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好有一片乌云,遮掩了星月,竹林前面,一片幽暗,一片沉寂,就像刚才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一般!
口口 口口 口口
云飞白一阵清醒,一阵迷糊,有时候觉得身子像在云端里,有时候又觉得全身如在冰窖!这样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然只觉口腔中有一阵异香,顺着喉咙,直下胸臆,本来沉闷得连呼吸都极度困难的胸口,却有说不出的舒服!
耳中依稀听到有人说话:“云公子服了这颗丹药,是不是可以得救了?”
另一个人道:“心脉已可保住,但要真正脱离危险,要等到明天中午,第三颗药丸药力行开之后,方可无虞。”
这两个说话的都是女子声音,但云飞白迷迷糊糊的想不起,也听不出是谁来?想睁开眼睛来瞧瞧,只觉眼皮沉重得像压上了沉铅,怎么也睁不开来,于是又昏昏的睡熟了。
云飞白第二次醒来,又有人在给他喂药,一匙一匙的从喉间流下去,口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异香,胸口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他缓缓睁开眼来,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榻上,身上盖了薄被,喂自己服药的是一个青衣少女,她正是蓝如玉的两个使女之一——秋霜。
秋霜一眼看到云飞白睁开眼睛,不觉喜道:“啊!云公子醒过来了!”
她放下药碗,迅快转过身去,叫道:“春雨,快告诉主人云公子醒过来了呢!”接着祗听另一间房里响起春雨的声音道:“主人,云公子醒过来了,大概已经不碍事了。”
云飞白待要翻身坐起,突觉胸骨剧痛,竟是动弹不得,口中不禁“啊”了一声!秋霜看得大惊,急忙伸手按住他的肩头,轻声道:“云公子你伤还没好,动不得。”
云飞白想问她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会到这里来的?那知连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啊”了一声!
秋霜忽然脸颊一红,羞急的道:“对不起,小婢忘了给公子合上下颚了。”急忙伸手在他下颌一托,合上了下颚。
原来她在喂药之时,把云飞白下颚卸了下来,方才因云飞白醒来,心头一喜,竟然忘记合上了。
这时春雨已像一阵风般从隔壁房中奔了过来,一脸欣喜的道:“云公子,你总算醒过来了,主人今天一清早,要小婢来看过几次了,你一直没醒过来,主人不知有多焦急呢!”
云飞白经过这一阵工夫,已可渐渐想起,自己和蓝如玉夜入一处庄院救人,自己正在和玉女双娇在屋上激战,蓝如玉上来要自己快走,两人循原路退出,在墙外遇到七个面目冷森的灰衣人,蓝如玉被一个矮胖灰衣人一掌震飞,自己也只觉胸口中了一掌,后来是什么人把自己救来的?心头却是一片茫然。
心中想着,不觉急忙问道:“蓝兄没负伤么?”
“主人如果没负伤,早就来看你了。”春雨神秘一笑,接着道:“她只是比公子醒得早,昨晚就醒过来了。”
云飞白吃惊道:“这么说,蓝兄也伤得很厉害了?”
春雨吐吐舌尖,说道:“被‘混元摧枯掌’击伤,怎么会不厉害呢?”
云飞白道:[那是二位姑娘把我们救来的了?”
春两抿唇笑道:“我们那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救得了主人和云公子?”她忽然低“啊”一声,急急地说道:“小婢要去回报主人,云公子精神好像很好了。”说完,一个旋身,像蝴蝶般翩然飞出房去。
云飞白望望秋霜,问道:“秋霜姑娘……”
秋霜低低的道:“云公子叫小婢秋霜就好了。”
巴云飞白道:“在下想问姑娘,那是什么人把在下救来的呢?”
秋霜道:“是管姑娘。”
云飞白奇道:“管姑娘又是谁呢?”
秋霜道:“小婢祗知道她叫管姑娘咯!”
云飞白听得愈奇,问道:“这位管姑娘如何救了我和蓝兄呢?”
