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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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杀人事件-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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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意之至,警官,”马克汉把这事记在便条纸上。“今晚我会试着联络他。……还有没有其他人?”

  “有一个叫路易?曼尼克斯的,他是欧黛尔在法利斯剧团时认识的;但是她已经在一年多前甩掉了他,从那以后两人就没再碰过面;现在和另外一名女子交往。他是曼尼李文公司的老板,从事毛皮进口生意,也是俱乐部的常客之一,一个挥金如土的家伙。我不觉得从他身上能得到什么有利案情的线索,他和欧黛尔间的风流韵事早已经是过去式了。”

  “言之有理,”马克汉同意希兹的分析。“我想我们可以把他从调查名单中剔除。”

  “嘿,如果你们继续这样剔除的话,”万斯说,“恐怕到时候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那名女子的尸体而已。”

  “还有,昨晚带她外出的男子,”希兹接着说,“似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他显然行事非常小心谨慎。起初我以为他就是克莱佛,但是又和描述不符。……顺带提一句,长官,有件事很奇怪:他昨晚离开欧黛尔后,便搭乘计程车前往史杜文生俱乐部,并且在那里下车。”

  马克汉点着头。“这事我已经全都知道了,警官,而且我知道这名男子是谁——他不是克莱佛。”

  万斯轻笑了起来。

  “史杜文生俱乐部似乎成了这宗谋杀案的前线地带了,”他说,“真希望它的命运不会跟纽约运动员俱乐部一样悲惨。”(作者注:万斯在这里所指的是很有名的墨磷事件,这事发生在一八九八年,当时坐落在麦迪逊大道和第四十五街的老纽约运动员俱乐部关门大吉,不过是因为商业利益结束了史杜文生家族的事业。这家位于麦迪逊广场北边的俱乐部,在几年后被夷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摩天大楼。)

  希兹一心只想知道那名男子的身份。

  “那男子是谁,马克汉先生?”

  马克汉犹豫了一会儿,好像在想该不该把这个秘密告诉另外一个人。然后他说:“我告诉你这个人是谁,但是你得保密。他是肯尼斯?史帕斯伍德。”

  接着他把中午吃饭时被找出去的事向希兹又再说了一遍,并且表示从史帕斯伍德身上,并没得到任何有帮助的线索。他同时告诉希兹,他已经查证过这名男子所交代的回到俱乐部遇到瑞丰法官之后的行踪,一切属实。

  “而且,”马克汉补充道,“既然他是在那名女子遇害前离开她的,所以没有必要再去打扰他。事实上,我已向他保证看在他家人的份上,不会让他牵扯进这个案子里。”

  “如果你觉得没问题的话,长官,我也一样。”希兹阖上并收起他的笔记簿。“还有一件小事。欧黛尔以前住在第一一街,艾莫力从她前任女房东那里得知,欧黛尔家女佣口中的那名时髦家伙以前经常去找欧黛尔。”

  “这倒提醒了我,警官,”马克汉找出布莱纳来电时记下的笔记,“这是教授所提供的首饰盒被撬开的一些相关资料。”

  希兹非常急切地阅读这些资料。“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他满意地点着头,“干净利落、有职业水准,这家伙经验老到。”

  万斯站了起来。

  “然而,果真是这样的话,”他说,“为什么这位经验老到的窃贼一开始使用的是不恰当的铁钳呢?还有,为什么他会忽略了客厅里的衣橱呢?”

  “等我逮到他的时候,万斯先生,这些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希兹眼露冷光、笃定地说。“而我想要好好和他谈谈的对象,就是那位穿着丝质褶边衬衫、手戴麂皮手套的家伙。”

  “每个人的嗜好不同,”万斯叹息着说,“我就不会想去和他交谈。总之,我无法想像一名惯窃会尝试用铁钳去撬开一个钢制的盒子。”

  “别再想铁钳了,”希兹厉声地说,“他是用凿刀撬开首饰盒的,而且就是去年夏天公园大道窃案所使用的同一把凿刀。你觉得如何?”

  “噢!这就是让我头痛的地方,警官。要不是因为这件烦人的事情,今天我会有一个轻松自在、无忧无虑的下午时光,到克莱蒙特好好喝个下午茶。”

  这时贝拉米探员通报求见,希兹从桌上跳了下来。

  “看来那些指纹有新发现了。”他满怀希望地预言着。

  贝拉米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直接走到马克汉的办公桌前。

  “杜柏士队长要我过来,”他说,“他认为你可能需要那份欧黛尔公寓中采集到的指纹报告。”他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一个小型资料夹,在马克汉的示意下,交给了希兹。“我们鉴定过了,正如杜柏士队长说的,都是出自于同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做汤尼?史基。”

  “绰号‘公子哥’的史基,是吗?”希兹的语气中有种压抑住的亢奋。“看吧,马克汉先生,有着落了。史基有过前科,是他那行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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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猎物追踪(4)     

