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
“我们也要等吗?”
胖伙计远远看见他们的打扮,就已知道他们并非出生于寻常人家,到手的肥鱼又岂有放走之理。圆滚滚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胖伙计笑道:“本店尚有一间上等包厢空闲,不知两位客官是否需要?”
沈凝烟这下总算是弄懂了,其实这所谓的包厢与大堂之分,不过是用银子来衡量的。你给的银两多,服务自然也会周到些,相反你给的银子少,大堂内坐满了,其余的人便只有在外等候,直到里面有空的位子才能进去。
沈凝烟原本只是想问问,却未料不待她回答,一直没有说话的叶昔迟忽然出声道:“那便要一间上等包厢吧。”
“好嘞!”胖伙计高兴地应下,“两位客官,请随我来。”
叶昔迟举步跟上,沈凝烟在他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地提醒道:“公子,我们才吃好饭不久。”
叶昔迟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才更要进去,尝尝这里的菜色是否真的如他们所言得那么美味。”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厅堂,沈凝烟望着身旁的人,个个都是酒足饭饱之后满意的表情,轻声道:“瞧着他们的样子,味道应当不差才对。”
“那可不一定。”叶昔迟朝她眨了眨眼,微微一笑,“有些事情试过之后方能断定。”
跟着胖伙计上了楼,又七转八拐地走了片刻,才来到所谓的上等包厢。
胖伙计推开门,恭恭敬敬地退至一旁,垂首道:“公子,小姐,就是这里了。请你们先在里面稍事休息,立马会有伙计来为你们点单的。”
叶昔迟微微颔首,“有劳。”
相比起大堂的气氛,这间包厢也算得上的别致隽雅了,地方不大,却处处透着文雅之气。临着酒楼,是一条碧绿色的小河,河水清澈,隐约还可见到几条小鱼在水中翻滚。窗外风和日丽,从上往下望去,河面上仿佛被染上了一层细碎的繁星,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叶昔迟倚窗而坐,沈凝烟俯身为他斟了一杯茶水,长发垂肩,“公子。”
“真乖。”叶昔迟接过,茶香扑鼻,青烟袅袅,微抿一口,唇齿间立刻弥漫着清香,“涩中带甜,果然是好茶。”
沈凝烟其实不懂喝茶,听他这么称赞,也浅浅地抿了一口,发现与自己之前喝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对茶道她不甚了解,可对叶昔早吩咐的事情,却是日日夜夜都记得清楚,“公子,我们出门已有些时日,若是你真心喜欢这间酒楼,不如找老板来商量一下,将它买下如何?”
叶昔迟凝眉,摇头道:“主意不错,可尚欠火候。”
沈凝烟不解,嫩白的指尖在杯盖上轻轻摩挲,“公子何出此言?”
叶昔迟似乎端详了一下,片刻才道:“其实进来之后,我发现这里与别的酒楼并无什么不同之处,倒是对面的那间酒楼,却显得与众不同。”
这条街不算冷清,若真如方才那个胖伙计所言,每日都有许多食客慕名前来,又怎会注意不到对面的那间酒楼呢?而前来的那么多人中,竟都是宁可饿着肚子,却没有一人愿意去对面那间酒楼的?这也太奇怪了吧。
沈凝烟汗颜,既然如此,他们还大张旗鼓地进来做什么?甚至于还挑了这么贵的一间,难不成连椅子都没坐热就走了吗?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肩上搭了条白巾,身材高高瘦瘦的伙计走了进来,“不知两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叶昔迟放下茶杯,并没急着点菜,而是道:“你且过来,我有几个问题想要先问你。”
伙计一愣,似乎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客人,惊讶之余却也是向叶昔迟身边走了几步,谦卑道:“不知公子想问些什么?”
叶昔迟开门见山,道:“我方才来的时候看到这条街上并非只有你们这一间酒楼,可为何你们的生意这么好,而对面那间却空无一人呢?”
听了他的话,伙计的神色忽然大变,不知为何,方才还沉稳的声音此刻显得慌乱起来,“公子,小人只不过是一个下人,只知道我们家的饭菜比较可口,城里的百姓们都喜欢过来,其余的事,小人一概不知啊。”
叶昔迟皱眉,他的神色慌张,又似乎竭力隐瞒着什么,并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他的表现太过明显,沈凝烟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开口道:“小二哥,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那么紧张又是为何呢?”
伙计自知说漏了嘴,心下大骇,生怕老板知道之后会找他麻烦,脸色一白,手忙脚乱地摇头,支支吾吾地赶紧撇清关系,道:“两、两位客官,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情,还请两位客官放过小人一命,小人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不满足月的儿子需要照顾,全家的生计全靠小人这一份差事,可不能丢了饭碗啊!”
