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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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 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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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蔡氏的哭声再也压制不住,“别说了……妹妹,都是……家里的过错,不该将你……”

华妃的手一紧,“姐姐尚有桓哥颐养天年……这里别过之后……身子为重,且无记念了吧!”

赵蔡氏听后更哭起来,紧紧攥着华妃的手不能松开,“哪里是什么要命的病了……怎么就能连药也不吃,米也不沾,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华妃只觉得热热的眼泪不断地从眼睛里滑下来,直到后来再没有泪可流,心中反倒是没有了旁骛一片清明。这些年小心翼翼地在皇上身边服侍,从小小的嫔妃到了皇贵妃,在皇上身边久了,逐渐地放下了心防,总觉得自己在这后宫之中是不同的,皇上念在和她的情分上,必然会让他们独爱的九皇子入承大统,这样的愚昧让她害了自己害了蔡氏一族。

和帝王之间永远是在博弈。没有和棋,只有你死我亡。

华妃闭上眼睛,仿佛看着自己在空旷的宫道间行走,身后空空荡荡,左右是巍峨的宫墙,前面没有了尽头。如果放下一切心绪,她也不是一点都不了解陪伴了几十年的帝王,最后一招棋,让她就此别离这个深宫,说不定能给九皇子一条出路。

华妃好半天睁开眼睛看赵蔡氏,用轻的几乎让人听不到的声音道:“皇上若是对我还有情谊,必定会来看我,我会一直等着……等着……求皇上……让我将来能移葬去皇陵……哪怕不要棺椁和厚葬,只要将来能离皇上近一些,就算全了……我的心意……”

最后一步棋,压上几十年的耳鬓厮磨,压上她的性命赌一次。要葬在皇上身边,必须有一定的品级,她就赌一次,她死后皇上能全了她的名号,这样九皇子的身份依旧尊贵。毕竟陪在皇上身边几十年的女人少之又少。

赵蔡氏止住哭声眼睛一亮。

华妃整个人似是用尽了气力,慢慢地阖上了眼睛,将八皇子穿过的衣物抱在了怀里。

第329章 猜测

容华在屋子里听余管事说:“未时末赵家大太太才从宫里出来。”

巳时进的宫,未时末才从宫里出来,就算逢节日接见外命妇也不过如此,赵大太太还真在宫里坐了不少时候。

容华道:“赵大太太回去之后怎么样?”

余管事道:“和每次进宫差不多,赵家大门紧闭,赵家人没有谁出府。”

赵家自从搬离义承侯府,遣走了不少奴仆,门房也不如往昔那么严紧,从宫里回来却又掣手掣脚起来,不这样小心谨慎还好,一下子这样起来,赵家人可能没有察觉,却在间接地告诉别人,赵大太太这次入宫一定从华妃口中得知了什么消息。

说完话余管事从南院里退出去。

容华看向矮桌上雕着的荷花纹,老夫人叫她过去说话,是想要提醒她华妃的事,其实她也并不敢大意,主动要求搬到南院来,老夫人应该知晓她真正用意吧,否则也不会在这时候提起修葺院子的事。

她除了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要避开任家的意思。毕竟目前看来任家似是偏着庄亲王这边,凡事没弄清楚之前,她最好和任家保持一定的距离。自从上次安亲王命人破门而入后,她就更加了一份谨慎,南院的环境好,又有小门通出去,让人悄悄来回话也方便。

容华在屋子里思量,锦秀用了荷花盘端了糕点上来。

容华不由地抿嘴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身孕的关系,每次稍一思量就想要吃些甜食,锦秀几个已经摸透了她的习惯。

容华拿起一块来看,上面刻着一朵蔷薇,再看下面的糕点上皆有花,各个不同。

锦秀道:“春尧姐想出来的法子,怕少夫人吃腻了,干脆在外面下功夫,”说着还振振有词,“整整十二块,算得上是十二花仙了……”

容华笑着看向眉飞色舞的锦秀。

能得来今天这样惬意的日子不容易。尤其是皇位争夺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任谁都会倾尽全力,这京里不知道有多少宗亲、勋贵要被卷进去,只要不站在同一个立场上就是敌人。

