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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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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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抿着嘴笑看春尧,还是春尧懂她的心思。出去一趟身上就特别难受,不洗个澡总觉得怪怪的,这都是一早就养就的毛病。

只不过以前在陶府频繁用澡水要看人脸色,有时候难免要被人背后说两句,现在是薛家,下面人都知道她的习惯,主动地迎合。

容华洗了澡出来,锦秀也将事打听了清楚,“那道士说家里近日必有血光之灾。”

容华微微一怔。

她理解错了,还当那些道士是拿子嗣来说话,却没想到一张嘴竟说到了血光之灾。

容华皱起眉头,“就这些?”

锦秀道:“就这些。那道士不愿意多说,匆匆忙忙就走了。”

没索要财物以保平安。

怪不得薛夫人忧心忡忡,似是有几分相信了。

容华迟疑了一下吩咐锦秀,“跟那几个婆子说了,不许将那道士的话说出去。不过都是些胡言乱语,不要拿出来搬弄是非。”

锦秀点点头。

容华想了又想,“还是先跟顾妈妈说了,听听顾妈妈的意思。”顾妈妈懂得如何处理这样的事,再说那几个婆子是跟着薛夫人的。

锦秀明白容华的意思,“少夫人放心吧,奴婢明白。”

晚上薛明睿下衙回来,容华进了套间给薛明睿换了那身她新做的宝蓝色绸衫,衣摆用了两片暗色断续的花草,远处看像是简单的纹理,要走进了才能看出枝叶的秀丽来。

容华笑道:“反正是在家里的常服,侯爷要是不喜欢我就还是改成简单的样式。”

男子向来喜欢简单不爱装饰,只是总会有一两件素雅的,薛明睿却一件都没有。花朵不一定衬得女人娇嫩,在袍子下面用暗绣,就像是一朵墨花,别添雅致。她不抱希望薛明睿能穿着,还是忍不住绣了试试。

常服都像官袍千篇一律,偶尔新鲜一点也不错。

“下面是绣的什么?”

“花草。”

他细长的眼睛一扬,“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是啊。”

薛明睿脸上有了些笑容,“挺别致的。”

也就是说接受了。

吃过晚饭回到屋里,薛明睿坐在屋里喝茶看书,容华有些奇怪,“侯爷不去书房看公文?”

薛明睿不抬头继续翻书,“没有公文可看。”

平日里都是忙碌不堪,怎么会突然闲下来了。

容华低头看薛明睿一眼,虽然嘴上说没有了公务,可实际又不像表面上这样清闲,似是在想什么。

容华正准备悄悄地走开,手腕一紧已经被拉了回来。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一翘,满是笑意,“去哪儿?”

容华脸颊微红,“妾身是怕打扰侯爷看书。”

“明天带你出去划船。”清亮的声音兴致勃勃。

怎么会想到出去划船,容华虽然心里想去,还是有些迟疑,“老夫人还病着,总是不好这时候出去。”

“祖母这两日精神好了许多,只是天气热所以不舒坦,”薛明睿放在容华腰间的手一紧,“我会找借口去说,就算祖母、母亲知道了也没什么。”

“这几日清闲,过段时间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再说还没带你出去玩过。”

谁说没有,上次借着薛明睿养伤,她们单独在那别院里住了两日。容华刚想到这里,耳边一痒,薛明睿的笑容慢慢绽开来,“上次养伤不算。”

又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从他怀抱里出来,却被他揽的更紧。

“你二叔父在下面做州判。”

容华点点头,“才上任不久。”

薛明睿道:“这种捐来的州判,满一年由大臣作保可以提做知县。”说着顿了顿,“浙东鄞县虽然不富裕,能历练几年也好有个说辞提拔,你写信问问二叔父若是愿意,等着公文下来即刻上任。”

二叔父陶正谦虽然胆子小,为人却正派,如果愿意去吃这个苦那当然好。容华露出笑容来,“正巧我让人去浙东买了一块盐碱不毛之地。”

薛明睿一怔,“做什么用?”

