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妖魔再一次叫喊着,张牙舞爪地朝着两人蜂涌而来。
布琪看也没看它们一眼,口中冷说道:“影缝!影剑!”
千把漆黑大剑又从玻璃面直刺而出,“滋滋”的喷水声此起彼伏,一条条血色喷泉腾空而起,鲜肉和鲜脏又一次被挤出,落于一地,看着如此可怖的情形,即使迪克自小打猎为生,浓烈的鲜血味让他不禁感到恶心。
迪克忍不住偷偷看了布琪一眼,只见她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竟然面不改色,全无恐惧之意,可见她对于这种“景色”已经习以为常,真不敢想象她这份“勇气”,是建立在多少牺牲者身上。
布琪年纪小小居然会这种残忍的杀人方法,想想就让人感到心寒,然而,最可怕并不是她的招式,而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心智。
布琪冷冷地对两个男人说道:“再来多少都是一样,我的目的只是来取回盈之玉,并没有杀你们的意思,只要你们肯交出来,我保证立刻离开。”
迪克一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个矮瘦男人奸笑道:“嘻嘻嘻,净夜族的,你不用在那里虚张声势,虽然你那法术的确很强,不过人的心力毕竟有限,这么大型的魔术必定会耗费不少心力吧……”
矮瘦男人没说完,高肥男人接着说道:“……我看你年纪轻轻,心力量再多也有限,虽然你掩饰得好像没影响一样,不过我看你额头已经冒出冷汗,心力已经使用过半了吧?”
被他们这么一说,迪克看了一眼布琪,果真见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至下巴,眉心微微颤动,显是心力不支,却还在硬撑的表现。
迪克低声对布琪说道:“布琪,如果支持不住就不要勉强,盈之玉这次拿不来,以后还有机会,你不像我,没有在这里拼命的理由,知道吗?”
布琪反问道:“理由,你有吗?”顿了顿,又道,“为了帮族民报仇,真的要将性命浪费在这里?你看来比我更不值得。”
“你在说什么傻话?”迪克架起冥月,龇牙笑道,“我没有心力,根本没有办法突破重围,但是你不同你完全有能力这样做……”
迪克话没说完,高肥男人大叫道:“出来吧!”
肉球又再一次运动起来,玻璃的魔法阵马上光芒大盛,千头妖魔接二连三地跃出了光芒,按照数量计算,这一批甚至比上两批加起来还要多上一倍,足足有四千多头,虽然大殿宽阔得可以比得上两个足球场,但这么多妖魔一挤之下,却显得有点空间不足,只只妖魔吼叫着,张着血盆大口,对着两人是狂扑而来。
迪克看着这些妖魔,继续说道:“……再说,如果我也跟你逃跑了,那谁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喝!”说罢,迪克举起大剑,就向妖魔群冲杀过去,迪克这次是下了必死的决心,挥剑刚猛有力,只见他一剑落下,便有一头妖魔断开两半,迪克气势如虹,虽然受到围剿,但妖魔也一时也伤不了迪克一毫,简直神勇之极。
布琪看着战场上的迪克,脑中不停地回想起迪克对自己说的话,心中很是疑惑,为什么这个人会为了自己逃生而连生命都不顾?不可能?为什么?
布琪越想越烦恼,越想头就越痛,她不由得双手捂头,蹲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布琪!小心!”就在此时,迪克一声大叫,布琪马上抬起头,只见一头妖魔正在自己前面,举起镰刀一般的大爪,已经对准了自己的头部,下一秒就要爪落,这吓得布琪六神无主,不由得紧闭双眼,大叫起来:“爸爸!救命啊!”
大爪落下,“滋!”的一声发出的同时,滚烫的液体也喷在布琪的脸上,但是很奇怪,布琪并没有感到任何痛楚,难道已经死了的人都没有痛觉吗?
