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小心逗笑:“要是敢骂就好了,说不定那顾客还被你吓得不敢不买呢!”
店员干笑:“这方法行不通,无仇无怨,我如何写得出口?”
“既然如此,你方才为何答应我,随时可以开骂?”
“这……这……”店员灵机一动:“我现在随时准备和人结怨,自能应付你随时叫
我开骂……”
君小心哧哧笑道:“你不怕得罪天下人?”
“这……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君小心两眼瞄着他不放,瞧得他窘红着脸,随后君小心方自呵呵笑道:“好吧!看
你一副认真,我就教你几招。”
店员赶忙拜谢。
君小心东瞄西看,想找现成教材,忽而瞄向天空,有了主意:“你瞧,天空现在有
何变化?”
店员往上礁:“乌云甚多,大概快下雨了吧?”
“嗯!很聪明,一瞧即知,所以现在是卖雨伞最佳时机,你去把镇上雨伞全买回
来。”
“这……行吗?通常外出者都自备雨伞,住家又早有了……全部买光,要是卖不出
去……我岂非亏老本?”
君小心黠笑道:“这就是你赚不了钱的地方,做生意就要眼明手快,永远抢在前头,
你全买光,一方面可垄断市场,一方面又可买的较便宜,你学术学?想学就去买。”
店员挣扎一阵,还是狠下心:“买就买,反正失败二十余年,还在乎这次!”
君小心笑道:“你又克服一种难关了,赔也只赔几两银子,赚可就赚十数两,甚至
数十两,如此赚法才过场。”
店员越想越甘心,立即奔向街道,按购雨伞。小镇并无专卖伞店,旨是散摆几支兼
卖,本是十文钱,一次买光,五文钱即能买到。
来回搜购,一趟下来,店员已买了百余雨伞,正好把三两银子给花光,跑了几趟,
方把雨伞搬至当桌前。
店员有些担心:“这么多,怎么卖?雨又还没下……”
君小心黠笑:“谁说卖雨伞要等到下雨?现在也可以开卖!来,我卖给你看,首先
要把过多的雨伞藏起来,只摆个七八支,然后找张桌子……唉呀!我借你啦!反正要下
雨,当铺生意难做了!”
他将牌布条抓下,盖向大堆雨伞,还觉得不够隐秘,只好藏于桌下,再找来布条罩
于桌前,写着“江南名伞,不二价”等字样。桌上只摆着七支伞,标价五十文钱一把。
店员惊诧:“标这么高,有人买吗?”
君小心呵呵笑道;“名伞,当然贵了,不过我不卖,你卖!”
“我卖?我可卖不出去……”
店员犹豫,君小心却叫他在左侧七八丈远处,摆地摊地堆了雨伞。还留了江南名伞
布条,只是格局小多了。
君小心说道:“你的伞只标三十文钱,杀到二十文就卖了。”
店员不知他弄何玄虚,只好照他吩咐,蹲在摊前,等着生意上门。
君小心和金王玉开始叫卖,有人已围过来。
“来呀!来呀!江南名伞,过水蜡、漆香精,用来清香又耐用,一把只卖五十文,
可买回家当传家宝。”
路客好奇地挑挑选选,总觉得太贵了些,难以买下手,有的离去,有的行向店员,
又见着江南伞,蹲身下来,挑选,低声问道:“这江南伞,一支多少钱?”
店员道:“三十文。”
“三十文?这么便宜,上家怎卖五十文?”
“没办法,我人单势薄,斗不过他们,只要不赔本,就卖了。”
那路客闻言,登时大乐:“我买一支……两支好了。”
立即掏出六十文钱,造了两把雨伞,欢天喜地离去,临行还瞧向君小心和那群不识
货的“呆子”。
店员看在眼里,惊喜叫道:“唉呀!真灵,这是哪一招?”