容华笑道:“种农物。”

薛明睿想起朝廷下发的试种种子,“哪天我下衙回来,去庄子上帮你瞧瞧。”

容华道:“侯爷怎么会这样清闲?”

薛明睿眼睛一眯,“有庄亲王和殿阁大学士处理政务,衙里也就没有了许多事。”

就因为薛明睿不是和庄亲王一派,所以薛明睿干脆被架空了?另外一个意思是不是现在庄亲王控制了朝政?

照这样下去,庄亲王下一步就要趁着这个机会铲除异己。

形势这样紧张,难道道士那句话真的会应验?

第227章 人祸(中)

晚上容华做了噩梦,梦见一个道士拿着拂尘在她头上一挥,她心里一惊立即就醒过来。

不过是一个道士有什么好怕的,她却被吓的心跳加快气喘吁吁,可能是太紧张了。

这几日夜里照样憋闷,丫鬟们放了几盆冰也不能让屋里的温度降下来。

容华小心翼翼地伸开腿,她其实很想去洗个澡,只是府里的规矩,哪有半夜里洗澡的,再说粗使的婆子都睡下了。

容华转过身生怕吵醒薛明睿,又在枕边找了一块帕子来擦汗。

“热醒了?”薛明睿的大手伸过来摸上她的额头。

“刚才做了个梦,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容华转过身看薛明睿。

薛明睿虽然刚醒来,一双眼睛却灿若星辰。

“做了什么梦?”

容华微微一笑,“也没有什么,”忽然想起,“侯爷相信那些铁嘴直断的道士吗?”

薛明睿扬起眉毛,目光低沉地看向容华。

容华道:“今天去寺里上香遇见一个道士,那道士和娘说,三日后京城会下雨。”

薛明睿眼睛一眯。

容华的声音软软的,“侯爷在外面没听说这个的道士?”顿了顿,“那大概就是我们碰巧遇见了,听说京城里信他的夫人也有不少。”

薛明睿微微思量,“全国大旱,皇上可能会在陪都祈福。”说着低下头看容华,“就算是钦天监也不敢说三日后一定会下雨。”

容华眼睛一亮,“照侯爷这样说,如果三日后真的会下雨,那道士就算得上是奇人了?”

薛明睿嘴角浮起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来,伸手帮她理顺了长发。继续这个话题,她大概更会睡不着了,“三叔父说让我谢谢你,之前的事若不是你,恐怕我们整个薛家都要被人看笑话。”

三叔父若不是贪图那女人自家有宅院、奴仆,又不需要他买太多东西供养,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祖母说了,若是再发现谁养外室,定然要逐出府去。”

也就是说,这件事过后,薛家的女眷就都不用担心有一天会冒出个外室领着孩子进府?

容华轻声一笑,“这是好事。”

说着说着家常,容华慢慢地睡着了。薛明睿看着妻子嘴角那抹静谧的笑容,起身让丫鬟换了冰盆,这才又躺在床上。侧过身来,仔细看床铺间的容华,身体那么的娇小,腰身盈盈一握,每次抱她都觉得她没有重量。

父亲传下来一身铠甲,是先皇御赐,他曾穿在身上从边疆战场凯旋而归。那身铠甲不仅是先父遗物,还陪他出生入死,在他心里已经有了更重的意义。可就是这样坚硬的铠甲,他还时不时地拿出来看看生怕有损坏,甚至常亲手擦拭……

就是这身沉重的铠甲,其重量在他心里远远无法与她相比。

她却那么轻,那么小,总让他心里总有一种难以满足的感觉。

太轻了,让人心慌。

……

容华让木槿找好了衣物,准备晚上薛明睿回来一起出去,衣服刚准备妥当,薛明睿却打发了高越回来,让她暂时先不要准备。

容华低声问高越,“侯爷可是有了差事?”