“哼!”在脑袋混乱不堪之际,布琪听见迪克的声音,“虽然我不是你的爸爸,但救你这种事,我也可以做得到的。”
布琪全身一震,马上睁大双眼,只见一个威武的身影就挡在自己身面,此人正是迪克,他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妖魔的一记爪击,粗大的见骨伤痕血肉模糊,呈现在迪克后背之上。
布琪本来目无表情的脸也不禁露出一丝紧张和担忧的神色,她颤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这个问题,迪克笑了,虽然身受重伤,嘴中甚至溢出血来,但是这个笑容,却一点没有表现出痛苦,他用最简介的话回答:“因为……我们都是同类人。”
布琪一听,精神中又掀起一阵波涛,“我们都是同类人”,这短短的数字意义重大,“同类人”说明迪克已经把自己看成是朋友,甚至是亲人。
既然朋友有难,怎能不救?既然亲友有难?怎可袖手旁观?
这几个字,不但回答了布琪的问题,更给出了“为什么为了帮族人报仇,而不惜牺牲生命”的答案。
“因为我们都是同类人!”朋友和亲人的仇,说什么也不能不报!
“喝!”迪克大喊一声,握起大剑,转身就向身后的妖魔斩去,那妖魔回避不及,惨叫一声,便即倒地。
迪克用大剑支撑着地面,喘着大气对布琪说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走?”说罢,又拖着疲惫的身体沙向敌群之中。
布琪坐在地上,想着迪克刚刚说的话,心中是百感交集,迪克这几句话,简直将她一贯以来的思考方式完全否定,所以她依然不能理解谁对谁错,心中的迷茫是越来越浓。
但是,她依然紧握着手中的法杖,站了起来,虽然感到彷徨,但她自己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离开,因为眼前这个少年,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死瞳之门
布琪站起身来,她高高举起手中的法杖,眼睛微微闭上,嘴中默念道:“漆黑的天际覆盖漆黑的大地,漆黑的浓雾降临漆黑的深渊……”
布琪话音刚落,一个圆形的黑色魔法阵马上在她脚底伸展开来,魔法阵不断扩展,半个殿堂都被覆盖起来。
魔法阵在扩展同时,也发出可怕的黑光,四周原本的光线亦渐渐暗淡,殿堂顿时狂风骤起,黑色的光斑在空气中摇曳不定,强大的能量将整个殿堂填充得令人窒息。
“这是……”高肥、矮瘦两个男人见此也不得不瞠目结舌,喉咙干涸得根本说不出话来,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至于那四千多头妖魔也停止了攻击,而在不停地低吼哀鸣。
迪克眯起眼,看着站在魔法阵中央的布琪,只见她渐渐被黑雾笼罩起来,身上的黑色斗篷随风拂起,虽然她眼睛闭合,不过从眼缝之中略略透出红光,整个样子看上去是可怖之极。
就在下一秒,在布琪的头顶,一道巨大的门渐渐成型,那道门呈长方形,面积有半个足球场大小,门边由黑雾而成,门中央刻有一个巨大的鬼头,样子狰狞恐怖,这道门一出,整个殿堂的气氛顿时沉了下去,众人是压抑的喘不过气。
布琪慢慢将手杖平伸胸前,嘴唇微动:“……代表灾难的瞳孔演化出漆黑的长虹,一切生命将在漆黑的大门中,灰飞烟灭。”
布琪一边说,头顶那道门“隆隆隆隆”地慢慢打开,强大的烈风从门缝中疾吹而出,门中除漆黑一片外,就没有其他颜色,一些皮肤黝黑的鬼手在那黑色的门中伸出,它们在门中就好像一条条蠕虫,不断蠕动这,令观者毛骨发寒。
高肥男人和矮瘦男人看见都不禁脸露俱色,他们压根没想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竟有如此可怕的力量,更没有想到自己曾经灭掉的种族有如此可怕的魔法,现在的他们,心脏和大脑压抑得好像要破裂一般,骨骼都快要散架。
迪克看着那可怕的大门,虽然他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此时此景,也不由得心生惧意。
黑门现已完全大开,布琪的嘴唇再次动作,一丝丝充满死亡气息的话语从口中溢出:“净夜一族,影魔法奥义……”
随着话语的发出,她闭合的双眼也慢慢打开,而在那门中,一只大型的眼睛也跟这布琪的双眼打开而打开,顿时,一道血光从那门中的眼睛放出,整个殿堂就好像染满鲜血一般,呈现一片血红,死亡的能量越来越强大,风也刮得越来越剧烈,“呼呼”的风声听上去就好像一头头恶鬼在咆哮一般。
当眼睛完全张开,只见布琪的眼睛本来白色的部分呈现一片暗绿,一些鲜红的线条在暗绿的底色上编织成一个六角形魔法阵,看上去很是诡异,而那门上的眼睛也跟布琪的一模一样。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最后一句话也从布琪的口中道出:“死瞳之门!”