容华吃了一块点心,锦秀和春尧对视一眼,春尧拿着笸箩去门外坐了,锦秀这才上前道:“三奶奶要在外面开酒楼,拉了二太太和大奶奶一起凑钱,还向府里打听少夫人管的那两个庄子如何。”

任静初是想要和她在银钱上比个高下了?那可是太抬举她了,她嫁过来时嫁妆不多不说,就算祖母留了些细软给她,那笔钱不到关键时刻也不能动,祖母留下的都是陶家的银钱,就算她要随便使用,薛明睿也不会同意的,临时动用了,将来也是要给弘哥补上的。任静初嫁进来有多少嫁妆大家都看在眼里,就算任静初坐吃山空什么也不做,她大概也永远及不上。

薛明睿不是一心看上钱财的人,那些来钱的渠道恐不及任家人一个小指头,容华想起那件金缕衣来,脸上不自主地露出笑意,宽宽大大的金缕衣明明是要给男人上阵打仗时护身用的,薛明睿看了金缕衣第一时间想到她来。

容华收起思绪,“三奶奶要开酒楼是什么时候的事?”

锦秀道:“听说是昨日。”

刚从娘家回来就有了主意,任静初不是那种头脑敏捷的人,开酒楼生意的事八成是任家给出的主意。既然出了这样的主意,这笔买卖必定稳赚不赔。

薛二太太和任家结下这门亲,还不是为的有今天的局面,面对这样一大笔收益,恐怕连训斥媳妇都会草草带过了。任家怕任静初在薛家受苦,真是煞费苦心。容华目光一闪,“大奶奶也答应了?”

锦秀摇摇头,“也不大清楚,似是拒绝了。可是又拿不准。”

莫说她早就知会人留意二房,就算她没有刻意打听……这种大事也会传的满府皆是,尤其是三太太早就有了一脑子的生意经,怎么能不想尽办法从二房那里听消息,也好分一杯羹。所以,打听出来的拿不准,就真的是拿不准了。钱氏必定是说过拒绝的话,但是任静初那里不一定会坚决表态。表面上钱氏不会拿一分钱,可是并不代表任静初就不会想方设法地让薛明柏和钱氏得了便宜。容华看向袖口的暗绣,凡事不能看表面,要仔细体会才能周全。

钱氏好不容易拿了钥匙暂时理家,怎么会在表面上被人拿了错处。任静初并不是个十分精明的人,第一次薛家和任家施米的时候,大家就都知晓了。任静初手里有银子,又一点不吝啬,这样的金主实在不多。

对钱氏只能仔细从旁边看着,聪明人不会让人看出她心里的想法,想要达到目的却又能事事周全,至少她现在看来钱氏是这样的人。钱氏娘家不得靠,薛明柏的俸禄又不高,银子对钱氏来说很重要。

钱氏这样照顾任静初,是真情还是假意,就看会不会迫不及待地从任静初手里取钱财。

“大爷房里的戴姨娘怎么样?”

锦秀道:“还不是那个样子,到处打听生子的方子,大爷经常去她哪里却不见她有什么动静,昨日又找了个姑子要在送子娘娘供香火呢,”说到这里锦秀皱起眉头,“因这个,府里人人都说,大奶奶太和善了。”

“珑真和珑岫都是大奶奶从娘家带来的?”

锦秀摇摇头,“不是,珑岫原名叫阑珊的,冲了二太太的名讳,所以改名叫了珑岫,珑真是府里的丫头选上来的,大奶奶觉得珑真模样干净,很小的时候就收在了身边。这些年大奶奶的陪房丫头大多都放了出去,身边的就只有珑真、珑岫。”

本来珑真、珑岫是最得力的大丫鬟,现在珑真提了姨娘,钱氏身边自然而然就只剩下贴心的人。

“珑真是什么时候做的通房?”