眼看路客渐渐转向这边,偷偷买伞,乐得店员笑不合口,消息传开之后,又有不少
人我向店员,买的甚是心甘情愿,不到一个时辰,卖了五十余把,本钱都快捞回来了。
而君小心只卖出三四把,比起店员自是差多。
此时天际已闪出雷电,乌云为之密布,细雨则来,生意更加熟络,可累坏了金王玉,
得不时偷偷摸摸把伞搬给店员。
终于已卖得百余支,剩下二十余把。
君小心已把店员叫回来,剩下的自己卖。
雨势渐大,三人只好躲向街角屋檐下。
君小心撑开雨伞,手抓两把伞,沿街叫卖:“卖伞呐!江南名伞,坚固耐用,汾香
扑鼻,一把只卖五十文,只剩三把,要买要快。”
忽有一名中年生意人憧向君小心:“快给我一把!”
掏出五十文,交予君小心手中。抓起雨伞撑开.放步走去。
此时雷声再响,雨声更大,打得油伞叭叭响。
君小心又叫道:“卖伞呐!机会不多,每把八十文钱……”
刚好又有一名中年汉子撞来,急急想买伞,却又不解:“你刚才只卖五十文,差不
到几步光景,怎又卖到八十文?”
君小心憋着笑意:“你没看到雨势加大,雨伞更重要了?”
“这……这……”
“你买不买?不买,我要走了。”
君小心移开雨伞,那人被雨打得身湿.急急叫道:“我买,我买,早买不就没事
了?”
他还是拿出八十文,买了一支伞,虽不甘,却无奈苦笑。
君小心笑道:“你该感到庆幸,因为下一位要买我这支伞,少说也得花个几两银
子。”
那人闻言,反而露出会心一笑,甘心地走了……幸好不是买到最贵的。
“卖伞啊!就此一把,救救你们啦!”
君小心高声叫着,见着有位穿着体面员外爷追来,他已呵呵笑道:“员外爷买伞?”
员外爷眉头一皱:“你哪来伞卖?”见不着他有多余的伞,而感到不解。
君小心往上一反指:“就是这把啦!”
“你卖了,那你呢?”
“淋雨喽!”
“那……多少钱?”
“五两银子。”
“什么?五两银子?”
“不然你以为员外爷淋雨值多少钱?要是感冒生病,恐怕不只这些钱了。”
员外爷咬咬牙,还是给了:“早知道也自己带伞出门。”
君小心笑道:“员外爷出门有带伞的吗?那就寒酸多了。”
他一怔愣,随即轻笑:“小伙子果真会做生意,老夫甘拜下风。”
举着雨伞,也心甘情愿地走了。
这时店员才撑伞过来.叹为观止:“小大爷,你竟然把伞卖出一把五两银子?”
君小心得意道;“这叫看人卖,莫说是五两,有的急着用,出手又大方,五十两他
也买了,知道吗?眼光要放高一点!”
店员满心叹服;“我懂了,就像雨愈大,伞价愈高,对不对?”
“没错,赚钱是要看时机的。”
接回君小心躲向檐下,店员和金王玉也开始叫卖,虽然未卖得五两高价,却也获利
不少,终将伞全卖光,算算,还赚了二十余两,乐得店员笑不合口,硬要请两人上馆子
吃大餐。
吃完大餐。店员才千谢万谢离去,君小心和金王玉亦如做善事般,心情大开。
雨势不停,两人只好找家客栈休息,待明儿再说。
次日清晨。
两人已被嘈杂声吵醒。
那似乎是大批人马通过的声音。
君小心不解:“有何大事?俺得出去探探!”
和金王玉快捷穿上外衣,赶向街头。
原是一批批乞丐往渡口行去,似乎要赶向长江口。
君小心道:“这是什么?难道丐帮发生了大事?”
正猜想之际,一位光头、厚唇大耳的小乞丐已奔来。
“君记者,君记者,我是小巨人啊!你还记得我吗?”
君小心往他瞧去,原是老竹镇遇到的李巨,轻轻笑起:“小巨人,何时不当乞丐,
当了和尚?”