话语刚落,大门那眼睛马上发出强烈的红光,映射在红光中的妖魔身体渐渐开始膨胀,它们不断哀嚎,不断挣扎,表情中透出痛苦和悲伤。那些妖魔的身体越变越大,最后膨胀的就好像气球一般,青筋凸显,张口伸舌,眼核突出,看上去骇人之极。
“嘭!”的爆声连声响起,一头头妖魔就好像气球一样炸了开来,鲜红的血液飞溅而出,骨骼、内脏、肉肤全部都被炸散,妖魔的身体看上去就好像一朵朵鲜花,不过这些鲜花并不是欢乐和温馨的象征,而是死亡和灾厄的代名词。
迪克看着这一切,听着四周的哀嚎,真不知自己心中想的是什么?为自己得救而感到庆幸?为这四千头被炸开的妖魔感到怜惜?为自己的仇人被杀而感到喜悦?还是为这血腥的场面感到恐惧?
心情十分复杂的迪克甚至连自己受伤的事也抛于脑后,只能默默地站在血水之上,看着妖魔炸开而一动不动。
法术延续时间不长,只有无分多种,不过这短短的数分钟,场上四千多头妖魔已经被完全清光,眼睛渐渐闭上,门也慢慢关闭,当门关紧的一瞬间,门开始化成一团黑雾,与此同时,魔法阵也开始收缩,当魔法阵消失不见,门也无影于虚空之中。
这一切都只是十分钟的事,但对于迪克来说则好像过了十个多小时一般,直到场上的黑光完全熄灭,他才回过神来。
望向布琪之时,只见她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倒在了地上。
“布琪”迪克马上冲上去抱起她,叫道,“布琪!你醒醒,布琪!”
布琪半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声线说道:“仇……报了……现在……走……”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晕了过去。
迪克探了探布琪的鼻息,发现有气进出,知道她只是心力耗尽,而晕过去而已。
迪克环视四周,只见大堂上一片狼籍,玻璃都浸满了鲜血、肉块和碎骨,除了这些没有其他,相信那两个男人也在刚刚一击下灰飞烟灭了。
迪克心想:当年听他们说话,知道他们两人只是受人指示才来我族进行屠杀,本想尽量将他们活捉,然后逼他们说出主使人才对他们进行制裁,没想到布琪一击就将他们杀死,不过也算了,刚刚的情形不要说捉,甚至我想活命都很难,布琪这么做也是为了救我,虽然线索是断了,但只要活着,真正的凶手一定可以找到。
迪克一边想,一边背着熟睡的布琪往洞口走去,迪克不禁向后看了一眼布琪,只见她熟睡的样子,就好像谁在父母怀抱的小公主一般,脸上的肌肤晶莹剔透,毫无瑕疵的脸庞显得很是可爱。
迪克笑了笑,说道:“总算变回她的年龄了,会变成那样,她一定经历很多事吧,在她身上依然存在很多谜,事后有机会要和她沟通一下才行。”
就在此时,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它说道:“嘻嘻嘻!龟儿子,这么快就想走?我的妖魔被你杀了这么多,我还没有讨回公道呢!”
事件真相
就在迪克背着布琪,往外走出几步之时,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它说道:“嘻嘻嘻!龟儿子,这么快就想走?”
