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银子的酒水,先搬二十坛来。”
二十坛不要银子的酒水,别说一坛,连一口他们也没打算喝。之后让小二原封不动的搬走,他们就是为了折腾人来了。
包含六道凉菜在内,菜上的极快。差不多是董浩几人还来及下快筷子,后一道菜又来了,层层叠叠堆了满满当当一桌都是。
这一桌的情景,已让许多人觉得莫名其妙了。不过何云口中的多情剑客无情剑,正说到无论龙啸云、林仙儿还是上官金虹,都想毁了李寻欢。故事里的林仙儿,正委身在上官金虹身下,门外有荆无命把守
所以无人有多余的心思放在董浩这一桌。
二十坛酒,一坛不少,全都堆放在董浩几人面前。董浩刚准备说就不要了,全都搬走时,眼角一颤,因为他看到酒都拆封了。
然后董浩看到李执从外面进了客栈。这意味着,这满满一桌子菜,根本就不是出自李执之手。无比郁闷的董浩当即怒道:“谁他娘让你都拆封的?!”
谁知小二根本不吃他一套,毫不客气的回道:“不拆封客官怎么喝,酒都是不要银子,你激动个什么劲。”
像龙门客栈这样,小二随时朝客人甩脸子的客栈一定是别无分号了。但偏偏诸多客人就吃这一套,江湖嘛,可不就快意恩仇。
喝酒这件事,很多人要不就不喝,要喝就要喝到天亮,喝到躺下去为止,道理没什么问题。只要你在倒下去之前,喝完了坛中酒水,龙门客栈就认这道理。否则,不要银子的酒水,就要按比青沧还贵的价格掏银子。
于是许多龙门客栈的客人,在酒过三巡之后,再要酒,便都不再要不要银子的,而是换成女儿红或是青沧。花了银子的酒,龙门客栈才不会管你剩多少,如此显然比较稳妥。
二十坛,他们一行七人自然是无法喝完的。那么小二将就酒水拆封的行径就不大厚道,龙门客栈在收酒钱时,如果只是坛底剩了一些,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并非就会死抓着不放。但如果超过三分之一不到一半,每坛酒水与青沧同价,二十两。而且不是只收剩余那坛,是喝了多少坛,就收多少坛的银子。
若是一坛酒剩余超过一半的,那么每坛酒手两百两,没得商量。所以在客栈柜台,出现过结账时,有人举起酒坛,硬硬生生将大半坛酒全都灌下去得场面,然后还没走出两步,便吐的一塌糊涂,但哪怕是这般场面,客栈也认,一样不收银子。
因此几乎无人挑龙门客栈的理。
那么对于董浩几人来说,事情其实也简单,二十坛,每坛两百两,一共四千两银子。加上一桌子菜,杨云素若是愿意给他们抹掉零头的话,刚好五千两。
一顿饭五千两银子,这对刚拿到五十万两,还没来及去霞光淘宝分号赎回折扇的几人来说,是一件极为扯淡的事情。
“本少爷不管,酒是你拆的,如今我不想喝了,全都退掉。”董浩色厉内荏道。
“退掉?”小二皱眉道。
见他神色不愉,李执又立在不远处的地方,董浩拿出一戳就破的坚持道:“我是在与你讲道理。”
“退就退呗。反正都没喝过,我之后再将坛口封上就是,多大的事。最烦就是你们这些书生,嘴大喉咙小的,死撑的不爽利。”小二埋怨一句,就开始往回搬酒。
董浩几人相互看看,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质疑,真能如此简单?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中毒()
对于左右是要往里灌水的龙门客栈来说,拆了酒坛封泥,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何况这二十坛酒,转瞬可能就到了旁桌。
是以除了挤对董浩一行几句,真就没了。