这个也不难打听,但凡这种事府里知晓的人都不少。

只要府里粗使的婆子吃些酒就能说出来。

“是在大奶奶生了润哥之后。”

容华眼睛一亮,那就奇怪了,按理说生下了孩子,也就能妥当照顾夫君了,怎么会这时候反而要设通房呢。

不是钱氏的做法有问题,只是让她觉得钱氏次次都做的恰到好处。她进门之后二太太处处提防着她,生怕她抢走了持家大权,结果到头来她却怀了身孕,管家的事就落在了钱氏头上。

这样的巧合,之前就没有半点的准备?连廖氏都知道,刚进门这几个月极容易有身孕。

上次她在老夫人房里目睹和薛二太太的惨状,钱氏就没敢进屋一直等在门外,多么聪明的做法。她和任静初前后进门,钱氏表现的不一样,她第一次见钱氏,钱氏向她示弱。任静初进府,钱氏果断地向任静初示好。

这还不算什么,性格聪颖并不是问题,只是钱氏表现出来的治家之才和人前显露的懦弱性格那么相悖。

锦秀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多找几个人去那边看着。”

容华摇摇头,“不用。只是那边送来的东西都要看清楚,能不用的就不用。”

锦秀道:“大奶奶今天才让人送了新鲜的蔬菜来,还有补品,嘱咐厨房炖给少夫人吃呢。”

容华微微一笑,“这倒不碍事。只要不是做好的东西,一般不会有问题,”说着顿了顿,“下次告诉大奶奶遣来的人,补品就不用再送了,我胃口不好,那些东西也吃不下。”

锦秀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不是她多心,她还是喜欢信得过的人出去采买。

“那酒楼的事还要不要注意?”

容华摇摇头,这是二房的事,哪轮的到她说话,她如果说了什么话,岂不是挡了人家的财路,“三奶奶做事向来动静不小。”

锦秀抿嘴一笑,少夫人的意思是,根本用不着打听,只要坐等着听声儿就是了。

春尧收拾了笸箩刚准备进屋,抬起头就看到了四太太。

四太太带着丫鬟进了门,容华笑着迎出来。

四太太拉着容华说了几句家常,将袖子里的帕子掏出来递给容华,“隆正平回来了。”

容华接过手帕,抬起头看着四太太,“有没有消息?”

四太太迟疑了一下,看到春尧不在屋里就小声道:“也不算没有消息,这帕子的做法偏巧江南少数地方知晓,也巧了,丢过孩子的又像春尧这般年纪的只有一家,隆正平原本去问,只是那户人家是读过书的,问了问隆正平春尧的情形,第二日说什么也不肯出来见面了。”

四太太话音刚落只听得外面清脆地碎瓷声响,容华担忧地看向外面,锦秀忙出了屋子。

四太太顿了顿,叹口气,“这么多年了,也不好找,我看这件事尽力也就算了,”说着又道,“隆正平还说,南方今年年景不好,遭了灾,如今又有了瘟病……”

容华睁大了眼睛,瘟病?

第330章 塞翁失马

“水患严重本就容易生出瘟病,灾民躲避瘟病四处奔走,”四太太又道,“等到朝廷开仓放赈,京城的米价恐怕又要高了,今年许多地方颗粒无收,也不知道漕运怎么样,能运多少米粮入京。”

这几年总是会有水灾灾荒,倒也常见的,只是怕瘟病四处蔓延,容华道:“今年京畿虽然也遭了灾,却也没动用多少国库就解决了,商贾又趁着这个机会运了不少米粮入京,”这件事还要归功于任家,“莫说咱们家收了三婶娘家的米粮,京里许多大户人家都买了米粮屯了。”

四太太叹口气,“这些事我们也操不上心,只是……”说着看向容华,“你不是遣了人去南方种朝廷的试种种子?说不得要打听问问,浙东那边是不是也有了瘟病。”

她一直派人想办法找王宝,却都没有王宝的消息,说不得就是因为南方灾民多,不好传递消息。

四太太皱起眉,“你心里要有个数,我看这几日二房那边要算计府里的庄子都能交来多少东西,少不得要来问你……”

她让人试种的种子没有太大的进展,和沈家一起去南方的王宝在浙东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形,这样看来今年八成是没有希望了。