秋霜道:“小婢和春雨原是奉主人之命,在围墙外接应的,后来管姑娘走来告诉小婢二人,说今晚形势十分险恶,要小婢二人躲入竹林,不听到箫声,不可出去。”
云飞白道:“你们和管姑娘是从前就认识的么?”
秋霜道:“不认识。”
云飞白道:“你们从前既不认识管姑娘,怎么会相信她的话呢?”
秋霜道:“就是咯,小婢当时心里也这么想,我们既不认识她,怎好相信她的话呢?但说了奇怪,我们听了管姑娘的话,就觉得她说出来的话,千真万确,非相信她不可,就这样小婢二人就悄悄的退入竹林,伏下身来,她要我们不论遇见什么,不可妄动,我们就真的一动也不敢动。”
云飞白觉她说得天真,不禁笑了笑道:“后来呢?”
秋霜道:“后来围墙里面响起一阵竹哨之声……”
云飞白点点头道:“是的,那竹哨声我们也听到了,那时我和蓝兄已循着原路退出,快要到围墙了。”
秋霜道:“就在那竹哨声响起的同时,小婢就看到墙外忽然多了七个人,小婢二人看得不禁大吃一惊……”
云飞白道:“你们知道那七个灰衣人是谁么?”
秋霜神色微变,说道:“小婢不……不知道…”
云飞白没有注意她的脸色,又问道:“你们看到蓝兄和我都中了矮胖老人一掌?后来怩?”
秋霜似乎犹有余悸,说道:“看到了,小婢二人心头大急,只听管姑娘的声音在小婢二人耳边响起,要我们千万不可妄动,后来箫声果然响了,那七人忽然掠空飞射而去,管姑娘就要我们赶快出去救人,她就领着我们到这里来。”
云飞白问道:“那管姑娘人呢?”
秋霜道:“管姑娘昨晚就走了,她交待小婢转告,主人和云分子,只管安心在这里养伤,等伤势好了再走不迟上”里决不会有人来侵扰的。”
云飞白道:“管姑娘是怎样一个人呢?”
秋霜道:“她年纪不大,大概和主人差不多,最多也不过大一二岁,看去身体很孱弱,脸色有些苍白,穿的是一身白衣……”
她忽然低“哦”一声,又道:“她还有一支白玉萧。”
云飞白道:“那箫声就是管姑娘吹的了?”
秋霜道:“大概是吧!”
云飞白又道:“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
秋霜道:“这里没有地名,离甘家庄和那座庄院,约莫有十来里路,是在一座小山后面,地势很隐僻。”
云飞白皱眉道:“只有十来里路,贼人还会找不到么?”
秋霜笑了笑道:“管姑娘说这里很安全,那一定是很安全的了。”
她好像对管姑娘说的话,十分信服。
云飞白还想再说,只见春雨走了进来,说道:“云公子,主人说的,你重伤初愈,还是先休息一回吧,话说多了,会伤神的。”一面朝秋霜叱道:“你怎么老是和云公子说个没完?”
秋霜粉脸一红,低低的道:“是云公子问我的咯!”
云飞白忙道:“是我问秋霜姑娘的,你也不用责备她了。”
春雨道:“云公子快不可说话了。”
云飞白也确实感到有些累了,身子一动,就觉得胸口隐隐疼痛,就缓缓闭上眼睛,默运内功,调理气机,但真气一经运到胸口,还是感到并不舒畅,而且胸骨之闲,也有些隐痛,显见伤得极为严重,心头不禁大为凛骇,那矮胖老人这一掌,竟有如此的厉害!
由自己的伤又想及蓝如玉,不知她的伤势如何,自己和她萍水相逢,但她竟舍命相救,想至此,蓝如玉秀美绝伦的面容便时时在眼前晃动。哦!方才好像听春雨说过,自己中的是“混元摧枯掌”,这名称自己好像听谁说过?
