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之事,你该知道丐帮在理字站不住脚,如此对待人家,传出去,难免损及丐帮颜
面。”
胡平怪叫:“你敢帮着外人,欺负丐帮弟子?”
冷秋魂挺前一步:“他是我朋友,任何罪,我担了,胸口在此,你要报复,尽管捶
来!”
胸部一挺,豪气顿生,自是江湖豪杰,英雄种。
这么一说,那群老丐头不得不对冷秋魂另眼相看。
胡平很得咬牙切齿.终究还是没出手,冷笑道:“好一个代友受过,胡某我岂忍心
自相自杀?此事看你面子,就此算了!可借你仍是乳臭未干,辈分低小,怎能跟左长老
相比,我劝你还是早做收山准备,在此哀兵求禀,未免太丢人现眼!”
冷秋魂冷道:“我向你求过票?我从来不奢望你们会投我一票。”
“你却向那些无知之人求票。”
“那不是求票,那只是……”
冷秋魂一时想不出好解释,胡平趁机挖苦地,冷笑:“是什么?到处向人打哈哈,
蒙蔽他们无知心性,这不是求票,该是骗票吧?”
众人一阵哗笑,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憋气。
君小心却处之泰然,反问:“这么说,胡舵主承认北派弟子很多是无知者?心性未
开,不懂得如何处事者?”
这一说,立即又将胡平问得哑口难言,众人笑声也没了。
君小心更不饶人:“不错,就是因为你们领导者,故步自封,从来没有开导那些弟
子,让他们一味不懂世事,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这岂是丐帮大伦理?有福同享、有难同
当?在此地,你们还拿他们当成笑柄,笑他们无知,笑他们容易受骗,这算什么?你们
说,这又算什么?”
他骂得众人哑口无言。
“好不容易,冷护堂千辛万苦走访他们,和他们交谈,问他们疾苦,探他们心目中
想要的帮主,好不容易探出他们一点心愿,你们却说冷护堂欺瞒无知,什么求票、骗票?
这算什么?有胆你去跟他们说去,说他们无知。说他们被骗票了。说他们应该选高高在
上的左长老,他不但辈分高、年纪够,而且还会照顾他们生活,会跟他们谈笑风生,一
齐同甘共苦!民他们说,这一二十年全是左长老栽培、恩赐,他们才能享有美好环境,
美好人生。跟他们说,这一二十年,就和女帮主一样,未曾见过左长老一面,未曾听他
一句话,跟他笑一声,更哪来握手聊天,这算哪门新帮主?什么德高望重?”
君小心说得激动,大喝怒叫:“你们要选的是,以辈分、以年龄来分的帮主,还是
实实在在能为丐帮尽心尽力的血肉帮主?你们哪曾见过、听过天下任何一帮派,为了选
帮主,走遍天下每一角落,连睡觉、进餐都在马车上?左长老能吗?他能如此拼命吗?
他能如此拼命去了解丐帮每一个弟子的心声吗?拿出良心,拿出你们的良心!准才是最
佳的帮主人选?”
“何必那么做作,竟把年轻一辈丐帮弟子全部支开,留下老一辈的弟子,看准冷护
堂虚弱辈分,乳臭未干的年龄,想压倒他、整垮他,好让他当场出丑,太快你们私心,
这些你们都可以做到,但是你们为的是什么?为了盲目追随左长老?为了鄙视冷护堂?
为了满足邪恶捉弄的人性?还是为了选出堂堂正正的帮主?”
“你们既然支持左长老,为何怕冷护堂抢走票源?为何要支开那年轻第子们?你们
是怕左长老不好,还是怕冷护堂比他好?怕得你们用出这种手段?”