容华微微一笑,“本来今年就种的晚,再说既然是试种种子就没那么容易种出来。”听石传一说那些种子也奇怪的很,一块块的东西,看着不大成样子,石尽忠还将种子尝了尝,那种子味道也是少有的。要不是沈家之前攒了些经验,他们还不知道要切成一块块的种,可还是很少长出了苗。

整件事她本来是交给石传一来做,谁知道石尽忠也会兴致勃勃地跟着儿子一起呆在庄子上看苗子。

几个月过去了,长成气候的苗子少,长出的枝蔓也奇怪的很,断裂开里面是白色的汁液,庄子上已经有长工说就算能结出东西来也是吃不得的。

想到今年会一无所获,她还是免不了失望,可是想想沈家种了两年不也是如此,要不是沈家帮忙,她说不定连半根苗子也见不到,这样想想也就释怀了。

四太太笑道:“今年你有了身子,想必老夫人也会站在你这边的,只是人前少不了委屈些,不要往心里去。”

四婶是怕她在任静初面前抬不起头来吧!任静初的本事她早在施米的时候就领教了。这次的酒楼想必也是开在京城繁华的地段。

四太太道:“隆正平说,哪天要来给你磕头呢。”

容华笑了笑,“那倒是不用。”

四太太道:“你四叔父说,你屋里若是方便也全了他的心思!”

容华转头看到炕桌上放着的一双青缎绣鞋,是春尧才给她做出来的,春尧小时候被拐子拐了,又经了牙婆卖,这才在陶家安下身,春尧在陶大太太跟前小心翼翼伺候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打听到了自己的身世,没想到却……

容华思忖着,“也好,春尧的事我还想让他帮我尽尽心。诗礼之家难免重名声,春尧虽然是倒卖了死契的,却一直是我家得力的,没做过什么低贱的活计,和一般人家的小姐也没什么两样,又懂得认些字,人也聪颖,再说以我们家的地位,春尧出去也是要被人高看一眼的……”

春尧是容华身边的大丫鬟,和容华的主仆之情非比寻常,也难怪容华会特别上心。四太太笑道:“若是这事果然成了,用不着谢别人,就要谢有你这样的好主子。被拐子拐的不知道有多少,几个能认祖归宗的。做了人家的下人,在主子面前这些话都不敢提的,主子里更没有谁像你巴巴的伸手帮忙,春尧这丫头还是个有福的,”说着道,“不过我听老爷说,隆正平一时是不会回去了,他娘子没了,家里没有个持家主事的,他带了儿女准备在京里过年呢。”

容华点了点头。

送走了四太太,不一会儿薛崇杰领了隆正平来说话。

隆正平规规矩矩地站在屏风后向容华请安。

锦秀端了茶果上来,抬起头只是瞟了一眼屏风后,只见一个中规中矩的人影立在那里便忙收回了视线,听了一会儿容华和隆正平说的话,锦秀便留了木槿伺候,自己去了厢房里的屋子去看春尧。

春尧已经哭的眼睛涩涩的,这会儿泪也没了,心里只剩下以真正发紧的酸疼,红玉在旁边劝着,“姐姐素来是个明白人,这一时只是听了些消息怎么就这样起来,说不定只找错了人家,这才不见的。”

锦秀也忙道:“那个叫隆正平的来回话了,少夫人的意思是让隆正平再去说说,至少要将姐姐的情况说清楚,那隆正平也说,之前没有得少夫人同意,不敢说是少夫人身边的丫头,只说在京里大户人家做贴身丫鬟,等到南方灾情稳定下来,隆正平还要回去一趟仔细说了,到时候如果再不成,姐姐那时候哭也不迟。”

春尧又默默地流下泪来,明摆着是生身父母也嫌弃她下人的身份,生怕认了她丢了脸面,若是找错了人家,送上帕子认时干脆也就不见了,既然见了那就是没找错,有几家会丢了孩子,孩子身上恰好有这样的绢子,年龄又和她相当,就算拐子再多也拐不出一模一样的来。既然不认她,她又何必再去问了,春尧拿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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