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不也来了?大可搬来椅子坐下,别累坏了才好。”
“在长老面前,他哪敢坐,也坐不得,否则他就输定了。”
“你们不休息,难道还能去哪里?”
“没办法,许多人都说冷护堂只顾往北方钻,不把南方长辈放在眼里,谁知道冷护
堂实在有苦衷,他怎敢托大?只是那些长辈还不知冷护堂诚心罢了。”
左天虎心神一凛:“你另有伏笔?”
君小心困叹:“哪有,现在只有带着冷护堂,亲自出马,去请他们了。”
左天虎暗自想笑:“纵使让你多请几人,一日之间,能跑多少地头?对大局岂能帮
助?”欣喜一笑:“冷护堂诚心实让人感动,希望他能马到成功。”
“希望如此啦,看看拼命三郎是否有效。”
君小心也对他报以微笑,然后带领冷秋魂和李巨,站在街道前,似在等什么?
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在搞何名堂,看他如此认真,不禁开始揣测,凉篷下的巧凤凰已
起身,走向君小心。她乃是仙子大徒弟,自是对此事感到重视。
及近君小心,她淡然一笑:“需要帮忙吗?”
君小心转瞄她一眼,哧哧笑道:“你还是明艳照人,近来过得还不错吧?”
巧凤凰谈笑:“还好,不不不,七巧轩一向相安无事。”
“话可别那么说,这都是你家老七先惹我,将来还有得算呢!”
“帐,以后再算,我现在是问你需不需要帮忙?”
“要。”
“何事?”
“把那竹篷拆了,免得挡路。”
巧凤凰眉头一皱,想笑:“真的挡了路?”
竹凉篷靠向木屋左前侧,正好可以监视,验身领珠区和投票区,是以较靠向街道中
央,但若从另一头瞧来,它自然落于后方,目无挡路之虑。
巧凤凰认为君小心有意找碴,却也含笑道:“我去向两位掌门商量,看看是否能
拆?”
“我劝你们还是拆了好,免得受遭殃。”
巧凤凰谈笑走回竹篷,却未马上和两位掌门商量,存心想看君小心玩何花招?
君小心也不再催促,只对她邪笑几声,又自转头往远方瞧去,
时光为之顿住,让人显得沉闷。
左天虎愈等愈觉得不对劲,却又想不出君小心耍何花招,
就在朝阳探出第一道阳光之际,远处已传来隆隆沉声,若去闷鼓,沉弱,却可听得
清清楚楚。
声音愈来愈大,有若奔雷滚近,尘烟为之扬起,老远见得一片灰黄。
左天虎耐不住,已站起来:“是马匹?”
君小心已得意笑起:“不惜,不是一匹、百匹、千匹,而是万马奔腾。”
话方说完,马群真如军队驰骋沙场,滚轰而来,领头者正是冷月生,奔马带劲,累
得他有些受不了,他却不敢误事,催蹄直奔前来,
巧凤凰这才知道君小心用意,若不拆了竹篷,恐怕今日连天将不得好过。
奔蹄涌来,及近百丈,冷月生已示意驱马者放缓速度,一马当先冲向君小心,老远
即说道:“不负少侠传书,五千匹快马已发至边远处,五千匹引来此,另架来千顶轿
子。”
君小心笑道:“来了即好,可别像君山竹,又误了事。”
冷月生亦传闻自己徒弟在京城受阻力,窘声一笑:“是老朽督导不周,为免再犯错,
自对传书特别小心。”
“这可好了,别多耽搁时间,近处抬轿请人,远处快马相送,务必申时以前赶回。”
不等马群停止,君小心和冷秋魂立即掠上奔来健马,避开票选木房靠右侧街道,冲
奔过去。
李巨攀不上马,落了单,急得尖叫:“别跑啊!还有我啊!”