伙计声泪俱下,一双腿软得就差没跪倒在地。
叶昔迟眼底的疑云更甚,却也不再为难他,摆了摆手道:“既然你不知,我们也不多问了。我们也已用过午饭,你去随便上两个菜来既可,不必太过铺张。”
“是,是……”伙计闻言如获大赦,慌忙退下。
“公子……”沈凝烟欲言又止。
叶昔迟知她想问什么,道:“此事确有蹊跷。”想不到第一日来扬州便会遇上这等奇事,真是古怪之极。
“那我们还要管吗?”虽然沈凝烟对这事也挺好奇的,想要弄个明白,可如今的自己只是一个随从的丫头,若叶昔迟不打算插手,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叶昔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眸色一亮,道:“阿花,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唔,就赌这倚翠轩与对面的那间酒楼有没有交情。”
这么无聊的问题还需要赌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里面的因果关联一定不简单好不好。
沈凝烟只是迟疑了一下,刚想发表自己的看法,却听得叶昔迟道:“你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了。我猜这两间酒楼之间不单单是有故事,甚至还有可能是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这样吧,我们待会儿去对面看看,问问究竟是怎么个情况。若是我猜对了……”
“等等,等等……”听着叶昔迟的话自顾自地说个不停,沈凝烟连忙挥手打断他,委屈道,“公子,我还没赌呢!”
叶昔迟勾了勾唇角,笑如春风,“你已经赌了。”
咦?
“不过是有交情与没交情之分,我既已下了赌注,那你自然也算是赌了。”
沈凝烟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要忍耐,要习惯。可每次却仍是恨得牙痒痒,心里暗暗骂了叶昔迟一万遍小人。哼,你现在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才可以那么肆无忌惮地欺负我!叶昔迟你等着,总有一天姑奶奶会把你剥皮抽筋,然后让你跪在地上求饶!!!
“阿花,你可有异议?”
沈凝烟嘴角一抽,抗议有用吗?当然没有!
“……我赌就是了。”
叶昔迟满意地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奸计得逞之后的快感,“那我们就赌一个月的差事吧。不知是否近来马车坐久了,本公子总感到腰酸背痛得厉害,若是你赌输了,便为本公子捶一个月的肩,如何?”
“那如果我赢了呢?”沈凝烟有气无力地问道。明知不可能,还是不死心。
叶昔迟轻笑,忽然觉得她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有些可爱,“这个啊,那就等你赢了再说,条件嘛,也任你开,如何?”
沈凝烟猛一抬头,眼前瞬间染上了一片粉红色。如果她到时候的条件是让他娶她,他是不是也会同意?
沈凝烟拍案而起,气势与方才判若两人,“好,我跟你赌!”
为了她将来的幸福,就算这两间酒楼之间有什么联系,她也一定要让它们毫无瓜葛!!!
正文98 完结章 上
高台上的崔高远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嘴角微挑;好似在笑;眨眼间又仿佛一点表情也没有,让人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柳千鹤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再次肯定了心里的猜测。他与崔高远的交情虽不怎么深,但同为五大门派的掌门,对彼此也会有几分了解。
眼前这个人,虽然从外貌到体型都与崔高远十分相似;但一个人的神情举止却是模仿不来的。他虽然平日里表现得与崔高远几乎如出一辙,但某些细微之处却仍是出卖了他。
比如说他腰间的玉佩,崔高远习惯挂在左侧,而眼前之人却挂在右侧。再比如他手中的扇子;崔高远根本没有拿折扇的习惯。还有刚才他那细微的神情;夜色下别人没注意到,但柳千鹤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一举一动都证明地很清楚,眼前的人,绝无可能是天道谷的掌门!
柳千鹤的目光移到了天雪和元香身上,不禁有些懊恼。
若自己早些发现崔高远的异常,是否就有可能避免今天的事呢?站在高台上的,是他的两个女儿啊!
天雪,那个他找了十五年的孩子,却没想到,一直都在他的身边,而他却将这个女儿视而不见。他不敢想象,若非当年凌瑄和南洛瑶执意要留下她,只怕自己早已将她赶下了山……
“说吧,你究竟想怎样才肯放了我的女儿?”
不待他回答,柳千鹤便开口道。事到如今,他承认与否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只关心两个孩子的安全。
“呵。”那人不屑地笑了笑,“柳掌门口气真大,真不愧为五派掌门之首。”顿了顿,看了眼身旁不省人事的两个丫头,又道,“不过,你怎么就知道我是想打你女儿的主意呢?”
此话一出,凌瑄和向闻同时握紧了剑。剑上顷刻间注满真气,只待出击。
“不要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挑拨我们五派之间的关系!”柳千鹤怒道,“废话少说,赶快放了她们,否则,我今天就要你出不了我天山派这个门!”
那人一点也不害怕,反而笑着摇了摇头,摇着扇子道:“就凭你们?我看还是算了吧。哪怕你们今日有十倍的人在这里,只要我想走,也无人能拦。”
“好狂妄的口气!”苏莫天撩起衣袖。他找天雪也找了十五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居然有人在他面前还敢打她的主意,真是不要命了!
天雪这个丫头,虽然不愿修仙,除了懂点医术皮毛之外什么也不会,但她已经是他心里认定的徒媳了,怎么能让别人拐了走!
