大太太。”容华刚喊了一声。

二太太尖声道:“住嘴,我还没死呢,这里哪有你的事。”柳叶眉飞了起来,瞪大了杏核眼,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模样。

容华看向二太太,二太太在周夫人面前指责她不该管二房的事,此时此刻二太太目光阴狠地盯着她,只要她再开口,二太太定然在客人面洽不给她留一点颜面。

二太太的怒气占了上风,屋子里顿时静寂下来。

樊大太太因樊家大爷承受了太多凌辱,对二太太的话置若罔闻,甚至于嘴边还带着不合时宜的笑容,半晌才道:“二太太准备要怎么样?”

二太太冷笑一声,“您的儿子是命,我们老爷是堂堂朝廷命官,难不成就该受你们的欺辱?大太太真有心赔礼道歉,就该有些诚意……”

二太太话未说完,只听耳边传来清亮的声音,“去百草堂找侯爷,将樊家的事说清楚,就说樊老爷要以血诉冤。让侯爷无论如何也要帮忙……”

锦秀听了容华的话,慌忙跑了下去。

容华看向樊大太太,“大太太,您家的大少爷熬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您……”

二太太忍无可忍,厉声道:“陶容华……”

容华抬起眼睛,脸上露出坚韧的表情,“二婶,人命关天,其他的都是小事。登门道歉容易,总不能让人赔上一条性命。”

第376章 连打带闹

薛二太太被容华说的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要他们的性命了?你不要以为……”

二太太说着话,容华已经到了樊大太太跟前,拉起樊大太太冰凉的手,“大太太您听我说。这封血书怎么可能将您和樊老爷、公子的冤屈都写了进去,一定还有许多未尽之言,您若是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去了……万一这血书丢失了,或者有又其他的事要您和樊老爷做证言,那时该怎么是好?人死如灯灭,您要做的事还有许多。”

细微的温度从手指上一直传到她心里,樊大太太手一颤,抬起眼睛看容华。

容华关切、温和的目光,让樊大太太整个人微微放松下来,紧紧攥起的手指也张开一只蓝色的小瓷瓶顿时掉落在地上,一直滚到二太太脚下。

二太太低下头还没看清楚那瓷瓶上的花纹,身边的樊大太太已经半笑着开口。

“武穆侯夫人说的对,”樊大太太声音依旧没有半点的暖意,“我们家到了这个地步,情形再坏又能如何?若是谁还要在上面雪上加霜,我就算死也要死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时时刻刻记得我死时的样子,缠也缠死他们,”说着目光挪向二太太,“二太太,您要老身跟着您去向二老爷赔礼道歉?”

二太太被樊大太太冰冷的目光看得心底寒颤,手臂的汗毛也竖立起来。

樊大太太站起身,没事人一样将二太太脚边的瓷瓶捡起来,握在手心里。

二太太立即意识到这个瓷瓶是做什么用的。

樊大太太的声音也重新在她耳边响起来,“若是谁还要在上面雪上加霜,我就算死也要死在他们面前。”

二太太顿时后退了一步。

还是周夫人站出来解围,“眼下这桩事确实让人心寒,”这也上前扶了樊大太太,“我们先听听消息。咱们大周朝是有王法的地方。”

樊大太太闭了下眼睛,重新坐回座位上,缓了口气,又恳切地看向容华,“武穆侯夫人,您和侯爷的恩情,我们樊家上下必不敢忘。”说着将抖着手将血书郑重地放在矮桌上,站起身向容华告罪,“家里还有许多事,我也不敢停留,请各位夫人赎罪。”

容华和周夫人、二太太眼看着樊大太太挺直了脊背让人搀扶着走了出去。

经二太太刚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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