君小心远声传活:“骑不了马,背后有轿,你看着办。”
声音已被奔际声淹没,群群快马,飞驰过去,震得地面轰轰浮动,气势摄人。
李巨好不容易抓向马匹拖挂轮轿,跟着冲前去了。
只一眨眼,数千匹骏马又都绝尘而去。
左天虎怔愣了,如若快马相送、抬轿相迎,任何铁石心肠也会被感动,何况那些不
来者,只是挑剔冷秋魂托大,如今亲自请人,他们恐怕得为他拼命了。
君小心这招着实打中他要害。
情况紧急,他也想如法炮制,领着不少弟兄,奔往附近城镇,能租多少马匹,即办
多少事,只要不差太多,仍有可为。
可惜他哪想到,君小心在一月之前,早将各地可用骏马给租走,左天虎想喝场都办
不到。
马匹奔过千山万岭,那些本以为新帮主忽略他们的人,在失望之下,猝又见得冷秋
魂亲临,刹那间,得以救器重,心头一把热火熊熊升起,有的更是老泪纵横,直怪自己
不该误解冷秋魂他们哪敢再上轿,抓来快马,拼老命也要把票给投出去。
有的地方难免无法顾及,冷秋魂不能亲自请人,但派来快马、大轿,何等光荣?加
上迎轿人早经指点,尽说冷护堂并非轻视,而是无法顾及十万弟兄,特请来快马接人,
闻者莫不感动,除了伤病卧床之外,仍自赶来。
去时分散,回时却有许多人不期而遇,在催马狂奔之际,豪情大发,更崇敬冷秋魂
出此奇招,冷落之情扫而空.反而更加热诚。非得投他一票不可。
及至午时。
已渐流有快马、长轿反奔前来,一批批.少则上百,多则上千,气势震天地,已将
选举带至最高潮。
梁战看得笑哈哈,胡平却满腹牢骚,左瞧右瞧,总见不着左天虎归来。
末时过后。
连远居昆仑山弟子也赶来,瞧得昆仑掌门也不得不佩服冷秋魂此招之高明,紧紧抱
住了丐帮弟兄心肝,这岂是千里路还所隔开的?
直到申时。
冷月生又带领大批人马赶回,如此大丰收,他自是笑不合口,频频道谢老友相助,
那群老友直道先投了票再说,免得误了时辰,可见其心性之急,更让冷月生感到无比安
慰。
短短一天,足足被领去近四万颗银珠,差不多是前两天之数目,实在吓人。
胡平看在眼里,也无话可说,因为赶来者,大都身份较高或年龄较长,多少有过功
劳,麻袋也封得多,一人领取三四颗银珠,那是平常事。
最后一批乃是君小心和李巨,领着赶不及的小乞丐,也参加投票。至于冷秋魂,君
小心觉得他还是晚些到场,免得在开票时,紧张过度,说不定还暴出北派弟兄不满而当
场闹事,所以他要冷秋魂半途停滞.尽量再去拉票,也好拖延回返时间。
申时一过。
仍有不少小乞丐和陆陆续续赶来弟子来投票。
胡平坚持时间超过,不能再投,小乞丐叫嚷,然而碍干规定,也莫可奈何。
君小心但觉马匹回来八九成,该是差不多了,送找来一口空黑箱,笑道:“信心足,
情意到了就可以,领珠不成,找石头投吧!新帮主还是一样照单全收。”
小乞丐半是无奈,半是好玩,也拾起石头,往黑箱投去,不只一颗,有人连投十几
颗,大呼过瘾。
君小心灵机一动,遂把钱箱架于街道前,立上标示牌:“超过时间者,请投此箱,
任何东西不拘”,换来群众一阵会心笑意。
开票之时,全场一切静默。
只听得铜珠过秤时,昨啦啦响着。
众人见着黑箱满满数目,心头笃定不少。
铜珠终于全部秤完。
冷秋魂共得了将近一万斤数,换为十五万九千一百七十五两,计有三万一千八百三
十五票。
左天虎今日可说是全军覆没,只得了千余票而已,大势已去。
合算前两日票数。
冷秋魂得了六万二千六百六十五票。
左天虎则只有一万二千三百九十七票。
双方比数约八比二,一扫前两日六比四局面。
南派弟子叫跳狂欢,冷秋魂可能当选了。
临时却找不到人。君小心不得不回头找寻,终在一小溪边找来冷秋魂,他已激动得
热泪狂流,不敢见弟兄。
君小心却说:“既是兄弟,还怕什么流泪,这是人之常情。”
硬把他给拉回来。
人影乍现,众人已如向他,激情大叫,将他拥举半天高。
“多谢诸位弟兄支持,秋魂感激不尽。”
冷秋魂落地,一一向弟兄握手,真情流露之余,泪水更炽,那双手握尽了丐帮沧桑,
挂尽了丐帮温情,多少人为之挂下泪水,有人甚至相拥而泣.场面甚是感人。
他走向冷月生,双膝落地:“徒儿感谢师父栽培。”
冷月生亦是热泪盈眶,频频点头,声音哽咽:“今后你要好自为之,多替丐帮造
福。”
“徒儿自会努力。”
“去谢过君少侠吧!若非他,你岂有今日局面!”