“你们笑吧!你们嘲笑吧!笑过之后,别忘了冷护堂也是丐帮的一份子。笑过之后,
也别忘了,被你们立开的弟子.也有求的权力,这样做,对了吗?这样做,公平吗?拿
出你们的良心,拿出你们的智慧,拿出你们的弟兄之爱;这是丐帮的盛事,这是丐帮为
选好帮主的光荣事,不是用来命令。不是用来分地,若真如此,选帮主就没有什么意义
了。”
“最后希望你们心平气和,对待任何一个丐帮弟子,包括冷护堂在内,他并不一定
要当你们帮主,却一定是你们丐帮一份子。希望你们把选举看成平常事、欣喜事,选出
你们心目中最理想帮主。长者有长者优点,年轻有年经长处,全看你们去判断。左长老
非作不好,我们只希望能尽力,而非不自量力,在投票前一天,将在京城和他照面,他
愿意就来,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这只是竞选之争,而不是帮派斗争,是一团和气。而
不是满门杀怨之气,希望你们叫自谅解,体会冷护堂的苦心和真诚才好。”
“方才事情闹僵了,任何对错都已不重要,冷护堂和我们向诸位陪不是,留在此,
凭添尴尬,希望下次见面,诸位能放开心胸,冷护堂渴望和各位并手取足,同建丐帮真
情,就此拜行告退。
“我虽是外人,但冷护堂较为语拙,有些话说得不尽理想,站在友人立场,在下有
义务帮忙,将他是真实一面转呈现在诸位弟兄眼前,不奢望你们投他一票,却希望你们
认得有这么一位关心你们的弟兄,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他和冷秋魂、金王玉静默地躬身拜礼,随即走向马车,车轮咕咕,渐渐离去。
在场诸位弟子,鸦雀无声,有的更心如刀割,老泪渗流,他们哪见得骨肉相残,亲
人厮斗?这是莫大惨剧啊!如今却发生在他们身上。
渐渐地,外围年轻弟子已围上来,青竹杖一顿一顿地沉重敲往地面,先是零落几声,
渐渐多,终汇成狂涛骇流,分崩折离于天地间。
有人喝叫了:“我们要和谐选举,公平竞争。”
“对,和谐选举,公平竞争。”
“和谐选举,公平竞争!”
一时口号传遍四野.声震掀天。
这将又是北派弟子心性另一次转变,又何忍骨肉相残呢?
此后君小心等人四处演说,再也未见如此火暴场面,似乎已隐露丐帮和谐一面。
除了冷秋魂努力之外。左天虎亦知他们战略,特别指示北派弟子不能另眼对待南派
弟子。也显露出,他大仁风范,博得不少好感。
时日匆匆,已是二月十四,离投票日只剩一天。
这期间,君山方面传来,君山枯竹,一夜之间全变成油绿,真是神迹再现,更加高
了冷秋魂声望,加上多日游说演说,在北派势力圈,他受欢迎程度,恐怕和左大虎已差
不多少,该是四六波。
然而左天虎也非省油灯,他似也走访南派弟子,揽来不少支持者,这恐怕也是冷秋
魂致命伤。
十四日清晨开始,京城东广场已陆续聚集千刀名丐帮弟子。大选盛事,早已惊动官
方,他们想派出兵卫维持秩序,左天虎在此关系不错,他婉谢了官方好意,自认丐帮弟
子可以控制场面,是以官方未派正式足马,只道来几名便衣警卫,至于那些王公贵族,
有的和左天点套有交情,不少人也赶来此,想助阵。
京城广场,早设有梯式高台,只要在上头摆几张太师椅,即可完成会场,其四周大
都插满拥护左天虎旗帜,声势十分浩大。
十时正。
双方人马都已到来。
右台上早分左右两排太师椅,右边也预留了位置,让冷秋魂插架旗帜,然而他们就
只是一辆小马车招牌,全部插上,也只是一小撮,弱得可怜。然而他们早已习惯以小博
大,若见不着对方大场面,他们还真有点不习惯。
只有四人,君小心要布置会场者,将其他椅子扛走,免得显得空空落落。
君小心和金王玉特别换了一套青白色布衣,梳理甚是整洁,一扫一月以来,风尘仆
仆模样。
冷秋魂也修了胡子,洗过头发,英气隐生,衣衫仍是长者所配发,虽是补了不少,
却洗得洁净,因为洗过多次,已有清白刷痕,看来更形朴实,胸前挂着四个小麻袋,还
是清新,可见他十分珍藏此物。
李巨则一套青衣,虽是旧了些,补丁却是现成,尤其臀部贴了两片红,乃是一月坐
马车给磨破了。他本想补青就算了,君小心却要他补红,说什么见红将大吉,对选举大
有助益,他满心高兴补了上去,谁知传来传去都是君小心和金王玉窃笑声,百般追问之
下,才知道又被耍了,补红的臀部,不就是跟猴子一样红屁股?
