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很好。”骆子卿满意地点头,一边喝茶一边问,“然后呢?”
少年似个小女儿般地低下头,小声道:“师兄夜夜与那两个狐媚女子共处一室……”
“接下来?”骆子卿开导他。
“我……我在屋外守了好几夜,总是听到里面传来,传来……”
见他说不下去了,骆子卿也不再为难他,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这么说就可以了,记住,一定要强调是狐媚女子,明白了吗?”
“是,我知道了。”少年抬头,“可是师兄,你明明没有做出逾矩之事,为何一定要我这么说呢?”
面朝窗外的一轮明月,骆子卿敛起了笑意,“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按我的意思去做就可以了。对了,你去替我买一件新衣服来,记住,要丝绸,别的穿着不舒服。”
“你怎么又要买新衣服啊……”少年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这穷乡僻壤又是大半夜的,哪里来的丝绸呀?”
骆子卿挑眉,“出门前我听大师兄说你的御剑术已经练得很不错了,怎么才出来没多久就不会了?难道要我去跟大师兄说,回去之后还是先让你练好御剑再教你别的吗?”
“不不不,师兄你别说!我现在就去帮你买衣服!明早之前一定给你送来!”再一次妥协于他的威逼利诱之下,少年垂头丧气地走出去,顺带掩上了房门。
骆子卿低头闻了闻身上刺鼻的胭脂水粉味,嫌弃地皱眉,一把将衣服扯下,随手扔在了地上,翻身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日醒来已将近巳时,对于枕边出现的新袍子,骆子卿一点意外也没有,披上衣服走出门,远远地就看到隔着楼梯正对面的一间房门也打开了。
天雪揉着眼睛从房里走出来,正要下楼,感觉到似乎有人正看着自己,抬头寻了一下,发现正是昨日见过的紫衣男子,只不过今日紫衣变成了蓝衣,身边的两个年轻女子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么一恍神间,骆子卿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原来姑娘也住在这里,真是好巧。”
天雪其实并不怎么讨厌他,见他和自己打招呼,她也抿嘴笑了笑,“是啊,这个镇子上只有这一间客栈,我们当然住在这里啦。”
骆子卿笑道:“姑娘说的是,昨日便看出几位也并非本地之人,在下竟疏忽了。”
天雪摇头,“没关系啦。”
昨日匆忙之下,并未有时间好好看过她的模样,然而仅仅是粗粗一瞥,却已给他留下了印象。今日再见,两人又离得这么近,骆子卿倒是开始认真打量起她来了。
她的模样并不出尘,可以说昨日若不是他们几人的打扮非同常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注意到安静得几乎可以被忽略的她。与她相比,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红衣女子更加惹人瞩目。可偏偏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却注意到了她。说不清第一眼看到她是什么感觉,也许正是因为她太容易被人忽略了,反而恰恰入了他的眼。
这几年时常游历在外,他见过各式各样的美女,风情万种的,清丽秀气的,端庄贤惠的,豪放不羁的,早已数不胜数,眼花缭乱。
但她不一样。
她就仿佛并不属于这个纷繁复杂的尘世,白衣衬得她恍若九天仙子般出尘,未施粉黛的脸颊水灵地又好像是出水的芙蓉,那样洁白,那样干净,那样充满灵气,让他移不开视线。
这么多年来,身边走过的女子无数,却始终无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心里。可,她……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骆子卿及时制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开口问道:“请问姑娘与你的几位朋友也是为了这个镇子上发生的怪事而来的吗?”
天雪惊讶道:“难道你也是吗?”
虽没有明说,但她的问题便已是答案。骆子卿点了点头,道:“正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若是方便,我们可以一同……”
“不方便!”
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骆子卿的话被硬生生地打断。
元香推门出来便看到天雪被昨日那个衣冠禽兽拦在楼梯口,心道糟糕,当下快步朝他们走去,可刚走近他们,就听他问天雪的名字!
天雪那么单纯,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万一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可就糟糕了!心里一急,元香连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就开口打断了他。
她大步向前,拦在两人中间,恶狠狠地瞪着骆子卿,仿佛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语气相当不善,“我警告你,别打我妹妹的主意!若是她少了一根头发,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被元香这么一打岔,骆子卿的神色显得很是诧异。
天雪连忙拉了拉元香的衣袖,道:“你别这样,他没有恶意的。”
元香似乎没有想到天雪竟然会帮别人,她摸了摸天雪的额角,“没发烧啊……天雪,你怎么了,该不会是他用了什么妖术把你迷惑了吧!”
这样想着,元香更加着急,也顾不得身旁已有围观之人,一边把天雪往自己身后推,一边对着骆子卿大吼道:“喂,你快说,你都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骆子卿这才明白她是误会了自己,顿时心中苦笑不已,一半庆幸,一半又是担忧,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担忧什么。
他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我想姑娘是弄错了吧,我并没有对你的妹妹做过什么。”
元香才不相信,“哼,你说没就没?那你干嘛死皮赖脸地把我妹妹拦在这里不让她走,还问她的名字?你敢说你对她没有企图吗?”