李巨笑道:“这是规定,北派弟子都得理短发,我只好理光头,较为方便。”
“你们丐帮分了两派?”
李巨点头:“对呀!帮主老是不吃狗肉,害得君山竹子光秃一片,他又不管事,我
们准备罢免帮主。”
君小心但觉有趣:“要罢免帮主?挺好玩的嘛!你们如何进行?”
“先示威游行,逼他下台,如果不行,新帮主另有法子,到时他会通知众人。”
“我可以参加?”
李巨面有难色;“这是丐帮家务事,外人是不允许参加的……”
“我是记者,采访消息总没关系吧?”
“这……到时再说吧!反正地头未到,你可以跟我们行至君山,我再请示上级,说
不定可以如愿。”
君小心笑道:“最好不过了,咱们走吧!”
李巨带头,君小心已知此次领头示威的乃是丐帮六代年老,太原分舵主官震才三十
出头,即已登上舵主,自是不简单。
一连三日行程,已抵洞庭湖岸,丐帮弟子纷纷下船,君小心和金王王也跟着下船,
岸边已聚集不少乞丐,有的扛着旗帜,呐喊不已。
旗帜写了不少字迹,如:“帮主不办事,请下台。”、“丐帮不需要不吃狗肉的帮
主”、“帮主十数年不露面,难道不要丐帮不成?”
写下一大准,却无震撼之处。
李巨下船,很快奔向指挥处,不久,已兴高采烈奔回:“君记者,成了,总指挥要
您过去,呵呵。‘无所不报’的名声,他早听过啦!”
君小心颔感得意:“我说过办报纸一定差不了,众人皆知呐!小金蛋,准备好了没
有?”
“没问题!”
重操旧业,金王玉驾转飞熟,很快端来砚盘、毛笔,跟在后头,觐见总指挥去了。
指挥坛乃是临时搭建竹台,上边置有几张椅子,如此而已,
君小心已见着官震,长的还算魁梧,头挽巾,梳理甚整齐,相貌平常,目光灵闪,
该是工于心计之人。留有短须,却修剪甚平直,好像一条黑线挂嘴边,极不协调,他衣
服似补丁不多,整个人看起来,和丐帮弟子差不甚多。
见着君小心,官震眉头一皱,以为是成年人,原是小鬼一个,他仍是拱手,并未起
身:“小兄弟前来,是想助我推翻帮主?”
君小心对他轻视,有所感应,然而他只是好玩,顾不得利数,含笑道:“推翻帮主,
是丐帮之事,我是记者,只负责事情公诸天下,不知总指挥可愿帮忙?”
官震哈哈轻笑;“当然愿意,丐帮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只要将事实说出,相信反对
者,会了解北派苦心才是。”
君小心道:“既然如此,你罢免的理由是什么?”
官震道:“其一,老帮主不吃狗肉,分明是违反丐帮精神,其二,他十几年未露面,
事情全由冷长老代理,如同虚位,何不让出帮主宝座?其三,这几年,丐帮一直不顺,
已有分裂之势,若不能再统一,将会覆亡,而且南北对峙,已弄得本帮大乱,在下并非
要篡夺帮主职位,只想要他下台,再选出一位能让大家接受的帮主,岂不皆大欢喜!”
君小心点头:“这理由甚好,知不知帮主为何不让位?”
官震道:“不让人心服即在此,何况帮王也是前代帮主私下传位,这并不正确,根
本未经过长老同意,严格说来,他的职位也不合法。”
“他们拥护那位帮主的理由为何?”
“只因他是帮主,一味愚忠罢了。”
君小心道:“他们倒是一把硬骨头,看来并不好对付……”
官震道:“所以本舵主此次示威,是想让他们明白情况,别再一味愚忠,这并不
好。”
君小心道:“该如此才好,我替你多写清楚些,也好让他们了解你的苦心。”
“多谢!”官震又瞄几眼,问道:“你就是破去七音城的君小心?”