时间急迫,而君小心还是说补丁红,多少总还沾了喜气,半是无奈,半是玩弄之下,
李巨也甘心当猴子,让屁股一直红下去了。
十时一刻。
丐帮弟子一阵竹杖敲声喧天。
在后台已走出一位蓝衫书生,他正是名闻北武林的左天虎,年岁已多出一甲子,却
保养不错,白白净净,有若吕洞宾般,一副仙风道骨,书生风范尽露天遗。六旬年龄,
一根白发也瞧不见。
他一眼已瞧向君小心,神情似笑非笑,君小心也瞄向他,虽见得他容貌不差,但那
眼神却闪跳不止,让人看来好生不舒服,尤其是左腮额,一颗毛豆大棕黑肉瘤,长出十
数根卷长毛,更添几许狡智,然而若非君小心早知他的为人,还真会把他当成足智多谋
的领导者,而追随他不放呢!
心下暗道:“这小子伪装功夫果然一流,难怪北派弟子肯为他卖命。”
左天虎含笑地对四人注目,然后又向众人招呼,方自入座。
其后边这才走来不少丐帮辈分较高者,以及那些参加盛况的王公贵族,不下三十人,
皆坐在太师椅上,声势更形浩大。
冷秋魂礼貌上尊重他是八袋长老,已起身拜礼。
左天虎一脸和偕:“冷护堂,辛苦你了,到北方来,还好吧?”
“有谢长老照顾,还过得去。”
“你们……只有四人?”
“是!”
“我该听说过了。”左天虎谈笑:“你是南派代表,我也不愿占你便宜,多日来让
你孤军奋斗,现在就由我亲迎护堂,就算是回报吧!”
他倒十分懂用做场面,立即亲手扳开太师椅,移前七尺,变得落单,而以一搏局面,
不再显出以强压弱情景。
此举立即赢得掌声。
冷秋魂也想只身迎战.但是君小心党得这老狐狸不易对付,若让他出去,要是碰上
难题,到时吃亏的窘状,恐非此时可以比拟。反正他辈分高,现在稍占下风,亦无不可,
遂含笑道:“左长老大人大智,咱们岂敢托大?四人要能应付得了,就已万幸了,得您
手下留情,实在感激不尽。”
左天虎瞄向他,谈笑道:“冷护堂能征战北六省,广受欢迎,大概就是你这位小军
师运筹帷幄,鼎力相助的原故吧。”
“哪里,良臣佐明君,要是冷护堂不行,任在下如何行了得,也唱不了独脚戏.不
是吗?”
“不错,不错,说的甚是有礼,冷护堂岂是省油之好?”左天虎笑的甚是钦服。
君小心也报以微笑,这问题,明知是左天虎套话,要自己承认所有汗马功劳,自然
显得冷秋魂不如人。君小心岂能让他得逞,一句“良臣佐明君”,把左天虎诡计给挡回,
不但顾了冷秋魂颜面,君小心也还了漂亮一击。
两人暗较讥讽后,冷秋魂也回应,等待竟选最后一波高潮。
左天虎又转向众人:“把北派旗帜拿下,这是丐帮事,不分南北,若冷护堂表现良
好,你们不妨考虑投他一票,也不要忘了鼓掌。”
话声方落,掌声即起,那抓旗者,立即将旗帜收下,一霎时,场面已收清,只剩台
上,双方数面旗帜随风耸飞。
双方立即在和谐中,各自较劲。
左天虎谈笑问道:“却不知冷护堂参选帮主一职,若当选了,将如何使帮主职责?”