她的话一出,周围顿时窃窃私语不断。
幸亏骆子卿见过的世面不少,听闻她的话,也只是惊讶了那么一下,转而便是哭笑不得,“敢问姑娘何出此言?”
他还敢问她何出此言?他昨日做的那些行径,任何一桩都足以证明了好不好!
元香不答,懒得跟他这种无赖讲这些无聊的废话,“你要是无聊了,就去找昨日陪你的那两位姑娘聊天,我想她们一定更想要见到你!”
说完,她不顾众人的眼神,拉着天雪一块儿下楼。
到了楼下,正巧遇上了外出回来的凌瑄和向闻。元香气得连喝了两大杯水,将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他们,顺便添油加醋了一番,弄得向闻也是气愤得很。
凌瑄看似平静,可衣袖下的手已经紧握。他尽量让自己沉住气,看着天雪道:“是这样的吗?”
天雪不知该怎么回答,元香说那个人把她拦在楼梯口,的确是他叫住的她,说他问她的名字,他的确也问了,这也没错,至于他是不是对自己有企图……这个他又没说过,她怎么会知道?
当下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天雪轻声道:“他就问了我几个问题而已,没有恶意的……”
“有没有恶意你怎么看得出来,难道他会把自己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吗?”向闻接着她的话道,“天雪,你可别被他给骗了!”
天雪无言以对,只得点头应下。
正在这时,凌瑄拉着她的手道:“不管他是不是坏人,下次若是再见到他,离得远点,别和他说话,知不知道?”
天雪虽不明白他们为何都对他那么反感,可凌瑄哥哥既然这样说了,她一定会听的。
她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她的乖巧并没有让凌瑄的心情好多少,凌瑄看着她,终是在心底低叹。
罢了,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b汗 下班回家就想睡 各种无心码字 我错了……
正文46始末原委
下午;天雪四人再次来到了李香秀的家里,简单地了解了一下那几个村民的情况。离开前;天雪又写了一副药帖给老人家;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按时服用,这样眼睛才会好转。
街上依旧冷清,元香不免怀念起望潮镇的热闹,“不知道那个妖怪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把好好的小镇闹得这么鸡犬不宁的,真是太过份了!”
元香气得摇头晃脑;向闻在一旁按着她的肩,开导她道:“如今六界虽安定;但人界之中仍时常有妖魔作乱;我们修仙者的职责便是守护六界,守护苍生。”
元香点头,“我明白了。我们赶快去找那几个村民吧,早点了解事情的经过,就早点把那作怪的东西给揪出来,还凤溪镇一个太平!”
“说得对!”向闻赞道。
天雪问道:“可我们先去哪一家呢?”
凌瑄薄唇轻启,“赵家。”
据李香秀所言,这几户人家均是在凤溪镇世代生活的村民,以务农或贩卖些小物什为生,平日里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无论是先去哪一家,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赵家夫妇已经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半年前又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儿,这在凤溪镇倒是十分少见的。并不是说凤溪镇的村民不允许生二胎,而是处在深山里,村民们的生活条件不允许,许多人家能够养活一个孩子已是万幸,赵家夫妇也并非富裕之人,平日里挣的银子也只能糊口,还愿意生下第二个孩子倒也教人佩服。
来到赵家门口,向闻上前敲门,出来开门的还是昨日的妇人。
“怎么又是你们?”妇人满脸惊讶,问完不待他们回答,便又匆匆道:“我家当家的病了,这两日恕不见客,几位还是请回吧!”
说完她作势要掩上门,元香见状,将火舞剑向前一顶,剑卡在门缝之中。
门关不上,妇人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我说你们几个到底想干嘛啊?都说了当家的病了你们听不懂吗?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可就报官了!”
向闻拍了拍元香的手,示意她把剑收回,然后对着妇人道:“嫂子你好,我与几位师弟师妹受了你们镇上另一户人家的所托,前来查探关于村民失踪一事,如若可以,还请给个方便,我们只是想问几个问题便可。”
“谁是你嫂子!”妇人无心听他的废话,见几人依旧杵在门外不肯离开,便从屋里拿了把扫帚出来,“走走走,我们不知道什么村民失踪的事!要查探去别家问去,别来烦我们!”
几扫把朝着向闻拍去,又不能动手,向闻只得狼狈地躲开。
却见凌瑄上前一步,指尖银光微闪,妇人手中的扫把很快就定在了半空中,任她怎么扯也扯不动。
凌瑄道:“这全凤溪镇上上下下都知道村民失踪的事,镇长还派了人上山去找,听闻赵大哥也是其中一员,嫂子又怎说不知道这事呢?”