想着,想着,竟自沉沉睡去。待得醒来,已是午牌时光,秋霜看他醒转,立即含笑道:“云公子,你醒来了就好,该服药了呢!”
云飞白道:“在下服的药,也是管姑娘留下的吗?”
秋霜道:“是啊!管姑娘说,服了一颗丹药,再有三天静心修养,就可以完全复原了。”
口中说着,取过一只瓷碗,把一颗丹药,用水调开,然后走近榻前,侧着身子坐下,缅腆一笑道:“公子动弹不得,还是由小婢来喂你服吧。”
她小用匙舀着化开的药水,一匙一匙喂他服下。云飞白自知确实无法动弹,也只好由她喂了。
秋霜昨晚已经喂过他两次,那是云飞白尚在昏迷之中,倒也没有什么上顶回他睁着眼看着自己,她究是小姑娘家,这样面对面的喂他服药,纵然是奉了主人之命来伺候他的,也总是有些羞意,好不容易把药水喂完,已经心跳面赤,手心都沁出了汗来。
云飞白忙道:“秋霜姑娘,谢谢你了。”
“不用谢。”
秋霜低着头,嫣然一笑道:“服了药,药力很快就会发散,那就不可再说话了,不然,小婢又要挨骂了呢?”
收过药碗,转身往外行去。
药力果然很快就发散了,云飞白自己可以感觉到胸口伤势,渐渐的舒畅安适,于是又朦胧睡去。
下午,云飞白的伤势,果然大有起色,胸口已经不再疼痛,自己能够支撑着坐起。
隔壁房中的蓝如玉,伤势好得比他还快,下午已可起床,由春雨扶着她在房中走动了一回,就要春雨扶她到云飞白房里来。云飞白一眼看到蓝如玉走来,连忙叫道:“蓝兄伤势好多了么?”
蓝如玉脸色苍白,但看到云飞白脸上就有了笑容,只是笑容一现即敛,皱眉道:“云兄重伤初愈,怎么就坐起来了,快躺下才是。”
“不要紧,在下已经睡了一天,坐一回才舒服。”
云飞白笑了笑道:“你呢,你不是重伤初愈,应该多休息,怎好起来走动?”两人说的,都是关切对方的话。
春雨、秋霜不禁相视一笑。秋霜急忙拉过一把椅子,让蓝如玉坐下。蓝如玉苍白的脸上做现红晕,说道:“我伤得比你轻,我昨晚就醒过来了,你一直到今天早晨还没清醒,真把人急死了,唉,昨晚若是没有管姑娘的‘九转夺命金丹’,我们只怕再也活不成了。”
云飞白道:“你看到管姑娘了?”
“没有。”蓝如玉微微一笑道:“她救了我们的命,却悄然走了,但我相信我们总会遇上她的。”
云飞白道:“蓝兄伤势虽已大好,还宜运功调息,那就可以好得快些。”
蓝如玉嗤的笑道:“我方才就是在运功咯,运了一回功,才下来走走,一天没见到云兄了,仅凭春雨来告诉我,云兄伤势也大有起色,我还是放心不下,所以要自己来看看。”
云飞白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欣喜,忍不住道:“谢谢你,蓝兄如此关切,在下……在下真是过意不去。”
春雨道:“方才主人要小婢煮了一锅稀饭,现在快凉了,云公子一天也没进食了,小婢就去端来。”秋霜忙道:“我也去。”
两人借故走出,蓝如玉脸上不禁飞起一片娇红,云飞白也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反而说不出话来。
蓝如玉轻轻叹息一声道:“甘姑娘没有救成,我们却都负了伤,真没料到事情竟然愈来愈棘手了!”
云飞白望着她问道:“蓝兄,你认识那七个灰衣人么?”