  他打开资料夹拿出一张长方形卡片和一张蓝色的纸,纸上打了七八行的字。他看着这张档案卡,发出满意的声音,然后把它递给了马克汉。万斯和我趋前同看。档案卡最上面是那名犯人正面及侧面的档案照片,一张年轻的脸,头发浓密,下巴方正,眼宽而色淡,蓄着修剪整齐的小胡子。照片底下是对他的简单描述,包括他的名字、绰号、住址、犯人检测事项,以及他的犯罪事实。最下面有十个小方格排成两列,里面是他的黑色墨印指纹——上列印的是他的右手指纹,下列是左手指纹。

  “所以这就是那位领导潮流、穿着丝质衬衫搭配晚礼服的审美家!我的天哪!”万斯看着这人的档案卡挖苦地说。“我希望他能带动无尾晚礼服搭配长统靴的风潮——纽约的剧院到了冬天可是冷得刺骨。”

  希兹把档案卡放回资料夹中,继续看另一张上面打了字的蓝纸。

  “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绝对不会错,马克汉先生。听听这些:‘汤尼?史基,绰号公子哥。一九二到一九四年,爱莫诺少年感化院两年感化教育。一九六年因为轻微窃盗罪在巴尔的摩州立监狱服刑一年。一九八到一九一一年,又因为伤害和抢劫罪名在圣昆汀监狱服刑三年。一九一二年在芝加哥因窃盗罪被捕,后来以罪名不成立结案。一九一三年意图行窃,在艾伯尼被捕,罪名不成立。一九一四到一九一六年,因为窃盗和抢劫罪名,在辛辛监狱服刑两年八个月。’”他把蓝纸折好,连同档案卡一起放进他胸前的口袋。“可爱的纪录。”

  “这就是你要的情报吗?”泰然自若的贝拉米问。

  “没错!”希兹几乎欣喜若狂。

  贝拉米以期待的眼神瞄着马克汉检察官;马克汉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拿出一盒雪茄请大家。

  “多谢了,长官。”贝拉米说着拿了两枝,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心口袋里,然后离开了。

  “如果你不介意,电话借用一下,马克汉先生。”希兹说。

  他打回刑事组。

  “马上追查汤尼?史基——‘公子哥’史基——的下落,你们一找到他立刻带他过来。”他在电话中向史尼金交代这件事。“从他的档案中查出他的地址,带波克和艾莫力一起去。如果他想逃,先示警再把他抓起来——有些同仁对他相当了解。逮捕他,不用多说什么,知道吗?另外,听好,搜搜看他的住处有没有作案的工具。或许没有什么作案工具在他住的地方,不过我特别要找的是一把长一又八分之三寸的凿刀,刀面上有一道刻痕。……半个小时内我会回到警局。”

  他挂上电话,两手交互地搓揉着。

  “我们正扬帆启航。”话中充满愉悦。

  万斯走到窗户旁,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那俯瞰通往坟墓监狱的“叹息桥”。他缓缓地转过身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希兹。

  “事情真的没有这么简单,”他说,“你们的这位‘公子哥’朋友或许是撬开首饰盒的家伙,但是昨晚其他部分的演出可不是他那颗脑袋能够胜任的。”

  希兹态度转为傲慢。

  “我不是研究脑袋的大师,我只知道指纹这项证据。”

  “这是刑事学上严重的技术错误,警官,”万斯优雅地回答。“这桩谋杀案的犯罪动机可不如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相对地,它非常的复杂。而这位照片最贴近你胸口的时髦人士,只会让整个案子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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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强行约谈(1)     

  九月十一日,星期二,晚上八点

  马克汉晚上总是习惯在史杜文生俱乐部用餐。在他的邀请下,万斯和我与他一道共进晚餐。无疑地他认为和我们一道吃饭可以避免在这里碰到熟人的无谓打扰;因为此刻他根本没有心情去应付外界对此案的好奇。从下午以后雨就开始下个不停,我们用完晚餐,雨势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场雨下到夜里是免不了的了。晚餐过后,我们三人找了一个隐秘的角落,抽起雪茄来。

  我们坐在那里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个表情严肃、面色红润、头发稀疏灰白的微胖男子,神神秘秘却很有自信地朝我们这里走来,向马克汉说了句客套话,祝他有个愉快美好的夜晚。虽然我没见过这名男子,但我知道他就是查尔斯?克莱佛。

  “我在桌上看到你要找我的留言纸条。”他说话出人意料的优雅,完全无法和他的体型联想在一起;然而,在优雅之外,话中还透露着心机和冷漠。

  马克汉站起来和他握了手,并且把他介绍给万斯和我认识,不过万斯似乎已和他见过一两次面。他在马克汉示意下坐了下来,拿出可乐纳雪茄,小心翼翼地用一把拴在表链上的金色剪子剪去雪茄头,然后放进口中用双唇润湿,并且把它点燃。

  “很抱歉打扰你,克莱佛先生,”马克汉说,“不过,你可能已经从报上知道了,一名叫做玛格丽特?欧黛尔的年轻女子,昨晚在第七十一街她住的公寓中遭人杀害……”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要如何提出这个敏感的话题,或许他希望克莱佛主动说出认识这名女子的经过。但是这个男人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半点表情。过了一会儿,马克汉又继续说了下去。