见扫帚像长了眼睛就是不肯往凌瑄身上招呼去,妇人也只能作罢,愤愤地扔到一边,大喊道:“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们几个到底什么人啊?每日都来有完没完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凌瑄淡道:“我们并无恶意。”
正在这时,屋内的布帘被掀开,一个身材高大,脸色却有些苍白的男人走了出来,一边咳还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让他们进来吧。”
妇人闻声回头,“你,你怎么不好好在榻上躺着,出来做什么呀?”
男人摆手,“这件事情过去那么久,可我总是不得安宁,现在既然有人愿意来帮我们,还是将实情告诉他们吧。”
妇人焦急,“那怎么可以!你就不怕遭天谴么!”
男人摇头,叹息道:“我都成了这副模样了,还怕什么天谴呢!指不定哪天就这么去了,留下你和两个孩子独自生活在这里,我也不放心啊!”
“呸呸呸!你说什么胡话!”妇人让开门,扶他在椅子上坐下,当家的都发话了,她自然再没有阻拦的理由。
凌瑄四人进屋,简单地打量了一下屋内的布置,也并无特别之处。
男人心知他们想要知道什么,也不待他们开口,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当日他接到镇长的通知,说是镇上有几个人上山打猎之后至今未归,怕是出了什么意外,希望有人能够上山去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也算给家里的老弱妇孺一个交代。于是他便和其余的二十余个人一起上山,上了山之后大家决定分头寻找,他便和另外四个村民分成了一组。找了大概两个时辰之后,他们便坐下歇息了一下。
由于对山里的路熟,两个时辰几乎已经走到了深山之中了。记得前方不远处有条小溪,他们便想去寻口水喝,却没想到还没走到溪边,便听到了类似野兽咆哮的声音。若放在平日,他们也不会怎么害怕,毕竟他们都带了家伙,五人合力连只老虎都不能问题。可偏偏这次却不一样,因为他们看到距自己十里开外的地上,有几棵树干粗壮的大树已经被推倒,旁边还有好几个硕大的脚印。
脚印!野兽的脚印!
粗粗扫了一眼,竟然有半人之长,而且还深陷于泥里!这让见惯了飞禽猛兽的几人顿时乱了阵脚。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只听耳边的咆哮声越来越响,震耳欲聋,恐惧顿时袭上了心头,五人呆滞了片刻之后,慌忙拔腿往回跑。
待他们气喘吁吁地回到各自家中,便听到镇长正挨家挨户地询问今日上山搜救的人有没有回来。结果可想而知,除了他们五人之外,其余的人都没有回来!
当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五人均是大惊失色,趁夜商讨了一番,为了避免引起全镇人的恐慌,也为了避免惹祸上身,他们决定闭口不谈。
只是没有想到,那日的一幕总是出现在脑海之中,且夜夜做梦都会梦到。男人因此害了一场大病,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至今未见好转。
天雪替他把了把脉,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受惊过度,郁结于心,导致了血脉不畅,气息紊乱,只要喝几帖药,安心休养几日,便能痊愈。”
天雪一边说,一边写下了药方。
赵家夫妇连连道谢。
天雪放下笔,抬头见凌瑄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面上一红,连忙移开视线。
听完了男人的话,向闻疑惑道:“你们怎么就确定,那个凹下去的印记就一定是野兽的脚印呢?”
对于这点他十分不解。
元香撑着下巴坐在一边,点头道:“还有那些树,会不会是被人砍掉的呢?”
男人摇头,“不,你们如果亲眼所见,就绝对不会这么认为了。没有人砍树会从中间砍,而且树杆还是折裂的,并非利器所为。至于脚印……我们常年在山里走动,随便一个野兽的脚印都能够清晰地辨认出,又怎会看错呢?”
凌瑄问道:“那么那个脚印是何物所为?”
男人道:“好像……是老虎的脚印……”
“老虎?”元香惊讶,“老虎的脚印会有半人多长?”
这开玩笑的吧!她虽然没见过真的老虎,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啊!光是一个脚印就有半人多长,那这个老虎该有多大?
就算是修成精的老虎也不至于这么大吧?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对于她语气里显露的怀疑,男人恍若未闻,道:“这是我们亲眼所见,几位若是不信,亲自去查看便知。”
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凌瑄他们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正在这时,屋外一个声音响起,“我信。”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蓝衣男子推门而入。
“怎么又是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元香瞪他。
骆子卿好像没有听到她充满敌意的声音,眼神掠过了所有人,停在了天雪身上,他对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几乎又是立刻,将目光移到了赵家夫妇身上,重复道:“我信。”
“这位是……?”
骆子卿礼貌地和她点头,斯文地拱手道:“在下姓骆,乃是受了镇上的村民所托,来这里除妖的。”
现在表现得再好也不还是一个衣冠禽兽!元香鄙夷地偏过头去,暗自腹诽。
妇人似懂非懂,“原来也是一位少侠。”
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凌瑄就下意识地握住了天雪的手。身为男人的直觉总是不会错的,即使他刚才再不动声色,他还是看到了这个家伙看了他的天雪!
可纵使心里再不舒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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