冷秋魂拜礼后,已转向君小心,千言万语,一时却也说不出来。
君小心笑道:“什么都别说啦!我可不愿砸了第一当招牌,你还是多多应付北派弟
子吧!”
冷秋魂用力点头,早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中。
李巨喝笑道:“我呢?下次竞选,你帮不帮我?”
“帮你的头!”
君小心猛敲他脑袋,敲得他又痛又瘪又笑,搞不清说些了什么?
君小心已斥笑起来:“冷护堂才当上帮主,你就想暗中造反,想拉关系,跟他抢帮
主?还在他面前叫嚷?你不怕被做掉了?”
李巨恍然干笑:“误会了,我是说,等冷帮主退休以后啊!”
“他退休,你未必活的那么长命,还是别打他主意好。”
“想想总可以吧……”
李巨自嘲一笑,也未敢再多说。
君小心无晗应付他,仍暗示冷秋魂别忘了北派弟子,也该过去打招呼。
冷秋魂会意,立即迎向看来人单势孤的北派弟子,伸手握手,他们心头虽不平衡,
还是接受了,及至胡平,他内心虽难受,但大场面之下,他也不敢表现太恶劣,皮笑肉
不笑地恭喜冷秋魂。
他却认为北边情况未传来,谁当帮主,还言之过早。
众人为此也甚是关心。
他们开始注意十里开外高山上一处烽火台,它传递信号可比飞鸽快多了,只要见得
着,百里开外,升起一火,照样知道消息,它早将此处情况传向北方。
足足等了两个更次,及近三更,烽火台才起了变化。
传信号者,升起红色火炬,晃着。
众人急念着:“一、二、三、四、五,哇!五万票。”
又见火炬晃三下,众人已知是五万三千多票。
然后再升起游火炬,火炬只晃一下众人心头猛颤,别只有一万出头,随后又晃了九
下。
众人情绪又自沸腾:“赢啦赢啦!一万九千多票,加起来足足有八万余票,冷护堂
当选啦!”
激动之余,又将冷秋魂高举天空,鞭炮声为之爆响连天。
正确数字报来——
左天虎得了五万三千六百二十七票,加上南区,一万两千三百九十七,共得六万六
千零二十四票。
冷秋魂.北区得票:一万九千八百九十五票,加上南区:六万两千六百十五票,共
得:八万两千五百六十票。
双方共差了一万六千多票。
再怎么秤,也不会误差那么多,笃定是冷秋魂赢了。
众人激情狂喜,有的更萧动马匹,不管黑夜,狂奔不已。
君小心则大呼小叫:“有啦!有啦!拼命三郎,终于打败淘汰郎啦!太棒了!”