冷秋魂道:“在下希望发挥丐帮传统精神,并维护丐帮在武林地位,改善弟子生活,
多跟他们接触,以能更了解帮中弟子疾苦,并加以解决。”
“这理想很好,让人心服。”左天虎道:“却不知你能胜任吗?你又如何去了解帮
中弟子?年轻人还好,但那些较大者,就如我,你能了解我需要什么吗?”
冷秋魂心知他在报及自己年轻,资历不够,根本无法替老一辈弟子解决问题,这不
好回答,他需要思考。
左天虎岂能让他休息,又遭:“人说:行过方知路遥,冷护堂未走过的路,又如何
知晓呢?”
君小心轻笑;“欲知路途事,不一定要亲自走一遭才行,吃过猪肉的人,未必都见
过猪走路,不是吗?”
“既然未见猪走路,你怎知猪是三蹄、四蹄?左脚先走,还是右脚先走?”
此话引来众人一阵轻笑。
君小心谈笑回答:“我光吃猪肉,就知道猪有四蹄,难道长老吃的猪,全是三脚
猪?”
众人又是一笑。
左天虎暗自佩服君小心不简单,谈然一笑:“是了,吃猪肉,也能见及四只蹄,可
是它走路,你又如何得知,左或右脚先行?”
“这问题需要回答吗?”
“我很想知道。”
“事实上,我不知道。”
“这就是了,你未见过,总是难以了解。”
“不是难以了解,而是根本不想了解。”
“你不重视这问题?”
“可以这么说,因为只有笨蛋才会回到猪栏去研究猪走路,你去过吗?若你研究过
了,请告诉我答案好吗?”
君小心一副虔诚请教模样,逗得众人笑声乍响。
左天虎勉强谈笑:“实不相瞒,在下也未去过。”
“这就是了,谁会去研究这芝麻蒜皮绿豆大的事?这就跟人走路一样,谁会管你左
脚先行或是右脚先行?只会管你两脚先行。”
“两脚如何先行?又如何会受管?”
“用跳的啦!只有僵尸和疯子,才会跳着走,你去跳跳看,看是否会有人来管你。”
丐帮弟子闷笑心头,那些外围不相干人士已捧腹笑起。
左天虎被自己问题套死,心知再争下去,只有更吃亏,干脆承认,谈笑道:“少侠
比喻甚佳,老夫佩服之至,猪走路虽可猜出,然而此事并不能以人生经验相提并论,又
如老者心思,或苦处,未走过人生旅程,恐怕你就不能了解了。”
“也不一定,行万里曲路,不如一座直桥,领悟多寡,全在人心,我就了解你现在
最需要什么。”
“当真?”
“不必怀疑。”
“老夫料想听听,我最需要什么?”
君小心劈头即说:“当选帮主问!你不认为,这是你最想要得到的愿望。”转向众
人:“你们认为呢?大早站在这里,你们要的是什么?全跟我一样,为了拥护新帮主卖
力对不对?”
众人一阵哗笑,掌声连连。
左天虎也不否认了:“少侠说的甚是,老夫当然希望当选,不过却不刻意追求,一
切全看帮中弟子决定,不能强求。”
君小心稍讽言:“长老不强求,不知几次南下游行示威,所为何来?”
左天虎坦然回答:“那是拥护我的人,忍不住做出来的,虽然方法不怎么正确,却
也是他们一片忠心。”
众人立即掌声震天。
君小心道:“非得游行到君山?差点弄得君山沉入水里?”
“那得感谢少侠相助,一口气把船冲向君山,否则丐帮岂有如此胆量?”
众人哗然,掌声更响。
君小心抽抽嘴角,瘪笑着,终也被左天虎刷了一顿。
左天虎笑道:“说也奇怪,日前还大方为我相助,怎么一转眼,反而跑到冷护堂那
边去了,你的心思,倒是变得真快啊!”
“这是有原因的。”
“能说来听听吗?”
“帮你打太君山,是因为听信李巨这小混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