  “在调查这名女子的交往情形时,我们得知你和她交情不浅。”

  他又停了下来。克莱佛轻挑了一下眉毛,但是仍然没说什么。

  “事实是,”马克汉继续说道。对于克莱佛过于谨慎的态度,他有点恼火,“我的报告显示在过去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你们一同出入了许多场合。事实上,从我所得知的消息中惟一要特别强调的是,你对欧黛尔小姐非常有兴趣。”

  “是吗?”这带着质疑的否认语气似乎没有之前那么优雅。

  “是的,”马克汉回答。“而且我特别要说的是,克莱佛先生,现在不是假装或是掩饰的时候。我今晚找你谈这件事,最主要是因为我认为你能帮我理清一些事情。我想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现在有一个嫌疑很大的特定对象,我们希望能尽快抓到他。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需要帮忙,这也是为什么今晚我找你来这里谈谈的原因。”

  “那我要怎么帮你呢?”克莱佛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只在问这问题时嘴唇动了动。

  “就你对这名年轻女子的认识,”马克汉耐心地解释,“无疑地,你知道的一些事情——让我们这么说吧,特定的事或是隐私的事——可以帮我们理出些头绪。”

  克莱佛沉默了一会儿,将目光移向他前方的墙上,但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恐怕我爱莫能助。”终于他开口了。

  “你的态度不像是一个有道德良知的人应该有的。”马克汉气愤地说。

  克莱佛对检察官投以疑问的眼光。

  “我认识这名女子和她被杀有什么关系?她又没有向我透露谁是杀她的凶手,也没有告诉过我谁想要杀她。要是她知道谁要杀她的话,她也就不会遭人毒手了。”

  万斯向我靠了过来,附在我耳朵旁悄悄地说:

  “马克汉遭遇到对手了——可怜的家伙!……情况真是一团糟。”

  不过,尽管两人由刚开始的反唇相讥演变成后来的唇枪舌剑,最后还是克莱佛竖了白旗。马克汉人虽温文儒雅,却是个得理不饶人、足智多谋的对手。没多久他就迫使克莱佛供出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面对克莱佛闪烁其词的回答,马克汉马上改变策略,倾身向前展开反击。

  “从你的回答来看,你并不是以证人的立场在回答我的问题,克莱佛先生。”他尖锐地说,“不管你多肯定自己是以证人的立场在回答我的问题。”

  克莱佛不发一语地把目光移回原来注视的地方;马克汉则是打量着这位对手,一心要从对方冷漠以对的沉着中探究出个所以然来。然而克莱佛显然也一意要让他的对手什么都探究不出来。此刻的马克汉就像在干旱的沙漠中凿井般,什么也挖不出来。最后,马克汉往后一靠,整个人陷入座位里。

  “无所谓,”他不在乎地说,“不管今晚在这里你肯不肯说。如果你喜欢明天早上保安官带着传票把你带到我的办公室,到时我会很乐意收留你。”

  “随你高兴。”克莱佛敌意甚浓地回敬马克汉。

  “不过到时候报纸上要写些什么,那可就随那些记者老爷高兴了,”马克汉回道。“我会向他们解说整个情况,而且还会将我们谈话的内容一字不漏地告诉他们。”

  “但是我真的无可奉告。”克莱佛的语气中突然有了妥协的味道。在媒体曝光的这一招,显然对他有着很强的杀伤力。

  “你之前已经这么告诉我了,”马克汉冷冷地说,“因此我要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了。”

  马克汉脸上弥漫着刚结束一段不愉快对话的神情,转向万斯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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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强行约谈(2)     

  然而克莱佛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他若有所思地抽了一两分钟的雪茄,然后发出短促的一声干笑,脸部表情并没有因此而牵动。

  “哦,该死!”他想刻意维持自己的修养却又喃喃地抱怨着。“正如你说的,我是没有以证人的立场回答问题。……你想知道什么?”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马克汉愤怒的语气消失了,“你知道我想要知道哪些事。欧黛尔过去的生活情形如何?她的亲密伴侣有哪些人?谁有可能想要致她于死地?她有树敌吗?任何有助于解释她死亡的事情。……还有,”他犀利不留情地又加了一句,“任何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可以排除你涉案的证明。”

  最后的几句话让克莱佛愣住了,他愤怒地想展开反击。不过,很快地他又改变了策略。他傲慢地微笑着,从皮夹里拿出一张折叠的小纸张,把它交给了马克汉。

  “我要排除我的涉案嫌疑太容易了,”他满怀自信地说,“这是一张在纽泽西波顿开出的超速罚单。上面载明了日期和时间:九月十号——昨天晚上——十一点半。是我开车前往贺伯冈途中,在刚过波顿、朝山湖去的路段,被一名骑机车的条子开的罚单。明天早上我还得到当地的法院出庭呢。这些烦人该死的事,这个国家该死的警察。”他给了马克汉一个占了上风的表情。“你无法帮我摆平这件事,是吗?这是去纽泽西的一趟不愉快之行,明天我还有一堆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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