激动乱叫,抓着李巨衣衫,耳嘴猛拉猛扯,吓得李巨唉唉痛叫,赶忙逃开,心有余
悸道:“莫要看错人,我可不是淘汰郎。”
“你不是淘汰郎,我却是拼命三郎!杀啊——”
君小心追得李巨落荒而逃,不得不钻入人群,避难去也。君小心抓不了他,只好跨
上马,掠夺冲撞起来。一时兴起,又自引动马群,把此街道当成跑马场,冲得众人纷纷
避去,有的则回人行列,尽情驰骋。
冲到后来,街道已不够味,君小心再领马群,冲往官道,喝着:“拼命三郎来啦—
—快放鞭炮——”
其实马蹄声早已比鞭炮更撼人心,还是有人沿路燃烟,热闹趣味更浓。
马匹带走不少人群,休刀坪已静多了。
不知何时,左天虎已谈笑行来,他虽落败,却仍风度极佳,行向冷秋魂,恭声道:
“恭喜冷护堂获胜,老夫输得心甘情愿,丐帮有你领导,必能宏图大展,老夫乐观其
成。”
他表现的风度,众人大为吃惊,尤其是胡平,他本以为左天虎必会大大责备,谁知
道竟会是如此心甘情愿认输?
冷秋魂征诧之下,还是拱手为礼:“多谢左长老让手,秋魂感激不尽。”
“冷护堂太客气了,我可没让过手,这全是丐帮弟兄期望,谁都该全力以赴,不是
吗?你别客气,赢得光荣.我身为丐帝弟子,自也赞赏你所用方式,输得心甘情愿。”
冷秋魂再次道谢。
左天虎又把胡平和北派弟兄叫来:“今后冷护堂将是丐帮新任帮主,你们也要尊重
他,至性相见,再无南北之分了。”
北派弟子齐声应是,和胡平又自拜礼冷秋魂。
冷秋魂连忙还礼:“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左天虎道:“身为长老,在帮主任职大典,老夫一定要去。”转向冷月生,含笑道:
“冷长老该不会见怪吧?”
冷月生对他转变如此之快,一时也想不出他有何用意,淡笑道:“诚如左长老所说,
都是丐帮第子,又岂能排拒左长老呢?你若来,自是丐帮弟子求之不得之事。”
左天虎含笑道谢:“只年未上君山,现在也该倦鸟归巢了。”
欢迎声中,已化解南北两派对为,丐帮似乎从此将再统一。
明月如洗,清挂天际,似感受人间欢喜事,尽投明媚光彩。
狂欢三日。
北区铜珠也送来,清点之后无误。
丐帮在几位掌门监认中,冷秋魂已从师父手中接过碧玉青竹杖,正式成为丐帮新任
帮主,追封六袋长老。
左天虎和几位北派长者也亲临祝贺,个个笑脸大开,一团和气。
在饮过降龙体血洒之后,立即设筵狂欢,笙歌踏舞,尽情欢乐。
君小心也加入其中,他本想见得仙子,谁知她仍没来,有些失望,然而在气氛感染
之下,仍自喝得醺醺大醉,还好,是在君山,否则他还不知要策马奔向何处呢!
七天狂饮匆匆过去。
丐帮送走客人,一切恢复正常。
冷秋魂并未对北派弟子开刀,仍让他们返回任职,而左天虎则表示先到北边交代事
情后.再回来,此后将是一家人,不必顾忌太多,融洽相处.自是应该。
冷秋魂当然希望他能合作,把前嫌尽速抛弃。冷月生却也猜不透他有何用意,在未
找出原因之前,他只有暗自小心,也不愿失礼人家,仍对他礼貌往来。
君小心曾对他摄过脑波,发现他好像当真改邪归正,并无满脑子鬼主意,也抓不着
他毛病,心想他不是大奸大恶,就是真的改过自新。看他现在表现如此良好,短期间该
无问题,自己尚有不少事情待办,也不能久留,遂告辞离去。
李巨本想跟来,但他已拜梁战、徐空雁为师,只好留下来练功,眼巴巴地看着君小
心走了。
——请看续集——
第二九章 妖人乍现
走在路上,君小心想起第一当交代要寻得妖怪右手,心想着就算找得到,恐怕也烂
成骨头,他难道有办法辨认吗?
他忽而心生一计,想找来假骨头,蒙骗那怪物,也好探出他真面目,不然耍耍他,
有何不可?
另外.他又想及有关不死丹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