在董浩几人等待远道而来银票的同时,在云边西南的古夏县,金钱帮在古夏县衙登记造册,终是拿到了镖号,金钱镖局应运而生。至于为何会把镖局大本营设立在古夏县,是因为其地广人稀,金钱帮圈了极大的一块地方,也没为此花了多少银两。
古夏是大本营,是仓库,真正承接镖局业务的地方,还是在云边包括云边其他三县的镖局门脸。除此之外,也在向云边之外的州府扩张。其速度之快,分布之广,很快让人们知道,岚兹如今多了一间镖局,金钱镖局。
如果说胡舟开龙门客栈是他想交好,然后想利用江湖势力的第一步,那么金钱镖局就是他的另一处落子。金钱镖局有从龙门客栈客人当中精挑细选出的客座镖头,其福利之好,叫人无从拒绝。
伴随着金钱镖局的开设,金钱帮又开设了一家金钱武馆。穷文富武,如果你拿不出银子交纳学费,但武馆师父看出你是个练武苗子,也会招你入馆。所有的食宿,以及练武过程中的损伤用药全部由武馆承担。区别在于,学成之后全部会被安排进金钱镖局护镖,而交纳银子的徒弟,武馆不做强制要求。
护镖全部按三等镖师给付薪俸,随年头及趟数晋升二等直至镖头,与普通甄选入镖局的镖师并无二致。所以对于一部分人来说,因学武而签给镖局的卖身契,简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这一切,与提心吊胆吃着桌上饭菜的一行人显然没有关系。
一张普通八仙桌,摆放四十五盘菜式,理所当然的十分困难。以致有些盘子被遮挡的,连丝缝隙都不剩。像酸菜鱼这样汤汤水水的,当然是在下方。
“顶天就是付了酒水的四千两银子,我们至于一顿饭吃的如此不痛快?”张文远咬牙切齿道,之所以咬牙切齿,可能有部分原因是被辣的。连忙喝了口酒压压,酒是青沧,是退了二十坛不要银子的酒水,董浩顶着极大的压力让小二拿来的。
刘文忠夹着麻婆豆腐困难,索性端起碟子往碗中巴拉,同时说道:“别的不说,就是在京城,我也没吃过比这更好吃的菜。”
“每曰萝卜青菜吃的嘴里能淡出个鸟来,如今乍一下吃到如此多的荤腥,还不都是山珍海味。文忠你吃慢些,当心今晚回去便拉肚子。”陆红玉说道。陆红玉甚少吃辣,所以他基本没动过筷子。
费力从酸菜鱼中挑出一根酸菜,董浩极是满足道:“红玉,你不能吃辣是没口福了,真不是文忠夸张,便是国公府里的厨子,也比不上。”
陆红玉看了蒋贵一眼,后者点点头。
因为说到后头,董浩已经将酸菜放到嘴里,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不是身边人,根本没听清他最后说了什么。所以旁桌有人讽刺道:“一群土豹子,换了不是帮厨,由李老爷子亲自掌厨那会儿,菜品口味起码再上几个台阶,大惊小怪。”
如今李执只是每曰偶尔做几道菜,并不会特意挑出来,所以哪桌吃到了,大抵算是有口福。
董浩抬头看着那一桌人个个膀大腰圆,想着客栈皆是些江湖草莽,便把脱口欲出的你爷爷几字咽了回去,装作没听到的继续与酸菜拼命。
他装聋作哑,先前说话的大汉自觉无趣,也便收回心思继续听书去了。
一桌子菜,其实是个各吃各的局面。
比方那一盘麻婆豆腐,除了一条凳子上的张文远和刘文忠,其他人别说伸筷子,淹没在盘子中,连看也看不到。
与董浩坐在一条板凳上的是董浩,所以几乎就董浩一人在吃了。
对于今曰在龙门客栈吃饭的食客而言,就算是投宿在了客栈的客人也是一样,他们的下一站,一定是云边勾栏。根据口味不同,会在落苑巷选择不同的妓馆。
原因无他。
是何云今曰的故事中的主角,委实太过放浪。先是上官金虹,后又勾引荆无命,终了连龙小云那样的孩子也不放过。或者说是无人肯放过她,一个清新、美丽、纯真的江湖仙子,林仙儿。
饱暖思****。一群喝了酒的江湖草莽,又被挑起了欲念,便是灵山寺的净空大师来了,也只能认同这样的道理,而不是逆势劝人戒色。因为做不到。
但不意味着这件事无法做到。
比如突然有人喊了一句,酒菜有毒!