蓝如玉没有回答,只微微的摇了摇头。
春雨、秋霜已经端了一锅稀饭,和几碟小菜进来。秋霜移过一张小桌,放到床前,然后就装好了两碗稀饭,侍候着云飞白坐到床边,和蓝如玉共进稀饭。几碟小菜是虾米拌咸菜未、油炸小鱼、笑干炮火腿、油炸花生米,都做得极为色味可口。
两人一天没进饮食了,白然吃得津津有味,云飞白一口气吃了三碗,意犹未尽。蓝如玉也吃了两碗,她脸上一直含着欣喜之色,连眼光中也露出缠绵情意,和发自内心欢喜的光芒。
饭后,春雨扶着她回房休息,秋霜也扶着云飞白睡下。
经过两晚调治,第二天云飞白的伤势,果然又有了显著的进步,他已不须秋霜扶持,可以自己下床行走了。他在榻上运了一回功,气转百穴,自己可以感觉得到一身功力,大概已恢复了五成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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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 》》 《玫瑰剑》
第六章 玫瑰剑令
这一天,蓝如玉和云飞白除了吃饭,都各自在房里运气练功,希望早些恢复功力,就可及早离开这里。
蓝如玉、云飞白的伤势,好得比预期还快,照说,春雨、秋霜两人应该高兴才对,但她们两个从今天早晨开始,就有些忧心仲仲的样子!
虽然她们在蓝如玉、云飞白面前,脸上带著欢笑,不敢流露出半点来,但勉强的笑容,总是不开朗的,连眉结都未必解得开!
而且只要走出房间,两个人就窃窃私语,好像怕两个房间里的人听到一般!
她们这样鬼鬼祟祟的行动,让云飞白在无意中发现了,他心中暗自觉得奇怪,忖道:“春雨、秋霜是蓝兄的心腹使女,她们行动这般鬼祟,究竟为了什麽呢?”
疑念一起,待得秋霜走出房去,也就悄悄下床,悄悄的跟了出去。
这时,已是傍晚时光,春雨正在厨房里烧菜,秋霜迅疾问进厨房,就悄声问道:“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那个人?”
春雨摇摇头道:“我看情形不对,只怕他们会在今晚动手。”
“那怎么办?”
秋霜神色紧张的道:“我听主人和云公子都说过,目前他们的功力最多也祗恢复了五成左右,万一…万一…唉!冬总管也真是的,照说就是我们不留下记号,他们也应该找来了,你早上出去留了记号,他们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真急死人了!”
云飞白心中暗道:“听她们口气,好像发现了敌踪!”
就在此时突见人影一闪,蓝如玉已经跨进房,问道:“春雨、秋霜,你们在说什麽?”
春雨、秋霜一眼看到主人,不由得机伶一颤,异口同声的道:“没……没什麽:….”
蓝如玉脸色一沉,喝道:“春雨,你说。”
春雨打了一个哆嗦,超道:“真的没什麽嘛!”
蓝如玉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还敢欺瞒我?”
春两只得低著头道:“事情是这样,小婢昨晚发现有人在远处监视咱们这幢茅屋,今天早晨,小婢到屋外去拔菜!又看到前面山拗间也有个人影,远远的监视著我们,这就和秋霜说了……”
蓝如玉道:“你为什麽不告诉我?”
春雨道:“主人重伤初愈,这种事自然不能告诉你了。”
蓝如玉问道:“後来呢?”
春雨道:“後来小婢到山下去买米,悄悄放出了咱们的记号,希望悔总管会及时赶来,但直到现在还不见他赶来,对方的人,好像增多了,小婢怕他们今晚会有举动二蓝如玉道二他们人在那里?我出去看看?”
春雨、秋霜同声劝道:“主人,你不能出去。”
蓝如玉当然不会听她们的,推开两房木门,大步走了出去,举目四顾,并不见什麽人影,但目光一转之间,却发现门框左首贴著一张白纸。
纸上画了一柄长剑,剑坛上(即剑首,是剑柄後端等穗处)扎了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花。
“这自然是敌人留的记号了!”蓝如玉口中沉哼一声,举手就把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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