高越点点头,“侯爷说要去顺天府。”

还以为会等些日子。

高越退下去,容华吩咐木槿,“衣服就不要放回去了,说不定等一会儿我们还是要出去。”

薛明睿去顺天府若是因为顾瑛的案子,一会儿陶正安必然会打发人来让她回陶家商议对策。

只是陶府都是大太太的耳目,说话并不方便。

容华正想着,锦秀上前道:“黄御医来给老夫人问脉了。”

老夫人的病一直都是程御医和黄御医给看着,前几日程御医已经提前来府里知会他奉命随行陪都,于是这一次就请了黄御医来。

容华站起身带着锦秀去了老夫人房里。

黄御医已经在内室里切脉,薛夫人、二太太等人在外面等着。

容华坐在薛夫人旁边。

二太太笑着道:“老夫人的病好多了,只是这天气太热又不下雨,却是熬人。”

薛夫人也叹口气,“谁知道今年会这样,开始雨水多,现在又旱起来。”

二太太笑容满面,“不过听说两日后京城会下雨。”

容华心里一惊脸上不动声色,薛夫人讶异地抬起头。

二太太看出了什么,笑着道:“大嫂也听说了?都说那方道长是神人,不少人请他过府相看。”

薛夫人嘴一张似是要说什么,容华笑着道:“黄御医出来了。”

大家这才都站起身,上前问黄御医老夫人的病情。

黄御医开了几剂药,“老夫人的病看似好多了,仍不可大意,药要按时服用,不可再伤神。”

送走了黄御医,大家这才一起去看了老夫人。

老夫人精神很好,笑着让钱氏将润哥抱过来,又和大家说了一会儿话。

二太太笑着道:“等到雨下起来,老夫人的病也就好了。”

老夫人慈爱地笑了,“就你会说话,”说着叹口气,“只是这天气每日都这样,不似要下雨的样子,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二太太笑着看看左右,“那我就说些趣儿给老妇人开开心。京里还真传言过两日就会下雨呢。”

老夫人微微抬起眼睛,“是钦天监说的?”

二太太眉眼飞扬,说起这样的事是她的擅长,“哪里是呢,是京里来了一位先生掐指算出来的。”

老夫人也笑了,“都是逗人开心罢了,这种事哪里还能算得出来。”

二太太笑道:“京里可是有不少人相信,都请了这位先生测吉凶,我上次去吃宴,听到夫人们都是说这些事。”

老夫人道:“没想到我病这几日还真出了些有趣儿的,要是下雨也能掐算出来,那人不成了神仙?”

大家听笑话似的陪着老夫人笑了。

老夫人又提起薛崇义的事,“老二来跟我说,明日就要回衙门了?”

除了二太太,其他人听得这话都有些惊讶。

薛崇义正式官复原职了。

二太太脸上颇有得意的表情,笑着:“是呢,老爷今日已经去拜会同寮了。”

老夫人道:“晚上他回来,我免不了还要嘱咐他几句。”

二太太点点头应下来。

大家从老夫人屋里出来,薛夫人和二太太走到一起,薛夫人问起,“那道士说的真有那么准?”

二太太肯定地点头,抿嘴笑,“大嫂可不知道,那方道长已经成了咱们京里最热闹的话题,宴会上不论遇到谁都会提起。许多人都说准的,只是我们又没找道长算过,也是说不得到底怎么样。”

薛夫人脸色有些深沉,容华在旁边笑着,“二婶说的是,许多事都这样,大家传着传着也就神了。”

薛夫人点点头道:“也是,还能比钦天监说的准不成?”

……

容华回到房里,不一会儿高越来回话,“侯爷说一会儿回府里接少夫人出去,还请了少夫人娘家的老爷。”

薛明睿请了陶正安?这样说来她就不用自己去陶家……

没想到薛明睿会想出这样的法子,与陶正安见面既不在薛家,也不在陶家。

容华忙让锦秀去准备,等到薛明睿回来,容华跟着薛明睿一起去了景华阁。

景华阁所处的地方有些偏僻,一个只有简单装饰的酒楼立在不起眼的街角,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这酒楼生意一定冷清。

马车直接从酒楼旁边的院子驰了进去,又在院子里一转才停下来,薛明睿伸手将容华从车厢里接下来。

容华的脚刚落地,就听见头顶一阵脚步声,抬起头一看,一脸诧异的陶正安已经从楼上下来。

陶正安看到容华有些诧异,接下来颇有些不自在,似是自己的狼狈的模样被人瞧见,有几分的羞愧和恼怒,于是拿起父亲的架子,劈头问容华,“你怎么来了?”