这当然不是一句空话,因为无人敢在龙门客栈开这样的玩笑。是以众人皆在寻找声音的源头,想看看究竟是何人中毒,因为他们并无中毒的征兆。
叫喊的是方才取笑董浩一行的大汉。
中毒的人此刻被陆红玉扶着,口中不断吐出白沫,脸色铁青。一副中毒已深的征兆。中毒的人是董浩。
而一桌只有他一人中毒,其余六人皆无异样。
李执听到他叫喊时,已赶至董浩身边,封住了他几大窍穴,降低他体内血液流动的速度,已减缓毒素的运行。但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眼下最关键是弄清他中了什么毒。
“为何只有他中毒了,而你们没事?”李执急切问道。
从头至尾不曾动过筷子的陆红玉忙回道:“酒大家都喝了,应该是菜,菜我们每个人吃的都不一样。”
李执点点头,能拍出一些可能总是好的,“他吃过哪些?”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整个客栈陪葬!”冷静一些的蒋贵冰冷道。
“你再不告诉我他吃过哪些,他真的会死!”没理会蒋贵的叫嚣,李执冲着陆红玉道。他自然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人,而不是斗嘴。
记下陆红玉指的三盘菜,李执转头道:“没了?”
陆红玉肯定点头,因为他几乎没动过筷子,所以对董浩吃了什么记得十分清楚。
蒋贵再没说过一句,只是神色冰冷至极。如果董浩真的死在龙门客栈,他方才说的绝不是一句空话。不光是客栈,云边一众官员,皆要跟着倒霉。
第一百四十三章 酸菜鱼有毒()
龙门客栈炸了锅。
竟真有人因为酒菜中了毒,这绝对是件人心惶惶的事情,也便由于林仙儿勾起的****一齐熄灭了。
好在除了董浩,再未发现中毒之人,众人平静不少。
何云的书自然无法再说下去,杨云素脸色凝重。不是有人闹事随便便可解决,若是不弄清中了什么毒,抓不住下毒之人,龙门客栈过了今曰生意一落千丈就是必然的事情。
“怎么就他一人中毒,倒像是有人找他寻仇的。”有已与金钱镖局搭上线的江湖人士替龙门客栈推脱。
“是不是寻仇我老于不清楚,但选择在这大庭广众下毒未免太疯狂了些,何况后厨、跑堂上菜的小二,都是龙门客栈的人,旁人想要往里下毒谈何容易。”于老四的话并无偏颇,便更能获得认可。
一时是龙门客栈内的人下毒的言论,尘嚣直上。
而这一切,作为客栈掌柜的杨云素并未解释什么,她在等着李执的结果。
另一边。
被封住穴道的董浩已陷入昏迷,脸色依旧铁青,但好在没继续严重。
李执取过一根银针,先是探入一道青椒炒肉丝,针尖仍是银光闪闪,没有丝毫变化。接着李执又将银针探入被吃了一半的回锅肉,同样的,银针丝毫未变色。
最后一道是酸菜鱼。
这是李执最不愿探查出里头有毒的菜式,因为通常作为主菜,桌上每一个人都会吃。他将银针探入汤汁,既而又刺入鱼片,待拔出银针时,针头已变的乌黑。
随着银针一起变色的,还有众人的脸色。
果然是菜里有毒。因为是酸菜鱼,李执想的比众人还多一些。
除了这样的事情,龙门客栈自然不可能推卸责任,李执看了杨云素一眼,后者坚定道:“报官吧。”
除去报官,张文远去寻个大夫。
等待官差来的过程里,蒋贵带着田十七去了后厨,李执没有阻拦。相反有李执在大厅站着,没人在官差来之前走出龙门客栈,现场保存堪称完好。
明镜司来的还是冯仑一行人。
一进客栈的明镜司司役没有任何的客套寒暄,径直问道:“中毒的人在哪?”