君小心呵呵笑道:“哪里,现在我还想破去君山呢!”
官震笑道:“有你相助,成功之日不远了。你随便采访,我还得控制大局,无法多
陪你。”
他交代李巨多多招呼君小心,三人遂又走回人群。有了经指挥个人,李巨走起路来,
自是威风多了。
逛了一阵,君小心已有心得:“人虽多,但是力量涣散,显不出效果。”
李巨问道:“要如何才来劲?”
君小心道:“当然是叫口号啦!什么‘帮主不办事,请下台’?说来软叭叭地,若
改成‘帮主不办事,帮中无好事’、‘帮主不下台,帮众叫唤唉’、‘帮主下台,再选
入才’,不就顺口多了,只要大家一呼百应,精神就来啦!”
李巨登时叫好:“我就知道,找你来准错不了,有了口号,力道自是更加强大了,
不过…帮主不吃狗肉,又该如何叫口号?”
君小心倾头一想,已有主意上心头,呵呵喝道:“不吃狗肉,全身发臭,你觉得如
何?”
李巨又自拍手叫好:“狗肉即香肉,不吃香肉,当然发臭了,太妙啦!”
想及好主意,一刻也不能待,赶忙奔往各路香主,口号一喊出,果然一呼百诺,齐
声附和,音震天际,劲道十足。
一群人赶忙解下布条,重新标写新口号,气势更为凌厉,李巨不得不承认口号之厉
害。
群众神情激动,绕着湖边游行隆喝,声震云霄,怕事者,纷纷走避。
未多久,另有一批乞丐,围向众人,领头者,乃是一名六旬清谁单眼乞丐,他乃六
袋长老徐空雁,司执法堂主一职,他所带领之人,可以瞧出,年龄皆比北派来得稍大,
却个个面露刚气,不畏群势,举杖封住众人去路。
徐空雁冷道:“各位兄弟,洞庭乃是丐帮重地,未得命令,岂能如此嚣众闹事?还
不快快散去,把领头之人找来法办,以树帮规!”
穿云大岁胡平领在前头,他乃六袋长治,身躯瘦高,眼小、嘴小、耳小,留着三撮
小胡须,有若鼠脸,他冷声道:“本帮弟子,欲上君山,天经地义,何来闹事?堂主恐
怕搞错了吧?”
徐空雁冷道:“未得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君山,这是历代帮规所付予帮主在情
急时可拥有封锁君山之权力,现在命令下达,违者即是抗命。”
胡平冷笑;“北派弟子要回君山,哪是紧急情况?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群众一阵哈喝:“不上君山,死不回头!”
徐空雁冷道:“你们打着推翻帮主旗帜,这已是叛帮大罪,还说没事?”
胡平冷道:“是非曲直,你心里有数,北派弟子只在求一个公道,帮主既然没法出
面,何不让出职位,空占位置,只能徒增丐帮困扰。”
“历代丐帮弟子,也只有你们敢如此公然造反,帮主让位,长老自会处置,几次会
谈,都是如此决定,你有何不满意?还须走上街头?”
胡平斥道:“你们这群老不死,光占着多数长老席位,即可稳操大权,怕着换帮主
而被开除长老一职,私心使然,全然不顾大局,丐帮前途迟早会栽在你们手中!”
“你胡说!各长老一向公平执事!”
“什么公平?有胆大公开,让天下所有弟子共同投票选出新帮主,你敢吗?”
“就算如此,也轮不到你们为所欲为!”
“为了丐帮前途,小小牺牲,算得了什么?”胡平大喝:“帮主下台,再选人才!”
一声应喝,群众已向前迫近。
徐空雁冷遇:“再逼前,休怪本堂以帮规处置!”
群众仍是一副坚挺,视死如归,喝着口号:“帮主下台,再选人才,不吃狗肉,全
身发臭!”
一步一口号,一步一吼声,逼得徐空雁直往后退,他何忍向这些骨肉弟子动手?然
而已被逼至湖边,退无可退