说着,他把凌瑄推到一边,不客气地纵身向前。
那人见状叹气,自言自语道:“刚打跑了一个又来一个,今天怎么碰上那么多送死的。”
转眼间,苏莫天的剑已向他刺去。
那人轻哼一声,稍一侧身,便轻易地躲开了他的剑招。身后他方才站着的地方,顿时出现一个大洞,木屑纷飞。
下一刻,剑锋偏转,苏莫天又再次往剑里注入真气。
他不是傻子,他虽看不明白这人的身份,但敢只身站在这里挑战四大门派的,一定并非鼠辈。他会上前并不打算杀他,只不过是想找个机会救出天雪和元香。
而如今那人与天雪元香之间离开了很多距离,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只见苏莫天刺向那人的剑在转了方向之后又再次调转剑头,他的目标竟是另外一个人!
“师父小心!!”凌瑄大喊,可喊得再快也没有那黑衣人的动作快。
苏莫天连他的衣角都没接近,已经被一掌击飞了出去,在空中猛得喷了一口鲜血,身体一轻,狠狠地砸在了另一面的高台上。
“师父!”
“师弟!”
凌瑄和柳千鹤一起冲了过去。
“师父,你感觉怎么样?”凌瑄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苏莫天刚想开口说话,紧接着又喷出一口鲜血。血染红了他的衣襟,洒了一地。
“咳……”苏莫天把喉头的淤血吐了出来,看样子是伤得不轻,“别过去……”
他这句话是对着凌瑄说的,可凌瑄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天雪,眉头皱成了结。
连师父都打不过的人,别说是他,就算再来几个也不一定是那人的对手。更何况他们根本没看清楚那人是怎么出招的,师父就已经成这样了,自己又怎么可能有胜算呢?
可是,天雪还在他们手里……
就算是死,他也必须要去!
凌瑄只一念起,已如一道白光向着高台而去。他并未拔剑,只是静静地站在高台之上,与那人面对而已。
那人向啸天使了一个眼色,啸天立刻会意,将天雪和元香带至了一旁,一个擒着一个。
“有人跟我做了交易,希望我能帮他杀了你,你说我到底要不要答应呢?”那人轻声道,仿佛早就猜到凌瑄会来。
凌瑄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他打不过我的。”
“那是刚才,现在可不一般。”那人波澜不惊。
“放了她们。”凌瑄不想再和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只是很显然,那人并没有那么好糊弄过去,“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我没有交易需要和你做。”凌瑄道。
“不。”那人微微一笑,“这个交易你一定会喜欢的。”
凌瑄望向他。
半晌,那人才缓缓道:“你和你那颜兮师兄以及啸天再比试一场,赢了一个人,我就放一个丫头,如何?”
“如果我不答应呢?”颜兮的实力他知道,可那个啸天,他真的没有把握,他不想用天雪或是元香的性命轻易去换。
“你不要得寸进尺!”向闻一声大吼,也立在了凌瑄身旁。
高台之下的骆子卿见二人都站在上面,自己哪里还有什么犹豫。趁着骆耀文和沈碧霞不注意,也纵身跃了上去。
“你来做什么?!”向闻瞪他。
骆子卿要娶元香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和他算了!
骆子卿不动声色道:“反正一样坏了规矩,既然你们上来了,我自然也能来。”
“我们天山派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你给我下去!”向闻道。
骆子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相比向闻的急躁,他倒是和凌瑄一样,沉稳得多,“我喜欢的女子在上面,我为何要下去?”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我喜欢的人就是我的事情。
“你……”
“师兄!你们别吵了!”凌瑄打断二人的剑拔弩张,沉声给二人小声传音道,“待会儿我去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你们想办法把天雪和元香救出来。”
经过刚才的间隙,他就已经知道今天若是不答应那人的要求,他是绝对不会放了天雪和元香的。于是只好先答应他的要求,等会儿再想其他的办法。
“你真的要和他们比?“向闻也悄悄的传音给他,这是仙门中的一种秘术,只有少数的弟子和掌门才会,而且声音也之后传给想要告诉的人,其余的人哪怕你的修为再高,也是听不到的。
凌瑄轻轻点头。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骆子卿也道。
“我没那么容易死。”凌瑄的声音淡淡的,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骆师兄,天雪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再不听二人所言,向前一步。
骆子卿和向闻难得默契地退到了一旁,一边注意着凌瑄的动静,一边往天雪二人的方向望去,似乎在寻找适合的时机。
那人间凌瑄已做出了选择,亦后退一步,“很好,那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从身后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之人,墨黑的长发将脸颊都遮住了,只剩下黑夜中闪着光的一双眼睛。由于天色太暗,除了近距离的几人,无人看得清那人是谁。
“颜兮?!”
上面的对话下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方才听到他们提起颜兮的名字,虚空堡的掌门莫玉成就也接近了高台。在看到那个人出现的时候,身形巨震。
不可能的!
这怎么可能!
他引以为傲的爱徒,怎么会忽然成了这个样子!
高台四周不知何时已经设了一道结界,无论莫玉成怎么施法,也冲不进去。而里面的人,早就在凌瑄上前的时候就已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