迪克一听,全身一震,他马上认出这个正是矮瘦男人的声音。
然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又道:“可不是,我的妖魔被你杀了这么多,我还没有讨回公道呢!”这个明显就是高肥男人的声音。
“什么!”迪克猛然回头,只见他们就站在离自己不到十米的身后,不过他们的样子却完全变了样。
只见他们两人居然合二为一,不,准确点来说应该是他们居然的身体变成了一堆肉泥,两滩肉泥居然好像橡皮泥一般融在了一起,身体四肢已经不复存在,唯一能辨认他们身份的,就只有没有变成肉泥的两个人头。
看着那堆不断蠕动的泥团,迪克不禁感到恶心,不过想起刚刚布琪使出的魔法,这两个家伙竟然生存着,这一点已经使迪克相当震惊。
高肥男人得意地笑道:“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惊讶,是不是觉得我们没死,很不可思议呢?”
矮瘦男人接道:“说给你听吧,这个身体才是我们的真面目,刚刚那招虽然厉害,不过只是把我们的躯壳打散而已,根本就对付不了我们本体。”
“可恶!”迪克咬紧牙关,心想:他们虽然变了形态,不过驱动底下那个装置应该不成问题,如果他们再一次召唤上千头妖魔的话,我一个人根本就对付不了,切!在想到办法之前,尽量拖延一下吧。
念及此处,迪克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东西?”高肥男人大声笑道,“我们是超越人类的存在,区区人类居然用‘东西’这种字眼来形容我们,真是大言不惭。”
“超越人类?”迪克依稀记得这四个字曾经在哪里听过,当时和希琳在贝尔城讨论妖魔时,希琳就说:以前的一个叫巴拉比的咒阵大师为了制造“超人类”,而将动物或者植物的基因植入士兵体内进行实验,结果将士兵变成了妖魔,后来三大国派兵镇压妖魔,后世称之为“妖魔之乱”
想到这里,迪克马上将土羊失踪事件和妖魔制造事件联合起来,顿时茅塞顿开,说道:“这里的土羊无故失踪,是你们捉走了,对吧!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土羊身上的基因植入人类身体,以作妖魔之用?”
矮瘦男人奸笑几声,道:“嘻嘻嘻,没想到你的脑还挺灵的嘛,不过你却猜错了一部分……”
“一部分?”
高肥男人接道:“我们捉土羊的目的,确实要将它们身上的基因植入人类体内,不过我们这样做并不是要制造妖魔,而是进行制造超人类的实验。”
矮瘦男人道:“根据我们调查土羊体内的基因能促进人类身体机能活性化,而且土羊的基因是众多禽兽中最稳定的。”
高肥男人说道:“换句话说,就是最适合当人类机能活性剂的原材料,植入人体后,很少机会会发生妖魔化。”
迪克说道:“这么说,你们已经成功了?”
高肥男人说道:“本来我们的实验情况没有必要告诉你,不过你也将会成为我们的实验体,让你知道一下进度也是必要的。”
矮瘦男人道:“真是非常可惜,我们的实验到现时为止,一个成功的案例都没有,虽然土羊的基因比较稳定,但也会有一定的侵蚀性,而实验最后的人类,都会变成好像刚才那种妖魔不是妖魔,人类不是人类的生命体。”
迪克讶道:“那不是妖魔是什么?你这是在耍我?还是说你以为这么说,就可以减轻自身的罪孽?”
“真是无知的人。”矮瘦男人不屑地说道,“经过刚才的观察,你应该是个心力为零的窝囊废,战斗全凭猛力,我说得没错吧?”
“……”迪克无言以对。
“那些家伙如果真的是妖魔,你认为你以一个凡人的身体,真的可以杀得死一头?”高肥男人接道,“那些东西,是我们实验失败的产物,它们体质跟人类无异,但形态和思维都像禽兽,所以我们将它们称为兽人。”
矮瘦男人道:“不过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我们只能将它们投身于战场,用以清理。”
迪克马上醒悟,说道:“原来马西沃城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