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野心想:这也许是渡边假戏真做。但他感到心虚,连忙喊道:
“喂,渡边君!话还没讲完呢!你说说,什么办法?”
“哼,这是我被警察拘留期间想出来的。我要用某种手段杀死水野先生的新妻。这一次,可不是那种拙劣的干法,不会得出过失致死的结论。我要做得堂堂正正,而又绝对不会蒙受嫌疑。很遗憾,此时此地还不能奉告!否则你会采取预防措施,那我就无路可走了。反正尊夫人会死在我手中。这样一来,警方自然会怀疑水野先生喽。同一个人的两位夫人都是死于不测,这还不可疑吗?”
水野想到:“我不相信有这么便利的杀人方法。”不过,既然上次杀害久美子时干得那么漂亮,看来渡边也未必是光说大话而已。
渡边叼起一支香烟,划燃火柴举到下巴附近。他脸上浮出嘲弄的微笑,眼珠上翻,观察水野的反应。火柴的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孔。他那副表情,完全是蔑视水野,他好像在随意摆布水野,而现在要把手中的玩偶置于绝境。那得意的表情,布满了整个面庞。
水野心里一阵冲动,他怎么也克制不住自己。
水野冷不防提起右脚,照准渡边下腹部踢去。渡边大叫一声,闪身避开了。接着,两个人扭作一团。
不久,两人之一倒在河堤上了。另一个身影把倒下的人往堤下的河水里掀去。
十二
这天深夜, 行人发现了浮在N河上的尸体。据警方调查身份的结果,死者是水野制药公司董事长水野敏雄。警方当即与他家里取得联系,夫人优子出面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优子一眼就认出了丈夫的尸体,但同时就失去了知觉。所以,警方的讯问推延到翌日进行。
第二天,优子对负责此案的警官回答如下:
一、她认为没有人仇恨丈夫。
二、发案之日,有人打来电话,丈夫便外出了。打电话的人姓甚名谁,她当时也曾听说,后来仿佛记得,但看见丈夫的尸体时,惊吓之下忘记了。不过,以后或许还能记起。
这一案件,被害者系著名公司的董事长,尸体衣袋内又留有10万元钞票未被劫走,而死者夫人曾听说嫌疑犯的姓名,却又已经忘却,所以新闻界十分重视,大肆宣传。
然而凶手经数月仍未缉拿归案,警察署所设的侦查本部已被解散。
优子记忆的恢复,乃是破案的关键。于是各家报社和周刊杂志社纷纷派记者对其采访。
某周刊杂志以一问一答的形式将采访的情况登载如下:
问:那个姓名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吗?
答:是啊。有时候觉得是个很常见的姓名,可有时候恰恰相反,又觉得是个很少见的姓名。
问:关于那人和您丈夫的关系,您有什么记忆吗?
答:有过的,可我忘掉的不光是这件事。还有很多事情……不过,有时候也会忽然记起一两件,所以过不久一定会想起来的。
问:还有一个问题。您今后打算怎么办?水野制药公司也曾有过女入任董事长的历史,我们也听说您可能出任董事长……
答:可我根本干不了这种事情。特别是记忆力已经这么糟了……我打算把丈夫留下的财产妥善处理以后,先回故乡北海道去。
优子事实上没有食言。过了丈夫的周年忌日,她便把股份和不动产作了适当安排,然后乘飞机前往札幌。
在千岁机场,一个30岁出头的男子迎接她。那男子领她乘上包租汽车,同往札幌市区。
汽车在路上疾驰。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男子说道:
“够苦的吧?”
“是呀,成了众目之的。真难熬!”
“是吗?不过总算能够松口气了。有三年了吧?真长啊!这段日子,我真不知怎么过来的……”
“可我呢?倒在不喜欢的男人怀抱里呀!”
“有什么办法?我们这样的穷人,要想捞一把,只有靠那种办法嘛。”
“是啊。可是扣了税金,还有别的,只剩下四千万元了,为了四千万元,出卖了三年的辛劳。”
这时,优子发现驾驶台边插着一束花。
“哎呀,司机先生,那是君影草吧?”
“对。现在北海道正是君影草花盛开的时节。。。。。。”
“可这不是红花吗?”
“啊,把它浸在红墨水里,一夜就染红啦!”
“是这样!可这样真有点可怕呢!血红血红的。。。。。。”
“是吗?所以我在想呀,有些人吸了人血,突然成了大财主!那些家伙也象这君影草一样,脸上、手上都是血红血红的。。。。。。”
从后视镜里看到,司机咧嘴笑了。
优子连忙窥视坐在她身边的男子——渡边胜次的表情。渡边的脸色已经变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