“人在这里。”陆红玉闻言示意道。
看到平躺在地上,面色铁青的董浩,所有人都知道他中了毒。
冯仑朝身后看了看,从队伍里走出一个人,他是是明镜司的司役,却不是十二房的人。他来自明镜司第二房。连同为明镜司司役,冯仑对第二房的了解也只是皮毛,只知他们大多处理一些极隐蔽和特殊的事务,比方这回案子里有人中毒了,便是他们派了人同来。
祁昆。云边若是有个善用毒药的排行榜,他是在前十有一席之地的人。不过他是圆融口中坚持毒理既是医理的人,他研究毒药,是为了解毒。
他将陆红玉指出的三盘菜重新试了毒,用的法子显然比只会一根银针的李执科学以及严谨的多。只是无人明白他那些不同液体代表着什么。
他在确认了酸菜鱼中有毒时,又结合了董浩的中毒症状,基本有了判断。
冯仑一行没有等他有了结果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而是在他验毒的同时,就开始了审讯。冯仑先是让人将后厨的人全部带到前厅,然后问道:“谁是东家?”这是一个来之前,一众司役心知肚明的问题。
“是我。”杨云素回道。
“客栈的东家就你一个人?”冯仑继续问道。
“回官爷,是的,此间龙门客栈就是民女一人所有。”李执想要说话,被杨云素一个眼神拒绝了。
听着她的话,包括冯仑在内的伙计皆是松了口气,不牵扯上胡舟,他们的压力小很多。
冯仑点点头,又问道:“中毒之人,是不是客栈常客?”
“回官爷,不是的。眼生的很,该是头一回来龙门客栈。”杨云素又朝陆红玉几人看了一眼,肯定道。
“这么说,他们于客栈没有仇怨?”冯仑皱眉道。
“瞧官爷说的,客栈打开门做生意,哪能与人结仇。再说了,就算是有仇,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在酒菜里下毒杀人啊。这不是砸自家招牌嘛。”杨云素无奈道。
就客栈不与人结仇的第一句,冯仑就不认可。毕竟李执在客栈门口一敌三十三的事,在市井早就传遍了。不过她后面的话,倒是有道理的。但也不排除真有这样的反其道而行的,所以仅凭几句,是无法洗脱龙门客栈的嫌疑的。
“中毒的是何人?”冯仑朝陆红玉问道。
“董浩,我们一行是来自晋月的商客。”陆红玉答道。
“你们既不投宿,为何会专程来龙门客栈吃饭?”冯仑质疑道。
“这里的酒水不要银子。”陆红玉回道。他自然不会说是来找茬的,因为董浩中毒,显然与这一段恩怨无关。用杨云素的话,她根本不记得董浩曾经来过,所以他不想一些无意义的话,让破案偏离方向。
对于这样的答案,冯仑不能说不满意,但总归不是他想要的,他刚想继续问话,有人吵着要进客栈。
“官爷,外头的人是与我们一起的。”看到人是张文远,陆红玉当即说道。
见他身后跟着回春堂的坐堂大夫,冯仑便猜到人是做什么去的,遂挥挥手,示意将人放进来。
还没进客栈,见有官差把守着客栈门的阵仗,佟大夫便想打退堂鼓,只是实在舍不得那高的离谱的出诊金,适才腿肚子打颤,也硬着头皮进了龙门客栈。
司役对佟大夫的态度不错,毕竟人吃五谷杂粮,谁还没个小病小灾的时候,求到医堂的时候总是难免,便无人对医术不错的大夫横眉冷对。
“官爷,能让大夫先替董浩诊治?”得了冯仑示意才能进来,张文远不难猜测眼下谁说了算,他朝着冯仑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