容华还没开口,薛明睿已经淡淡地道:“容华不放心,才让我问问岳父情形。”

薛明睿这样直截了当的开口,陶正安身上仅留的半分矜持顿时消失殆尽,忙殷勤地道:“都准备好了,我们进屋说吧!”

薛明睿道:“岳父请。”

陶正安忙快步走在前面,薛明睿牵着容华的手慢慢跟在后面。除了锦秀跟着容华上楼,余下跟车的婆子、家人都留在院子里听唤。

酒楼外表看似简陋,里面的摆设却有几分的雅致,陶正安和薛明睿坐下,容华站在一旁,锦秀要拿起茶壶来倒茶,容华使了个眼色,锦秀将茶壶交给容华,然后退了出去。

陶正安看了看薛明睿的表情,目光沉静,脸色肃然,不由地心生寒意。

陶正安想开口却碍于容华在身边。

薛明睿倒是先说了话,“庄亲王的意思,让我协同处理顾瑛的案子。”

传言得到了证实,陶正安顿时喜忧参半,“侯爷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办才好。”

薛明睿道:“顾瑛案子岳父也知晓,并不是表面的人命案。”

陶正安只觉得似被一盆冷水从头灌到脚下,顾瑛的事至今为止牵连了三个人,除了他,一个已经在工部贪墨案中被正法,另一个辞官返乡。若是真的从顾瑛嘴里审出什么来,他岂不是要首当其冲。

陶正安脸色一黯,“可是我听说这案子还另有内情,并且牵连众多,朝廷总不能将这些人都处罚……”

薛明睿道:“既然要审案,顾瑛的口供就会记录清楚,将来案子审结就难免呈上去御览,现在只怕是顾瑛并不知道许多。”也就是说顾瑛手里说不定只有他们三人的把柄,暂时不会牵连到其他人,也就不会出现牵连太广难以处罚的局面。

薛明睿道:“不能只听犯人的一面之辞,朝廷必然派人清查。”

工部那人已经被抄家,吏部郎中走的时候又将京城的宅子都变卖了,全家老少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拉了两车书籍和杂物归乡。

这么说来,要想要清查就只能从他下手,陶正安的手不受控制地抖起来。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瞧了一眼陶正安,“这案子除了庄亲王和我,还有顺天府、刑部会审。”

陶正安一时慌了神,“那要怎么办才好?”就算一时遮掩住了,他必定为这案子身先士卒,文武官员都看在眼里,朝廷又怎么会对他不多加处置。

薛明睿蹙了蹙眉,“岳父还记得开元十年的那桩案子吧!”

英亲王去西宁剿匪,回来之后没有功赏,反倒是跟着的官员钱泰明因为喝酒误事丢了官。

这件事虽然没有挑明,文武官员也都知晓的清清楚楚。

英亲王西宁剿匪几千人,被人告剿杀平民充数,皇上没有明令人去查明,这件事的结果却是,朝廷对剿匪功臣没有任何封赏,此事之后英亲王不再为朝廷办事,彻底被搁置起来,跟着英亲王前去剿匪的钱泰明“主动”误事丢了官。大家都知道,要不是钱泰明识时务“主动”丢官,等到朝廷处罚,就不只这样简单。

当今虽然仁慈,可是一件案子,就算是不准备牵连过多,也不会无声无息地结束。

陶正安彻底没有了精神,难不成就真的只有一条路可走。

散尽家财,辞官离京。

寒窗十年苦读,又在官场小心翼翼摸爬了这些年,竟然落得如此地步。

薛明睿面沉如水,喝了口茶,起身离座,留下了容华和陶正安独处。

“父亲,”容华忧心忡忡地先开口,“女儿会在侯爷面前再帮父亲说说。”

陶正安抬起头来,这个之前他觉得木讷的女儿容华,此时此刻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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